七

第一次見到蘇理，在高一。

有了點膚淺的認識，是在下學(xué)期。

他似乎什么都覺得煩，身上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看起來很兇。

彼時我被爸媽逼成了乖乖女，一個無情學(xué)習(xí)機器。

但身邊環(huán)繞著很多情竇初開的女孩，總在問彼此喜歡誰。

答案最多的就是蘇理和溫遇。

我不懂什么是喜歡。

溫遇像他的名字一樣，溫潤如玉，對誰都很溫和，長得還好看。

我們都是班干，接觸幾次。

我想喜歡的人像他一樣，肯定不錯。

一次去天臺透氣，我看見蘇理和一個男生在打架。

從互毆變成了單方面碾壓，蘇理把他掄倒在地，拳頭不停落下。

「沒名沒分的狗東西，想當(dāng)他兒子就去當(dāng)??！老子不稀罕！」

「你媽才是小三！搶別人丈夫的小三！」

蘇理面目猙獰，力道加重。

我嚇壞了，出來阻止。

「不許打了！我已經(jīng)告訴老師了?！?/p>

蘇理看向我，眼里滿是紅血絲。

我后退一步，「老、老師很快就會過來?！?/p>

蘇理起身踹了那人一腳，從我身旁走過。

還沒松口氣，后衣領(lǐng)被揪住，人都騰空了。

我傻掉。

出了天臺蘇理松手，目光淡淡瞥向我。

「別傻兮兮去救他，他可比我可怕多了?！?/p>

我沒反應(yīng)。

蘇理伸出食指撥開我偏長的劉海，眸光犀利，「懂？」

我倒吸一口涼氣，奮力點頭。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轉(zhuǎn)了幾圈，走了。

等雙腳恢復(fù)知覺，我只跟老師說天臺有人受傷了。

但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蘇理家里的故事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八

我提心吊膽，課上視線也不時落靠窗邊坐的蘇理。

蘇理似有所感偏頭，我立刻用書本擋住臉。

課間操的時候，我聽到后面人在議論。

「原來四班的方柯才是真正的富二代，真是沒想到。」

「蘇理就是私生子，也是最帥的私生子，方柯一點沒有蘇理身上狂拽酷炫的氣質(zhì)?！?/p>

解散的時候，我嘆口氣，落在后頭慢慢走。

抬眼看到蘇理和溫遇往我這個方向走，我低頭假裝沒看見。

「許同學(xué)！」

溫遇叫住了我。

偌大的操場已經(jīng)沒剩幾個人。

我悲催轉(zhuǎn)身。

溫遇在，蘇理應(yīng)該不會打死我？

「那天你在現(xiàn)場？」

我抬頭看去，蘇理左眼下有一道細短的傷疤，面上一如既往淡淡的。

這是我有記憶來第一次直視別人的眼睛。

「我什么都沒說！」

溫遇笑了下，「是方柯傳的，你別放心上，蘇理怕你多想。」

說到最后一句蘇理臉色變了，瞪了溫遇一眼。

「走了。」

蘇理不自然地丟下這兩個字徑直走了，耳尖是紅的。

溫遇無奈地笑。

我忍不住問：「可以問一下，方柯為什么這么做嗎？」

溫遇聳聳肩，竟然真和我說了。

蘇理的爸爸長得不錯，結(jié)了婚依舊沾花黏草，蘇媽媽看得開懶得管，可蘇理十分厭惡。

方柯也不是第一個上趕著來喊他哥哥的人了。

臉皮厚的甚至找上門想認蘇媽媽當(dāng)媽，就為了以后能傍著蘇家的權(quán)勢一飛沖天。

也是從這時候起，我和蘇理有了某種共鳴。

他的生活似乎和我一樣難熬。

可我依舊怕他，畢竟他打起人來的模樣是真嚇人。

直到高二他發(fā)現(xiàn)了我寫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