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啪嗒。”
是鑰匙開鎖的聲音!
我連忙閉上眼,躺在床上裝死,何淵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
他把食物放到了桌上,然后坐在了我的床前,我沒睜眼,僅憑聽覺來判斷他的行為。
他剛靠過來,我就聞到了他身上一股濃郁的酒味。
……噫。
我不喜歡酒味,想假裝翻個身。
卻聽到他幽幽地說道:
「醒著就別裝睡了。」
「大夏天套個厚外套睡不熱嗎?」
「哈哈哈哈……」
我尷尬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離得我很近,深深地望著我,眼神卻好像透過我在看別人。
都說喝醉酒的人最好騙,可是何淵的樣子依舊看起來非常的清醒,甚至比平常氣場更強。
“唔...”我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他突然脫鞋上了床,躺在了我旁邊。
!這個人怎么那么不講理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他側(cè)臥在枕頭上,看著我突然輕輕地笑了:
「你好像個只兔子。」
我依舊對他“怒目而視”,并跟他保持了一定距離,怕他發(fā)起瘋來打我。
他看到我往后縮了幾下,好像愣了愣:
「你怕我嗎?」
誰不怕你呢?我沒回他,誰知道這變態(tài)又發(fā)什么瘋。
「她也很怕他……因為他把她關(guān)了起來。她死了……」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么段話。
我聽著挺瘆人的,又往被窩里鉆了鉆,他沒有理會我的舉動。
只是自顧自地講道:
「我啊...只是想要個答案。」
「什么答案呢?」
我原本以為這句我是在心里默問的,因為我實在很想知道他反復(fù)強調(diào)的這個答案是什么,總感覺它很重要。
沒想到我直接問出了聲。
他大概不會回答吧。
也許是酒精上頭,過了很久,我?guī)缀醵伎焖?,聽到他說道:
「一個關(guān)于他...是否愛她的證明?!?/p>
(十二)
我一下就從半夢半醒中清醒了過來,原來是這個原因...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囚禁手段,性格似乎也都一致,何淵囚禁林墨,居然是為了證明他父親對他母親的愛。
我聯(lián)系起之前的所有,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想...
「你愛你母親嗎?」
何淵抬起頭看我,不知道是因為醉酒還是別的,他的眼眶看起來有點發(fā)紅,卻并不顯得恐怖,而是有些凄慘的樣子。
「我啊...」
他喃喃道,
「我是幫兇...我和他一起...害死了她?!?/p>
每個人的童年都可能有過創(chuàng)傷,很多人最后走上違法犯罪這條道路,其實都跟自己的原生家庭脫不了干系。
沒有人生來就想當(dāng)個罪犯或者恐怖分子,除非...沒有人教過他,什么是好什么是壞。
我突然書中寫道關(guān)于何淵母親為數(shù)不多的一段章節(jié)。
她沒有什么文化,面對何子義的毆打總是默默忍受,她愚昧而善良,甚至勸說“何淵”不要去怨恨他。
后來何淵沒有再阻止過他父親的暴行,只是躲到了房間里。
她“瘋”了四年,那個男人沒有給她送過一頓飯,何淵一次次踏進(jìn)那個黑暗的房間,看著她變得越來越瘋。
最后她死了,何淵打開門,看到了一墻的血,血是暗紅色的,已經(jīng)凝固了。
她歪倒在墻角,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容,何淵那時才初中畢業(yè)。
他替她收了尸,送回了老家土葬,那個男人出現(xiàn)在葬禮上,對外宣稱她得抑郁癥自殺了。
……
那時候只是看這部小說,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之亦然。
可是等到成為了書中人時,我突然真正懂得了何淵的可憐,至少…如果換做我,不知道變成了何等模樣。
(十三)
我也許是看著何淵發(fā)了太久的呆,以至于他忽然起身,坐到了床上,不再看我。
他好像在盯著一處墻角。
我可能也是腦子抽了,突然開口道:
「她會原諒你的?!?/p>
他轉(zhuǎn)過頭看我,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天下所有的母親都會原諒她的子女曾犯下的過錯,因為她是母親?!?/p>
何淵沒有說話,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算是表明聽到了我所說的。
他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來給我送飯,一日三餐,餐餐不落。
我倆之間的氣氛變得越來越沉默,他幾乎是把飯放在桌上就離開了,我剛開始還能變著法子讓他多說幾句,但是時間一長...
我覺得我快瘋了。
不能這樣下去了。
「你還要把我關(guān)到什么時候?」
何淵又一次給我送飯時,我叫住了他,冷冷地問道。
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我死死的瞪著他,這些天我被關(guān)在這樣一個黑暗的、甚至曾經(jīng)死過人的房間里,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理會。
我有過無數(shù)次可怕的幻想,在噩夢里一次次驚醒,我毫不懷疑還沒有回到現(xiàn)實,我就會在這個世界失去理智。
何淵的嘴一張一合,我看著他,努力想去辯清他說的什么,卻感覺到眼前一陣眩暈,逐漸喪失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明晃晃的燈光刺得我?guī)缀趿鳒I,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周圍的環(huán)境是那么的讓人不適。
我卻感動的幾近落淚,因為這是醫(yī)院。我終于出來了。
(十四)
何淵守在我床前,似乎睡著了,這是我第一次仔細(xì)打量這個人。
他的睫毛很長,鼻子高挺,嘴唇很薄,臉甚至有些嬰兒肥,怎么看都像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少年。
果然啊,人不能被表象所迷惑。
我起身的動作大概是牽扯到了懸掛的吊瓶,何淵的睫毛顫了顫,隨即睜眼看向我。
「醫(yī)生說,你得了白血病。」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我已經(jīng)毫不驚訝他的話語了,或者說,我比誰都早知道林墨注定的結(jié)局。
何淵觀察著我的神情,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算是上帝視角。
其實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等死是不可能的,但是林墨的病發(fā)無疑給我劃定了最終期限。
這個貫穿全文的,男主追尋的“答案”,甚至在它面前,女主的生死都可以草草了事。
也許這并不是本言情小說…
事到如今,我覺得所謂的人設(shè)也不用維持了。
生死面前,人為了活下去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我從未腦子運轉(zhuǎn)的那么快過,幾乎是幾分鐘內(nèi)就權(quán)衡好了利弊,再次看向何淵時,眼中更是從未有過的淡定。
而在何淵的眼里,這個平日里文弱的女孩,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變了個人。
我做出了一個違背本心的決定。
我俯下身,吻住了何淵的嘴唇,少年不可思議地猛地睜大眼,愣在原地。
這是林墨這是林墨...
我不斷地提醒自己冷靜。
隨即伸手摟住何淵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何淵眸色一沉,直接反客為主,手扶住了我的腰,不讓我退后。
一切結(jié)束后,何淵伸手抹了下嘴唇,瞇著眼笑道:
「你這算什么,斯德哥爾摩嗎?」
「你可以這么認(rèn)為...我要死了,何淵……你應(yīng)該知道,如果不是對你有好感,那天我不會答應(yīng)和你回家,后來也不會因此被你囚禁。」
這確實是林墨。
看書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林墨對何淵的感情非常復(fù)雜,一句話概括就是又愛又恨。
何淵的感情很難看穿,但林墨只是個不經(jīng)世事,情竇初開的少女。
她就是喜歡,后來是畏懼中帶著喜歡,畏懼大于喜歡,但終究還是喜歡。
我看著何淵,眼神忐忑而緊張,仿佛剛才做那些的不是我。
何淵又用那種探究的眼神打量著我,他看人的眼神,其實是很奇怪的,很多時候他仔細(xì)地看向一個人時,眼神都好像穿透了對方,望向的是更深處。
我不自覺地往后縮了縮,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我小心翼翼地沿著他的手蹭了蹭,溫?zé)岬挠|感。
他的表情一瞬間迷惘。
我總覺得這個表情似曾相識…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何淵,我們能聊聊嗎?」
我還是覺得何淵母親的“死”對他而言是個心結(jié),也是養(yǎng)成他變態(tài)性格的主要原因。
至少我不敢想象,我十二三歲親手替母親收尸的場景。
可關(guān)鍵是何淵并不信任我,抑或是,任何人。
我只有讓他對我心生依賴,讓他…喜歡上我。
書友評價
周末,宅在家看陌玉傾的小說《我穿越成了病嬌文里的惡毒女配》,故事情節(jié)感人至深,原來,愛,從來就是一件千回百轉(zhuǎn)的事。不曾被離棄,不曾受傷害,怎懂得愛人?愛,原來是一種經(jīng)歷,但愿人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