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如蝶,翅染塵埃畫廊開幕式的水晶燈折射出細(xì)碎的光,像撒在湖面的星子,
層層疊疊,映照著墻上一幅幅精心裝裱的畫作。蘇瑤指尖輕輕劃過一幅印象派畫作的邊框,
畫布上的鳶尾花紫得發(fā)沉,濃郁得像是化不開的墨,像極了她行李箱里那封沒寄出去的家書。
信封上的郵票已經(jīng)泛黃,邊緣有些卷曲,收信人是“鏡湖畫廊蘇振”,那是她父親的名字。
只是這個名字,在十年前就隨著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永遠定格在了時光里,
成為她心中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她剛結(jié)束在巴黎三年的藝術(shù)進修,
回國后的第一站便選了這家藏在老洋房里的“鏡湖畫廊”。來之前,她打聽過,
據(jù)說這里曾是父親工作過的地方??僧?dāng)她站在畫廊門口,看著那塊嶄新的招牌,
上面“鏡湖畫廊”四個燙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心中卻沒有絲毫熟悉之感,
仿佛父親的痕跡早已被歲月沖刷得一干二凈?!澳蔚乃徔傋屛蚁肫鸨┯昵暗暮C妗?/p>
”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裹著雪松味的古龍水漫過來,打破了蘇瑤的思緒。
蘇瑤轉(zhuǎn)頭時,發(fā)梢不經(jīng)意間掃過鎖骨,帶來一陣微癢。林宇正站在《睡蓮》復(fù)制品前,
他身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西裝袖口露出的腕表在燈光下晃了一下,
那是一塊百達翡麗星空款,表盤上的星軌流轉(zhuǎn),價值連城,
是她曾在拍賣行畫冊里見過的珍品。他指腹輕叩畫框,動作輕柔,
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但我更喜歡這幅《海邊落日》,筆觸里有破釜沉舟的溫柔。
”蘇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畫布上的落日正一寸寸沉入海面,
橘紅色的光把海浪染成熔化的金子,熱烈而絢爛。她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
父親背著畫夾帶她去青島看海,也是這樣的落日。父親站在礁石上,海風(fēng)拂起他的衣角,
他說:“藝術(shù)是溺水時的浮木,能讓人在絕望中找到一絲生機?!蹦菚r她不懂,
只覺得父親的聲音被海風(fēng)卷著,溫柔又遙遠,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您也喜歡德加?
”蘇瑤的聲音帶著剛回國的生澀,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握著畫筒的手指微微收緊。
林宇笑起來時眼角有淺紋,
那紋路里像是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我母親收藏過他的手稿,可惜……”他頓了頓,
像是觸及了不愿提及的往事,轉(zhuǎn)而問,“**是學(xué)畫的?”那天他們聊了三個小時,
從魯本斯筆下人物飽滿的肉感筆觸,到當(dāng)代裝置藝術(shù)的荒誕與深意。
蘇瑤說起在巴黎地鐵里畫速寫被警察盤問,手忙腳亂地解釋自己不是故意擾亂秩序的窘迫,
引得林宇輕笑;林宇則講起他在**雙年展上把香檳灑在畢加索版畫復(fù)制品上,
被館長追著罵的糗事,蘇瑤聽得津津有味,眼中的緊張漸漸褪去。離場時暴雨傾盆,
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在演奏一曲急促的樂章。
林宇撐開黑色傘面,把大半個傘都傾向她這邊,自己的半邊肩膀暴露在雨幕中。
雨水打濕他的肩頭,深色的西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蘇瑤聞到他襯衫里混著雨水的木質(zhì)香,
像潮濕森林里燃起的篝火,溫暖又讓人安心。“留個聯(lián)系方式?
”林宇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鋼筆,在她速寫本上留下遒勁的字跡,
末尾畫了只歪歪扭扭的蝴蝶。蘇瑤后來才知道,
那是林氏集團的標(biāo)志——一只翅膀綴滿鉆石的藍閃蝶,象征著財富與地位。而那時的她,
只覺得這只蝴蝶很可愛,像極了她小時候在畫院墻角見過的那只,
翅膀上帶著淡淡的藍色光澤。第二章:暗流初涌,門第鴻溝第三次見面是在林宇的私人畫室。
畫室位于一棟可以俯瞰黃浦江的高檔公寓頂層,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夜景,
江面上的游船像一顆顆移動的明珠,在黑暗中閃爍著光芒。畫架上繃著張空白畫布,
旁邊散落著幾支畫筆,顏料管隨意地放在調(diào)色板旁,與林宇平日里一絲不茍的形象有些不符,
倒添了幾分隨性?!霸囋??”林宇把畫筆塞進她手里,顏料盤里擠著鈦白和群青,
是她最喜歡的兩種顏色,純凈而深邃。蘇瑤蘸了顏料的手懸在半空,
正想勾勒出腦海中那片熟悉的海岸線,忽然聽見樓下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尖銳刺耳,
打破了畫室的寧靜?!坝质悄膫€不長眼的惹了老太太?!绷钟畎櫭?,語氣里帶著無奈,
拉著她從旋梯往下走。客廳里,
一位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正用真絲手帕擦著濺上咖啡的鱷魚皮手包,
那手帕上精致的刺繡一看就價值不菲,針腳細(xì)密,圖案雅致。地上是摔碎的骨瓷茶杯,
白色的瓷片散落一地,像極了冬天飄落的雪花,脆弱而冰冷?!傲钟?,
你就帶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回家?”女人的聲音像淬了冰,
目光在蘇瑤洗得發(fā)白的帆布鞋上停頓三秒,那眼神里的輕蔑,像針一樣扎在蘇瑤心上,
讓她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這是林母第一次見蘇瑤。后來蘇瑤才知道,
這位出身上海老牌家族的女人,連家里阿姨的圍裙都必須是愛馬仕的定制款,在她的世界里,
一切都要與身份地位相匹配,容不得半點瑕疵?!八翘K瑤,中央美院的研究生。
”林宇把蘇瑤護在身后,語氣堅定,像一座堅固的屏障,“媽,您嚇到她了。
”“中央美院?”林母冷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不屑,從管家手里接過新茶杯,
骨瓷與托盤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我記得你王伯伯家的千金,哈佛MBA畢業(yè),
下周有空一起吃個飯?”水晶吊燈的光落在她翡翠手鐲上,那抹翠綠晃得蘇瑤眼睛發(fā)疼,
也讓她清晰地意識到,她和林宇之間,
隔著一道由財富、地位和家族背景筑成的難以逾越的鴻溝。
那晚蘇瑤在畫室的沙發(fā)上坐了整夜。畫室里很安靜,只能聽見窗外偶爾傳來的汽笛聲,
悠遠而綿長。林宇處理完公司急事回來時,看見她蜷縮在毛毯里,像一只受驚的小貓,
身上還帶著未干的顏料氣息。她手里攥著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邊角已經(jīng)磨損,
上面是穿軍裝的男人抱著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站在畫院前,背景里的梧桐樹枝繁葉茂,
和現(xiàn)在鏡湖畫廊門口的那棵一模一樣?!拔腋赣H以前是這兒的畫師?!碧K瑤聲音發(fā)啞,
帶著熬夜后的疲憊,“十年前他在畫《深海圖》時突發(fā)腦溢血,畫只完成了一半。
”林宇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
他想起母親書房里那幅鎖在保險柜里的殘畫,畫布右下角有個模糊的“蘇”字,
母親從不允許任何人觸碰那幅畫,連提都不許提。難道……這其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第三章:舊畫疑云,家族秘辛林母的報復(fù)來得迅猛且不留情面。
蘇瑤租住的畫室突然被房東收回,理由是房東要自用,
可蘇瑤明明前幾天還聽見房東和別人打電話說要漲房租,只是因為對方給的價格更高,
顯然是故意刁難。緊接著,畫廊合作的策展人接連毀約,他們要么說檔期沖突,
要么說理念不合,態(tài)度堅決,沒有絲毫轉(zhuǎn)圜的余地,蘇瑤知道,這背后一定有林母的影子。
最狠的是,她準(zhǔn)備參展的作品在運輸途中“意外”損壞,畫布被劃開三道猙獰的口子,
像是被人故意用刀子劃的,那是她熬了無數(shù)個夜晚才完成的心血,
凝聚了她對藝術(shù)的熱愛與執(zhí)著。“是我媽做的。”林宇找到她時,她正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拼湊破碎的畫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在畫布上,暈開一小片色彩。
林宇把她攬進懷里,動作輕柔,
他指尖觸到她后背的疤痕——那是她小時候被開水燙傷的,像條褪色的蚯蚓,
蜿蜒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我?guī)闳€地方。”林宇開車穿過半個城市,
停在郊外的私人美術(shù)館。這座美術(shù)館隱蔽在一片樹林里,外觀并不起眼,
灰色的墻體爬滿了藤蔓,卻戒備森嚴(yán),門口有保安站崗,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地下展廳的恒溫柜里,掛著幅與蘇瑤被毀作品構(gòu)圖相似的油畫。暗藍色的海水里,
隱約能看見沉船的輪廓,畫布邊緣有火灼的痕跡,像是經(jīng)歷過一場劫難。
“這是十年前從火場里搶救出來的。”林宇的聲音帶著顫,眼神復(fù)雜,“我父親去世前,
一直說要找到這幅畫的作者?!碧K瑤的瞳孔驟縮,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跳出胸腔。
畫中沉船的桅桿上,系著條紅綢帶,那紅綢帶的系法,
和她父親照片里別在胸前的那條一模一樣,那是她母親親手為父親系上的,說是能帶來好運。
“畫的右下角……”她伸出手,指尖幾乎要碰到恒溫柜的玻璃,卻被保安攔住。
林宇出示了一張黑色的卡片,保安恭敬地退到一旁,
恒溫柜緩緩打開——右下角的“蘇”字旁邊,還有個極小的“振”字。蘇振,
正是她父親的名字。一瞬間,無數(shù)的疑問涌上蘇瑤的心頭:父親的畫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場火災(zāi)又是怎么回事?父親的死真的是意外嗎?這些問題像一團亂麻,纏繞在她的腦海里,
讓她頭痛欲裂。第四章:李悅攪局,誤會叢生李悅第一次出現(xiàn)在林宇辦公室時,
拎著只愛馬仕Birkin,那明亮的橘色在辦公室沉穩(wěn)的色調(diào)里顯得格外刺眼,
像是一團跳躍的火焰?!傲植刚f你胃不好,我燉了湯。
”她自然地坐在蘇瑤常坐的位置上,那是林宇特意為蘇瑤準(zhǔn)備的,鋪著她喜歡的棉麻坐墊,
上面還有淡淡的向日葵圖案。李悅的目光掃過桌上那杯沒喝完的速溶咖啡,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仿佛在嘲笑蘇瑤的寒酸。林宇皺眉:“誰讓你來的?
”“難道要讓某些人把你熬壞了才甘心?”李悅把湯盅往他面前推,
湯盅是精致的骨瓷材質(zhì),上面描著金邊,“聽說蘇**的畫被燒了?真可惜,
我認(rèn)識修復(fù)大師,或許能幫上忙……”話沒說完,就被闖進來的蘇瑤打斷。
蘇瑤手里攥著快遞單,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幾乎要將那張薄薄的紙捏碎。
匿名寄來的照片上,林宇和李悅在酒店門口擁抱,照片的角度刁鉆,
剛好能看見林宇扶著李悅的腰,姿態(tài)親昵,看起來像是一對親密的戀人?!斑@是什么?
”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指甲掐進掌心,血珠滴在快遞單上,染紅了上面的字跡,
像一朵絕望綻放的花。李悅搶先開口,語氣里滿是“無辜”:“蘇**別誤會,
昨晚林宇喝多了,我扶他一下而已……”“夠了!”林宇想解釋,
卻被蘇瑤甩來的咖啡潑了滿臉。速溶咖啡的渣子粘在他睫毛上,像未干的淚,
也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刺痛著他的眼睛,也刺痛著他的心。那晚蘇瑤在酒吧喝到胃出血。
酒吧里震耳欲聾的音樂也蓋不住她心里的疼痛,她一杯接一杯地灌著自己,直到意識模糊,
眼前的人影都變成了重影。張峰送她去醫(yī)院時,她還在喃喃:“他為什么要騙我?
”急診室的燈光慘白,照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顯得格外憔悴。
張峰看著她手腕上那道淺淺的疤——去年冬天,她為了畫結(jié)冰的河面,
在寒風(fēng)里站了三個小時,凍裂的傷口感染發(fā)炎,留下了這道印記。他心里一陣刺痛,
書友評價
非常喜歡作者檐下寄信人的這部小說《深海沉夢:愛與殤》,該小說架構(gòu)宏大,情節(jié)撲朔迷離,故事線索環(huán)環(huán)相扣,懸念設(shè)置引人入勝,顯示出一個成熟網(wǎng)絡(luò)作者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