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找我?”
平常凌若倩很少會被允許進(jìn)霍凱龍二樓的書房,今晚霍凱龍?zhí)氐貙⑺械綍縼?,凌若倩心里有些不安?/p>
她怕霍凱龍查到了什么來找她清算。盡管她當(dāng)初將事情做得隱秘,又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當(dāng)初經(jīng)手的人早就沒了蹤影,很難再查出什么,可她心里還是控制不住擔(dān)心,想著萬一呢,萬一真被查到了呢。
好似沒發(fā)現(xiàn)她的緊張,霍凱龍直奔主題:“你之前說你們此行回來捎帶了江家那個小兒子和他一個姓褚的朋友一起?”
原來是說這個。
凌若倩松了口氣。
“不錯?!痹诶霞掖螂娫捇貋砀嬷獣踊袅柘б黄鸹貋淼臅r候,凌若倩就和霍凱龍?zhí)崃舜耸隆?/p>
“當(dāng)時得知惜惜要回來,只顧著高興沒顧上別的,沒有仔細(xì)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霍家和江家一向沒什么往來,江家怎么會突然找上你幫忙?”
“好像是湊巧。說是江小少爺出去玩弄丟了行李和證件,又急著回京市,江家恰好知道我回了老家,打個電話來碰碰運(yùn)氣?!?/p>
一放松下來,凌若倩就自在了很多。
但就算再自在,她在霍凱龍的書房也還是不能隨心所欲,比如她就沒敢隨意坐下,始終站著說話。
霍凱龍坐在書桌后,隔著書桌抬頭和她對視:“我都不知道你回老家,江家怎么會知道?”
“不清楚?!绷枞糍粨u頭,“我自己都很疑惑。”
突然想到什么,她說:“對了,我離開京市的時候好像瞧見有群年輕人在環(huán)山路那邊賽車,可能那些年輕人里剛好有認(rèn)識我的,路過的時候被對方看到認(rèn)了出來。”
霍凱龍輕扣桌面沉思,再開口沒有就此事繼續(xù),而是說:“江家小兒子那個同行回來姓褚的朋友,他全名叫什么?”
“褚縛時?!?/p>
“老公你是不是想著他姓褚會不會和那個褚家有什么關(guān)系?我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懷疑,但我去打聽過,褚家并沒有一號叫褚縛時的人。就算他真和那個褚家有什么關(guān)系,估計也就是沒多少關(guān)聯(lián)的遠(yuǎn)親,不值得多關(guān)注。”
京市有三流世家二流世家一流世家,也有在一流世家之上的人家,那才是真正底蘊(yùn)深厚的人家。京市老牌世家褚家傳世幾代,可不單單是在商業(yè)上有建樹。
這樣的人家,但凡攀上一星半點(diǎn),霍家在京市的地位都得往上躍一個等級。
“你打聽過?什么時候?”
“在車上得知他名姓的時候,發(fā)信息讓我父親去打聽的。”
“岳父去打聽的?那看來褚家確實是沒有這么一號人。”霍凱龍好像一下就失去了興趣。
“惜惜和江家那個小兒子打過照面?”
聞言凌若倩心一緊,擔(dān)心自己那點(diǎn)算計被霍凱龍看出來會被問責(zé),“同、同車回來,自然是打過照面的。”
霍凱龍皺眉:“江家后輩沒有一個成器的,江家到今天全靠江老爺子一個人撐著,近兩年江老爺子身體愈發(fā)不好,江家已經(jīng)在走下坡路了,以后還是少往來吧。我們霍家的女兒還是少和那些不著調(diào)的紈绔子弟打交道為好!”
對霍凌惜這個女兒還真是維護(hù)!
凌若倩心里滿是嫉妒。
她敢說如果不是涉及到霍凌惜,霍凱龍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和江家攀上關(guān)系的機(jī)會!說什么江家在走下坡路,難道霍家就不是?
自從凌家每況愈下,和凌家同盟的霍家也漸漸不如前了。
“江家的后輩雖說都不太著調(diào),江家這位小少爺卻是不差的吧,是正兒八經(jīng)名校畢業(yè)的高材生,畢業(yè)后接手了家里兩個公司也經(jīng)營得有模有樣,如果硬要說有什么缺點(diǎn),就是好玩一些??赡贻p人嘛,貪玩些也正常,等過個幾年年紀(jì)上去懂事了自然就收心了?!?/p>
如果可以,她當(dāng)然不想給霍凌惜配這樣的人,但她清楚如果給霍凌惜配的人太差,霍凱龍這一關(guān)一定過不去。
就像她這些年毀霍凌惜的名聲,也只敢從她性情怯懦一身土氣上不得臺面以及成績差得令人發(fā)指入手,絲毫不敢將謠言往霍凌惜在鄉(xiāng)下不務(wù)正業(yè)整天和小混混廝混上去引。
因為她清楚這是霍凱龍的底線,一旦觸及底線,霍凱龍就有可能自己插手霍凌惜的事,更有甚者會直接去將霍凌惜接回來。
真這樣,霍凌惜失蹤的事就徹底敗露了。
她不是不想早早將霍凌惜安排出國留學(xué),但是不行,霍凌惜不是廢得完全考不上大學(xué),霍凱龍是不會贊同送她出國的。
這也是為什么她要讓霍凌惜復(fù)讀這么多次。
再說,讓霍凌惜和江呈扯上關(guān)系,憑江呈那幾天一換女伴的花花公子作態(tài),兩人也長久不了。到時候霍凌惜嫁不進(jìn)江家又壞了名聲,還會有哪個好人家愿意娶她進(jìn)門?
霍凌惜最后就只能在一些家世不高人品低劣的人中挑選夫婿,那樣的話,霍凌惜就算活著也是生不如死的,那可就太完美了。
霍凱龍凝視著她,目光略顯銳利:“你這話是想表達(dá)什么?”
“凌若倩,我警告你,惜惜是我的女兒,她的婚事自有我做主,你沒有資格插手!如果讓我知道你私下打她婚事的主意,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說得像是你給我留過情面一樣?!?/p>
不滿歸不滿,凌若倩還是不敢將霍凱龍的警告不當(dāng)回事。
“老公,你這就誤會我了,我就是客觀評價一下江家那位小少爺而已,可沒有要將我們惜惜和他湊一塊兒的意思。我們惜惜可還有和宋家二兒子的婚約在呢?!?/p>
江呈不是好人,宋方臣就是了嗎?
真要論起來,宋方臣才是一無是處的真紈绔。
她將霍凌惜和江呈湊一起而不是選擇宋方臣,不過是想著宋家那個夫人和凌翡以前是好友,霍凌惜真嫁進(jìn)宋家,丈夫雖是差了些,婆婆卻會維護(hù)她,霍凌惜的日子照樣不會過得太差。
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要緊,宋方臣不是公開表示過嫌棄霍凌惜不承認(rèn)這門婚事嗎?借宋方臣來打霍凌惜的臉也好,順便惡心惡心霍凱龍。
他不是不想女兒和這些紈绔子弟有交集嗎?
那她偏要讓霍凌惜和這些紈绔子弟牽扯不清!
果然,她此話一出,霍凱龍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那不過是阿翡和宋家夫人的口頭戲言,怎么作得數(shù)!”
“這話老公不該和我說,和我說沒什么用,該去和宋家說,看看宋家是不是也覺得婚約不作數(shù)?!?/p>
宋家當(dāng)年可是和凌家齊名的,這些年凌家走下坡路,宋家卻是穩(wěn)步上升,誰讓宋家有一個無所事事的紈绔二少,更有一個從小優(yōu)秀早就能挑大梁的大少呢。論實力,霍家差宋家一大截,凌若倩篤定霍凱龍不敢去找宋家說這個話。
婚約宋家可以不認(rèn),霍家卻不能先說不認(rèn)。
這關(guān)乎臉面。
噎完霍凱龍,不順心了一整天的凌若倩心情總算暢快了點(diǎn),“我先去休息了,老公別工作太晚?!?/p>
身后傳來東西砸落在地的聲音。
誰能想到在外始終溫文爾雅的霍家當(dāng)家人動了怒也會砸東西呢。
看到擺在書桌上的照片,霍凱龍才深吸口氣平復(fù)住情緒,“阿翡,你真會給我留麻煩?!?/p>
夜半,有腳步聲回響在二樓樓道。
“爸爸。”
樓道光線很暗,走在前面的人聞聲回頭看過來,霍云溪止不住被嚇得抖了一下。
“是云溪啊,這么晚怎么還不睡?”
“我久不住家里,房間里的冰箱都是空的,有點(diǎn)口渴,下樓來拿瓶喝的,想著姐姐房間里還沒有添置冰箱,怕她半夜會口渴就給她也拿了一瓶上來?!?/p>
她手里確實拿著兩瓶飲品。
“爸爸這么晚不睡,是擔(dān)心姐姐剛回家不適應(yīng),想去看看姐姐睡得好不好嗎?”
“你姐姐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驟然歸家,回來后一家人又一直在鬧不愉快,我確實有些放心不下?!?/p>
往前方緊閉的房門看一眼,他輕嘆:“罷了,這么晚我還是不去打擾你姐姐了,不然看到我,她怕是更沒有睡意,這些年終究是我對不住你姐姐。”
霍云溪沒有接話。
像是不予置評,又像是贊同霍凱龍這番他對不住霍凌惜的說辭。
“這么晚了你也別去打擾她了吧,早點(diǎn)回去休息。”
“好的,爸爸?!?/p>
霍云溪退開貼墻站著,讓他先走。
走到霍云溪面前,霍凱龍突然停下,側(cè)過頭看她:“對了,今天事多,還沒有問你,怎么會突然想著搬回來住?你平時不是都住學(xué)校宿舍或是離公司最近的那套公寓,方便上課和去公司上班嗎?”
霍云溪拿著兩瓶飲品的手微微收緊,“姐姐回來了,我想著一家人都住家里更方便熟悉,而且我和姐姐年齡相當(dāng),應(yīng)該會有共同話題,有我在的話,姐姐可能會適應(yīng)得快一些。爸爸,我其實有點(diǎn)怕姐姐會怪我占了她的位置,畢竟這些年我所享受的一切原本都該是姐姐的。”
“說什么傻話,霍家并不缺多養(yǎng)一個女兒的錢,你既做了霍家的女兒就永遠(yuǎn)是霍家的女兒?!?/p>
霍云溪沒有躲開他摸自己頭的手。
“……謝謝爸爸。”
“好了,早點(diǎn)回去休息?!?/p>
一直看著霍凱龍消失在樓道盡頭進(jìn)了他的房間,霍云溪才轉(zhuǎn)身上樓,腳步很快。
“你房間冰箱里當(dāng)真沒有喝的嗎?”
樓梯轉(zhuǎn)角處,一人背靠墻站在黑暗里,突然出聲驚了霍云溪一跳。
“……有,但沒有我想喝的,這么晚了,阿永怎么還不睡?”
霍凌永捂唇壓低聲音悶咳兩聲,隱在黑暗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咳得難受,睡不著,見云溪姐你下樓,心中好奇就跟下來看看。”
“回去睡吧,我姐姐這么大個人會連睡個覺都安排不好?要你們一個兩個的大半夜還記掛。倒是云溪姐,既然搬出去了又何必再搬回來,住外面不比住家里舒服得多?”
“我……”
“你也別說什么想和我姐姐熟悉,都沒有相處過,哪會真有什么感情,我看你就是怕我姐姐回來將你擠出霍家讓你這么多年的努力成一場空,回來刷存在感順便盯著我姐姐的吧?!?/p>
霍云溪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看向他:“隨你怎么說?!?/p>
先一步上了樓去。
她走后,霍凌永隱在暗處好一會兒才離開。
二樓霍凌惜的房間。
燈關(guān)著窗簾拉上,房間里一片黑暗。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霍凌惜睜開眼睛。
冷笑一聲。
看來霍家遠(yuǎn)比她想的還要熱鬧啊。
翻個身繼續(xù)閉上眼睡了。
書友評價
荢璇的小說《失蹤十年后,大小姐回來了》,看了讓人韻味無窮,從中讓我明白了:世上最美的情感,不是感覺你有多好,而是感念于你對我有多好;世上最牢固的感情不是我愛你,而是我習(xí)慣了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