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們經(jīng)過仔細鑒定,那段視頻里的主人公只是和你的太太,也就是丁梨女士有一些角度的相似,但并不是同一個人。”
“你們既然是夫妻,為什么你沒有看出那人并非你的太太呢?”
聽到警察的話,陳子期愣在原地,啞口無言。
但是這個答案我卻能很輕易地幫他解答。
因為他并不相信我,甚至厭惡我,恨我。
明明是他當初決定和我結(jié)婚,并主動對我求婚,可最后卻變成了我用曾經(jīng)保護他的傷來道德綁架他。
就連那場他因為為孟安然出頭而引來的麻煩,也變成了我的刻意編排。
他對我的偏見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日漸加深,所以自然不會相信我的任何解釋。
甚至可以說,陳子期巴不得我就是那樣的人。
帽子叔叔又對著陳子期做了不少筆錄,最后提出讓陳子期跟他們回去進行配合調(diào)查,因為我腿還有傷,只能在醫(yī)院等他們來找我做筆錄。
陳子期跟他們走到門口,卻忽然停下腳步,有些猶豫地看著我。
“你的腿……還好嗎?”
我看著他,再度扯了下唇角,不答反問:“孟安然呢?她崴腳后好點了嗎?”
陳子期沒有再說話,直接和帽子叔叔離開了。
網(wǎng)上的輿論還是充斥著對我的嘲諷和嫌棄,就連舞團也在得知我的韌帶斷裂,剛昨晚手術(shù)正在修復(fù)期的時候,直接遞來了解聘合同。
不僅如此,他們還發(fā)了一個聲明。
義正詞嚴地強調(diào)他們的舞團絕對不會容忍道德敗壞的人留在他們舞團。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不過是在我身上再踩一腳罷了。
帽子叔叔的通報很快出來,證明了網(wǎng)上的小視頻并不是我,可這依舊無法阻擋那些網(wǎng)友對我的攻擊。
“笑死,就算不是又怎么了?那么多人都說她有問題,可不就是有問題嗎?”
“真惡心,誰知道這女的用了什么手段,我看那視頻里的女的就是她!”
“連自己的舞團都把她除名,連她老公都說她就是那樣的人,還好意思找帽子叔叔?!?/p>
我將那些人的ID挨個截圖,直接發(fā)給了我剛聘用的律師。
“麻煩將這些人一起起訴,不和解,謝謝?!?/p>
我很清楚,這種時候也不會有人幫我說話,尤其是陳子期。
就像他明明已經(jīng)知道那視頻是假的,可依舊保持沉默。
我放下手機,心情有些煩悶,負責(zé)我手術(shù)的醫(yī)生進來,含笑看向我,“丁女士,你的手術(shù)完成的很好,接下來只需要進行后續(xù)保養(yǎng),你以后繼續(xù)跳舞不是問題?!?/p>
我對著對方笑笑,可能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得到的最好的消息。
在確定我的出院日期之后,我讓律師幫我起草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
和陳子期在一起的這幾年,他沒有盡過丈夫的職責(zé),或許對他來說我也是,他理想的妻子,可能就是孟安然那樣。
我也不能允許一個背刺我的男人繼續(xù)成為我的丈夫,最關(guān)鍵的是,保持著夫妻身份,我也不太方便起訴他。
7.
我在醫(yī)院治療的時候,陳子期已經(jīng)通過帽子叔叔確定了視頻是假的。
孟安然對此卻不以為然,“就算視頻是假的又怎么樣?丁梨本來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p>
孟安然看著陳子期,好似很心疼。
“子期,你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我真的為你不值。”
陳子期抬起頭,有些生硬地打斷孟安然。
“一開始給我看這個視頻,篤定說那就是她的不是你嗎?安然,你也沒看出來嗎?”
孟安然明顯有些慌神,開口為自己辯解,陳子期卻想到帽子叔叔說的話。
既然是夫妻,自己為什么沒有認出來那是丁梨?
是太相信丁梨對自己說的話,還是……他從來沒用真正相信過丁梨?
陳子期好似現(xiàn)在才意識到一些不對,猛地起身匆匆離開,任由孟安然在身后拼命喊他也沒有停下腳步。
幾天后,我選在一個工作日出院。
,我將自己包裹的很嚴實,畢竟現(xiàn)在網(wǎng)上還有不少人對我進行謾罵,我總要為自己的安全考慮。
可是我剛一離開醫(yī)院,迎頭就有一個雞蛋飛過來,直接砸在我的頭上。
澄黃的蛋液緩緩滑落,我勉強辨認出對面站著幾個不懷好意的男男女女。
在我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的眼神里充斥著挑釁。
其中一個女人開口,扯著嗓門開始嚷。
“大家快看??!那個會跳舞的賤人就在這里!小女表子,你以為你躲在這里就沒人知道你了?”
那女人上前就要揮著巴掌過來,我還坐在輪椅上,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直接抗下那女人的一巴掌。
陳子期抓住我的輪椅,俯身看向我,臉上是一閃而過的痛意,然后定定地看著我。
那女人還想動手,卻被跟她一起來的幾個男人拉住,對她耳語了幾句后,女人臉色一變,這才不甘心地看著我,然后罵罵咧咧地跟著男人們離開。
“阿梨,你還好嗎?”
陳子期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后退一步看向我的腿,又立即說道:“我……我知道你今天出院,我?guī)慊丶遥脝???/p>
我看著面前的陳子期,沒有拒絕。
回家的路上,陳子期屢次看向我,但我要么看向窗外,要么看向手機。
我找的律師和我說,他查到網(wǎng)上是有節(jié)奏性的引領(lǐng)輿論帶節(jié)奏,就是為了往我身上潑臟水。
他已經(jīng)在查幕后主使者,但我覺得我知道那人是誰。
回到家后,陳子期忙著幫我找拖鞋,可他半跪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開口。
“我們離婚吧?!?/p>
陳子期沒有反應(yīng),只是顫著手幫我穿上了拖鞋。
“我不想離婚。”
陳子期維持剛剛的姿勢許久,才忽然抬起頭,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可我真不想離婚。”
我看著這樣的陳子期反而笑出了聲,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為什么呢?明明這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局啊!”
我輕聲道:“在你相信孟安然選擇做的那些事情后,你該不會以為我們的婚姻還能繼續(xù)吧?”
“你相信孟安然的話,相信那視頻里的就是我,甚至顧不上仔細看?!?/p>
“你認為我就是那樣的人所以恨我也好,還是為了給孟安然出氣也好,你毀了我的事業(yè),也毀了我的名聲,我的腿現(xiàn)在也變成這樣了,你還要什么呢?”
我看向雙肩不停顫抖的陳子期,“離婚吧,放彼此自由?!?/p>
8.
那天陳子期在我面前罕見露出脆弱,反復(fù)解釋自己當初只是誤會,解釋自己也是被騙的,解釋自己就是太相信孟安然……
看,都有理由,唯獨沒有一個理由是讓他真的相信我。
陳子期還是走了,他可能自己也知道他沒有資格再成為我的丈夫,幾天后給了我回復(fù)。
我們很快去民政局進行登記,一個月后就會過來離婚。
但我沒想到這件事卻再次上了熱搜,也成為對我新一輪攻擊的利器。
“丁賤賤的老公終于受不了和她離婚了,讓我們恭喜帥哥自由!”
“這樣的女人早點離婚才對好吧!誰和她糾纏誰才是傻?!?/p>
“但是網(wǎng)上不也是以訛傳訛嗎?這樣對一個女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網(wǎng)上鬧的沸沸揚揚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做復(fù)健。
我今天剛剛收到了國外舞團的offer,我一直沒和陳子期說的是,其實很早之前國外的舞團就已經(jīng)邀請我,只是我想要留在陳子期身邊,就一直沒答應(yīng)。
現(xiàn)在對方明知道我的情況,還是盛情邀請我。
即便我不再是舞者,我的編舞也會讓我登上更大的舞臺,擁有更多的榮譽。
而這時候我還收獲了一個好消息。
律師和帽子叔叔一起查到了視頻發(fā)布者的ip地址,和雇水軍攻擊我的人,正是在我被舞團開除后,頂替我上位的孟安然。
帽子叔叔將她帶走的時候,她還在舞團扒我以前的那些獨舞,想要成為第二個我。
孟安然開庭的那天沒有了以往的精致優(yōu)雅,看到我坐著輪椅出現(xiàn)的時候,孟安然臉上的嫉妒怨恨都變成了快意。
“丁梨,我是毀了,但你也是,你這輩子都不能跳舞了,你注定是個殘廢?!?/p>
也是在法庭上我才知道,我出院那天過來找我麻煩的那幾個人也是孟安然安排的。
我不知道孟安然為什么能恨我恨到這個地步,但她付出了三年零六個月的代價。
律師帶我一起離開法院的時候,陳子期就在門口,他看向我眼神復(fù)雜,最后說想和我談?wù)劇?/p>
我想著離婚證還沒有順利領(lǐng)下來,就同意了。
陳子期本來想幫我推輪椅,我拒絕了,堅持自己轉(zhuǎn)。
他看著我,模樣好像消瘦了不少。
“我不知道她在背后做的那些,這些我真的不知情……”
我點點頭,“我知道。”
如果陳子期也參與其中,想必他現(xiàn)在就會被抓進去。
陳子期到底繃不住了,抓住我的輪椅,眼圈通紅。
“阿梨,對不起……我回了一趟老家,找到了當初追求孟安然的那幾個小混混……”
9.
陳子期之前跟我說過有故意受傷那事,但是其實已經(jīng)過去很久。
高中畢業(yè)那年,正好看見陳子期被幾個混混堵著打,我當時暗戀他很久,就下意識沖過去,幫挨了一下,那一下正好打在我的腿上。
我骨折了三個月,陳子期也記住了我,更記住了我是舞者的身份。
后來他對我的追求到求婚一氣呵成,哪怕這時候我都以為他是真的愛我,原來那只是愧疚。
直到我到了現(xiàn)在的舞團,認識了孟安然,才知道他們青梅竹馬的關(guān)系,以及當初陳子期遭遇混混圍毆,也是因為他幫被糾纏的孟安然主持公道。
可陳子期卻不停搖頭,像是要將那些蒙上一層紗的過去都揭開。
“不是的……”
“當初孟安然和我說是對方對她死纏爛打,可實際上孟安然當初已經(jīng)和對方在一起了,是她騙了我……”
陳子期磕磕絆絆,說了更多。
說他曾經(jīng)是喜歡孟安然,所以在孟安然哭訴自己總是被我搶了領(lǐng)舞的機會時,他才心生同情。
說所有的誤會和矛盾都是孟安然在慫恿,說自己只是被騙。
可是聽著這些話我卻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什么錯誤都是別人的,他什么問題都沒有,可以高高掛起。
我心知肚明這一切,也很清楚,如果沒有陳子期的推波助瀾,或許一切也不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地步。
對此,我只是仰起頭,對著他淡淡地笑了笑。
“可是你還是成為孟安然傷害我的共犯,不是嗎?”
陳子期面無血色,嘴唇甕動。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你說我下賤,惡心,可是子期,我們在一起的這些年,我真是這樣的人嗎?”
陳子期很清楚我不是。
或許是當初他自己給自己添加的愧疚,讓他一直覺得自己和我結(jié)婚是被迫的,可是在一起時望向彼此的幸福,難道也是假的嗎?
陳子期可能自己也在想,所以他做了個決定,說要在離婚后重新追求我。
說要將虧欠我的,重新彌補回來。
我松口氣,太好了,我就怕他一時鬼迷心竅不想離婚了。
在領(lǐng)離婚證的那天,我還交給了陳子期一樣?xùn)|西,是他的起訴書。
面對陳子期的難以置信,我也只是笑笑。
“陳子期,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受到更多的網(wǎng)絡(luò)暴力,你欠的,何止是這雙腿呢?”
我擺手,隨后就被我的律師帶上了車。
10.
其實我的腿早就好了,在到了國外后,我一下飛機就遇見了前來迎接我的新舞團團長。
對方熱情迎接我,新的同事們看向我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欽佩。
我在舞蹈行業(yè)的成就,足夠讓我配得上這些榮耀。
我在新的國家重新開始和新同事磨合的時候,國內(nèi)聘請的律師依舊在幫我處理那些事情。
“丁梨女士,之前按照您所說的,那些在網(wǎng)上對您詆毀辱罵的人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各自道歉了一個月,并已經(jīng)將賠償款以您的名義捐贈出去,只是您的前夫……”
律師聲音有些躊躇,“如果方便的話,您可以在網(wǎng)上查一下,您前夫陳子期先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p>
掛斷視頻電話后,我想了很久,還是選擇上網(wǎng)搜了陳子期的名字。
這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
我的律師對他提起訴訟的時候,陳子期也找了律師,但他與其說是為了讓自己脫身,不如說是在拖延時間。
在雙方律師較勁的時間里,他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找到了不少人,見面就是動手。
后面要么是被拘留要么是賠錢,但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在網(wǎng)上攻擊過我的人。
罵我是賤貨,罵我是浪種,罵我是舞妓。
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陳子期只要一被放出來,就會接著去找,不管那人在哪里,都會想辦法找到。
而他最后找到的人是黃作梁。
黃作梁的確說話算數(shù),只要是市里叫的上名字的舞團都不敢再理會我,他就是要給我一個教訓(xùn)。
我那天被欺辱未遂,陳子期還是想起來了,但他不知道后續(xù),只以為我真的和黃作梁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在黃作梁離開公司的時候,陳子期直接沖了上去。
黃作梁當場被陳子期打斷了鼻子,就連下體也被陳子期狠踹,興許以后都不能好了。
陳子期被數(shù)罪并罰,他家里人也保不下他,只能眼睜睜看他被判了十六年的有期徒刑。
在法庭上,陳子期面對著一切指控照單全收,只是在聽到自己的辯護律師一語提到我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凝結(jié),然后對著法庭認真開口。
“對,他欺負我的妻子,他活該。”
“我也是。”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陳子期在為我報仇,可我腦海中能想起來的,只有當初他居高臨下地看我,說的那句話。
“你還真是惡心?!?/p>
所以陳子期,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是你開始后悔了嗎?
可是離開你,我沒有后悔呢!
番外:
陳子期在獄中減刑,提前了三年出來。
回家后睡覺的第一晚,陳子期夢見了丁梨。
夢中的自己還在被那幾個混混圍毆,他雙拳難敵眾人,本以為自己今天要完了。
可是一個漂亮的女生逆著光沖過來,直接幫他挨了一下。
那女生漂亮的驚人,護住他的時候也毫不猶豫,竟然讓陳子期看呆了。
后來他才知道,這個女生叫做丁梨,從小練舞蹈,立志要當一名舞蹈演員。
可是陳子期去病房看見抬起一條腿骨折的丁梨時,心中都是愧疚。
后來陳子期聽說,有人看見丁梨很久之前就表達過對自己的喜歡。
陳子期想,那就當做是補償吧,和她在一起。
陳子期真的是這么想的,可是他越來越喜歡和丁梨在一起,也越來越喜歡看丁梨笑,也越來越……離不開丁梨。
再度遇見孟安然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和丁梨在一個舞團。
孟安然拿以前的情分找自己,希望能讓丁梨讓給她一次領(lǐng)舞的機會,但我很清楚熱愛舞蹈的丁梨不會放棄。
那天孟安然敗興而歸,卻在離開的時候?qū)ξ倚α诵Α?/p>
“子期,你知道嗎?很多人都喜歡孟安然。她漂亮,跳的好,很多投資方都點名想和她吃一頓飯,一頓飯的價格就被炒到了百萬,真的很受歡迎呢!”
我知道孟安然是故意的,可是我還是聽進去了。
可能是因為我不止一次去接她的時候,看見對她滿臉笑容的團長,一個個陌生的追求者,或者說是觀眾。
即便丁梨一次次重復(fù),自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從來沒有隱瞞過我的存在。
可她還是很受歡迎。
我開始想,如果丁梨沒有那么受歡迎就好了。
如果丁梨……沒有那么耀眼就好了。
后來的事情開始失控,一開始我只是想讓丁梨也吃醋,也在意在意我,所以我和孟安然走的越來越近。
可是她每次都相信我,認真說對方雖然是女孩,但在這座城市里也孤身一人,以后可以經(jīng)常叫到家里吃飯。
你看她多蠢,就像是當初忘了自己的夢想,也想保護我那樣。
我在這場試探中越來越劍走偏鋒,直到帽子叔叔的話,才讓我一瞬間清醒。
丁梨本來就不是那樣的人,一直拼命否定她,制造她并不好的幻想的自己,到底圖的是什么?
我抓住片刻的清醒,去查了孟安然當初被小混混騷擾的事,還查了很多孟安然編纂出來,有關(guān)丁梨的那些假話。
孟安然以前就愛八卦,所以對她口中的那些關(guān)于丁梨的過往,我在半信半疑,看到丁梨的日漸受歡迎,變成毫無理由的相信。
而我也付出了代價,丁梨走了,我也進去了。
夢醒的時候我一身冷汗,抱著床頭丁梨年輕時的照片不停地哭。
后來我出了一趟國。
大劇院里,丁梨雖然已經(jīng)四十多歲,但看不出年紀,在舞臺的聚光燈下她緩緩謝幕,做了一個標準的謝幕禮。
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暖,好像那段過去并沒有給她留下多少陰影。
那就好,那樣就好。
我在觀眾們都走光后,緩緩起身,空氣中我們的視線似乎交匯了一瞬。
可她沒有回頭,我也是。
書友評價
看了了無憂的這部小說《老公幫青梅毀掉我的人生》,感覺自己搖身變成了愛情專家,譬如:世上最牢固的感情不是“我愛你”,而是“我習(xí)慣了有你”。彼此依賴,才是最深的相愛。你服不服?!不服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