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側躺在翊坤宮的床榻之上，一幅活春宮此時正在我的眼前上演。

「陛下，您怎么如此勇猛～」

女人媚眼如絲，手指尖微微顫抖輕輕撫在男人寬實的后背。

「難不成皇后娘娘不能滿足您？」

男人的身子一僵，聲音沙啞沉悶。

「她乃是天生石女，只能看不能用，這些年可將朕憋壞了?！?/p>

1

我的臉上無喜無悲，仿若他們的談話與我無關。

門外傳來響動，我的手輕輕一揮，畫面在眼前消失。

「娘娘，陛下傳口諭，今日政務繁忙，讓您早些歇息?！?/p>

依循古禮，今日顧慈是要來我殿里過夜的。

我沒有出聲，披著輕薄的紗衣任由頭發(fā)隨意披散，赤著腳站在宮院內。

穹頂?shù)脑铝翣钊翥y盆，懸掛在天際。

柔和皎暇的月光鋪灑在我的流光紗衣上，泛著粼粼波光。

在外值守的太監(jiān)看著渾身散發(fā)著柔光的我嘆氣。

輕輕杵了杵一旁的同伴。

「自從番邦進貢美人進宮，陛下就一直沒來過咱們宮里，你說...」

同伴趕緊捂住了他的嘴，探頭打量著我，見我沒有反應才緩了口氣。

「不要命了！私下議論帝后，是要殺頭的！」

那名太監(jiān)縮了縮脖子，但是依舊一副為我惋惜的表情。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閹人尚知心疼主子，而顧慈卻已經將我拋之腦后。

翌日。

顧慈闊步走進我的宮殿內，臉上帶著陪笑。

不等我見禮，快步上前牽著我的手坐在了上首。

他拍了拍手，無數(shù)珍寶被侍從捧著擺放進了大殿。

海里的巨珠、珊瑚。

各類寶石，形狀奇特，在陽光下泛著光芒。

「阿鳳，昨日政務繁忙沒能來陪你，莫要責怪。」

我笑著將手抽了出來，輕輕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陛下說笑了，你為國操勞，作為妻子只希望你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要勞累過度才是?！?/p>

顧慈一臉悻然，手掌有些無措的握緊又松開。

「說了叫我阿慈就行?！?/p>

我點頭應下，看向他的腰間。

上面系著一塊油潤美玉，唯獨少了我贈予他的平安符。

顧慈也發(fā)現(xiàn)了，趕緊解釋道。

「昨日批完奏折就歇下了，肯定是今日小德子忘記給我系上?！?/p>

我知道，昨日他與美人纏綿的時候，那個平安符被他隨手掛在了床頭。

此刻估計還在那兒呢。

顧慈起身為我揉捏著肩膀，似是討好。

「阿鳳，這段時間可還好？宮里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讓內務府采買?！?/p>

我搖了搖頭，輕輕將他的手攥在手中。

抬眸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在我的注視下有些慌亂，咽了咽口水。

眼神中帶著一抹做錯事被抓包的悔意。

「阿慈，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誓言？」

顧慈的眼睛頓時睜大，嘴唇顫抖，不敢再接我的話。

「當年我助你起事，你追求我，我本不愿答應。

「你向我盟誓，此生只愛我一人。

「變心即分離！」

2

顧慈的臉煞白一片，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

「阿鳳，我沒有變心！我收下那個番邦女子，也只是希望促進邊界不生事端！

「我心系于你，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看著眼前男人一臉誠摯的表情，心中嘆了口氣。

人果然是會變的。

當初我下凡歷功德劫，凡間的朝廷**，由上至下壓榨民眾。

我領略了人間疾苦，看遍了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

在諸多的難民中，我挑中了顧慈。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絲天道氣運，或許他將是結束此番亂世之人。

我耗費本就不多的法力點石成金，撒豆成兵，給了他起事的家底。

他果然天命不凡，一路高歌猛進，最終結束了前朝暴政，一統(tǒng)江山。

還了天下一片祥和。

登基時他意氣風發(fā)，牽著我的手盟下誓言。

「我顧慈，此身只鐘愛蘇白鳳一人！

「變心即分離，咒我永世不得所愛！」

只可惜，少年郎在嘗得權勢在手的滋味后，漸漸地心思就多了起來。

我乃仙體，天生無瑕。

無法給予他正常的男歡女愛。

最初他并不在意，日子久了開始背地里找尋著宮女。

他以為瞞的我很好，只可惜，整座皇城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神通。

其實我并不在意這些，男人嘛總需要發(fā)泄出來，何況他還是人間權勢最高的那個人。

畢竟我最終目的，還是早日完成功德劫重新飛升仙界。

凡間事于我，不過萬萬年悠長生命長河中的一滴水罷了。

他只要別太過分，我不會離開他。

以往偷偷摸摸無所謂，現(xiàn)如今迎了美人進宮，卻是有些越界了。

修仙看重誓言，所以需要敲打敲打。

我輕抿了一口侍女送上來的茶水，起身替他將臉上的汗水給擦拭干凈。

「阿慈，我信你不會負我，我只是忽然想起罷了，莫要驚慌。」

肉眼可見的，他放松下來。

他也不敢繼續(xù)待下去了，借口朝堂政務繁忙就離開了。

我側起耳朵，聽到了他走出老遠，黑著臉對身旁的小德子道。

「昨日之事還有誰知曉？」

小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報上了幾個姓名。

「全部殺掉，以后注意點不要留下尾巴！不然死的就是你！」

我嗤笑了一聲。

堂堂人皇，天下之主，寵幸一個女子還需要偷偷摸摸。

當真是可笑。

為什么顧慈會畏懼我，除了最初的家底是我給的之外。

還有我的長遠見地。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

新朝初建，他不過是只有一身勇武的難民，哪里懂如何操掌民生。

我替他頒布了一系列政律。

大到皇權機關結構，小至民間律法。

這才讓他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坐穩(wěn)了皇位。

至此我也就撒手不管了，全權交由他處理。

莫說是顧慈，朝中的諸位大臣見到我都畏懼十足。

3

我本想歇下，沒想到侍女通報，番邦美人前來請安。

我有些驚異，我沒去找她的麻煩，她卻自己送上來了。

端坐在大廳，我還是昨夜那副姿態(tài)。

「臣妾阿依慕見過皇后娘娘！」

我沒有為難她，奉茶看坐。

「妹妹有什么事嗎？」

阿依慕打量著我，見我一副柔弱白月光的模樣，似乎很好欺負。

面上的膽色也壯了幾分。

「娘娘，中原禮儀，陛下寵幸后宮新人需要向您請安的，您該不會不知道吧？」

而后她又從袖中掏出一只錦囊呈給我。

「這是昨夜陛下落在我那的平安符，聽聞是皇后娘娘相贈，特地前來歸還?！?/p>

我點點頭，余光撇了眼身旁伺候的侍女。

她的臉上此時可謂精彩萬分，估計她都要急死了。

我抿了抿茶水，沒有去看那個平安符，淡然開口。

「噢，我倒是不知有這個禮節(jié)，白茯，你將陛下方才的賞賜全都送到阿依慕殿里?！?/p>

阿依慕看著一盆盆的奇珍異寶，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立馬起身謝恩，隨后不斷的和我拉著家常。

我懶得和她閑談，巴不得她早些請辭。

只可惜她沒有眼力見，我茶都快喝完了，她才在侍女的提醒下起身告辭。

她出門后，我的視線透過宮墻，看到她背著宮女服下了一包藥粉。

阿依慕中毒了，幸好毒劑不深，太醫(yī)輕松將她治好。

只不過她前腳剛給我請安，后腳就中毒，這其中的微妙在前朝后宮里四下傳訊。

顧慈也沒有站出來替我說話。

我莫名其妙得了一個嫉妒新人受寵的名頭。

我懶得爭辯，依舊每日側臥在榻上假寐。

別人以為我在睡覺，其實我在修煉。

推翻前朝暴政，還天下朗朗清明，讓我積攢了八成功德。

剩下的需要依靠那些造福于民的新政來慢慢填補。

這次阿依慕的試探讓顧慈似乎知道了我的意思。

他不在悄悄摸摸的和阿依慕茍合。

當然也不會堂而皇之地搞什么翻牌子通傳后宮，只是每日晚上會巧合性的路過她的宮殿。

然后順道進去喝杯茶。

這是從阿依慕的宮里傳出來的話。

具體是什么樣我也沒去耗費法力看，我不是偷窺狂，辣眼睛。

乾元五年，江南發(fā)生百年難遇的洪災，受災百萬，顧慈親自趕往一線統(tǒng)領指揮。

在那里呆了整整六個月才回宮。

當我率領群臣出城五十里迎接他時，卻看到他牽著一個樣貌秀麗溫婉的女子下了馬車。

我一眼就看出她肚里此時已經有了一個五月大的嬰兒。

即便生性淡漠的我，心臟還是微微顫動了一下。

但也只是微微。

顧慈有些忐忑，從下車起就一直打量著我的表情，見我沒有生氣的神色才放下心來。

「阿鳳，這位是我在江南賑災時救下的女子，帶在身邊侍奉，叫做白婉兒。」

我手指輕輕掐了掐，已經了然白婉兒的真實身份。

呵，一名勾欄花魁。

看來這幾個月他過的很滋潤。

我對顧慈失望透頂。

他吃準了我不會在群臣面前下他的面子，所以特意帶著白婉兒在這里與我會面。

見我的目光打量著她的肚子，顧慈趕緊解釋。

「我在江南遇險，被賊人下了烈藥，幸好婉兒以身相救才沒讓我被情欲燒死。

「誰知恰巧這一次便懷上了。

「阿鳳，你不會生氣吧？」

還未等我開口，身后的群臣一聽這女子懷了龍嗣，立馬跪伏在地上山呼海嘯起來。

「恭喜陛下喜得龍子！護我大新綿延無疆！」

我假裝沒有看到小德子混在人群里牽頭呼喊。

只是賢惠的點頭。

「阿慈喜得貴子，我高興還來不及。

「我無法給你誕下兒女，這倒也全了我的不足了?！?/p>

顧慈臉上充滿了欣慰，上前攬住我上演了一番帝后情深。

只是，我的心里已經冷到了極點。

或許，該離開了。

4

皇帝回宮，在御花園大擺宴席。

此次賑災有天子親臨監(jiān)督，一個個都卯足了勁想要露臉。

受災百姓的安置和善后做得很好。

同時顧慈還借機將江南鹽運這塊硬骨頭給咬了下來。

將壟斷鹽運壓榨百姓的江南世家給抄了個干干凈凈。

頓時舉國上下都在歌頌顧慈的功德，稱贊他為千古一帝。

我端坐在顧慈身側，看著底下群臣觥籌交錯，贊美之詞不絕于耳。

肉眼可見的，顧慈有些飄然了。

他用迷醉的眼睛昂首撇向我，似乎在向我炫耀功績。

我舉杯朝他微微點頭。

這讓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沒有理我舉起的酒杯，腳步踉蹌地將阿依慕和白婉兒給拉了上來。

讓她們兩陪著自己坐在了龍椅上。

白婉兒她手扶著孕肚，下巴微抬，眉眼在我的肚間打量，嘴角浮起一抹譏笑。

「皇后娘娘，進宮許久未曾給您請安，只因陛下心疼肚里的皇嗣不忍我奔波，您不會生氣吧？」

我的手指捏緊酒杯，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依舊一副大氣的姿態(tài)。

「無妨，安心養(yǎng)胎即可?！?/p>

她看著我已經泛白的指尖，似乎非常滿意。

我心中暗笑，沒想到話本里的爭寵情節(jié)居然在我身上出現(xiàn)了。

此時，一位大臣在小德子的示意下，站出來跪地進言。

「陛下，自從婉兒姑娘懷孕，您一舉掃清江南鹽運世族，且洪災逐漸消減，可見肚中龍嗣乃是福星呀！

「臣懇請陛下為婉兒姑娘晉封名號！」

場中頓時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依舊輕抿著杯中清酒。

顧慈捏了捏白婉兒的手，在她溫婉的目光中開口道。

「阿鳳，你看？」

「陛下自行斟酌封號即可，我不是小氣之人，婉兒姑娘孕育龍嗣是該有個名號。」

頓時，場中氣氛就松緩了下來。

顧慈和場中大臣激烈的商討著白婉兒的封號，最終定為「瑞」。

代表著祥瑞降世。

定下封號，那位大臣繼續(xù)開口。

「陛下，皇后娘娘，我大新初建，根基尚不穩(wěn)妥，還需陛下盡快開枝散葉傳遞血脈才是！

「臣懇請皇后娘娘準許大擴后宮，延綿皇室血脈，造福天下！」

場中所有的大臣一齊跪地高呼。

「懇請皇后娘娘準許大擴后宮，延綿皇室血脈，造福天下！」

我明白了。

冊封白婉兒其實只是一個試探而已，重頭戲是為了鋪墊開后宮。

我靜靜的端坐在鳳位，看著底下的群臣叩首貼地。

天上盤旋的鳥兒落在擺滿美味的食桌盡情享用美食，卻無人敢動身驅趕。

顧慈見局面僵住，干咳了一聲，怒斥道。

「放肆！朕深愛皇后，早已許下誓言此生只愛阿鳳一人，怎容許爾等從中破壞！

「來人！將李大人叉出去！」

侍衛(wèi)架著帶頭的李大人就往外走。

李大人聲淚俱下的痛呼。

「皇后娘娘！請您為了天下蒼生考慮！為了天下萬民考慮！切不可做我大新的罪人??！」

我知道，這個時候該要我登場了。

5

明知是一場戲，但我不得不演。

家國大義扣在我的頭上，如果我不答應，相信不多時民間就會開始傳出我無子，還意圖獨寵后宮的名頭。

飛升在即，我不想沾染凡塵太多的因果。

「且慢，李大人說的也是為國為民的肺腑之言，并無過錯。

「我身體抱恙，擴充后宮之事就由您操辦吧?！?/p>

顧慈臉上頓時浮現(xiàn)喜色，不過很快又壓制下去。

「好，阿鳳賢良，不忍國無后嗣，委屈你了！」

大臣們又是一頓跪拜稱頌。

「皇后娘娘賢良淑德，母儀天下，實乃我朝之福，萬民之幸！」

我笑了笑起身離席。

有了我的肯許，后宮頓時熱鬧起來。

滿朝文武削尖了腦袋將自己的女兒往后宮塞。

顧慈連續(xù)一月在御花園設立歌舞臺，鑒賞新人才藝，以此刷下去不少人。

饒是如此，后宮依舊多出了八十多位主子。

這應該是顧慈最痛快的時候。

我送給他的那個平安符此刻依舊靜靜躺在大殿里，等待主人的到來。

但是，他的主人夜夜做新郎，早已忘乎所以。

這一日，天氣祥和。

「皇后娘娘，陛下邀請您前往鹿臺赴宴?！?/p>

一名婢女恭敬行禮，雖然姿態(tài)很低，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對我沒了原來的敬意。

鹿臺是顧慈在后宮佳麗評選之時就下令建造的。

耗費了數(shù)萬名工匠之力，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完工。

內部富麗堂皇，極其奢華。

我曾向他提起不可如此勞民傷財。

但是顧慈卻是無所謂的道。

「艱苦了大半輩子，享受享受又如何？」

至此我也就沒去管過了。

只是，這段時間以來，我的功德之力再無了絲毫長進。

我明白肯定是新政推行出現(xiàn)了問題。

每一項利國新政的推行，肯定會遭受豪族世家的抵抗。

他們已經習慣了強取豪奪，突然要交出手中的資源肯定是不樂意的。

之前有我的威名震懾，以及我精心挑選的赤子之心官員執(zhí)行，倒還逐漸在運轉。

只可惜顧慈為了集中皇權，把我選任的官員都換成了他的人。

我穿著一身淺白色素雅長袍來到了鹿臺。

門口的宮人見到我立馬就要高聲稟報，被我的眼神制止。

我湊近，只聽見里面?zhèn)鞒雒颐医z竹之音，伴隨著女人嬉戲打鬧的歡笑。

我只手推開了厚重的宮門，里面的場景讓我呆愣當場。

只見大殿中心被掏出了一個深坑，坑中滿滿當當全是美酒。

微黃的酒液泛著粼粼波光，馥郁酒香撲面而來，熏得我眼睛有些微瞇。

一群女子赤著腳將裸足探在酒池中嬉笑打鬧。

她們全身只著薄薄紗衣，大好春色肆意展露。

顧慈醉醺醺地趴在池邊，像是牲口一樣舔舐著里面的酒液。

池子周邊，林立著幾排木樁，上頭掛滿了各種各樣的肉食。

身旁的侍從將切割好的肉喂進他的嘴里，好不愜意。

他似乎沉浸在這放縱的狂歡中，一切規(guī)矩和倫常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眼前這番紙醉金迷、荒淫無度的場景，讓我想起了前朝統(tǒng)治者的無盡的貪婪與放縱。

6

「陛下！」

我壓制著怒火，朗聲開口。

眉宇間一片暗沉，粗重的呼吸宣告著我的不滿。

話語間被我蘊藏了一道真氣，頓時場中所有人都被鎮(zhèn)住了，呆呆地看著我。

顧慈原本迷離的眼神一掃而清，旋即換上了討好地神色。

「阿鳳，你來了?！?/p>

他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壯碩的胸肌袒露在外。

我避開他想要牽住我的手，冷冷的開口。

「陛下，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看看你這窮奢極惡的鹿臺嗎？」

顧慈悻悻笑著，背著手將跪伏了一地的妃嬪驅散。

「阿鳳，以往日子貧苦，現(xiàn)如今你我已經是天下最有權勢之人，該要享受一下了！」

他的眸光中，帶著一絲不容抗拒。

他已經習慣了所有人認同他、奉承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陛下，西北如今災荒盛行、嶺南瘟疫遍野、番邦虎視眈眈等待著大新露出破綻。

「你卻在此間享樂，你的眼中還有沒有百姓？

「不要忘了，你也是...」

「夠了！」

顧慈狠厲地打斷了我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憤然。

他的出身是禁忌。

「阿鳳，我乃天下之主！世間人皇！

「還輪不到你這個天生有缺的女子對我指手畫腳！

「你不過是在最初為我起家添上了一些籌碼罷了，沒有你我照樣能夠推翻前朝暴政！

「這些年我敬你、愛你！沒想到倒是滋長了你的野心！」

我眼中帶著不可置信，口中輕笑，身子也顫抖不止。

侍女白茯擔憂的上前扶住我的手臂。

我的心已經麻木了。

沒想到當初那個為了一個饅頭，對我磕頭感恩戴德的難民。

此刻卻將所有的一切都推翻。

「好一個敬我，愛我。」

我顫抖著手指點在顧慈的胸口，我徹底的失望了。

「顧慈，我會寫好和離信給你，此后，你我再無瓜葛！」

我瀟灑轉身離開。

顧慈面目猙獰，在我身后大聲呼喊。

「我不準！你不能離開！朕不會允許！

「阿鳳！阿鳳！?。　?/p>

回到宮殿，我寫好了和離信，用平安符壓著放在了大殿中央。

換了一身常服就要出宮。

沒想到顧慈居然派人將翊坤宮直接團團圍住。

門口侍衛(wèi)見到我后跪在地上擋住了我。

「皇后娘娘，陛下有令，不允許您踏出宮殿半步，如有差錯，我們全部自戕謝罪！」

所有的侍衛(wèi)都跪在了地上。

「還請皇后娘娘垂憐回宮！」

我輕輕閉上了眼睛。

顧慈自以為能夠輕松拿捏我。

知道我心懷悲憫，不忍看無辜的人為我付出性命。

但是，那只是對身為皇后的蘇白鳳而言。

此刻的我，已經不是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