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山河》 章節(jié)介紹
要說今年最好看的女頻小說,千子珞執(zhí)筆的這部小說《鳳隱山河》“首當(dāng)其沖”,令同題材小說望塵莫及!精選章節(jié)(第三章浮生)內(nèi)容介紹:“什么姻緣福祉,我果然被那個臭道士耍了!”胥瑚一口氣出不去,忿忿地將燒餅摔到灶臺上,里面一下傳來輕微的酥皮碎裂的聲.........
《鳳隱山河》 第三章 浮生 在線試讀
“什么姻緣福祉,我果然被那個臭道士耍了!”胥瑚一口氣出不去,忿忿地將燒餅摔到灶臺上,里面一下傳來輕微的酥皮碎裂的聲音。她“嘶”了一聲,又心疼地把布包拆開,輕輕把多出來的酥皮拂去,然后把燒餅小心翼翼地放到窗前的陽光下,等著燒鍋水就著吃。
胥瑚回到里屋,慢悠悠地走到了床旁桌上放著的黃銅鏡前。鏡中人瘦削的臉頰上裹著灰色的面紗,僅露出一雙細(xì)長的眼睛,眼中水光盈盈,暗藏秋波,煞是嬌媚。單從此景來看,鏡中的她就像一位半遮面的傾城佳人,遮住的面紗只是為了不泄露姣好的容顏,而留出一雙桃花眼,供人遐想。
胥瑚謹(jǐn)慎地打開頸上系著的結(jié),將頭上的面紗拆掉。她的手指輕柔和緩,仔細(xì)認(rèn)真,生怕一用力把紗扯壞,屆時將難以再找出一個。當(dāng)最后一層紗徹底摘下時,她終于吐出口氣,靜靜看著鏡中的臉孔。那是一張滿布著恐怖疤痕的臉,右側(cè)的皮膚幾乎已沒有一處完好,被縱橫交錯的皺褶填滿,就像經(jīng)過烈火的灼燒,留下一片殘骸。
她從幾年前開始每天都對著自己這樣的臉,從一開始的不適厭棄,到因它避免災(zāi)禍,死里逃生,再到現(xiàn)在被人嘲笑,被迫遮掩,這么多年下來,這張臉始終陪著自己,竟然已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情。不過,她還是希望有一天可以真的站在眾人的目光下,既沒有生命的脅迫也沒有冷漠的嘲笑,那才算是苦盡甘來。
胥瑚將面紗放在臺子上,深深呼出口氣,將今日一天的的濁氣一排而空,這才起身去院子里挑水生火。
這座小院占地不大,一開后門就能看到中央的井以及后面的一棵老樹。那棵老樹差不多死了,即使眼下已至暮春,依舊不見絲毫發(fā)芽的跡象,只有枯黑的枝條指向天空,放在荒野里就像入了鬼城。井周已經(jīng)被胥瑚擦得干干凈凈,在水氣的浸潤下顯得潮濕光滑。她將木桶放在井邊,伸手從上面拽下鉤子掛在桶柄上,又將它拋了下去。木桶牽著麻繩“咚”一聲掉到井里,裝滿水后被胥瑚拽著繩子往上吊。
整個院子擁擠狹小,來來回回幾步就能到頭。胥瑚站在井邊,一陣風(fēng)忽地穿過院子拍在她臉上,將她吹得猝不及防,趕緊伸手遮擋。而一手松勁,另一手險些抓不住繩索,將她往前一帶,差點(diǎn)栽到井里。
胥瑚大驚,再也不顧瞇住的眼睛,立刻伸手扶上井邊的木樁,用力一抵,堪堪穩(wěn)住了腳步。她向下一看,自己的腳尖離井壁只有一步距離,再往前一點(diǎn)她就會被裝滿水的桶拉到井里。她抓著木樁定了定神,然后趕緊雙手使勁把桶往回拉,將它一點(diǎn)點(diǎn)拉了上來。
直到把桶放在地上,拿去鉤子,胥瑚才吐出口氣。剛剛的風(fēng)往井里吹了不少沙子,有不少都落到了桶里,水面上浮著黃沙,變得十分渾濁,等會兒還得再放著沉一沉才能拿去燒,這樣一來不知多久才能喝到熱水。
胥瑚雖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但加上今天午后的遭遇,就覺得簡直不能更倒霉。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有屋子住,有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確實(shí)比以前好了太多,又突然沒什么抱怨的了。以往顛沛流離的日子對她來說是一道坎,邁過去了,就會對現(xiàn)在這點(diǎn)小災(zāi)小難多了很多包容,又會為以前強(qiáng)大的求生本能感到震驚。
胥瑚搖搖頭,費(fèi)勁地將木桶提回屋里,擱在門口的角落,回手“嘭”一聲關(guān)上了門。她回到灶臺前,用雙手隔著布包捧起燒餅,確認(rèn)沒有被剛剛的沙子吹到,這才一口咬了上去。燒餅經(jīng)歷了一個下午已經(jīng)涼了,吃進(jìn)嘴里不再松軟,硬梆梆的甚至有些咯牙,但絲毫不耽誤胥瑚對它的強(qiáng)大食欲。她咬下一大塊,掉落的酥皮沾了一臉,不過她已經(jīng)顧不上弄掉,不停地對燒餅張開饕餮大口,一下下蠶食殆盡。
幾個月前胥瑚初來長安,一直居無定處。天寒地凍,沒錢住客棧,就跟著一幫流浪漢躲在橋洞底下茍且偷生。彼時河水封凍,冰寒的氣息刺進(jìn)胥瑚的骨髓,每夜都得被凍醒兩次。到了白天,再出去找些能干的雜活慢慢攢錢,日子幾乎與她來長安之前別無二致。時間久了,她漸漸產(chǎn)生了回去的打算。京城不似外面,容不下她們這種低等的賤民,即使賴在這里一輩子也可能就像現(xiàn)在這樣黯淡地活著,不如去找個鄉(xiāng)下田園,還不用擔(dān)心隨時扔塊石頭砸著個貴人。
就在她打算收拾行李一走了之時,以前一戶讓她做過雜役的人家恰巧歸田還鄉(xiāng),變賣了京城所有地產(chǎn)。而其中一處小房子位置偏僻,賣不出去,主人家便看在胥瑚可憐的份上,便宜賣予了她。
胥瑚原本不愿接受,只道自己在人家不過做了一月的工,如此恩惠難以承受,但主人家堅持相予,她只得感激地接受了那戶人家的好意,將攢了兩個月的錢全部拿出,買下了這座偏僻的小院,才有了如今的安身之所。
這小院甚是合她心意,周圍環(huán)境清幽,地處京城邊緣,前前后后只有幾家老人居住,沒有過多人跑來打擾,讓她不但可以安安靜靜休息,還能在家徹底卸下偽裝,拋去那連呼吸都顯得憋悶的面紗。
胥瑚吃了一會兒燒餅,等沙沉地差不多了就去燒水。來來回回折騰半天,總算能喝上一口熱水。她看著外面已經(jīng)變得灰暗的天空,一歪身躺在榻上,腦中回想了一番今日的遭遇。
好像還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走得太匆忙了,沒來得及問。胥瑚翻了個身,面對已經(jīng)泛黃的墻壁,心里有些郁郁不舒。雖然那人話說得有點(diǎn)無禮,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他看見了也沒有像別人那樣笑她,反而是自己一驚一乍,將人拒之千里之外,讓人尷尬不已,簡直不能更蠢。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她想再見他一面,想跟他道個歉。
胥瑚心里胡亂地想著,天色漸漸暗下,她閉上眼不知不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