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被霸凌者。

拳打腳踢和言語侮辱對于我來說只是家常便飯。

某天，事情出現了轉機。

霸凌我的女生突然從學校天臺掉了下來。

我站在人群中，沒有人注意到我緩緩上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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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寧月凝，是云華中學323班的學生?！?/p>

我看著面前的警察，面色平靜。

“你與楊蕊以及鄭薇薇是什么關系？”

“我們是同班同學，也是一個宿舍的舍友?！?/p>

警察皺了皺眉頭，嚴肅道：

“同學，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警察叔叔，我下午還有課?！?/p>

面前的年輕警察面露怒色，想要開口卻被旁邊的中年男人制止住。

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和善，溫聲道：

“同學，我們只是想要向你了解一些事情，不會耽誤你下午的課的?！?/p>

我點點頭，等待他們接下來的問題。

“是這樣的，寧月凝同學，我們了解到的情況和你說的好像有些不同，據我們推測，你和死者鄭薇薇不是單純的同學關系。”

我淺淺一笑，抬眼與中年警察對視。

“可是警察叔叔，我們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啊?！?/p>

中年警察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寧月凝，我們已經和你磨了一上午了！”

年輕警察果然氣盛，拍桌而起，吼了我一大聲。

“警察叔叔，我現在高三，一早上的時間夠讓我做完一套理綜試卷和一套英語試卷了，我的同學們已經上了一早上的課了，你們調查得也差不多了吧?！?/p>

中年警察推了推眼鏡，沉聲開口：

“寧月凝，我們知道你被鄭薇薇霸凌的事情，但是你要采取合法的方式去讓她得到懲罰！”

我搖了搖頭，一副聽不懂的模樣。

“警察叔叔，我沒有被鄭薇薇霸凌啊，老師們都說只是同學間鬧著玩而已，我也當她是在跟我開玩笑。”

中年警察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不多時，審訊室里又進來一個年輕女警察，靠近中年警察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么。

中年警察的臉色變了變，五味雜陳地看了我一眼。

“寧月凝，我們給你最后的機會說真話?！?/p>

我搖頭，面色十分疑惑。

“警察叔叔，我說的都是真話?！?/p>

我站在警察局的門口，陽光十分刺眼，我用手擋了一下，但還是有細微的光透過我的指縫里漏出來。

我收起手，戴上衛(wèi)衣帽走向公交車站坐上了回學校的車，窗外的景象十分陌生，因為我只熟悉這座城市的清晨和黑夜。

到站的提示聲響了起來，我走下車，云華中學的門大開著，不斷地有學生走出學校。

我來到門口逆著人群進了校園。

我順著熟悉的路線行走，很快便到了教室里。

我所在的班是實驗班，即使現在放學了也有許多人還在教室里奮筆疾書。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我的座位邊坐下，桌面上已經放了四套卷子。

我翻看了一下卷子后，隨手收到了桌箱里，從掛在旁邊的書包里拿出了一包原味吐司，原味吐司6塊錢有六片，其他味道的吐司更貴還更少。

不過三分鐘我就解決完了我的午飯，從桌箱里拿出剛剛的卷子埋頭做題，在鄭薇薇等人到來前，我的日常都是這般，做題做題做題，除去必要的休息時間外我都在做題，出身貧寒的我十分清楚，讀書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大抵是過去了一個小時，我堪堪做完一套數學卷子。

我抬頭看了看黑板上方的鐘表，旋即趴在桌子上閉目養(yǎng)神起來，腦海里卻突兀地涌現出一些事情……

“喲喲喲，我們好學生的身材居然這么好??！”

鄭薇薇清秀的臉龐放大在我的眼前，她的臉上滿是戲謔，眼里滿是嘲弄。

我低著頭手足無措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任由其他幾人怎么拉都不放開。

這時，周蓉蹲下身，肥胖的雙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喲，還哭了？”

我控制不住地吸了吸鼻子，突然低下頭給了周蓉一個頭槌。

周蓉的額頭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跌坐在宿舍冰冷的地板上。

鄭薇薇冷哼出聲，上前踹了我的肩膀一腳，我在家里時常幫父母干農活，身體瓷實，鄭薇薇的這點力氣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

鄭薇薇的表情有些繃不住，她明明是使了全力，但我依然紋絲不動。

周蓉跌跌撞撞地站起身，骯臟的手按在了我疊好的被褥上。

李麗麗見狀，用長長的指甲在我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很快一股刺痛感就直沖我的神經。

即使是這樣我都沒有放開我捂在胸前的手，我知道，要是我放開了，衣服就會被她們撕爛，赤裸的身體也將被她們拍下來，成為威脅我的利器。

楊蕊得到了啟發(fā)，指甲也掐在了我的手臂上，雙管齊下，青紫的淤青很快就爬滿了我的手臂。

我忍著疼痛，惡狠狠地看向始作俑者鄭薇薇，鄭薇薇嘴角上揚，欣賞著我此時的狼狽。

門突然被打開，陸雨薇見怪不怪地走了進來，戴上耳機躺在了她的床上。

我住的宿舍是六人間，其他五人都是施暴者，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惹到你們了嗎？”

鄭薇薇自然地坐到了我的床上，懶洋洋地開口：

“嗯……怎么說呢，就是覺得看你不順眼?！?/p>

我咬咬牙，聲音略微顫抖：

“你別后悔。”

鄭薇薇像是聽到了搞笑的事情，大聲地笑起來，片刻后，她半蹲下抬起了我的臉，用力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后悔什么啊，你這種下等人能耐我何呢？”

她又笑出了聲，轉頭看向扶著自己額頭的周蓉。

“你愣著干嘛？不來報仇啊？我想到個好玩的，你過來看?！?/p>

我的頭垂了下來，又被周蓉抬了起來。

我瞪著鄭薇薇，眼睛里都是憤怒。

鄭薇薇撅嘴嘖了一聲，伸展了一下雙手。

“啪啪！”兩道清脆的響聲同時響起，我的臉也紅腫了起來。

鄭薇薇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興奮出聲：

“哈哈哈，我管這個叫夾心餅干！好好玩哦，麗麗楊蕊，你們別拉她了，來一起玩。”

拉扯的力量消失，我倔強的低著頭不肯被抬起來。

我失敗了，我數不清自己被扇了多少個巴掌，只知道她們的施暴以鄭薇薇的媽媽來給她送東西告終。

我突然驚醒，看著教室里熟悉的場景慢慢地冷靜下來。

鄭薇薇已經死了，其他人也不會太好過。

下午的課很快過去，我來到食堂，點了碗牛肉面，牛肉面15塊，但是里面的牛肉屈指可數。

我吃完了牛肉面，去收集池到湯的時候心里突然升起一種感覺。

牛肉湯倒在身上的感覺既黏膩又惡心，湯汁順著皮膚向下流的時候身體會被刺激，皮膚上會出現很多雞皮疙瘩。

我順著教學樓旁邊的小路走著，想起那天的后續(xù)。

我頂著紅腫的雙頰和傷痕累累的手臂去找了班主任。

但是班主任說，是開玩笑，是鬧著玩有些過了頭，叫我不要放在心上，他會批評教育鄭薇薇幾人的。

我點頭，還得到了班主任的許可在宿舍里休息。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眼里止不住地流出了眼淚，我實在想不通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鄭薇薇是高一下學期轉學過來的，她過來的時候我作為宿舍長盡心盡力地帶著她熟悉校園，熟悉同學，但不知道從哪一天起，鄭薇薇和我自認為的室友突然開始對我惡語相向，直到現在演變?yōu)槿蚰_踢。

晚自習的上課鈴響了起來，與此同時，宿舍門被打開了。

鄭薇薇十分生氣，聯合其他三人將我從床上拖了下來。

“你好厲害啊，居然還去找班主任告狀？你以為你告狀就能夠把我怎么樣嗎？我告訴你，不能！你不知道吧，鄭氏集團是我爸開的，這所學校都是我爸出錢建的！”

鄭氏集團是云華最有名的集團之一，基本上是云華經濟的半邊天。

鄭薇薇一邊罵我，一邊和其他三人朝我的背上、腿上、肚子等不明顯的地方踢。

我一時之間有些心灰意冷，感覺自己只能這樣逆來順受了。

但我一向不是個服輸的性子，我起身與其他三人扭打成了一團。

晚自習的鈴聲又響了，這次是下課。

鄭薇薇捂著她白嫩的臉，憤怒地指著我：

“你居然敢抓我的臉！我要是毀容了我爸媽肯定饒不過你！”

我不屑地笑了笑，她耳邊的那道刮痕，抵不上我身上傷痕的半點，更遑論毀容。

周蓉、楊蕊、李麗麗，三人站在鄭薇薇的身后，捂著自己身上的痛處驚恐地看著我。

怕了？這就怕了，從她們開始對我動手開始，我沒有哪一次是老老實實的讓她們打的，只是今天的我突然就爆發(fā)了，竟然與她們打了個平手。

鄭薇薇捂著臉，坐到床邊撈出電話給她媽媽撥了過去。

“媽！我毀容了！是我們宿舍的寧月凝干的！”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掛斷電話后鄭薇薇又得意了起來。

“你等著吧，我媽馬上就來了！”

鄭薇薇說的的確是真話，不過十五分鐘，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就來到了我們的宿舍內。

“寶寶讓我看看？是誰！是誰打了我寶寶！”

鄭薇薇指向我，可憐巴巴地對著女人訴苦。

女人安慰了鄭薇薇一番，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我的身高明顯比面前的女人高很多。

我輕松地按住女人的手，用力甩開。

“阿姨，你的女兒也打了我，我只不過是正當防衛(wèi)?！?/p>

我掀起手袖，露出了傷痕累累的手臂并指了指依舊紅腫的臉。

女人好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轉身巴掌竟然落在了鄭薇薇的臉上。

“我怎么教你的？你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鄭薇薇眼眶含淚，剜了我一眼任由她媽拉著她走出宿舍。

我坐到座位上，不禁在心里發(fā)笑，當初我還以為鄭薇薇的媽是明事理的呢，想不到只是偽善罷了。

晚自習的鈴聲響起，一個身形修長的女人走近了教室，教室里瞬間就歸于平靜。

我看了女人一眼，低頭拿出了卷子，這個班主任我很喜歡，也很滿意，不像上一個班主任那樣是個爛人。

上個班主任一直在收禮還對鄭薇薇們的惡行視而不見，我干脆收集了他收禮的證據向省教育廳舉報了他，果然，他下崗了，他那種人根本就不配為人師表。

下課的鈴聲響起，我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只有陸雨薇一個人在。

我徑直走向衛(wèi)生間洗漱，回來便躺到了床上。

我的睡眠很好，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半夜，我突然驚醒，摸了摸額頭，抹了一把冷汗下來。

夢中的畫面在我腦海中久久不能消散。

夢都是反的，夢里的鄭薇薇沒有死，跟了我一輩子。

鄭薇薇的媽媽性格極其偏執(zhí)，聽她說是因為她爸爸常年不在家，而且還在外面找了小三。

鄭薇薇不懂什么家丑不外揚，她貌似很享受被人對她的同情和可憐，我想，她可能誤把那些當成了愛。

她的父母并不愛她，或者說她的父母沒有像她期望中那樣愛她。

鄭薇薇的媽媽有狂躁癥，經常打罵鄭薇薇，進而刺激了鄭薇薇心理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