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復的魘九月的風卷著梧桐葉掠過A大的林蔭道,蘇晚把圍巾又緊了緊,
試圖遮住脖頸處那點若有若無的燥熱。這已經是連續(xù)第七天了,同一個夢,
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把她困在凌晨四點的黑暗里。夢里總有林深。
不是現(xiàn)實中那個穿著白襯衫、眉眼清俊,
會在圖書館幫她占座、在食堂替她搶最后一份糖醋排骨的林深。
夢里的他總是帶著一種近乎侵略性的溫柔,呼吸落在耳廓時帶著灼人的溫度,
指尖劃過皮膚的觸感真實得讓她在驚醒后仍會心跳失控?!巴硗恚l(fā)什么呆呢?
”一只溫熱的手覆上她的額頭,陳陽的聲音帶著關切,“又沒睡好?
你最近臉色怎么總是這么……紅撲撲的?”蘇晚猛地回神,對上陳陽探究的目光,
下意識地躲開他的手:“沒、沒有,可能是今天有點熱。”撒謊的瞬間,
脖頸的燥熱順著血管蔓延到臉頰。她不敢看陳陽的眼睛——她的男朋友,
那個在軍訓時幫她扛行李、在她生病時跑遍三條街買粥的男生,
此刻眼神里的疑慮像一根細針,輕輕刺在她心上。他說得沒錯,她的臉色不是蒼白憔悴,
反而是一種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像是被某種隱秘的火焰持續(xù)灼燒。這種詭異的“好氣色”,
連室友都打趣她是不是戀愛談得太滋潤,只有蘇晚自己知道,那是每夜被夢境耗盡精力后,
身體殘留的、讓她羞恥的印記。“是嗎?”陳陽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
指尖的觸碰卻讓她想起夢里林深相似的動作,只是夢里的指尖帶著薄繭,溫度也更燙,
“晚上別老玩手機了,早點睡。”“嗯?!碧K晚低下頭,看著自己鞋尖蹭過地面的落葉,
聲音細若蚊蚋。她和陳陽在一起半年,感情穩(wěn)定得像溫水。他是學生會的骨干,陽光開朗,
會記得每個紀念日,會把“未來規(guī)劃”掛在嘴邊。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也曾以為自己會沿著這條平穩(wěn)的路走下去,直到畢業(yè)、工作、結婚??闪稚畹拇嬖?,
是橫亙在這條路上的一塊頑石。他們是鄰居,是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的青梅竹馬。
從幼兒園同桌到高中同班,林深像是她生命里的影子,
熟悉到她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他嘴角那顆不太明顯的痣。他們一起爬過院墻偷摘枇杷,
一起在暴雨天擠過一把小傘,一起在高考后抱著啤酒瓶暢想未來。填報志愿時,
她以為他們終于要走向不同的人生,卻沒想到,林深拿著和她一模一樣的錄取通知書,
笑得一臉坦蕩:“A大計算機系,以后還能罩著你?!彼敃r只覺得無奈,
現(xiàn)在卻覺得這巧合像一個詛咒。晚上躺在床上,蘇晚盯著天花板上旋轉的吊扇,
神經緊繃得像拉滿的弓弦。她不敢睡,怕再次墜入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可睡意終究如潮水般涌來,意識模糊的瞬間,
她仿佛又聞到了林深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那是夢里他靠近時,縈繞在鼻尖的味道。
第二天醒來,窗外的天剛蒙蒙亮。蘇晚喘著氣坐起身,額頭上覆著一層薄汗。
夢里的場景依舊清晰:圖書館后排的陰影里,他扣著她的手腕按在書架上,
指尖的力度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呼吸混著舊書的油墨味落在她頸窩……她猛地掀開被子沖進衛(wèi)生間,鏡子里的自己眼眶泛紅,
嘴唇微腫,脖頸處甚至能看到一片虛擬的、卻讓她心驚肉跳的紅痕。
“瘋了……”她用冷水潑臉,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皮膚下奔騰的熱意,“蘇晚,你真的瘋了。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有男朋友,林深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們之間不該有這些齷齪的念頭,哪怕只是在夢里。必須找到原因。
第二章試探與沖撞周三下午沒課,蘇晚在微信上敲了林深?!咎K晚】:有空嗎?
出來喝杯咖啡。【林深】:?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不是說陳陽不喜歡我們單獨見面?
蘇晚指尖頓了頓。陳陽確實提過幾次,覺得她和林深走得太近,“不像普通朋友”。
她當時還反駁他小題大做,說十幾年的情分不是說斷就能斷的?,F(xiàn)在想來,
或許陳陽比她更早察覺到某種危險的邊緣?!咎K晚】:有點事想問問你?!玖稚睢浚盒?,
老地方見?!袄系胤健笔菍W校西門外的一家咖啡館,他們從高中起就常去。蘇晚到的時候,
林深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了,面前放著一杯冰美式,正在低頭看手機。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連帽衛(wèi)衣,帽子戴在頭上,露出的側臉線條比高中時硬朗了許多,
下頜線清晰分明。聽到動靜,他抬起頭,嘴角彎了彎:“來了?想喝什么?”“拿鐵。
”蘇晚在他對面坐下,心臟沒來由地跳快了幾拍?,F(xiàn)實中的林深明明是熟悉的,
可夢里的畫面卻像鬼魅一樣鉆進腦海,讓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侍者送來了咖啡,
林深把糖罐推給她:“還是喝不了苦的?”“嗯?!碧K晚往杯子里加了兩塊方糖,
用勺子輕輕攪動著,試圖掩飾自己的局促,“林深,你最近……睡得好嗎?
”林深挑眉:“挺好的,沾枕頭就睡。怎么了?你失眠?”“不是。”蘇晚深吸一口氣,
抬眼看向他,“就是……你有沒有做什么奇怪的夢?”林深的眼神似乎閃爍了一下,
但快得讓她以為是錯覺。他嗤笑一聲:“奇怪的夢?比如被外星人綁架?還是中了五百萬?
”他語氣輕松,帶著慣有的調侃,可蘇晚卻莫名覺得他在回避?!安皇沁@些。
”她咬了咬下唇,聲音放低,“就是……關于我們倆的?!笨諝夥路鹉塘艘凰?。
林深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放下手機,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落在她臉上,
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審視:“關于我們倆的?什么夢?”他的眼神太亮,像探照燈一樣,
讓她無處遁形。夢里那些親昵的、逾越界限的畫面瞬間涌上來,
蘇晚的臉頰“騰”地一下紅了,
說話也變得磕磕絆絆:“就是……很奇怪的……說不清楚……”她越是含糊,
林深的表情就越平靜,平靜得近乎冷漠:“沒做過。”他往后靠回椅背,重新拿起手機,
“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要不找個時間出去散散心?”他的否認干脆利落,
沒有絲毫猶豫,反而讓蘇晚產生了自我懷疑。難道真的是她自己胡思亂想?
是因為和陳陽在一起后,潛意識里對青梅竹馬的感情產生了扭曲的投射?“可能吧。
”蘇晚低下頭,攪著杯子里已經涼了的咖啡,心里像堵了一團棉花,說不出的難受。
就在這時,咖啡館的門被猛地推開,陳陽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兩人,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把抓住蘇晚的手腕:“蘇晚!
我到處找你,你居然在這里跟他鬼混!”“陳陽!你胡說什么!”蘇晚被他抓得生疼,
掙扎著想要甩開。林深也站了起來,擋在蘇晚身前,臉色冷了下來:“陳陽,說話客氣點。
”“客氣?”陳陽冷笑,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林深,又落在蘇晚泛紅的臉上,
“我女朋友最近天天精神恍惚,臉色還這么不對勁,原來是跟你在一起!蘇晚,你告訴我,
你們倆到底在干什么?!”“我們就是喝杯咖啡,聊點事!”蘇晚急得快哭了,
“你別無理取鬧!”“聊事?聊到臉都紅了?”陳陽的聲音拔高,
引得咖啡館里其他人都看了過來,“林深,我警告你,離我女朋友遠點!
別以為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就有什么特權!”“陳陽!”林深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注意你的言辭?!薄拔已赞o怎么了?”陳陽激動地指著林深的鼻子,
“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天天圍著晚晚轉,是不是早就想撬墻角了?!”“你夠了!
”蘇晚用力推開陳陽,眼眶通紅,“陳陽,你太過分了!我們走!”她拉著陳陽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林深還站在原地,背對著她,肩膀的線條繃得很緊,
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出咖啡館,陳陽還在氣頭上:“晚晚,你跟他到底說什么了?
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么?”“沒有!”蘇晚甩開他的手,心里又委屈又煩躁,“陳陽,
你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林深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需要偷偷摸摸見面?
需要聊到臉紅心跳?”陳陽步步緊逼,“你最近晚上到底在干什么?
是不是跟他……”“你閉嘴!”蘇晚厲聲打斷他,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陳陽,
你太不信任我了?!闭f完,她轉身就跑,把陳陽愣在原地的身影遠遠甩在身后?;氐剿奚?,
蘇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委屈和困惑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陳陽的懷疑,林深的否認,
還有那些揮之不去的夢境,像一張網,把她困在中央,讓她喘不過氣。她不明白,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第三章道士與秘密林深是在蘇晚和陳陽走后十分鐘才離開咖啡館的。
他沒有回宿舍,而是繞了遠路,去了學校附近一條僻靜的老街。
老街盡頭有一家不起眼的古玩店,門面上掛著一塊褪色的木牌,寫著“清風堂”。推開門,
風鈴發(fā)出一串清脆的響聲。店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貨架上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和老舊的物件,光線昏暗,看不清盡頭?!皝砹恕?/p>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里間傳來。林深走進去,里間坐著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老者,
正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yǎng)神,手里捻著一串佛珠。他是這家店的老板,
也是林深偶然認識的一個“奇人”?!暗篱L?!绷稚钤谒麑γ娴囊巫由献?,臉色有些凝重。
老者睜開眼,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精光:“事情辦得不順?”林深沉默了片刻,
才緩緩開口:“她好像察覺到了。今天約我出來,問我是不是做了奇怪的夢?!薄芭??
”老者挑了挑眉,“那你怎么說的?”“我說沒有?!绷稚畹穆曇粲行└蓾?/p>
“但她好像不太信。而且,她男朋友撞見我們了,鬧得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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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是不會有痛苦的。愛一個人,也許會有綿長的痛苦。但他帶給我的快樂,卻是世界上最大的快樂。感謝奶糖兔的小說《藏在夢里的告白》讓我懂得了如此道理,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