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同,天下安,教我兩言自老聃?!?/p>
南蠻使臣們的目光有了變化,這個(gè)女子,倒是沒有那些女子的矯揉造作,傷風(fēng)悲月,舉止也得體大方,是個(gè)不錯(cuò)的。
“問老聃,問老聃,如今兒郎可身安?!?/p>
唐玟瑤忍不住抬起眼眸,望向呆呆的望著自己的胤兒,眼里依稀的水光一閃而過。
“日也盼,夜也盼,九州幾時(shí)風(fēng)云散?”
小皇帝幾乎就要拍案而起,這首曲子,這首曲子分明是母后生前最愛,母后時(shí)常唱這首曲哄他入睡。
為什么,為什么唐玟瑤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輕騎歸山,再入我臂彎?!?/p>
唐玟瑤再次垂下眼簾,她很滿足了,也該滿足了。
她的確是故意選了這個(gè)曲子,如果胤兒能明白,如果......
琴音悲憫,笛音凄清,款款收尾。
宴席一剎那的寂靜,眾人沉溺在其中久久無法回神。
小皇帝壓下心里的猜測,鼓起了掌。
隨后便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掌聲。
唐玟瑤朝姚笠欽微微頜首,又朝眾人微微頷首,退回了座席。
沒有多余的言辭,大家風(fēng)骨隱隱而出。
姚笠欽忍不住低低嘆道,“首輔眼光極好?!?/p>
陳靖深面色不善的盯著姚笠欽,要笑不笑道,“一個(gè)月后的......”
“陛下,臣至今還未娶妻,這位姑娘讓臣十分欣賞,臣愿請陛下賜婚?!蹦闲U使臣的頭領(lǐng)扎莫格亞突然起身,目光里難掩熾熱。
這般好的女子,就是姿色平庸些又如何。
場面頓時(shí)一靜,陳靖深的表情一瞬間陰沉了下來。
“說來使臣是慢了一步,唐侍書已有婚約,下個(gè)月就要與首輔完婚?!毙』实凼稚鷼猓@個(gè)蠻子,竟敢肖想侯門貴女!
扎莫格亞聞言十分失望,見陳靖深一副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的表情,心下一涼,忙道,“原來如此,可惜了?!?/p>
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長袖善舞的姚笠欽給和稀泥了過去,唐玟瑤有些心神不寧的喝了杯酒,小腹熱熱的,便想出恭。
旁邊伺候的宮娥見唐玟瑤摸著小腹,心下了然,“侍書女官,奴婢帶您去罷?!?/p>
唐玟瑤一愣,隨即明白是宮娥看出了自己想出恭,也不矯情,點(diǎn)了點(diǎn)頭,和姚麗肎打了聲招呼便跟著宮娥離席。
陳靖深陰沉著臉,用各種無恥的名頭灌使臣,只字不提兩國商貿(mào)條約,使臣們叫苦不迭,他們也不知道這女子是陳靖深的未婚妻啊!
扎莫格亞本就十分失意,原就有借酒澆愁的想法,因而陳靖深的灌酒倒是正中他下懷。
只是古怪的是,他的酒量向來極好,可這酒也沒喝多少,他就有頭暈?zāi)垦V?,且伴有幾分急切的尿意,不得不起身告罪出恭?/p>
等扎莫格亞一走,其他使臣趕忙道歉道,“首輔大人莫要?dú)鈵?,所謂不知者無罪,我等萬里迢迢前來,也是為兩國商貿(mào)條約而來?!?/p>
陳靖深冷哼一聲,語氣森然,“縱然不是陳某的未婚妻,也不該這般提出賜婚,婚事講究你情我愿,一方有心便要帝王賜婚,可曾考慮過女方的想法?!?/p>
使臣們心中暗罵陳靖深沒事找事,但臉上半分不顯,百般歉意。
姚麗肎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扎莫格亞離席,心中詫異,想起方才此人的當(dāng)眾請求賜婚,不由得有些不安,忍不住起身去尋唐玟瑤。
唐玟瑤跟著宮娥離席不久,便察覺到了不妥,好在她荷包里放著許多花瓣,一路她都有灑。
對她來說,皇宮再熟悉不過,這個(gè)宮娥根本沒有帶著她去最近的茅房,而是將她帶到了一個(gè)遠(yuǎn)一些的茅房。
唐玟瑤趁宮娥不注意,拿出一顆解毒丸率先咽了下去。
待七拐八拐到了冷宮附近,那宮娥突然轉(zhuǎn)過身,對著她冷笑,“唐侍書,得罪了?!?/p>
話音剛落,身后突然伸出一雙手,香氣極濃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好在她早就存有戒備,屏住氣息,裝暈了過去。
“快!抬走?!?/p>
唐玟瑤的心沉了下去,她們要將她帶去哪里。
“那邊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
唐玟瑤靜靜的聽著兩個(gè)宮娥氣喘吁吁的交談,心里的不安愈發(fā)的強(qiáng)烈,這里附近是冷宮,再過去一些就是慈寧宮和坤寧宮,她們到底想做什么。
沒多久,唐玟瑤就被抬到了一張床榻上。
“催情香點(diǎn)好了嗎?”
“好了,無色無味,燃盡什么都不會(huì)留下?!?/p>
“快走?!?/p>
待腳步聲遠(yuǎn)去,唐玟瑤猛地睜開眼,熟悉的宮殿讓她愕然的瞪大了眼。
這...分明就是慈寧宮的偏殿。
到底是誰,要算計(jì)她?
又為什么,非要選慈寧宮?
若不是她提前服用了解毒丸,這愈發(fā)甜膩的催情香豈不是.......
唐玟瑤的神色冷厲起來,她自重生以來,就沒得罪過誰。
難道,是師兄的政敵?
不對,政敵怎么會(huì)把她弄到慈寧宮里。
正當(dāng)唐玟瑤六神無主的下了床,思索間,外頭傳來腳步聲,唐玟瑤緊張的躲到了屏風(fēng)后,只聽見溫柔而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阿瑤,你在哪?”
姚麗肎?
想起自己一路撒的花瓣,后來又不得不中斷,姚麗肎能找到這里也是不容易。
唐玟瑤連忙走了出來,想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落了鎖,不得不爬到窗口,跳了出來,正好看到一臉焦急的姚麗肎。
“怎么回事?”姚麗肎見唐玟瑤衣衫不整,頓時(shí)白了臉。
唐玟瑤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到屋內(nèi)有了動(dòng)靜,忙拉著姚麗肎蹲下。
“唔......”里面?zhèn)鱽碓駚喌穆曇?,唐玟瑤和姚麗肎對視一眼,連忙快步離開。
如今她衣衫不整回到宴席定會(huì)引起是非,唐玟瑤冷靜之下帶著姚麗肎去了御花園。
“姐姐,我怕是被陷害了,那人估計(jì)是想設(shè)計(jì)我與使臣......”
唐玟瑤臉色十分難看,但到底還是長話短說。
姚麗肎聞言忙握著唐玟瑤的手,壓低了音色道,“我就是瞧見那蠻子離席,心中不安才出來尋你,一路看到花瓣,心想著也許是你留下的記號(hào),謝天謝地,你沒出什么事。”
“姐姐,那人現(xiàn)在定是帶著人前來捉奸,你我若是此時(shí)回席,怕是不妙,不若就在此裝作迷路。”唐玟瑤一邊整理衣衫和頭發(fā),一邊冷靜的分析道。
姚麗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點(diǎn)頭道,“你說得對,可是阿瑤,你可知是誰要對你下手?”
“不知,南蠻向來酒量極好,怎會(huì)輕易離席,這酒怕是早就有問題。”唐玟瑤深吸了口氣,心中大亂。
姚麗肎仔細(xì)回想宴席上眾人的神情,突然臉色一滯。
“姐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碧歧洮幟舾械牟煊X到姚麗肎突然的僵硬。
姚麗肎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唐玟瑤,嘆了口氣道,“若是沒猜錯(cuò),怕是貞靜公主......”
“......”唐玟瑤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姚麗肎深吸了口氣,握緊了唐玟瑤的手道,“若是貞靜公主,阿瑤,今日回去后,你千萬不要輕易出門,入宮陪伴陛下也一定要讓首輔大人派人陪你前去,不然,我怕......”
“姐姐,謝謝你?!碧歧洮幧钌畹乜粗惷G,她從來沒想過,會(huì)是姚麗肎找過來。
不管怎么說,姚麗肎這份真心,她記住了。
“你跟我客氣什么,依我看,若是貞靜公主,這御花園也不可久留,你跟我一同回席,裝作崴了腳就好,那哄騙你前來的宮娥定不敢攀咬你?!币惷G蹙眉,想起貞靜公主那要風(fēng)得風(fēng)的架勢,心中嘆息。
頓了頓,姚麗肎又想起那慈寧宮,想起陳靖深昔日和太后之間的流言蜚語,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阿瑤,首輔既然選擇了你,便是放下了過去,你莫要聽那些閑言碎語,貞靜公主選擇慈寧宮,怕是故意的?!?/p>
唐玟瑤聞言神色極冷,“姐姐,你放心,我知曉。”
“我們快走吧。”不知為何,姚麗肎總有種難言的不安,總覺得有雙眼睛在哪里看著她們兩個(gè)人。
唐玟瑤點(diǎn)頭,兩人小跑離開。
不一會(huì)兒,假山后慢條斯理的走出一個(gè)高大的人影。
一襲尊貴的銀線蟒紋紫袍,象征身份的玉佩和令牌溫順的垂在腰下,步伐如鬼魅,不帶聲音。
“有趣?!?/p>
“主子,可要告知貞靜公主?”紫袍身后走出兩道身影,氣息隱匿,是個(gè)內(nèi)功高手。
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搖晃著雕鏤精致的竹扇,音色慵懶,“這般有趣的事,不適合貞靜玩。”
棱角分明的輪廓上,長眉入鬢,眸光深邃,白皙至極的膚色,殷紅的唇,平白的妖異非常。
“是,主子?!被乙履凶与m不贊同,但也沒有多言。
望著熟悉的御花園,那殷紅的唇突然上揚(yáng),“去準(zhǔn)備水路,一個(gè)月后出發(fā)?!?/p>
“主子,不可與那陳靖深對上?!弊匾履凶幽樕蛔儯甭暤?。
紫袍男子“嗖”的一聲合上竹扇,神色不復(fù)方才的愉悅,“陳靖深。算個(gè)什么東西。”
“是,主子?!眱扇藢σ曇谎?,見勸不動(dòng),便也不再勸。
紫袍人收回陰寒的目光,恢復(fù)了方才的妖異魅色,“陳靖深的軟肋,本王倒要看看,能給本王帶來怎樣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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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瓏是我很喜歡的一名作家,他的這部小說《重生之首輔夫人太難當(dāng)》更是我喜歡的一部作品,小玲瓏構(gòu)思巧妙,故事信手拈來,人物沖突扣人心弦,瘋狂為小玲瓏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