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郡主要成婚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京都。

一大早，王語晴便讓京城里有名的裁縫大師上門候著。

她親自為程煜挑選婚衣。

“我的夫君，在大婚那天要最好看才行，把京都的青年才俊都比下去！”

看到她全神貫注的樣子，就連裁縫師傅都忍不住感嘆。

“郡主殿下真是太愛程公子了?！?/p>

“程公子能夠迎娶到郡主殿下，不知是多少年才修來的福氣?！?/p>

旁人羨煞的目光，讓程煜心情復(fù)雜。

他怔怔地看著正在不厭其煩為他更衣的王雨晴，怎么也想不明白。

為什么王雨晴傷害了他一次又一次后，還可以真心愛他？

難道一個(gè)人的心，真的可以掰成兩半嗎？

王雨晴滿眼期待。

“程郎，你覺得哪件好看？”

程煜欲言又止，他想告訴王雨晴，他不會(huì)和她成親。

“我覺得這件好看，就這件吧?！?/p>

可王雨晴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huì)。

她催促道。

“快去試試?！?/p>

她向來如此，從來沒有考慮過程煜的意見和喜好。

程煜只能去里面試衣服，等他穿上婚衣，看到銅鏡中的自己，少了幾分頹廢，多了幾分溫和翩然，倒真像一個(gè)風(fēng)華正茂的新郎官。

他恍如隔世。

方才記起，年少離鄉(xiāng)時(shí)，也曾許人間第一流。

這才過了幾年？心氣就被蹉跎殆盡。

等他換好衣服出去，卻沒看到王雨晴的身影。

“郡主殿下有事先走，郡馬爺，咱們繼續(xù)試衣服吧?！?/p>

程煜厭煩搖頭，執(zhí)意離開。

剛走到花園，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別，別在這兒......”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反倒欲拒還迎起來了？”

徐迎直穿著一身大紅婚衣，將王雨晴盤在腰上。

“你就這么想看我穿婚衣？嗯？要不你嫁給我算了，我堂堂徐家公子，不比那落魄書生強(qiáng)的多？”

“住嘴，我說過，我和你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我心里只有他......”

程煜渾身發(fā)冷。

之前，他可以當(dāng)做王雨晴是在向徐家報(bào)恩。

那現(xiàn)在呢？

這一刻他再也不能欺騙自己。

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將婚衣撕下，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王雨晴著急忙慌地趕過來，滿臉關(guān)切。

“程郎，你怎么了？快，請?zhí)t(yī)過來！”

她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身上還帶著承歡后留下的味道。

程煜面色蒼白地推開她，又吐了出來。

太醫(yī)匆匆趕來，為他診治后說。

“郡馬爺近期遭受打擊，心神不寧，所以才導(dǎo)致身體不調(diào)，我等會(huì)兒開幾副靜神安寧的方子，靜養(yǎng)幾日即可?！?/p>

聞言王雨晴松了口氣，她緊緊抓著程煜的手，關(guān)切之色溢于言表。

“程郎，這幾日你好好休息，我哪里都不去，就陪著你?！?/p>

程煜看著她，忍不住問道。

“王雨晴，你真的愛過我嗎？”

聞言，王雨晴心中一顫，頓生不安。

相識多年，程煜一直都喚她雨晴，從未叫過她的全名。

那淡漠疏遠(yuǎn)的眼神，讓她生出一種，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手中溜走的脫離感。

難道程煜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不，不可能，他愛慘了她，如果真的撞見了她和徐迎直的事情，絕不會(huì)表現(xiàn)得這么平淡。

一定是她想多了。

“程郎，你胡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愛你呢？”

話音未落，就有下人她身旁附耳說了些什么。

王雨晴神色不變，冷冷道：“讓他等著！現(xiàn)在任何事情都沒有我的程郎重要！”

王雨晴雖然一直守在程煜的身邊，可程煜能看出她心不在焉。

程煜假意閉目酣睡。

王雨晴果然離開。

可她并未走遠(yuǎn)，就在墻角，就在屋外！

程煜聽到了她和徐迎直的交談。

“郡主殿下，你可真瘋啊，居然在這里，你就不怕被屋里頭那位聽見？”

王雨晴壓抑著聲音，冷聲道。

“別出聲！”

徐迎直毫不壓抑自己的聲音，仿佛刻意想讓屋里的人聽見。

“好姐姐，明天燈會(huì)，我想和你和你一起，到時(shí)候我讓馬車來接你?！?/p>

王雨晴的聲音逐漸急促。

“明日我要照顧程郎......”

“管他干什么？我們早去早回，他不會(huì)知道的，況且他那么愛你，就算知道了也不會(huì)和你生氣，不是嗎？你依不依？嗯？”

是夜。

程煜蜷縮在床榻上，無助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他的內(nèi)心千瘡百孔。

他喃喃道。

“還有九天，就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