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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請參加百年校慶那天,我遇到了初戀顧知年。
他作為校友代表致辭后,對我當眾亮出鉆戒。
「當年你說要用荊棘玫瑰給我做婚戒,現(xiàn)在換我求婚。
「清淺,嫁給我?!?/p>
一時間,禮堂沸騰。
所有人都在等著我聲淚俱下地點頭同意。
畢竟當初我追他追得轟轟烈烈,震驚全校。
可大家忘了。
當初我的畢業(yè)設計被爆出抄襲蘇晚晴。
顧知年明知道真相,卻污蔑我是抄襲方。
記者會上,他作為品牌方代表宣布停止與我合作,申請全行業(yè)封殺我。
聲名狼藉那天,我遠走他鄉(xiāng)。
如今回來,他身邊好友都在勸我:
「知年這么多年一直在等你,哪怕你當年給他丟盡了人,他心里的人依舊是你。
「甚至為了給你拿到畢業(yè)證,不惜大鬧校長辦公室。清淺,知年是真的愛你?!?/p>
1.
「你別看手機了,能不能給我個回應?」
見我絲毫不把那些話放心上,他的朋友孫皓有些不悅。
我施施然放下手機,淡然看他。
「知年雖然出身豪門,但他最討厭別人帶有色眼鏡恭維他。
「就算他父親身為校董,他也從沒利用他父親的職務之便為自己謀什么福利。可為了你的畢業(yè)證,他竟然大鬧了校長室,還差點被記大過!」
「林清淺,你到底有沒有心?真就一點感觸都沒有?」
孫皓義憤填膺地說著往日種種,好像我不感動就犯了天大的罪過。
我微微擰眉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
正在看熱鬧的校友見我看過去,全都移開視線假裝不知道,實則都在側耳聽下文。
當初我被爆抄襲丑聞,事情鬧得很大。
以至于七年過去了,我還能從這些吃瓜群眾臉上看到不屑和嘲諷。
今天也是,我只不過想到禮堂后臺為一會的校慶做準備,就被孫皓攔住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我不知道他是為了哥們義氣,怪我七年前不告而別。
還是聽說我會來,受人之托才說了這番話。
可對我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微微嘆氣:「我該有什么感觸呢?都是過去式了?!?/p>
或是我的回答不在孫皓心中的標準答案中。
他眉頭緊鎖,不解地盯著我看。
我理解他為什么會露出這種表情。
畢竟大一那年,我轟轟烈烈追了顧知年三個月,震驚全校。
在知道顧知年喜歡去天文臺看星空后,我歷盡萬苦找來隕石碎片,親手做了一條星星項鏈送給他。
為了能多點時間和他相處,我冒著不能按時回宿舍被處分記過的風險,連續(xù)三個月蹲守法學院圖書館,以恰好路過為由陪他夜讀。
暴雨夜聽說他發(fā)燒,我翻墻去給他買藥導致右手骨折。
他問起,我卻笑著說只是想測試人體抗壓能力。
顧知年哪里不知道我到底為什么會骨折,安靜地聽我扯謊。
也是骨折那天,他同意做我男朋友。
在一起后,他回送了我一條月亮手鏈,說我們天生一對。
為了不讓我再「恰好路過」他戒了夜讀的習慣。
甚至為了讓骨折的我能吃到心愛的糖醋排骨,從不去食堂吃飯的大少爺竟忍著油膩,在沉悶的食堂為我排起長隊。
件件小事就像種子一樣在我心中生根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
我以為這顆愛情樹能開花結果。
可蘇晚晴的出現(xiàn),使這棵樹開始迅速枯萎。
最初,顧知年明白告訴我,蘇晚晴只是他父親強塞給他的,商業(yè)聯(lián)姻對象。
他心里只有我。
作為顧氏獨子,他有能力拒絕一切自己不喜歡的東西,讓我不必客氣。
我信了。
所以我從不把蘇晚晴當做威脅。
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總是遲到我們的約會,忘記我們的紀念日。
更是在他半接手顧氏后,頻繁與蘇晚晴出入酒會,絲毫不關心新聞報道得多曖昧。
在我提出***后,他有所收斂。
可我轉頭又看到新聞爆料出,他在珠寶展后臺為蘇晚晴整理珍珠耳環(huán)。
情人節(jié)當天,他說好了要向我賠罪,卻又因臨時會議放了我鴿子。
我在旋轉餐廳等到打烊,卻發(fā)現(xiàn)蘇晚晴朋友圈發(fā)了商務艙合照。
她和顧知年緊挨在一起對著鏡頭微笑。
看著底下此起彼伏的祝福評論,那一刻,我丟失了所有質問的勇氣。
第二天,顧知年帶著我最愛的草莓奶昔來設計系找我。
看到我紅腫的眼睛,他沒有關心一句,反而十分不耐煩地摔了奶昔瓶。
「林清淺,我和你保證過很多次了,我心里的人是你,我和晚晴只不過是合拍的搭檔,你至于沒完沒了的哭嗎?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真的讓我喘不過氣!」
眼淚決堤,我垂眸問他:「我根本沒說過我為什么哭,你是自己承認和蘇晚晴走得近了對嗎?」
顧知年怔住,蹙眉看我。
「你簡直不可理喻!」
2.
那天我們鬧得很不愉快,所有不看好我們的同學趁機落井下石。
什么倒貼女,見錢眼開,心機女各種不好的詞都用在了我身上。
我被貶得一文不值。
之后一周,我都沒有主動找過顧知年。
最后還是孫皓當了和事佬,兩邊騙把我們聚在了一起。
看到顧知年,我第一反應就想走。
或是這一周他已經整理好了心情,滿臉堆笑地攔住我。
不管我愿不愿意,當著他眾多朋友的面把我抱進懷里。
「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p>
我躲閃著,下一秒脖頸上就落下一條冰涼的項鏈。
「遲到的情人節(jié)禮物,是我親手做的,跟你送我的星星項鏈是一對?!?/p>
聽著他溫柔地腔調,看著精致的禮物,我一顆心被安撫。
氣消得差不多后,我也愿意多和他說兩句。
我翻出新聞爆料和蘇晚晴的朋友圈質問。
「你不是說你們只是合作伙伴,合作伙伴用得著這么曖昧的肢體接觸嗎?」
顧知年從背后抱著我,拿起手機看。
「天大的誤會啊,是她說自己她戴得珍珠耳環(huán)好像不一樣大,讓我給她看看,別在記者面前丟人。
「我根本沒碰到她!寶寶你也知道我近視眼,就是稍稍湊近看了一眼。」
我臉上已經有了笑意,可還是繼續(xù)問道:「那朋友圈呢,你騙我有臨時會議,卻和她吃飯去了,這事你怎么解釋?」
顧知年扳過我,捧起我的臉,落下虔誠一吻。
「寶寶,天地可鑒,那天是客戶臨時改了會議時間,是蘇晚晴說她一天沒吃飯胃疼,非拉著我去吃飯?!?/p>
我拍掉他的手,臉上卻已經憋不住笑。
剛想警告兩句,蘇晚晴就推門進來了。
她直接紅著眼眶走向我:
「孫皓告訴我你們因為我吵架了,我就急忙趕過來了,清淺,我雖然和知年有婚約,但我們只是朋友。
「如果你實在介意,我可以讓我爸爸跟顧叔叔說,我們兩家婚約解除,我也會離開國內,不再礙眼?!?/p>
或是外面下了大雨,她身上濕漉漉一片。
說完這話,掉了兩滴淚就要離開。
我清晰看到顧知年眼底閃過不忍。
他松開我,疾步追上蘇晚晴。
當著我的面,毫不避諱地用手擦掉她臉上的水珠。
他那些朋友見我還站在原地,臉色難看,開始不滿地竊竊私語。
字里行間都是對我的批判,說我欺負人。
蘇晚晴也膽怯地看向我。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該離開的人是我。
那晚,我沒吃兩口東西就稱不舒服先離開了。
我以為顧知年會留下照顧柔弱的蘇晚晴,可他卻沖進雨里拉住了我。
他把我?guī)нM了最近的奶茶店,點了一杯熱飲放在我懷中,又沖進雨中買了浴巾包住我。
「清淺你別和我生氣,蘇晚晴家教很嚴,如果我真讓她回家和蘇叔叔說解除婚姻的事,她就要被家法伺候了。
「我只把她當妹妹,所以才會特別關照一點。
「你別多想,我眼里心里的人都是你?!?/p>
見我打顫,他坐過來把我緊緊抱住,不停幫我搓手取暖。
我雖然內心掙扎,但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下,還是決定放下心結,給他信任。
可他終究辜負了我的信任。
那天之后,蘇晚晴就光明正大膩在顧知年身邊。
他們談論公司發(fā)展,談論珠寶展會,合拍得宛如一對璧人。
不光是校友,就連我都以為他們戀愛了。
蘇晚晴也的確用上位者身份來找我,趾高氣昂道:
「林清淺,知年現(xiàn)在能把我當妹妹,以后就能把我當愛人,我們走著瞧吧。」
我說不出反駁的話,眼看著她帶著勝利者笑容離開。
3.
那天是周末,顧知年本來和我報備,要去和朋友打籃球放松。
我臨時打電話讓他來找我。
為此他不爽極了:「不是答應讓我去打籃球了嗎?就這樣放兄弟鴿子我多沒面子!」
我也滿肚子氣,語氣不善地把蘇晚晴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聽我說完,他態(tài)度更加惡劣:
「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把我折騰過來了?你到底要我保證多少次我和晚晴只是朋友?
「林清淺,你知不知道這樣和你談戀愛我真的很累!以后干脆我連呼吸都先和你報備,你滿意了嗎?」
「你不信我?」
他的話深深傷害到了我,我噙著淚水抿唇問他。
顧知年和我對視,良久后嘆了口氣。
「好了,我理解沒有安全感是女生的通病,既然你不喜歡晚晴,我找個機會和她把話說清楚。
「只是清淺,我拜托你別再因為這點事翻來覆去的折騰我了好嗎?我爸給我的壓力已經夠大了,我好不容易有點放松時間,你放過我吧好嗎?」
當時已經臨近畢業(yè),顧父逼著他放棄喜愛的法學,接手家里的珠寶公司。
為此父子倆陷入冷戰(zhàn)。
蘇父本來就不喜歡我,所以我也不好勸他什么,只能給他空間讓他放松心情。
「最近畢業(yè)季我很忙,我們就先別聯(lián)系了?!?/p>
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心生寒意,第一次產生了他不值得的想法。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聯(lián)系過我。
但我總能看到他和蘇晚晴去圖書館夜讀的身影。
就連他最后放棄法學,選擇出國進修珠寶設計,我都是從孫皓那里聽到的消息。
直到我的畢業(yè)設計被通靈珠寶公司看中,想要和我簽約量產,卻突然圍上來一群記者,攝像機懟著我臉拍。
「林清淺同學,我們接到舉報,說你的畢業(yè)設計是抄襲蘇晚晴的,請問是這樣嗎?」
我懵了,步步后退解釋道:「我沒有,你們污蔑我!」
蘇晚晴也在這時出現(xiàn),紅著眼控訴我:
「清淺,你以前期末作業(yè)你抄襲我的設計,我都可以不和你計較。
「可這次的畢業(yè)設計「荊棘玫瑰」系列,是我特意為慶祝知年生日創(chuàng)作的,他也參與了修改,你怎么還能謊稱你沒抄襲呢?!?/p>
剎那間所有攝像機轉向顧知年,等著他回答。
我也看向他。
顧知年躲開我的視線,對著攝像機開口:「「荊棘玫瑰」的確是蘇晚晴的創(chuàng)意,我們一起夜讀時,我親眼看著她畫的圖紙。」
我徹底愣在原地,迎著閃光燈走到他面前,盯著他眼睛問道:「你確定是我抄襲?」
4.
眼睛被淚水蓄滿,我聲音哽咽。
顧知年眼底閃過掙扎和不忍,可最后還是咬定設計是蘇晚晴原創(chuàng)的。
蘇晚晴也在此時聲討我。
「清淺,我知道你是知年的女朋友,可不能因為這樣,你就逼他說謊為你打掩護呀!」
我已經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眨眼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心酸不已。
顧知年或是有些不忍,剛朝我伸出手,卻又被蘇晚晴一句話頓住動作。
「你找了小混混威脅我,讓我承認自己才是抄襲者,今天要不是知年為我作證,那我這輩子都被你毀了……」
她抬手去擦眼淚,雪紡袖滑到手肘,露出胳膊上幾道猙獰的刀傷。
顧知年瞳孔驟縮,猛地抓起她的手:「這刀傷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被人霸凌了!」
說著,他看向我,眼神冰冷得直戳我心。
我咽下心酸,微揚起臉:「我沒做過,你想逞英雄我不攔你,但還請別把我當成你們情趣的一環(huán)!」
「林清淺!你還在狡辯!」
顧知年眼底已經盈起濃濃的厭惡:
「晚晴性格柔弱,倒是你牙尖嘴利,還總背地里說她壞話!
「晚晴一再容忍,沒換來你改過道歉,竟讓你越發(fā)惡毒了!」
我再次愣住,全身血液倒流。
「顧知年,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是嗎?你寧愿相信她的謊話,也不相信我?」
「我信過你,換來的不是你的悔改,而是變本加厲的欺負人!」
他話音一落,記者一窩蜂朝我圍上來,尖銳的問題句句戳我心窩。
我呆呆看著他,幾次差點被推搡倒,他一直冷淡看著。
耳邊是刺耳的嘲笑和鄙夷聲。
顧知年更是直接跨上臺,舉起話筒:
「我作為品牌方代表宣布終止與林清淺的合作,我希望每位設計師都應該遵守職業(yè)底線,抄襲可恥!」
頂燈投下光環(huán)照得他好像下凡的天神,蘇晚晴崇拜地看向他。
而我耳邊除了他說全行業(yè)封殺我,再也聽不進去別的話。
不知誰先朝我潑了一杯水,緊接著更多東西扔向我。
我步步后退,最終還是摔倒在那群人腳下。
抬眸看去,顧知年正護著蘇晚晴往后臺撤離。
我勾唇嗤笑,放棄掙扎。
一切結束后,我接到校主任的電話,他通知我已經收回我的畢業(yè)證,推遲畢業(yè)。
聲名狼藉這天,我買了出國的機票。
從此銷聲匿跡。
我回神,孫皓正盯著我:「清淺,怎么樣,要不要和知年好好聊聊,你們這么般配不在一起真是天理不容?!?/p>
我好笑地看著他:「不必了,我該走了?!?/p>
「別啊,你再等一會,知年已經到停車場了!」他攔住我,語氣著急。
我有些不耐:「我和他沒什么好說的,況且我已經結婚了?!?/p>
5.
「結婚?你開玩笑的吧?誰不知道你愛知年愛得死去活來,怎么舍得另嫁他人呢?」
孫皓只是驚訝了一瞬就冷靜了下來。
一臉我知道你在說謊的表情看著我。
我剛想開口,就聽到四周的校友開始竊竊私語。
「你們可能不清楚,我當初和林清淺是一屆的,親眼看到過她跟個舔狗似的追在顧校草身后跑。那不要臉的勁兒頭放在今天我都替她稱絕!」
「就是,我和顧校草同班,每次都能看到她來法學系送愛心便當,校草可是一次都沒吃過,她還樂此不疲?!?/p>
「別看她現(xiàn)在吹牛逼說自己嫁人了,我猜她肯定是還計較當初抄襲風波顧學長沒護著她,故意拿喬呢?!?/p>
「顧學長現(xiàn)在可是炙手可熱的鉆石單身漢,誰看了不迷糊,我不信她見到學長還能這么義正言辭。」
「呵,就她這樣的撈女,看不上顧學長,但不成還想去夠地位更高的程家人?」
「說到程家我想起一件事,我大姑表姐的外甥和程家司機認識,說程家小少爺已經在國外秘密結婚了,妻子還是程少爺使出渾身解數(shù)才追到的,兩人結婚兩月就有了寶寶,現(xiàn)在一家三口幸福死了?!?/p>
我聽著唇角不覺蕩起笑意。
她們口中說得那個完美男人就是我老公。
的確,遇到他是我前半生最幸運的事。
孫皓看到了我的表情,眉頭緊鎖:「清淺,你不會真像他們說得那樣移情別戀了吧?」
我笑出聲:「怎么,不像嗎?」
孫皓眉頭越蹙越深,視線緊緊鎖著我的眼睛。
良久后他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你咬定自己結婚了,那你和知年面談吧?!?/p>
說完這話,他就拿出手機瘋狂打字。
我余光瞄到了顧知年的頭像,沒事人一樣移開了視線。
其實不是我對顧知年還情根深種,實在是我們戀愛時的情侶頭像他到現(xiàn)在還沒換掉。
那頭像是我親自設計的,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七年前他明明把我傷得徹底,如今又搞這出真有意思。
手機震動,點開是女兒給我發(fā)來的***。
她今天和程景明去兒童樂園玩了,臉上畫著孔雀公主的水彩,扎著兩個朝天揪,可愛極了。
媽媽,優(yōu)優(yōu)今天吃了一顆大大的紅蘋果哦,優(yōu)優(yōu)乖不乖。
我不覺露出笑臉,心底融化一片。
優(yōu)優(yōu)是最棒的小朋友~親親~
我沉浸在和女兒的對話中,沒發(fā)現(xiàn)身邊響起一番騷動。
等我在抬頭,顧知年已經站在了我眼前。
「清淺,好久不見?!?/p>
他眼底盈著我熟悉的貪戀。
我不悅擰眉:「好久不見?!?/p>
他瞬間神情受傷地走近我:「清淺,已經過去七年了,你還在怪我嗎?
「我求你別用這么冷淡的態(tài)度對我說話,我承受不起?!?/p>
我不耐后退,手臂撐著不讓他靠近。
「顧知年你想多了,我們已經沒關系了,我沒必要怪你?!?/p>
四周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目光也緊緊鎖在我身上。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繞過他打算離開。
「看來你的學姐學妹對你都很感興趣,我就先失陪了?!?/p>
怕他追上來,我故意加快了腳步。
可我剛走出禮堂后臺,他還是追了上來。
「清淺,我不說了,你別走!」
看我頻頻退后,他受傷地放下想要觸碰我的手。
「今天校慶,結束再走吧,我不說了?!?/p>
我剛想開口,喇叭廣播校慶開始,讓大家有序進場。
我沒再理他,而是隨著大部隊進了禮堂。
顧知年跟到我座位后,被校領導拉走了:「知年我找你半天了,你作為校友代表需要上臺致辭?!?/p>
他跟著校領導走,卻頻頻回頭看我。
那讓人焦灼的目光終于離開后,我以為今天的不平靜就此結束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顧知年竟然當眾亮出鉆戒。
「當年你說要用荊棘玫瑰給我做婚戒,現(xiàn)在換我求婚。
「清淺,嫁給我!」
6.
剎那間,禮堂鴉雀無聲,千來人的視線齊齊落到我身上。
我轉動左手婚戒,平靜看著顧知年走下臺,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直到走到我面前,他單膝跪舉起戒指。
「嫁給我?!?/p>
我冷笑著拍開他的手,亮出無名指的鉆戒。
「顧總請自重,我是有夫之婦?!?/p>
他瞳孔地震,可下一秒又陡然一亮,激動道:
「清淺,你還在吃蘇晚晴的醋,才會編出這種借口搪塞我對不對?
「當年你雖然抄襲了她的創(chuàng)意,給她造成了傷害,可我后來也用資源補償過她了。
「我和她現(xiàn)在......」
我揮手打斷:「夠了!」
站起身,我居高臨下看著他:「顧知年,這么多年過去了,你自戀自負的樣子還是這么讓人討厭!」
和他這種人說什么都是白費口舌。
繞過他,我打算直接離場。
可顧知年認定我這樣對他,只是因為當年的事還沒有釋懷。
只要他誠懇道歉,努力認錯,我就一定會原諒他。
所以,我走到哪,他跟到哪。
見我停下,他又亮出鉆戒,神情認真地朝我告白。
我煩不勝煩。
「解釋的話我就說一次。第一我沒抄襲,荊棘玫瑰是我的創(chuàng)意;第二我結婚了,我有丈夫有女兒;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沒怪你,更沒生你的氣,只是單純的不想和你接觸,我丈夫會吃醋!」
見我如此認真,顧知年有點踉蹌,不敢置信地追問:「你說過你只會嫁給我,所以你在騙我對不對?」
我咬著牙無奈看向他。
顧知年眼眶頓時紅了:「清淺,我一直在原地等你,你為什么要背叛我們的誓言?你真的忍心這樣傷害我嗎?」
聽到這話,我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是在指責我嗎?我背叛?你敢用你的權力地位發(fā)誓,當初你對蘇晚晴真的沒有一點點別的意思?」
顧知年眼神開始閃爍,不敢再直視我。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他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見我走遠慌忙跟了上來,急切解釋:「我和蘇晚晴真的沒有什么,清淺你信我!」
他糾纏著不讓我離開,校慶現(xiàn)場已有很多人離場出來看熱鬧。
不知道顧知年是不是覺得丟了面子,竟一把把我抱進懷中。
「清淺,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我萬分抵觸他的觸碰,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一著急直接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顧知年,你這是性騷擾!我不管你和蘇晚晴有沒有什么,但你再敢輕薄我,我一定告你!」
顧知年捂著臉,復雜又受傷地看著臉色不善的我。
看熱鬧的校友更是驚訝得倒吸冷氣。
「不是說林清淺是舔狗嗎?我怎么看和傳聞中的不太相符???」
「就是說,這么看像是顧知年不知好歹?!?/p>
我冷漠看著他:「聽到了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渣男一個就別再糾纏我了!」
放下這話,我又剜了他一眼才轉身繼續(xù)走。
顧知年好像聽不懂人話,繼續(xù)跟在我身后,企圖為自己辯解。
可見到我冰冷的眼神,他難過得說不出一句話。
我擰著眉頭頓住腳,剛想質問他到底想干什么,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童音。
「媽媽!」
我驚喜回頭,優(yōu)優(yōu)像只快樂的小蝴蝶一樣撲進我懷中:「媽媽,優(yōu)優(yōu)好想你~」
我笑著把她抱起,親了親她白皙的小臉蛋。
「寶貝,媽媽也想你?!?/p>
顧知年張大嘴巴看著我們:「清淺,她是......」
還沒等我回答,一抹英俊的身影就從車上下來,朝我走來。
「老婆,我來接你回家。」
7.
顧知年徹底傻了,呆愣在原地看著程景明摟住我的腰。
我對他笑了笑:「優(yōu)優(yōu)說今天吃了個紅蘋果,她最不喜歡吃蘋果,你是怎么哄她吃下的?」
「你猜?!?/p>
他用力把我拉進懷中,刮了刮我鼻頭。
身后校友因他的出現(xiàn)又開始騷動起來,議論聲驚醒了還在愣神的顧知年。
他顫抖著開口問我:「清淺......他們是誰,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看著他又像笑又像哭的難看表情,我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你是誰啊,配我搞這么大陣仗騙你?」
「嗯?那優(yōu)優(yōu)是誰呀?」優(yōu)優(yōu)突然天真地問道。
我轉頭對著女兒笑:「優(yōu)優(yōu)是媽媽的寶貝呀?!?/p>
「那爸爸呢?也是寶貝嗎?」
「對呀,爸爸也是媽媽的寶貝呀。」
程景明眼前一亮,湊過來吻在我側臉。
「老婆,你也是我的寶貝?!?/p>
我有點羞赧,推了推他:「別鬧,這么多人看著呢?!?/p>
他湊到我耳邊,悄聲道:「那我們回家鬧?!?/p>
我臉頓時猶如火燒,抱著優(yōu)優(yōu)快步朝自家汽車走去,說話也有點結巴。
「快,快走啦!」
和程景明結婚三年,他每次對我說情話,我還是會臉紅心跳。
程景明愉悅地笑出聲,跟在我們身后往汽車走。
顧知年就那樣絕望地看著。
見我真要離開,他慌張追了上來:「清淺,別走!」
我頓住腳回頭看去,他眼神悲痛得如有實質。
我想放在七年前,看到這樣的顧知年,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沖上去抱住他,告訴他我愛他。
可現(xiàn)在是七年后,我已經對他沒有絲毫感情,看到他里的悲痛也沒用絲毫波動。
反而因為他不斷糾纏,感到無比厭煩。
我把優(yōu)優(yōu)放進車后排的兒童座椅。
又彎腰親了親她額頭:「寶貝乖,等一下媽媽好不好?」
優(yōu)優(yōu)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看了眼我身后的顧知年,聽話地點了點頭。
我這才折返回去,站在了程景明身旁,和他十指相扣。
「顧總喊我還有什么事,當著我老公面一次性把話說清楚?!?/p>
顧知年眼底翻涌著巨大悲傷,不停吞咽口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程景明拿起我的手把玩,似笑非笑地陰陽道:
「顧總這是見我在這說不出來?那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會留我老婆單獨面對你的?!?/p>
顧知年咬牙,妒火中燒地盯著他:
「你得意什么!我和清淺在一起四年,心意相通!
「你才上位幾年,比得過我們從小到大的情分嗎!
「清淺只是一時間被你迷惑,等她反應過來,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程景明似笑非笑地和他對視,沒有再開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男人雖然面上不表,心里已經開始介意了。
醋壇子又打翻了。
為了今晚能睡個安穩(wěn)覺,我忙出聲反駁。
「顧知年你少在我老公面前胡說八道!我和你在一起那幾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點!
「我老公在我心里無人能替,我勸你趕緊閉嘴滾蛋,別再自找沒趣!」
顧知年站在那里,眼神里光漸漸破碎,聲音輕飄飄:
「清淺,在你心里,我是你的恥辱是嗎?」
看著他空洞的眼,我平靜回答:「是。」
顧知年再也忍不住悲傷的情緒,搖晃著摔了下去。
我沒就此住了嘴,而是盯著他說道:
「顧總,我今天已經亮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你在我心里一文不值,從前是,現(xiàn)在更是!
「如果你還要臉,就請你從今往后遠離我的生活!」
說完,我不再猶豫,牽著程景明回到了車上。
車門一關,他立刻把我抱緊,毛茸茸的頭發(fā)在我脖頸不斷蹭。
「老婆,你好帥,我好愛你?!?/p>
我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我也愛你和優(yōu)優(yōu)?!?/p>
8.
程景明的根基在國內,當初他出國留學愛上了我,所以才把事業(yè)轉移。
如今程家父母年事已高,他又是獨子。
我不忍心讓老兩口一年到頭見不到兒子,所以決定留下發(fā)展。
程景明很支持我的事業(yè)。
也知道我生性自由,不喜歡朝九晚五打卡制度,更不喜歡靠著他拿資源。
所以替我做好了創(chuàng)業(yè)書。
我感動極了,每天除了接送優(yōu)優(yōu)上下學,其余時間都在摸索著創(chuàng)業(yè)。
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生活都是平靜又充實的。
直到大學班長攢了老友局,非讓我出席。
想到當初因為顧知年我被大家孤立,也就班長還關心照顧我,我決定出席。
我開車往他發(fā)的地址去,結果車行半路,就被爆胎等救援的路人攔住。
我后備箱常年備著工具箱,所以停了車。
可我剛開門下車,就看到顧知年滿臉汽油地站起身道謝。
看到我,他眼里閃過驚喜,可又踟躕著不敢靠近我。
我嗯了一聲,放下工具箱就打算上車離開。
他追了過來,擋在我車前,急切道:「清淺,你等一下,我換完車胎送你去聚會,你一個人我不放心?!?/p>
我冷笑一聲,就知道他也會去。
「不必。」
可他卻沒有閃身的打算,一直垂眸看我。
我嘆了口氣,示意他去換胎,我不走了。
顧知年這才勾唇笑了,那笑容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和他在一起四年,我都沒見過他這樣的笑容。
換胎期間,他一直在注意我的動向。
我倚在車門前,望著遠處的風景,努力忽略他多情的目光。
「工具箱我?guī)湍惴藕髠湎?,謝謝你清淺?!?/p>
沒一會,他走過來對我說道。
我又是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一句的欲望。
見他合上后備箱,我也打算上車離開。
他卻再次上前攔住我,這一次,他不管自己是否沾著汽油,直接扣住我手腕。
「放手!」
我不耐,卻甩不開。
顧知年眸光灼灼,低聲道:「清淺,我有話要說,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僵持下,我知道我今天不答應,他絕不會放我離開。
「你先放手。」
他手抖了兩下,最終還是松開我,垂了下去。
我揉著手腕走到一顆大樹下。
他跟著過來,黯然道:
「清淺,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討厭我的自以為是?!?/p>
他一句話就成功令我側目。
見我沒有出聲懟他,他自嘲一笑。
「我悔悟得太晚了對不對,我真的太蠢了,明知道我爸不喜歡你,還把蘇晚晴送到了我身邊,卻自負認定有辦法拒絕掉這個麻煩,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隔閡和負擔?!?/p>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打斷他的自述,不耐問道。
顧知年又是自嘲一笑,看著我說道:
「這段時間我查清了當年抄襲風波,還有她身上刀痕的真相。
「一切都是我爸和蘇晚晴的計謀,就是為了迷惑我,讓我們感情破裂,好讓蘇晚晴趁機而入?!?/p>
我點頭:「知道了,沒事了吧?!?/p>
顧知年一愣,下一秒竟掉了兩顆淚珠。
「清淺原諒我,這一切都是我爸給我做的局,我也是受害者。」
「做局我承認,但你敢說你當初沒有一點私心?」
我不耐仰頭,戳穿他心中最隱秘的事。
「蘇晚晴縱然有錯,但以你的能力,我不信你查不出來!七年前你為什么沒去查明真相,不就是因為對她動了心嗎?」
見他張嘴想要說話,我揮手打斷:「你不用反駁,你到底有沒有動心你心知肚明!」
顧知年落寞地垂下眼,哽咽道:
「我當年可能真的分心了,可我真的沒有和蘇晚晴有過什么,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我很肯定!
「你離開這七年,我早就把她趕走了,我潔身自好一直在等你回來。
「清淺,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到你身邊好不好?」
我搖搖頭。
「沒用了,既然在一起過四年,那你應該了解我的性格。我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人,不允許我的愛人在感情里分心。
「我崇尚從心靈到身體上的絕對忠誠,程景明就是,你沒機會了!還請你別再糾纏,讓我看不起!」
我上車離開,顧知年跟了幾步,最終跌倒在地。
看著我離開的方向痛苦嘶吼。
那天的老友局我沒去,打電話給班長道了歉就返程了。
晚上我就和程景明坦白了我又遇到顧知年的事。
那家伙一聽,醋壇子又打翻了。
不管我怎么說好話,怎么哄,都沒露笑臉。
更是折騰了我一夜。
害得我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來床。
起床發(fā)現(xiàn)程景明還沒去公司,笑著招呼我去吃午飯。
我內心瘋狂吐槽,吃醋的男人太可怕!
生活再次恢復平靜,顧知年也沒再來糾纏我。
沒出兩個月,我收到了朋友轉發(fā)的顧氏破產的消息。
我才知道顧氏涉嫌洗錢,全員進了局子。
又過半年,我查出懷孕。
程景明驚喜到飆淚,把我當祖宗一樣供起來。
看著忙碌的他和乖巧的女兒,我會心一笑。
這樣有愛人疼愛的日子,真好。
書友評價
三生有幸,能讀到這么一部優(yōu)秀的網絡小說《學長為白月光拋下我后,悔哭了》,大結局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遇到如此優(yōu)秀的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