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車禍后，男友陳澤醒來，看我的眼神冷漠而無情。我以為他是在車禍后失憶。

他當著眾人的面，將我精心熬的湯掃落在地，滾燙的湯汁濺了我滿手水泡，

他卻只冷冷吐出三個字：「滾出去?！刮覉猿置刻煺疹櫵?，以為能等到他恢復記憶直到那天，

我無意中翻到他車禍前的日記，上面只反復寫著一句話：「不能心軟，一定要讓夏安滾?！?/p>

1.電話**劃破深夜寂靜時，我正窩在沙發(fā)上，對著婚紗雜志傻笑。是醫(yī)院打來的。

「請問是陳澤的家屬嗎？他出了車禍，正在搶救?！故澜甾Z然倒塌。我瘋了一樣沖向醫(yī)院，

在搶救室外度過了人生最漫長的六個小時。萬幸，他活了下來。只是陷入了昏迷。

我守了他三天三夜，寸步不離。第四天清晨，他的手指終于動了。我欣喜若狂，

緊緊握住他的手，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陳澤，你醒了？你看看我，我是夏安啊！」

他緩緩睜開眼，那雙我曾吻過無數(shù)次的眼睛，此刻卻寫滿了陌生的審視和……厭惡。

他猛地抽回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你是誰？」聲音沙啞，又冷又硬。我愣住了。

醫(yī)生隨后趕到，進行了一系列檢查。結論是，車禍傷及腦部神經，

陳澤可能出現(xiàn)了選擇性失憶，以及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杆浟四?，甚至可能會排斥你，

這都是正常現(xiàn)象。」醫(yī)生安慰我，「你需要多點耐心?！刮倚帕?。我相信我們的五年感情，

足以抵御任何意外。我開始更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他不喜歡醫(yī)院的飯菜，

我就每天變著花樣做好，保溫桶拎過來。他沉默，我就給他講我們過去的故事，

從大學初見到一起規(guī)劃未來。他皺眉，我就閉嘴，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為他削一個蘋果。

可他的態(tài)度，卻一天比一天惡劣。這天，我照例端著雞湯到他床前，是他從前最愛喝的。

「陳澤，喝點湯吧，我燉了一下午。」我用勺子舀起一勺，小心地吹涼。他眼皮都沒抬，

直接一揮手?！概尽贡赝胨ぴ诘厣希姆治辶?。滾燙的雞湯濺在我手背上，

瞬間燙起一片燎泡，**辣地疼。我痛得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差點掉下來。

可他只是掀起眼皮，冷漠地掃了我一眼?！笣L出去?！顾呐笥褌?，也是我們的共同好友，

正好走進來?？吹竭@一幕，他們趕緊上來打圓場?！赴パ?，阿澤，你怎么能這樣對夏安！」

「夏安你別往心里去，他現(xiàn)在腦子不清楚?！龟悵傻膵寢審垗挂猜劼曏s來，看到一地狼藉，

立刻心疼地撲到床邊?！肝业膬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發(fā)這么大脾氣？」

她看都沒看我受傷的手一眼，仿佛我是透明的。我死死咬住嘴唇，把眼淚逼回去。「阿姨，

我沒事。陳澤他……」「你還說！」張嵐猛地轉頭瞪我，「是不是你又**他了？

醫(yī)生說了他需要靜養(yǎng)！你一天到晚在這里晃來晃去，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徹底懵了。

我守了他三天三夜，衣不解帶。我為他洗漱、喂飯、處理排泄物。現(xiàn)在，他醒了，

卻不記得我了，我倒成了別有用心的人。朋友們看不下去，拉著張嵐勸?！赴⒁?，

你少說兩句，夏安為阿澤做了多少，我們都看在眼里?！埂妇褪?，要不是夏安，

阿澤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什么樣呢?！箯垗箙s不依不饒，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們懂什么！

她就是看我們家阿澤條件好，賴上他了！現(xiàn)在阿澤病了，她正好可以裝可憐博同情，

以后好分我們家財產！」我的心，一瞬間涼透了。原來在他們眼里，我五年的愛，

只是為了錢。我再也忍不住，轉身跑出了病房。2.我在醫(yī)院的走廊上哭了很久，

直到手背上的刺痛讓我清醒。朋友們追了出來，遞給我燙傷膏，不停地道歉。「夏安，

你別理阿姨，她就是太擔心阿澤了，口不擇言。」「對，阿澤肯定不是故意的，他病了，

我們得理解他?！刮夷ǖ粞蹨I，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肝抑?，我不怪他?！故堑?，

我不怪他。他只是病了。等他病好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我這樣告訴自己，

然后重新鼓起勇氣，回到那間讓我窒息的病房。病房里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

長發(fā)及腰的女孩，正坐在床邊，柔聲細語地跟陳澤說著話。是林薇，陳澤的表妹。她看到我，

立刻站起來，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和擔憂。「夏安姐，你回來了？手沒事吧？

我?guī)湍阗I了藥?！顾龑⒁恢C傷膏遞給我，眼神真誠。陳澤的媽媽張嵐，此刻對她的態(tài)度，

與對我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皋鞭卑。€是你貼心，不像有些人，只會惹阿澤生氣?！?/p>

林薇輕輕拉了拉張嵐的衣袖，小聲說：「姑媽，您別這么說，夏安姐也很辛苦的?！?/p>

她轉向我，笑容溫婉：「夏安姐，你別怪姑媽，她也是急糊涂了。阿澤哥剛才情緒不好，

我已經勸過他了。你看，他還讓我喂他喝粥了呢?！顾噶酥复差^柜上已經空了一半的粥碗，

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暗示。暗示她的安撫比我的陪伴更有用。陳澤的目光，

也一直落在林薇身上，雖然依舊沒什么表情，但至少沒有了面對我時的那種尖銳的排斥。

我像一個多余的外人，杵在原地，手足無措。心里的某個角落，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密密麻麻地疼。朋友們也看出了尷尬，連忙找借口拉著我離開?！赶陌?，走，我們去吃飯，

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我被他們半推半就地帶出了病房。走出很遠，

還能聽到身后傳來張嵐的笑聲。「還是我們薇薇有辦法，一來阿澤就乖了。」接下來的幾天，

林薇幾乎天天都來。她總能精準地帶來陳澤愿意吃的食物，說一些他愿意聽的話。而我，

依舊在扮演那個吃力不討好的角色。我送的飯，他看都不看。我說的話，他置若罔聞。

甚至有一次，我給他講我們一起養(yǎng)的那只貓「湯圓」的趣事，他突然煩躁地打斷我?！笁蛄?！

」他猩紅著眼睛瞪著我，「你能不能別再編這些莫名其妙的故事了？你到底是誰？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嫌惡。不是失憶后的陌生，

而是發(fā)自內心的、深刻的嫌惡。我僵在原地，渾身冰冷。張嵐立刻沖上來，

像護著珍寶一樣把陳澤護在身后，對著我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赶陌?！你又想干什么？

是不是非要把我兒子逼死你才甘心？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

你就休想再靠近我兒子半步！」「滾！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她指著門口，聲嘶力竭。

林薇在一旁，依舊是那副溫柔善良的樣子，拉著張嵐的手臂。「姑媽，您消消氣，

夏安姐也不是故意的……」她越是這樣，越顯得我面目可憎。3.我被趕出了病房。

像一只喪家之犬。我一個人坐在醫(yī)院冰冷的長椅上，一遍遍回想陳澤看我的那個眼神。

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那是一種……恨意。為什么？我們那么相愛，他怎么會恨我？

一定是哪里搞錯了。是車禍的后遺癥，一定是。我在長椅上坐到深夜，直到雙腿麻木。

朋友打來電話，說張嵐已經回去了，讓我回病房去?！赶陌?，別想太多了，等阿澤康復了，

他會跟你道歉的?！刮彝现v的身體，回到病房。陳澤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wěn)。

林薇趴在床邊，也睡著了，身上蓋著陳澤的外套。那件外套，

是我去年冬天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我看著那件外套，心里說不出的滋味。我走過去，

想把外套拿起來，給自己披上。深夜的病房，有點冷。就在我的手碰到外套的一瞬間，

陳澤突然睜開了眼。他的眼神清明得嚇人，沒有一絲睡意。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你要干什么？」他壓低聲音，語氣森冷。我嚇了一跳，「我……我沒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想偷東西？」他冷笑，眼里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夏安，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他用這兩個字來形容我。我腦子嗡的一聲，

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沖上頭頂?！戈悵桑∧愕降滓趺礃?？我是夏安??！

是你愛了五年的夏安！」我壓抑著聲音嘶吼，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我的聲音驚醒了林薇。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到我們這副樣子，立刻驚慌地站起來?！赴筛纾陌步?，

你們怎么了？」陳澤甩開我的手，厭惡地在我衣服上擦了擦，仿佛碰了什么骯臟的東西。

「沒什么?！顾貙α洲闭f，聲音卻恢復了溫和，「把你吵醒了，繼續(xù)睡吧?！拐f完，

他躺下，翻過身，背對著我，再也沒有給我一個眼神。林薇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夏安姐，你別激動。阿澤哥他現(xiàn)在病人，你多體諒他一下?！褂质沁@句話。體諒。

憑什么要我一直體諒？誰來體諒我？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4.那一晚，我徹夜未眠。第二天，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依舊強撐著精神去照顧陳澤。

我不能走。我走了，就真的如了張嵐的意了。我走了，誰來照顧陳澤？林薇雖然體貼，

但她畢竟只是表妹，很多事情不方便。我一進病房，就看到張嵐和林薇正圍著陳澤，

有說有笑。他們在看手機里的照片。我湊過去一看，是林薇大學時期的照片，清純可愛。

張嵐一邊看一邊點頭：「我們薇薇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又聰明又懂事，哪個男人娶了你，

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沽洲眿尚叩匦α耍骸腹脣?，您又取笑我。」陳澤也看著照片，

嘴角竟然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是他醒來后，第一次笑。卻不是對我?？吹轿疫M來，

病房里的笑聲戛然而止。張嵐的臉瞬間拉了下來。「你又來干什么？」

「我……我來看看陳澤?！埂覆挥媚憧戳?！」張嵐站起來，像一堵墻一樣擋在我和陳澤之間，

「有薇薇在這里照顧阿澤就夠了，你趕緊走，別在這里礙眼?！?/p>

我看著病床上始終沒有看我一眼的陳澤，心如刀割?！戈悵?，

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我還是不死心。他終于抬起頭，目光冷漠地落在我臉上。

「我需要想起來什么？想起來你這個糾纏不休的女人嗎？」他頓了頓，

一字一句地說：「夏安，你真讓我惡心。」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狠狠**我的心臟。

所有的堅持和信念，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我再也撐不住了，轉身狼狽地逃離。

我需要冷靜一下。我需要找個地方，好好想一想，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我回了我和陳澤的家。那個我們一起設計、一起布置，充滿了我們五年回憶的家?？涩F(xiàn)在，

這里的一切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我癱倒在沙發(fā)上，腦子里亂成一團。手機響了，

是朋友打來的?！赶陌玻阍谀?？你別跟阿澤置氣，他剛醒來，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

你千萬別放棄??！」放棄？我還能怎么堅持？我像一個游魂一樣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想找點事情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開始打掃衛(wèi)生。我要把這里所有屬于他的痕-跡，

都擦掉。我收拾他的書房，將他的書一本本碼放整齊。就在這時，一本黑色的硬殼筆記本，

從一摞書中滑落，掉在地上?！概距挂宦?，鎖扣摔開了。是他的私人日記。

他有寫日記的習慣，但我從不窺探他的隱私?？蛇@一次，我鬼使神差地撿了起來。

我告訴自己，我就看一眼，或許里面有他失憶的原因，或許能找到讓他恢復記憶的線索。

我顫抖著手，翻開了日記。日期，是車禍前一天。上面只有一行字。工工整整，力透紙背。

【不能心軟，一定要讓夏安滾?！课毅蹲×?。我又往后翻了一頁。還是這句話。再翻一頁。

依舊是這句話。整整十幾頁，全都是同一句話，像是某種偏執(zhí)的詛咒?！静荒苄能洠?/p>

一定要讓夏安滾?！俊静荒苄能洠欢ㄒ屜陌矟L。】【不能心軟，一定要讓夏安滾。

】原來，他根本沒有失憶。原來，我這段時間的付出和卑微，在他眼里，

只是一場可笑的獨角戲。原來，車禍只是一個契機，讓他可以順理成章地、用最殘忍的方式，

逼我離開。我像個傻子。一個天大的傻子。手里的日記本掉在地上，我卻感覺不到。

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凍成了冰。5.我在原地站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天色由明轉暗，

房間里沒有開燈，我就像一尊雕塑，一動不動。這本日記，像一面鏡子，

照出了我所有的狼狽和可笑。什么失憶，什么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全都是屁話。他就是不愛了，

想分手，又不想背負罵名，所以才自導自演了這么一出大戲。而我，還有他的朋友們，

都成了他戲里的傻瓜配角。張嵐的尖酸刻薄，林薇的溫柔體貼，現(xiàn)在看來，

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她們是知情人。她們在配合他演戲。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目的只有一個——讓我這個礙眼的「前女友」體面地滾蛋。可笑我還以為，

是我的愛不夠堅定，是我的付出不夠多。我真是蠢得無可救藥。手機再次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陳澤」兩個字。我盯著那兩個字，突然覺得無比諷刺。我劃開接聽，

沒有出聲。電話那頭，是陳澤冷冰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赶陌玻泗[夠了沒有？

我媽說你回家了？正好，把我書房里那份藍色的文件夾送到醫(yī)院來，我急用?！顾恼Z氣，

理所當然，像是在命令一個下人。從前的他，從不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他總是溫柔地叫我「安安」，會說「麻煩你了」，會說「謝謝老婆」。我握著手機，

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陳澤。」我開口，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你自己沒有手腳嗎？」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他大概沒想到，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我，

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改阏f什么？」「我說，」我一字一頓，清晰無比，「想要東西，

自己回來拿?；蛘?，讓你的好表妹林薇去給你拿?！埂赶陌?，你發(fā)什么瘋？」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肝覜]發(fā)瘋，我清醒得很?！刮艺f，「陳澤，從今天起，

別再給我打電話，別再來找我。我們之間，完了?！拐f完，不等他反應，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后將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做完這一切，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