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王朝末年，長夜難明。江湖傳言，有一把刀，名為“相思”。刀出鞘，必飲血。非為財，

非為名，只為心中那一段難了的執(zhí)念。執(zhí)此刀者，代號“染月”。無人見過其真容，

亦不知是男是女。只知每次血案之后，冰冷的尸身旁，總會留下一瓣春日里才會盛開的落梅。

以及一行血字，寫在墻上，或刻在案幾：“春色染月，刀不負情。”今夜，月色如鉤，

寒光一閃。京城緝捕司首領，顧九淵的府邸外，又是一瓣落梅，悄然旋落。

而那柄飲血的相思刀，正抵在一個人的咽喉。刀鋒冰冷，持刀人的眼神，比刀鋒更冷。

她開口，聲音清冽如三九寒冰：“顧九淵，十三年前落花谷三百一十二口性命，

你該如何償還？”他卻在看清她眼底那抹熟悉的倔強后，微微失神。

這雙眼睛……像極了當年江南煙雨中，那個贈他半闋詞，笑靨如梨花的少女。1月光如水，

流淌在緝捕司首領府邸的青瓦之上，卻洗不凈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淡淡血腥氣。染月的身影，

如一道融入夜色的鬼魅。她的刀，快得像一道錯覺。方才一瞬，

她已連殺顧九淵座下三大護衛(wèi)，身法飄忽，未曾沾染半點塵埃。此刻，

她的“相思刀”正穩(wěn)穩(wěn)地抵在顧九淵的喉間。刀身狹長，弧度優(yōu)美，

在月色下泛著一層凄艷的紅芒，仿佛飲盡了世間所有的相思血淚。“顧九淵。

”她重復著這個名字，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帶著徹骨的寒意。十三年了，

她日夜默念這個名字，將它與師門三百一十二口人的鮮血一同咀嚼，早已刻骨銘心。

他是當朝權臣顧懷瑾的獨子，是皇帝爪牙緝捕司的首領，更是落花谷血案的主謀。

這是師父臨死前，用最后一口氣告訴她的。顧九淵沒有動。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柄隨時能了結他性命的兇刃，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面紗遮住了她的容顏，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清冷，

孤傲，盛滿了足以將整個京城凍結的仇恨?？稍谀菬o盡的冰霜之下，

他分明看到了一絲熟悉的、不肯熄滅的火苗。那是屬于江南春日，屬于梨花樹下，

屬于一個名叫沈辭鳶的少女的倔強?！澳愕难劬?，”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顫動，“很像我一位故人?！比驹碌男?，猛地一刺。像被針扎了一下，

微小，卻尖銳得讓她幾乎握不住刀。故人？他們之間，除了血海深仇，何來“故人”二字？

“油嘴滑舌?！彼浜?，刀鋒又向前遞進一分，一縷血絲順著他的脖頸緩緩滲出，“你的命，

今夜我要了?！比欢?，就在她準備發(fā)力的瞬間，顧九淵動了。他的動作并不快，

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他沒有后退，反而是微微側首，

以毫厘之差避開了刀鋒的致命處，同時手腕一翻，兩指如鐵鉗，

精準無誤地夾住了“相思刀”的刀身?！岸！钡囊宦暣囗懀谒兰诺囊估锔裢馇逦?。

染月瞳孔驟縮。江湖傳言，緝捕司首領顧九淵文武雙全，城府極深。她早有準備，

卻沒料到他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地步。徒手，夾住了她的相思刀?！昂玫?。

”顧九淵的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他卻仿佛毫無所覺，目光依舊鎖著她的眼睛，“名為相思？

因何而相思？”他的問題，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染月的心防上。因何相思？

因師門養(yǎng)育之恩，因同門手足之情，因那一場被烈火吞噬的落花春色！她心神一亂，

手腕一抖，想要抽刀后退?？深櫨艤Y的手指如同焊死在刀身上，紋絲不動?！胺攀?！

”她厲聲喝道?！案嬖V我，你是誰？”他步步緊逼，不是身形，而是言語。兩人四目相對，

一個恨意滔天，一個探究執(zhí)著。月光下，刀鋒上，他們的呼吸交纏，氣息碰撞，

形成一種詭異而危險的拉扯。突然，遠處傳來細密的腳步聲和火光。

是府內(nèi)的巡邏衛(wèi)隊被驚動了。染月心知不可久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左手捏訣，

一抹寒光自袖中飛出，直取顧九淵面門。是她淬了劇毒的梅花鏢。圍魏救趙，

是她唯一的脫身之法。顧九淵眼神一凜，果然松開手指，側身避開毒鏢。就是這個瞬間！

染月借力回旋，身形如一縷青煙，向后飄然而去，幾個起落便融入了更深的夜色里。

顧九淵沒有追。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脖頸上那道細微的血痕，又抬手，

接住了一片從空中悠悠飄落的東西。不是落葉。是一瓣早已過了花期的，風干的落梅。

是她留下的。他將那瓣落梅放在掌心，腦海里，那雙冰冷又倔強的眼睛揮之不去。

“沈辭鳶……”他喃喃自語，心口的位置，傳來一陣久違的、沉悶的鈍痛。十三年了，你，

終究還是回來了。2書房內(nèi)，燭火搖曳。顧九淵負手立于窗前，窗外是沉沉的黑夜。

他掌心的那瓣落梅，被燭光映照得如同陳年的血跡。“大人，屬下無能，讓她逃了。

”一名護衛(wèi)單膝跪地，聲音里滿是惶恐?！安还帜銈儭！鳖櫨艤Y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江湖第一刺客‘染月’，若是這么容易被拿下，也就不值那個價了?！彼D了頓，

又問：“京城最近可有什么異常？”“回大人，一切如常。只是……攝政王那邊，

最近與江湖中一個名為‘天機閣’的組織來往甚密。

”“天機閣……”顧九淵的眸色深了些許，“知道了，繼續(xù)盯著。另外，去查一查，

十三年前江南一帶，所有姓沈的官宦人家，尤其是……有過一個名為‘辭鳶’的女兒的。

”護衛(wèi)一愣，不明白大人為何突然要查這個，但還是恭敬地應下：“是！”待護衛(wèi)退下，

書房里又恢復了寂靜。顧九淵緩緩坐下，從書案最底層的暗格里，

取出了一個早已泛黃的梨花木匣。打開木匣，里面沒有金銀珠寶，

只有半闋寫在素色錦帕上的詞，和一枝同樣干枯了的梨花。字跡娟秀，清麗脫俗。

“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桿?！笔昵?，江南。彼時，

他還不是令百官聞風喪膽的緝捕司首領，只是一個隨父巡查地方的少年。

在落花谷外的梨花林里，他遇見了那個名為沈辭鳶的少女。她穿著一身淡綠色的羅裙，

坐在梨花樹上，晃著兩條纖細的小腿，笑起來時，眼眸里像盛滿了整個春天的陽光。她說，

她叫沈辭鳶，是落花谷谷主的女兒。她說，落花谷是世外桃源，與世無爭。她說，

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漫山遍野的梨花和谷中的梅林。她說，這半闋詞，是她寫的，

問他可能對出下半闋。他當時少年心性，只覺她有趣，便與她談詩論劍，

度過了一個悠閑的下午。臨別時，她折下這枝梨花贈他，笑言：“待到明年梨花開，

你若再來，我便將下半闋告訴你。”他應下了?？伤麤]能等到第二年梨花再開。

就在他離開江南后不久，便傳來了落花谷一夜之間被滅門的消息。三百一十二口人，

無一生還。朝廷給出的結論是，江湖仇殺，草草結案。可他知道，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

落花谷與世無爭，何來如此深仇大恨？這些年，他拼命往上爬，坐上緝捕司首領這個位置，

為的，就是動用朝廷的力量，暗中調(diào)查當年的真相。他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所有的線索，

都隱隱指向了一個他最不愿相信，也最不敢去觸碰的人——他的父親，當朝太傅，顧懷瑾。

而現(xiàn)在，“染月”出現(xiàn)了。一個為落花谷復仇的刺客。一柄名為“相思”的刀。

一雙和沈辭鳶一模一樣的眼睛。顧九淵將那半闋詞和梨花枝重新放回匣中，

眼神變得無比復雜。辭鳶，若你還活著，為何會變成一個冷血的刺客？若你就是染月，

你手中的刀，為何指向我？難道在你心里，我也是你的仇人嗎？他閉上眼，

指尖輕輕撫過脖頸上那道已經(jīng)結痂的傷口。一絲微痛，

卻讓他感到了一種詭異的、與她重新連接的真實感。這場遲到了十三年的局，終于，

要開場了。3半月之后，攝政王府壽宴。王府內(nèi)外，車水馬龍，冠蓋云集。

顧九淵作為皇帝近臣，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端坐席間，面色平靜，一杯接一杯地飲著酒，

目光卻不時掃過周圍那些衣香鬢影、巧笑倩兮的侍女和舞姬。他知道，她一定會來。

攝政王是他父親的政敵，也是他調(diào)查的關鍵人物之一。今夜，這里是京城防衛(wèi)最森嚴的地方，

卻也是最容易混淆視聽、制造混亂的地方。對于一個頂尖刺客來說，這是絕佳的刺殺機會。

果然，酒過三巡，歌舞正酣。一名奉酒的侍女端著玉壺，蓮步輕移，緩緩向顧九淵走來。

她低垂著頭，身段婀娜，看不清面容，但顧九淵的目光，卻在她走近的那一刻，驟然收緊。

是她。盡管她刻意收斂了所有的殺氣，偽裝得天衣無縫，但他依然能從她身上，

嗅到那一絲獨屬于“染月”的、冷冽如霜雪的氣息。以及，一種莫名的、被鎖定的感覺。

侍女來到他身前，盈盈一拜，為他斟酒。酒液如琥珀，順著壺嘴注入白玉杯中。

就在酒滿的那一刻，她的手腕微不可查地一抖。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無聲無息地從她的袖口滑出，隨著傾倒的酒水，一同落向杯中。整個過程快如閃電，

隱蔽至極。換做任何人，都絕無可能察覺。但顧九淵，卻像是早已預料到一般。

他沒有去碰那杯毒酒，而是忽然抬手，握住了侍女執(zhí)壺的手腕。“姑娘的手，真巧。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中。染月的心，咯噔一下。她猛地抬頭，

撞上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是他！他認出我了！“大人說笑了，奴婢只是個下人。

”她迅速斂去驚愕，聲音嬌怯，試圖掙脫?？伤氖?，像鐵鑄的一般，牢牢地鉗制著她。

“是嗎？”顧九淵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倒覺得，姑娘這雙手，更適合握刀，

而不是酒壺?！币痪湓?，如驚雷炸響。染月臉色瞬變，殺機畢露。既然暴露，便唯有強殺！

她不再偽裝，另一只手化掌為爪，五指如鉤，帶著凌厲的勁風，直取顧九淵的咽喉。

這一變故，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圍的賓客還在推杯換盞，絲毫未覺。

顧九淵卻是不閃不避，只是握著她手腕的手猛一用力，將她整個人向自己懷中帶去。

染月猝不及不及，身形一個趔趄，直直撞入他懷里。一股熟悉的、清冽的男子氣息將她包裹。

她的偷襲，也因此落空?！澳悖　彼煮@又怒。“別動。”顧九淵在她耳邊低語，

聲音帶著一絲警告，“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染月’，是個女兒身嗎？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溫熱，酥麻，讓她渾身一僵。從刺殺開始，

她就從未與目標有過如此近的距離。這種感覺，讓她無比陌生，也無比……慌亂。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認得我?！鳖櫨艤Y繼續(x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當年落花谷外的梨花林，你還記得嗎？”梨花林……這三個字，像一道符咒，

瞬間擊中了染月最柔軟的記憶。那些被她用仇恨刻意塵封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頭。

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那半闋未完的詞，那個關于明年再會的約定……她的心，亂了。

刀鋒般堅定的意志，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顧九淵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一瞬間的動搖?！翱磥?，

你記得?！彼p嘆一聲，緩緩松開了手，“走吧，離開這里。今晚，你殺不了我。

”他的聲音里，沒有嘲諷，反而帶著一絲……無奈？染月猛地回神，一把推開他，

踉蹌著后退兩步。她死死地盯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不解。他到底是誰？

他為什么知道梨花林？他為什么要放過自己？無數(shù)個問題在她腦中盤旋，讓她心亂如麻。

“顧九淵，你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咬牙，撂下這句狠話，轉身便要融入人群。

“落花谷的案子，我一直在查?！鳖櫨艤Y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不高，卻字字千鈞?！罢鎯?，

或許不是你想象的那個人?！比驹碌哪_步，猛地頓住。4離開攝政王府后，

染月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藏身之處。顧九淵最后那句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了她的心里。

“真兇，或許不是你想象的那個人?！笔裁匆馑?？難道不是他顧家？不可能！

師父臨死前親口所言，絕不會有錯！這是他為了保命，故意擾亂自己心神的詭計！

染月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卻無法壓下那絲悄然滋生的疑竇。她第一次，

對自己的復仇目標，產(chǎn)生了動搖。不行，她不能被他影響。但她也意識到，顧九淵此人，

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強殺，已無可能?；蛟S，她該換個方式。從那天起，

染月暫時放棄了刺殺。她開始動用自己所有的渠道，反過來調(diào)查顧九淵。

她像一個最耐心的獵人，潛伏在暗處，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她發(fā)現(xiàn)，

顧九淵的生活極其規(guī)律，除了緝捕司和府邸，便是偶爾去往皇宮。

但她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尋常之處。他會定期秘密會見一些身份不明的人，

傳遞著一些加密的信件。他還數(shù)次深夜前往停放陳年舊案卷宗的“天書閣”，

一待就是一整夜。這些行為，都不像一個單純的皇帝爪牙。更像是在……追查什么。另一邊，

顧九淵也在加緊自己的調(diào)查?！按笕耍榈搅??！蹦敲母棺o衛(wèi)將一份密卷呈上，

“十三年前，落花谷血案發(fā)生前后，您父親太傅大人的親衛(wèi)隊‘玄影衛(wèi)’，

曾有一支小隊秘密離京，前往江南，任務不詳，歸來后，小隊成員皆因‘重病’暴斃。

”顧九淵拿著密卷的手，微微收緊。玄影衛(wèi)，是他父親最精銳的私人武裝，只聽命于他一人。

暴斃？天底下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分明是，殺人滅口。他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盡管早有預感，但當證據(jù)擺在眼前時，那份沉重，依然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閉上眼，

腦海中浮現(xiàn)出父親威嚴而冷漠的面容。為什么？落花谷到底有什么，值得您下此毒手？

難道……與您和攝政王爭斗的那件東西有關？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異動。

顧九淵猛地睜眼，厲喝一聲：“誰？”窗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逝?！白罚?/p>

”護衛(wèi)們立刻追了出去，卻很快無功而返。顧九淵走到窗邊，

看著窗欞上留下的一道極淺的劃痕，若有所思。是她。她剛才，一定聽到了。他沒有驚慌，

反而有一種預感?；蛟S，這是讓他們之間那堵由仇恨筑成的高墻，出現(xiàn)裂縫的開始。是夜，

染月坐在陋室的屋頂，望著天上的缺月，心亂如麻。玄影衛(wèi)……她聽到了那個詞。

那是顧懷瑾的私人衛(wèi)隊。難道，真正下令屠殺落花谷的，是顧懷瑾，而不是顧九淵？

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便如藤蔓般瘋狂滋長，纏繞著她的心臟。如果真是這樣，

那她這十三年的仇恨，豈不是找錯了對象？她一次次地刺殺顧九淵，而他，

卻在暗中調(diào)查真相……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謬感和混亂感，席卷了她。她抬起手，

看著手中的“相思刀”。這柄為復仇而生的刀，第一次，讓她感到了迷茫。刀，該指向誰？

5一場秋雨，不期而至。豆大的雨點砸在京城的青石板上，濺起一片片水花，

也洗去了白日的喧囂。染月披著一身蓑衣，戴著斗笠，行走在一條偏僻的暗巷里。

她今夜的目標，是曾經(jīng)那支“玄影衛(wèi)”小隊中，一個被記錄為“暴斃”，

但被她查出是假死脫身、隱姓埋名至今的幸存者。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

關于當年真相的活口。一處破敗的院落前，她停下了腳步?？諝庵?，除了雨水的濕氣，

還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染月心中一凜，推門而入。院子里，

那名她追蹤了數(shù)日的老兵，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口一個致命的刀傷，早已氣絕。

晚了一步！有人搶在她之前，滅口了。就在她蹲下身檢查尸體時，

數(shù)道黑影從院墻四周無聲地落下，將她團團圍住。這些人，個個身著黑衣，面覆惡鬼面具，

渾身散發(fā)著森然的殺氣。是玄影衛(wèi)！他們設下了埋伏！染月立刻意識到，

這是一個針對她的陷阱?！澳孟滤?！”為首的面具人聲音沙啞，一聲令下。數(shù)把鋼刀，

帶著破風聲，從四面八方朝她劈來。染月眼神一冷，相思刀瞬間出鞘。

一泓秋水般的刀光在雨夜中亮起，凄美，而致命。刀光過處，血花飛濺。

但玄影衛(wèi)的人數(shù)太多，且個個都是死士，悍不畏死。雨水、血水混在一起，

染月身上的蓑衣很快被劃破數(shù)道口子，左臂也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她漸漸感到體力不支。就在此時，一道更迅猛、更霸道的劍光，如驚雷般從院外劈入戰(zhàn)團！

“鏘！”劍光精準地格開了三柄即將砍中染月的鋼刀。一道挺拔的身影，持劍立于雨中。

是顧九淵?！邦櫨艤Y？”染月又驚又疑，“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以為，

只有你在查這個幸存者嗎？”顧九淵頭也不回，聲音清冷，“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他的出現(xiàn)，讓玄影衛(wèi)的攻勢為之一滯。“顧九淵，你敢背叛太傅大人？

”為首的面具人厲聲喝道?！拔抑恢矣谡嫦嗪凸馈！鳖櫨艤Y長劍一指，“我父親的罪，

由我來清算。但你們，不配臟了她的手?！弊詈笠痪湓?，分明是對著染月說的。染月的心，

又是一顫?！翱裢?！”玄影衛(wèi)再次發(fā)動攻擊，這一次，他們將顧九淵也列為了目標。

“跟緊我！”顧九淵低喝一聲，劍法大開大合，與染月輕靈詭譎的刀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