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過后。
竇文漪換了身衣裙,絞干頭發(fā),帶上差點淹死的章承安去了章府。
聽聞事情的經(jīng)過,章承羨急急迎了出來,再三確認(rèn)幼弟無礙后,命奶娘將他帶了下去。
章承羨長眉挺鼻,一身銳氣,他是京城有名的紈绔,性子乖張,愛憎分明,睚眥必報。
論起來,他們之間的過節(jié)不小,她還曾拿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
這次,好歹也是救命之恩,他應(yīng)該不會敷衍她。
果然,章承羨開門見山道,“竇文漪,我章家欠你一條命,若有需要,盡快提?!?/p>
竇文漪收回思緒,莞爾一笑,“章公子嚴(yán)重了,不過是順手的事?!?/p>
章承羨忽地愣住了。
她唇紅齒白,雙眸疑剪水,一張未施脂粉的臉顯得明媚嬌艷,她實在太好看了。
后面的翠湖水深,還有暗流,就算是成年男子即便會鳧水,也不見得有勇氣舍命相救,她一個女子敢冒險救人,實屬不易。
“竇文漪,幾年不見,你還是這么無趣。說吧,想要什么?小爺可不想欠你!”章承羨端起了茶盞,懶懶散散地抿了一口。
竇文漪沒再客套,“聽聞,宮中尚食局正在招考女使,你能否給我弄個初試的名額?”
章承羨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瞠目結(jié)舌,“竇家養(yǎng)不起你了?要你進(jìn)宮當(dāng)奴婢?還是你想進(jìn)宮撈個妃子當(dāng)當(dāng)!”
“不是,我想做司藥,尚食局初審,就會甄選女子貞潔.....”
“打?。∧阍趺茨?....”
章承羨耳根紅得滴血,她一個嬌滴滴的貴女怎么好意思跟他一個外男討論這種事。
“寺廟的事......我需要一個契機(jī),自證清白。”竇文漪坦然道。
章承羨一直留意著竇家的動靜,萬沒想到竇家能把芝麻綠豆大的事攪得驚天動地。
他掏了掏耳朵,“你那未婚夫也不管?我就說謝歸渡就是個薄情寡義的狗東西,就你天天拿他當(dāng)個寶貝,你不考慮把那破親事給退了?”
“確實,應(yīng)該退了?!备]文漪淺淺一笑。
上一世,她很討厭章承羨,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老在她耳邊說謝歸渡的壞話。
如今回想起來,他其實并未做過傷害自己的事,反倒是謝歸渡......
“我?guī)湍憬o姑姑遞個話,你且回去等消息吧?!闭鲁辛w痛快應(yīng)下。
“這些櫻桃是送你們的,日后小公子想吃,就叫他來找我,不要再爬樹了?!备]文漪指了指桌上的籃子。
說罷,她起身告辭離開。
章承羨大口灌了幾口茶,腦海里全是那句:她要退親。
壓根沒注意到一道身影掠了出來,施施然坐在他的對面。
“眼睛都看直了,看上她了?”裴司堰面色蒼白,聲音散漫。
他身著一襲玄色織金錦袍,絲絲金線繡著精致的獸紋,一張俊臉棱角分明,只是神情冷漠,幽深的黑眸藏著幾分狠戾。
章承羨臉色大變,慌忙掃了一眼四周,“我的爺,你出來干嘛?睿王的人還四處抓刺客呢!”
皇后早逝,章淑妃與她情同姐妹,處處拂照太子,他們兩人雖不是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裴司堰身為太子,本該繼承大統(tǒng),可穆宗皇帝日漸昏庸,獨(dú)寵譚貴妃,處處偏袒睿王,攪得朝堂一片混亂。
這個時間段太子本該滯留在江浙監(jiān)督巡鹽,可他早辦完事,就日夜兼程偷偷回了天寧城,在青樓趁睿王不備,捅了他一刀。
“來而不往非禮也,可惜沒死,便宜他了!”裴司堰冷嗤了一聲。
上次他被人追殺身受重傷,還傷了眼睛,就是睿王搞的鬼。
“她是誰?”
章承羨拿他根本沒有辦法,無奈道,“禮部員外郎竇伯昌的女兒,竇四姑娘,哎呀,就是太子妃的妹妹,你小姨子,你不認(rèn)識?”
“小姨子?”裴司堰抬手摸了摸手腕,那處有一個淺淺的牙印,“我為什么要認(rèn)識她?你喜歡,怎么不搶過來?慫包!”
章承羨臉上色彩紛呈,“我沒有......”
“沒有,能讓她把匕首橫在你脖子上?你我?guī)煆淖谌?,你的功夫我不知道?”裴司堰一臉鄙夷?/p>
“她本就兇殘......”章承羨咽了咽口水。
他是紈绔,又不是傻子,“我不是狀元,學(xué)文那么差,她看不上我?!?/p>
“沒出息!”裴司堰恨鐵不成鋼,張口還想罵,可他的頭痛得實在厲害。
“嘶,這破頭!”
這是他的老毛病了,府醫(yī)根本治不了。
“我叫人去抓藥?!闭鲁辛w心急如焚,轉(zhuǎn)身出去。
——
竇文漪走到半路,想起自己沒跟章承羨說清楚。
她不是真的要進(jìn)宮,只是走過場,萬一章承羨直接給她開后門弄進(jìn)去,她豈不就要在宮里耗費(fèi)一生。
她循著記憶走向章承羨的書房。
嘎吱一聲,竇文漣漪推門進(jìn)去,“章承羨——”
屋內(nèi)光影晦暗,一股詭異的香氣直沖鼻尖,俯在桌案上的男人驀地抬起頭,一張蒼白如雪的臉映入眼簾。
他那鮮紅的唇散發(fā)著妖冶的色澤,和服食五石散的癥狀一模一樣!
“啊——”
她還沒看清他是如何移動的,下一秒,男人就從背后桎梏住她,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唇,
“四姑娘,陰魂不散,嫌命長嗎?”
竇文漪渾身顫了一下,這個聲音......
他就是那日劫持她的歹徒!
裴司堰眉梢微挑,似笑非笑,“怎么,還想咬我一口?”
那日在寺廟,他捂住了她的唇,她就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嫌礙事,干脆直接把人打暈了。
他的語氣溫柔,讓竇文漪感受到一絲詭異的寵溺。
不,不是寵溺,更準(zhǔn)確地說,應(yīng)該是逗弄獵物時,生殺在手的游刃有余。
竇文漪長長的睫毛顫抖,不敢有所動作。
如此肆意妄為,不把人命當(dāng)命,他到底是誰?
裴司堰望了一眼屋外怒放的芍藥,“聽說,用尸身滋養(yǎng)出來的花,更為嬌艷,四姑娘死后想葬在何處?”
竇文漪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顫抖。
她想起來了,他是裴司堰,是大周的太子!
紈绔吸食五石散,大不了成個短命鬼,可他是太子是國本,有了這等弱點,若是被他的政敵發(fā)現(xiàn),必將引來一場血雨腥風(fēng)。
還被她窺破這等機(jī)密,難怪他動了殺心。
蒼天?。?/p>
難道,她重生只是個玩笑?
她只為見識這個瘋批太子不堪一面,又要去見閻王?
書友評價
喜歡紫金喬很久了,他的這部小說《世子別追了,太子妃已經(jīng)三胎了》也是我的菜,在該小說中,紫金喬對故事的駕馭能力令人嘆為觀止,不得不說,紫金喬的確是小說界的一名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