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渡浮生》 章節(jié)介紹
小說《陣渡浮生》是目前備受學(xué)生族喜聞樂見的作品,這也使得作者天秤座冬日暖陽一夜爆紅,大紅大紫?!蛾嚩筛∩返?章摘要:莽莽山林中某個小小角落,茂密草叢中趴伏著兩條身影。“嗚嗚…?”短些的身影僅在腰間圍塊粗土布,露出多半肢體瘦削卻不失矯健,貌.........
《陣渡浮生》 1 少年七弦 在線試讀
莽莽山林中某個小小角落,茂密草叢中趴伏著兩條身影。
“嗚嗚…?”
短些的身影僅在腰間圍塊粗土布,露出多半肢體瘦削卻不失矯健,貌似個年紀不過十歲左右的人類少年,壓低稚嫩又略帶沙啞的嗓音不知說了句什么。
“吼嗷…!”
旁邊長身影姿態(tài)怪異,碧綠雙眸惡狠狠盯向前方那棵大樹,呲牙咧嘴低哼一聲,竟是頭體長八尺的山狼。
“嘿嘿嘿…”
少年忍不住咧嘴直樂,伸手往山狼滿是腫包的腦袋上輕輕揉幾下,指指遠處一座山又說句不知何意話語:“嗚嗚…嗷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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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半個時辰后,從頭到腳涂滿淤泥的少年爬上那棵粗壯老樹,動作緩慢遲鈍宛若蝸行龜走。
幾千幾萬只指頭大小的山蜂圍繞巨大蜂巢紛飛,對近在咫尺的臟兮兮身影猶若未見。
站到條粗壯樹杈上,少年緩緩拔出斜別背后造型簡陋的鐵刀,瞥一眼十幾丈外地面已弓起腰背的身影,朝蜂巢反手猛斬出去,旋即借著揮刀動作擰腰踏足翻身朝樹后深潭倒栽而下。
“噗通…”
尺把長的半截蜂巢尚在半空墜落,少年身體便已盡沒入水。幾乎與此同時山狼從草叢里狂奔而出凌空躍起,張嘴叼住蜂巢徑直竄進密林深處。
才來得及反應(yīng)的山蜂們找不到毛賊蹤跡,只好將憤怒撒在林間覓食的無辜鳥獸身上,山林里頓時響起陣陣鬼哭狼嚎般嘶吼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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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半山腰處,一塊巨石凌空探出,根部卻深深扎入絕壁山體,緊挨著巨石根部神工鬼斧般有處幽深洞口。
踞坐巨石邊緣,擺出副看流云造型的山狼扭頭瞅瞅剛爬上來的少年,咧開嘴巴露出一絲猙獰笑容,伸爪將身旁地上那塊蜂巢朝他推去。
少年滿臉笑意拿刀割開蜂巢,一半遞給山狼低頭狂舔,另一半小心翼翼捧進山洞里,再回來并肩坐在石邊。
“嗚嗷,嘎嘎…”
少年咧嘴樂著忽然伸出只手來,拿根粗糙磨制的牙笛朝目光驚詫的山狼晃晃。
“吼…”
山狼張了張少顆尖齒的長嘴,無可奈何吼一聲,瞇眼望向天邊。
于是笛聲幽咽,伴著風(fēng),飄搖在山間、樹梢。夕陽斜斜,照過同樣假寐著的兩對眼,背后同樣拖得長長的兩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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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山腰巨石下面忽然響起窸窸窣窣聲音。
此刻少年正在洞底忙碌,聽到動靜第一時間就丟下手中物什、抓起腳邊鐵刀疾竄出洞口,滿臉警覺緩緩探頭往下望。
“小七…小七在嗎?”一個滿是白發(fā)的腦袋,沿著崖邊陡峭窄路爬上來。
“阿…阿公啊…”
少年沙啞嗓音費力說出兩字人言,將鐵刀別在腰后,轉(zhuǎn)身回洞捧起個瓦罐迎出洞外。
“蜂蜜…你吃,跟…長嘴…弄來的。”
“嗯,好東西…我在山溪抓了魚,烤的時候抹上些蜂蜜保證好味道?!?/p>
一位黑袍拄杖、高高瘦瘦的老人走過來,嘗了點蜂蜜嘆息說道:“長嘴也老了,以前它只抓最強壯、最兇狠的獵物,極少去碰這些東西。”
少年名叫七弦,黑袍老人則是行走于附近幾個蠻人部落的銘紋師。
五年前某個弦月夜,老人途經(jīng)這座山時偶遇兇名赫赫的老山狼長嘴,本以為得費力廝殺一番了,卻不想非但未受攻擊還在長嘴身邊見到個瘦小身影。
好奇之中便在長嘴默許下跟隨觀察,發(fā)現(xiàn)那身影原來是個外表看似七歲左右的人類孩子。
于是猜測長嘴在孕育期被其他山狼搶了狼王之位、失去腹中幼崽,又遇到不知何故流落山林的人類孩童,出于母性將其帶在身邊。
三年前,許是長嘴認為孩子已經(jīng)成年,就離開石洞老巢讓他獨立生活,自己則繼續(xù)流浪山林很長時間才回來一趟。
從那以后老人每次經(jīng)過這座山的時候,都會來山腰石洞附近看看,順便放下些許食物。
如此反復(fù)好多次終于取得孩子信任,于是開始教導(dǎo)他穿衣、說話、識字、制作飯食、使用工具,并為其取名七弦。
“小七啊,蜂巢留下了嗎?”
“留下…了!”
少年嘴里磕磕絆絆答了一句,放下陶罐接著忙碌原本事情。
老人湊過來看看,發(fā)現(xiàn)七弦撕碎蜂巢放入石臼搗爛,又拿幾根藤蔓往里面擰滴汁水,不由驚奇問道:“咦,你在做什么?”
“雨多…太潮濕,弓弦…易軟…蜂巢不懼水…紫葉藤汁液…浸透力大…混合起來熬蠟…浸弦!”
七弦把蜂巢紫藤汁倒進個鐵罐里,又添些清水架火塘上加熱。
山林深處荒無人煙,長嘴不懂也學(xué)不來人言,唯一可以交流的阿公又經(jīng)常幾個月才能見面,七弦講話難免發(fā)音怪異生澀拗口。
可他很喜歡這種比狼嚎復(fù)雜太多、也精確太多的表達方式。
蠟浸弓弦防潮之法僅僅聽老人隨口提過,七弦沒有現(xiàn)成弦蠟可用,就琢磨出用蜂巢和紫葉藤熬煮自制的主意。
“呵呵,真不知你是誰家丟的孩子,不像由山狼養(yǎng)大、倒像書香門第出身,聰明伶俐得緊…”
老人放下拐杖,坐在火塘邊石墩上開始嘮叨。
其實這種詫異是一直存在的,自從七弦開始接受教導(dǎo),就在發(fā)散思維方面表現(xiàn)出驚人天賦。不管動心思學(xué)習(xí)還是動手做事,往往僅需稍加點撥便能舉一反三。
甚至只要給指出某種可能,他就會多方推衍算計,找出一條乃至多種解決某個甚至系列問題的途徑。
“阿公…教導(dǎo)的…好?!?/p>
習(xí)慣性回避掉老人前半句,這個問題在七弦這里沒有答案,他不記得自己來自何方、更不知道為何會流落到與長嘴為伴。
似乎一有記憶,便已是個以干瘦身子追在山狼屁股后頭呼嘯山林的崽子。
火塘里枯枝火細,鐵罐離沸騰還需要些時間,就拎過老人帶來的兩尾魚,蹲在石洞外刮去鱗片、剖掉內(nèi)臟,在脊背兩側(cè)均勻割出道道切口。
又到洞口一側(cè)那道不停滴落的山泉旁清洗干凈,揉搓上鹽巴放在瓦盆里準備當(dāng)做兩人午飯。
“阿公啊…蠻族…獵弓…多大力道?多遠…能命中?”
鐵罐逐漸沸騰,七弦減了些火,手里拿根細木棍不停攪拌著,頭也不抬跟老人說話:“我射獵,三十丈外…連續(xù)兩根箭…都射不透山豬…皮厚?!?/p>
老人拿起石壁上掛的烏木弓、掛好弦,弓開六成試了試力道。
“不是半年前我?guī)Ыo你那張弓了?咦,這弓臂怎么是側(cè)彎的?”
“那弓軟了…直弓臂…容易射偏,側(cè)彎的…方便取準?!?/p>
老人擺弄著手里的弓,搭上根箭比劃幾下稱贊道:“不錯,如此側(cè)彎更便于瞄準。這弓差不多有五斗,蠻族獵人都比這力道大,可你才幾歲…蠻族獵人許多銘了蠻紋,怎能比?”
作為一位銘紋師,老人除了懂得治療些常見傷患,主要的職責(zé)卻是為蠻族人銘刻蠻紋。
“力道不夠、射的不遠…總是差…”
七弦小心觀察鐵罐里蜂巢慢慢融化,一邊思慮著怎樣才能提高弓箭殺傷力。
老人認識七弦五年,自然知道他想法,從懷里掏出個獸皮小袋遞過去說道:
“你上次從虎跳巖那邊揀到的精鐵礦石,一半打成五十個箭頭、一半當(dāng)做酬勞給鐵匠了,這些箭頭式樣小巧卻比現(xiàn)在你用的更利。既然力氣小,何不提高準度,箭箭射中眼睛、喉嚨一樣要命。”
“嗯嗯,阿公…真聰明,我也…這么想!”
七弦忽然呲牙扭臉朝老人挑起大拇指,動作僵硬地表達著贊賞之意。
一條邊緣參差的長長疤痕從腮邊延伸至頸前,給原本也能算作英俊的相貌憑添幾分猙獰,那對清澈眼中融融笑意卻如假包換。
“…”
老人被明顯不妥帖的夸獎弄得很無語,知道少年表達能力尚需多多鍛煉,不愿打擊他自信心和傾訴欲,只是面帶微笑認真傾聽。
“我有…一捆箭竹,全都細…直…輕…韌,做箭桿最好,明天…去青鳥湖,偷湖鵝長羽…可以做…新箭?!?/p>
這時七弦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洋洋自得地搖晃著腦袋說道:
“我有…蠻牛皮了…很大一塊,阿公啊…幫我請人做皮甲吧?多余的…當(dāng)酬勞?!?/p>
“蠻牛皮?你跟長嘴去獵蠻牛了?”老人聞言豁然變色。要知道成年蠻牛重達幾千斤,發(fā)起怒來橫沖直撞,決非七弦這樣的少年和老山狼長嘴所能圖謀。
七弦撓撓腦袋,不好意思說道:“不是…長嘴我倆…打不過蠻?!靶┨臁綕镜紫隆瓝斓降模赖舻摹欢压穷^…一塊皮?!?/p>
“這樣啊,嚇我一跳…總之你一個人萬事小心些,讓你跟我去部落那邊你就是不去,小小年紀孤身留在荒山野嶺里算什么,萬一哪天…唉!”說到這里老人??冢聊腠?。
七弦聽出老人言語中流露出來的擔(dān)憂,咧咧嘴巴沒應(yīng)聲,只是低頭默默攪拌鐵罐里漸顯黏稠的汁水。
他始終不肯離開這間石洞,是因為心里隱隱存了些許期待,盼望哪天會有丟掉小孩子的人來附近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