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 章節(jié)介紹
有人說,作者川瀾的這本小說《崽崽》,就是一杯香茗,令人欣然忘憂。該小說風(fēng)格溫馨,有笑有淚,不套路,過了再久也還是神作,經(jīng)得起時間的考驗。(九只崽)內(nèi)容介紹:凌晨一點,陸星寒裹著滿身冷氣上樓,在門外腳墊上把鞋底殘留的雪跺掉才邁進(jìn)屋里,本就不大.........
《崽崽》 九只崽 在線試讀
凌晨一點, 陸星寒裹著滿身冷氣上樓, 在門外腳墊上把鞋底殘留的雪跺掉才邁進(jìn)屋里, 本就不大的玄關(guān)被他高挑身形填充, 更顯得逼仄窄小。
客廳的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到最高, 呼呼散著熱氣。
林知微等在門口, 看到他一身狼狽, 劈頭蓋臉問:“誰告訴你地址的?”
陸星寒低頭咳嗽幾聲,抿了抿格外殷紅的唇,“你的舊手機我在用, 找到了租房信息,我從KTV出來沒追上你,就按上面寫的過來了?!?/p>
他樓上樓下跑了好幾次, 為了準(zhǔn)確定位林知微窗戶的位置,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房間里是黑的,他沒敢敲門, 一直等到剛才燈亮, 不抱希望地再次打電話, 沒想到通了。
他又問:“你怎么會這個時候醒?是不是沒睡好。”
林知微不想回答, 可實在沒辦法對他發(fā)梢上滴滴答答的雪水視而不見, 進(jìn)衛(wèi)生間拿條干毛巾丟過去。
毛巾又白又香, 軟軟的,陸星寒捧起來問:“我能用它擦頭發(fā)嗎?”
林知微懶得看他,“隨便?!?/p>
陸星寒忙把毛巾蓋在頭上胡亂揉, 沒一會兒就成了只毛茸茸的小動物, 他把身后的雙肩包放下來,殷勤說:“你晚上沒吃飯吧,餓不餓?我買了菜,給你煮面。”
他包里不光有菜,還裝著新鮮的水果,是趁林知微屋里燈滅時去附近買的。
忽視掉他獻(xiàn)寶似的動作,林知微嚴(yán)厲地盯著他,“陸星寒,你除了這些,沒有別的要說嗎?”
陸星寒手臂慢慢垂下,笑容一點點隱去。
沉默對峙了將近一分鐘,林知微點點頭,“既然沒話說就回去,星火娛樂應(yīng)該給你安排了住處,深更半夜的,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
陸星寒臉色發(fā)白,唇動了動,“知微……”
見他到現(xiàn)在還不肯承認(rèn)錯誤,林知微胸中堆積的失望達(dá)到頂峰,聲音不由得變冷,“你走吧!”
她轉(zhuǎn)身就要進(jìn)臥室,陸星寒終于開口,語氣里再也沒了撒嬌,“你覺得我不聽話,浮躁,虛榮,等不及上大學(xué)就要進(jìn)娛樂圈,想出名想瘋了是嗎?”
“我不愿意這么想,但事實難道不是?!”林知微指甲陷進(jìn)手心里,忍無可忍回頭質(zhì)問,“這圈子里年輕男孩我見過太多了,進(jìn)來就別想輕易出去,為了紅,哪個不是頭破血流?!我說過那么多次,選個安穩(wěn)的職業(yè),不要走這條路,你呢?”
她睜大的杏眼里終于控制不住涌上水霧,攥著拳逼近兩步,“你瞞著我去藝考,可以,那是你喜歡的東西,我接受了,甚至畢業(yè)以后的路,我也有心理準(zhǔn)備,但為什么要這么著急進(jìn)娛樂圈!”
“你才十八歲,只能看見娛樂圈光鮮,什么黑暗都不了解,隨隨便便把自己簽出去,還沒高考就出道,”她極少情緒激烈,尾音在不由自主地抖,“既然那么有主見,干嘛還來在乎我的看法?你自作主張的時候,心里有想過我嗎?”
陸星寒心被利刃狠狠戳著,疼到極點時,沖口而出:“如果不是想著你,我出道做什么!”
所有責(zé)怪戛然而止,林知微一下子怔在原地。
客廳并不算明亮,燈罩里有一個燈泡是壞掉的,略顯黯淡的光線從陸星寒身側(cè)投灑下來,給他勾勒出昏黃朦朧的輪廓,明明是極度熟悉的身影,卻驀地升騰起難以言明的壓迫感。
他漆黑眼睛像凝著濃墨,胸膛起伏,一字字問:“知微,你把我送進(jìn)寄宿學(xué)校的第一年,回來看過我五次,第二年,三次,第三年,只有一次,你數(shù)過么?”
林知微定定看著他。
陸星寒扯開一點笑,低下頭,“你當(dāng)然沒數(shù)過……你每天都忙,沒空,我說想見你,你總回答下次,下次是什么時候?”
他白皙手背上青色脈絡(luò)隆起,十指握緊又張開,“按照你理想的,我好好學(xué)習(xí),考上工科大學(xué),以后工作穩(wěn)定,而你依舊奔波在這個圈子里,我們之間是不是就會慢慢變成陌生人,一兩年見上一面,客氣地問問近況,然后各自去過完全不相干的人生?!”
林知微漸漸覺得窒息,胸口堵得發(fā)疼,她……從沒想過。
“你強烈反對我跟娛樂圈扯上關(guān)系,我怎么敢跟你商量?知微,我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斬后奏,賴著你,追著你跑!”陸星寒朝她走近,直至僅剩下半臂的距離,“瞞著你藝考,簽約,出道,想紅,理由就一個,我想離你近一點!”
他俯下身,呼吸撲灑過來,林知微聽到他嗓音里壓抑的顫栗。
“你能不能……”
他體溫是燙的,略彎下腰,眼睛緊緊箍著她,掙扎地說出口,一句話里擠滿了哀求,“能不能,別丟下我?”
簡單四個字如燒開的油鍋翻倒在林知微心口,疼得手腳蜷曲,陸星寒直勾勾盯著她的目光又涼又亮,竟然跟十三歲那年如出一轍。
十三歲時,兩家的變故剛剛發(fā)生,他被親舅舅領(lǐng)走,分別兩個月后的深冬寒夜,突然用陌生的號碼打電話給她,翻來覆去只會喃喃一句話,“知微姐,我想你?!?/p>
林知微那時剛上大一,正放寒假,被他稚嫩無助的嗓音攪得心慌,連夜買車票去看他,到站時天還黑著,給那個號碼撥回去,接聽的是個女人,細(xì)問才知道,是診所里的座機。
按地址找到藏在老舊居民區(qū)深處的小診所時,已經(jīng)是凌晨。
里面燈光昏黃,地上到處是鞋底帶進(jìn)去的污雪,又臟又冷,僅有的兩個護(hù)士披著大棉襖打盹,唯一一間有床的診室里,發(fā)黃的被單上,陸星寒穿著單衣縮在角落,燒得糊里糊涂,露出的手背上全是凍瘡。
聽到聲音,他迷糊睜開眼,看到床前的人是她,連滾帶爬地?fù)溥^來拼命抱住,嘴里哆哆嗦嗦說不出話,就那么死死摟著,又脫力地睡過去。
林知微以為讓他跟舅舅走,是能過好日子的。
那個晚上她才知道,分開兩個月來,陸星寒連一頓飽飯都沒吃過,在冰冷的陽臺上打地鋪,她給親手做的短大衣被舅舅家的表弟搶走,他為了這個,不要命地把人騎在身下揍,直接被趕出門外,舅舅怕他真的凍死要負(fù)責(zé)任,才把重感冒的他丟進(jìn)小診所。
林知微陪他到病好,徹底痊愈,開學(xué)時間臨近,準(zhǔn)備離開時,他站在小路口,就是用那樣的眼神一瞬不錯地盯著她。
“你要把我丟在這了?!毙∩倌昶恋哪槕K白一片。
林知微腿上灌了鉛,驀地下定決心,“崽崽,跟我走吧,以后我養(yǎng)你。”
陸星寒愣了,眼里蓄滿的淚嘩的淌下來。
那時脆弱的小孩兒跟此刻呼吸交融的身影重疊,像時空交錯,他的愿望依然不變,毫無保留地端到她的面前。
陸星寒想跟她走,就這么簡單。
林知微后退一步,跌坐到沙發(fā)上,陸星寒緊跟著半跪在她腿邊,滾燙手掌握住她的手腕,“知微,我已經(jīng)來了,你不要趕我回去,以后在這圈子里的任何事,我全都聽你的,行嗎?”
現(xiàn)在說不行……來得及嗎?
時鐘滴滴答答,轉(zhuǎn)向凌晨一點半。
林知微在確定他不是被名利場蠱惑后,心里筑起的壁壘就碎了多半,再被他賴在腿邊蹭來蹭去一攪和,完全熔成一攤軟膩的水,強硬不起來了。
趕不走,撇不開,扔不下,能怎么辦。
雖然沉默,但氣氛不再窒息,陸星寒蜷在地上,緊緊環(huán)著她的小腿,臉頰伏在她的膝蓋上,雙眼微合,眼角把睡褲的布料潤濕一小片。
越成年,越能感受到林知微對他的嚴(yán)格和疏遠(yuǎn),他從早到晚都害怕會失去,用盡力氣撒嬌耍賴黏著她,想寸步不離守在她的身邊。
本以為出道以后要等很久才有機會跟她朝夕相處,沒想到意外來得這么突然,他死也不要放棄,無論前路怎么樣,能留下就好。
林知微雙腿被他貼得發(fā)燙,心里嘆氣,小小地踢他一下,“你也沒吃飯吧?”
陸星寒驀地驚跳起來,“我去做我去做,新學(xué)的!”
說著就爬起來,跑兩步發(fā)現(xiàn)腿麻了,抓起雙肩包歪歪扭扭挪進(jìn)小廚房,笑瞇瞇說:“我給你做番茄雞蛋面?!?/p>
林知微不信,“你真的會?”
“我把食譜都背下來了?!标懶呛槐菊?jīng),拿刀切番茄,他忙著跟林知微說話,沒注意角度,一刀戳進(jìn)指腹里,疼得吸了口涼氣。
“怎么了?”林知微走過去,“你放下,我做吧?!?/p>
陸星寒用后背擋住她的視線,隨便扯張紙巾包住手指,“沒事,很快就好。”
面是現(xiàn)成的,十分鐘就煮好了,林知微嘗了一口,味道居然真的不錯,抬頭看到陸星寒滿臉期待,桃花眼水汪汪望著她,她有點別扭地承認(rèn),“好吃?!?/p>
陸星寒小白牙閃閃亮亮,“那你快吃?!?/p>
吃完之后,林知微搶著洗碗,找出藥箱,給他手指消毒,貼上創(chuàng)可貼。
他往后縮了縮,“你發(fā)現(xiàn)了……”
“嗯?!?/p>
他低下身去觀察她的臉,“你還生氣嗎?”
“生氣,”林知微往他嘴里塞進(jìn)幾個藥片,看他苦得臉都皺起來,又剝了塊很小的糖喂進(jìn)去,“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感冒。”
陸星寒明白她不氣了,黏糊糊湊上去,“知微最好了?!?/p>
林知微不領(lǐng)情,一巴掌推開他,“你要是不走就睡沙發(fā)。”
說著起身進(jìn)臥室,去找備用的被子和枕頭。
她的溫度撤走,莫名就冷了。
陸星寒眼里全是她纖秀的背影,喉結(jié)輕輕滑動,兩步追過去,故意模仿小時候笨拙的動作,雙臂一緊,從背后把她扣進(jìn)懷里,看似純潔地問:“不能一起睡床嗎?”
她的甜香溫軟像□□似的,一邊籠罩一邊侵襲。
淺嘗一點,都逼得人要發(fā)瘋。
林知微感覺到緊貼上來的堅實胸膛,再也不是從前的小孩子,耳根乍然涌起怪異的熱度,連忙用手肘撞開他,“你以為自己還是三五歲呢?”
三五歲才能一起睡,在知微心里,他只是個小弟弟。
陸星寒并不氣餒,強壓下震耳欲聾的心跳,擠在門邊不肯走,長睫毛顫巍巍撲閃,可憐巴巴說:“可是我一個人在客廳怕黑?!?/p>
林知微以為聽錯了,“你說怕什么?”
陸星寒半點不害臊,瞎話扯得臉不紅氣不喘,堅定表示:“怕黑!”
林知微果斷回身,從床上拎起一個胖乎乎的粉色兔子公仔,“啪”的一下丟他臉上,“抱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