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麻燕雀》 章節(jié)介紹

最近，很多讀者被小說主角孟小六沙鶯鶯深深吸引，其實(shí)，這是小說《蜂麻燕雀》中的主角人物，該小說由作者夜半微風(fēng)之老鬼所著。小說《蜂麻燕雀》第5章主要內(nèi)容介紹：“多少錢？”麻子目瞪口呆的問道。馮家人焦急萬分，此刻聽到大夫說的八塊兒大洋，一個個面色.........

《蜂麻燕雀》 第5章 淚流滿面 在線試讀

“多少錢？”麻子目瞪口呆的問道。

馮家人焦急萬分，此刻聽到大夫說的八塊兒大洋，一個個面色慘白不知所措了。一般大夫出診的價格也就一塊銀洋，這邊一下子要八塊兒豈不是要人命了?？蛇@有病亂投醫(yī)，此刻醫(yī)生說的話就是圣旨，誰敢不從。但見馮家人各個面露難色，估計(jì)是掏不出這錢了。

孟小六看在眼里，忙道：“先生，這診金能否降低一些?！?/p>

那大夫斜了孟小六一眼，見是個半大小子，也不好計(jì)較只是嘆了口氣說道：“看你們穿的倒也不似殷實(shí)人家，所以我一聽病癥就先給你們報了診金，別到時候起分歧。你們這一大清早的砸門，我現(xiàn)在去算是夜診，可我既然開門就是想去治病救人，所以夜診不夜診的費(fèi)用我根本沒計(jì)?！?/p>

“那……”

“你們家的這個病人眼見著就要不行了，萬一治死了輕者我的招牌倒了，重者可能會連累我吃官司。別說什么不可能，這年頭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事前一套事后一套的事兒我見多了。最主要的是這是個大活，正骨接骨治療外傷，這么重的外傷肯定也有內(nèi)傷。內(nèi)外皆傷需用猛藥，你們抓藥的時候我便需要雙簽字，出了事兒和藥房沒關(guān)，全是我的責(zé)任?！贝蠓虻故墙忉尩膶?shí)在，人家擔(dān)了風(fēng)險自然要拿到相應(yīng)的報酬。

見一幫人不說話，孟小六說道：“就這么著了，給先生找洋車，快去?！?/p>

麻子的二哥聽后拔腿就跑，那大夫上下打量著孟小六說道：“倒是聰明，知道這個點(diǎn)兒我的包車車夫不在，可這事兒你能做的了主？”

麻子搶著話說道：“能，他能做主?！?/p>

大夫點(diǎn)了點(diǎn)頭，開始收拾行醫(yī)問診的箱子。一幫人出了醫(yī)館等著，麻子的大哥馮大福說道：“小六，家里應(yīng)該沒那么多錢啊?！?/p>

“能有多少是多少，馮老大，你不是在糧柜上當(dāng)學(xué)徒嗎？給店里拆借點(diǎn)，另外再找左鄰右舍的借一些，先把大夫騙過去再說。”孟小六撓著頭說道：“剛才咱們不是沒請郎中，但郎中說骨頭茬子都出來了，他不敢治，非得醫(yī)館的大夫才行。大夫剛才也說了，里面他擔(dān)著干系呢，這個價不貴。再說人命大于天，這可是你爹，多少錢也得治啊?！?/p>

馮大福還想說什么，馮家老二就叫著洋車夫跑來了，那大夫也剛剛出門，給醫(yī)館落了鎖坐上洋車就朝著馮家趕去。馮家和孟小六家在一個胡同，也住在大雜院，院里人數(shù)比小六他們院兒還多，院里的鄰里都起來了，圍在一旁“熱心”的出謀劃策。大夫進(jìn)屋子瞧病，把閑雜人等趕了出來。

麻子他娘翻箱倒柜才湊出來六塊兒大洋，這些年馮力投機(jī)倒把掙了不少，可畢竟是個苦力，想要發(fā)大財(cái)也是不可能。加上他們家人多嘴多，大多又都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紀(jì)，一家人雖不至于吃了上頓沒下頓，卻也不怎么輕快。

馮老大和馮老二都在店鋪里當(dāng)學(xué)徒，當(dāng)學(xué)徒每行每業(yè)規(guī)矩不一樣，除了少數(shù)還得交錢或者拿伙食費(fèi)的，大多是管吃管住，但當(dāng)學(xué)徒的幾年間是沒有工錢的。

沒有工錢就不存在支工錢，除了馮老二的掌柜的人性好，給了兩塊兒大洋，馮老大一毛錢也沒要來。左鄰右舍你一毛我?guī)讉€大子兒的湊了半天，終于又湊了一塊兒大洋，準(zhǔn)備一會兒抓藥用，這算是把能找的錢都掏干凈了。

大夫此刻從屋里出來了，說道：“我已經(jīng)給病人施了針，胳膊和腿也都接上了，后背上了一些藥，這幾個月就別讓他多活動了，別吃發(fā)物也不用大補(bǔ)，外傷幾個月的功夫，內(nèi)傷還得慢慢調(diào)養(yǎng)?！?/p>

“那大夫，我爹落不下什么病根吧？”麻子問道。

大夫答道：“這可不好說啊，但這幾年是干不了重活了?！?/p>

天塌了，男人就是天，就是家里的頂梁柱，馮力干不了重活又能干什么？只怕以后的日子是不好過了，但轉(zhuǎn)而想想，人只要活著就比什么都強(qiáng)。

大夫拿了診金出門的時候說道：“下次出診就用不了這么多了，這次的方子我雙簽了，你們找大藥店抓藥，小藥鋪盡是假藥。不過，藥不便宜，你們做個心理準(zhǔn)備。”

人家這是有醫(yī)德，其實(shí)不提醒讓你當(dāng)場傻眼也一樣，可人家說了就是讓你到時候別抓瞎。眾人千恩萬謝的送著大夫出門，孟小六也對麻子說道：“麻子，我先回家一趟，一會兒我陪你們?nèi)プニ帯！?/p>

“成，六哥。”

一炷香的時間后，孟小六跑回了馮麻子家，一幫半大小子互相壯膽去了大藥店同仁堂。從天空蒙蒙亮忙到現(xiàn)在，天空已然大亮，每天卯時開啟城門，公家也設(shè)個點(diǎn)上公，故此上班又被戲稱作點(diǎn)卯。對于生意人來說，早起的鳥有蟲吃，自然要講究晚睡早起，但北京是天子腳下便多了一分慵懶，除了水鋪早點(diǎn)等需要早起的買賣，一般開門下板的時辰都會辰時。

同仁堂果然氣派，百年老店與眾不同，別管是門面還是柜臺伙計(jì)，看著就那么精神。別看小六他們穿得破，但柜臺壓根沒有瞧不起他們，見他們進(jìn)來忙問道：“幾位小爺需要什么藥？可有藥方？”

“有，有?！瘪T老大連忙掏出方子來。

伙計(jì)看后眉頭微皺：“這里面有猛藥，更是十八反，這藥雖有雙簽名，但我不敢抓，幾位稍等?！?/p>

孟小六他們哪里抓過藥，只得聽人家招呼。見小伙計(jì)拿著方子去請教坐診的醫(yī)生，那醫(yī)生身穿長袍外面套了一件薄馬褂，此刻時辰尚早還不忙碌，正在一邊看書一邊喝茶。見到方子捻著胡子問道：“幾位，這是哪個大夫簽的？”

“東安市場的劉先生?！泵闲×鸬?。

那坐診醫(yī)生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那就抓藥吧，這大夫的私印和簽名都對得上。只是這方子我還需留上一份兒，因?yàn)槔锩鎽?yīng)了十八反十九畏，是一劑猛藥，規(guī)矩所致幾位不用擔(dān)心。既然劉大夫敢簽名，那就說明他有十足的把握?！?/p>

幾人連忙謝過，伙計(jì)則幫忙抓了藥，動作熟練麻利，可謂是一個帥氣了得。不過一說起藥錢，這幾人就頭大了，竟然還得三個大洋，真是看得起病也吃不起藥啊，要不說沒啥也別沒錢有啥也別有病呢，照這么吃下去家里就是個無底洞。

馮家哥幾個身上攏共就一塊兒大洋，這還是剛剛左鄰右舍湊得的一把零錢。三個大洋，這可怎么弄??？

卻見孟小六從身上掏出來了錢袋子，遞上去兩塊大洋，總算是拿了藥。出了門馮大福一直說：“小六，這事兒怎好用你的錢，再說兩塊大洋不是小數(shù)，你爸媽知道了這不好辦啊。”

孟小六則一拍麻子肩膀笑道：“麻子是我兄弟，他家的事不就是我家的事兒嗎，錢是啥？就是王八蛋，兄弟才是真的。放心好了，這錢是我自己的，沒人找你們要。”

麻子感激的看著孟小六，心中暗下決心，這輩子就跟著六哥赴湯蹈火了，有這樣的哥哥還圖啥？

到了麻子家麻子他娘又是千恩萬謝了一番，正巧謝大頭來，一聽這個抹頭就跑，不一會兒工夫就拿來了一塊兒大洋，塞到麻子他娘手里說道：“大娘，這是我那份，小六都拿錢了，我不能不仗義?！?/p>

麻子他娘說啥也不要，但連連謝過還說麻子交了倆好兄長，正推搡間謝大頭的父親謝鐵頭追來了，心急火燎見謝大頭就打。謝鐵頭是個鐵匠工頭，這年頭鐵匠的買賣不好干了，起早貪黑也多是給人打個小件弄個馬掌啥的。麻子他娘一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來謝大頭是偷了家里的錢，于是連忙上前阻攔，還把錢塞給謝鐵頭并解釋了一切。

謝大頭一見這個眼都紅了，吼道：“你要是敢把錢要回來，我就……我就……我就去死，沒臉活著了?！?/p>

謝鐵頭朝著大頭的腦袋上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打才導(dǎo)致頭這么大的緣故，總之大頭被打了一個踉蹌。謝鐵頭把錢推了回去道：“那啥，我以為孩子不學(xué)好才打他的，沒想到他是幫自己兄弟，這事兒做得對。那啥，麻子他娘，把錢收著給大哥看病吧?！?/p>

又是一番拉扯，謝鐵頭到底是沒要這錢轉(zhuǎn)身回去做工了。謝大頭這才有了些面子，揉著腦袋說道：“往后咋辦啊，這藥就夠吃十幾天的，往后還得開方子抓藥，方子錢出診費(fèi)車馬費(fèi)都是錢。雖說大夫說了，以后不用八塊兒大洋這么多了，可少說也得一元，加上藥錢又不是個小數(shù)啊?！?/p>

馮大福一咬牙一跺腳道：“我不干了，那個混賬掌柜的太不是東西，一毛錢都不支給我，我去糧庫車站替咱爹抗包，這腳活起碼能掙個嚼谷?！?/p>

馮老二卻說道：“大哥，你還有一年就出徒了，還是我去扛活吧?！?/p>

“別，你掌柜的不錯，是個講究人，咱不能辜負(fù)了人家。而且你身體沒我壯，扛包的活兒是你扛多少結(jié)多少，你去還不夠添麻煩的呢。我是大哥，現(xiàn)在爹病了，除了娘就是我做主，這事兒就這么定了?！瘪T大福道。

麻子他娘只顧著抹眼淚，在一邊唉聲嘆氣。這時候小六說話了，他拿出了錢袋子，從里面倒出來三枚大洋和零零散散一些角洋大子兒的零錢，在小桌上一推說道：“大娘，這錢你拿著吧。你放心，這都是我這兩年從外面想辦法賺的，錢沒了還能再賺，人沒了就啥都沒了，先看病要緊?！?/p>

“這可使不得，再說，我們家這幾年也沒法還啊?！甭樽铀镞€說著，小六已經(jīng)轉(zhuǎn)身而去，生怕再把錢塞回來。

麻子和大頭追了出來，見小六此刻蹲在胡同口臉朝著大路上的人來人往望的出神。大頭說道：“麻子，你可得記你六哥一輩子的好?！?/p>

“那必須的，我以后要去藥鋪當(dāng)伙計(jì)，要去就去同仁堂。你看他們家，伙計(jì)們干凈的大褂，厚底兒的布鞋，黑色小瓜皮帽一戴，要多精神有多精神。我想工錢也不低吧，還能學(xué)到手藝，有一技之長以后去哪兒也餓不著了?！甭樽友壑袧M懷中憧憬的說道：“反正以后賺了錢，就咱們兄弟三個一起花?！?/p>

謝大頭拍了拍麻子說道：“還挺有志氣，不過我們兩個當(dāng)哥哥的怎么能花你的錢。不說我，就是小六以后也絕對比你有出息。你看他站起來了，大街上人來人往下，襯托著他的背影那么高大。”

“六哥，我會還你錢的?！?/p>

“胡說，小六根本沒當(dāng)回事兒，是吧？”

孟小六默默轉(zhuǎn)過頭來，心疼的眼淚布滿臉頰，他咬著牙道：“對，不叫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