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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下》大結(jié)局了嗎 莫雅子段佑斯最新章節(jié)目錄

2024-02-14 22:39:32 作者:孩子幫
  • 假面.下 假面.下

    17歲的混血女生莫雅子,她美麗,但不張揚。她有一位有精神病史的母親,背負(fù)著一個單親的殘破家庭。家庭暴力沒有讓她的眼眸失去光彩,危險愛情沒有讓她的身姿怯懦。段佑斯,一個光芒萬丈卻又危險重重的存在,雅子每向他走近一步,都傷了自己十分。學(xué)校第一的優(yōu)等女,與學(xué)校第一的名門男生,他運籌帷幄,她便心思縝密。學(xué)生會的核心成員接連“落馬”,雅子離會長的位置越來越近。危機驟然來襲,她的每一天都像行走在孤高的懸崖邊。這段驚心動魄的暗戀必須大白于人前,她能否成為他的唯一?暗中進行的迷局終于明朗。

    孩子幫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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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下》 章節(jié)介紹

《假面.下》是目前很火的一部小說,其情節(jié)設(shè)置出人意料,卻又合情合理,作者孩子幫敘事嫻熟,以獨特的浪漫在愛情寫作中自成一格。該小說第3章內(nèi)容介紹:1沒錯……沒錯是楊信。他原本就難以置信,在和段佑斯的視線相接的瞬間更顯震驚,往后退了一步,語無倫.........

《假面.下》 另一只獅子 在線試讀

1

沒錯……沒錯是楊信。

他原本就難以置信,在和段佑斯的視線相接的瞬間更顯震驚,往后退了一步,語無倫次地解釋:“我……我是聽盧簡兒說雅子你……不,我是來拿作業(yè)本的!”

雅子站起來,可貧血的體質(zhì)令她感到眩暈,手臂被段佑斯扶住。楊信也看到了,正要進來卻被段佑斯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讓楊信信心盡失,識趣地往后直退:“我……我先走了!”

雅子被他扶著坐下,處于半清醒狀態(tài),臉色略顯蒼白。他皺著眉頭用手探她的額頭,確定沒事后才收回手,問:“幾天沒睡?”

她沒有回答,他俯下身,又問:“每逢重大考試前就會生病的事情是真的?”

雅子遲疑了一會兒,答:“是真的……”但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緊接著問,“下一個是誰?”

段佑斯倚在她面前的桌上,聽到這句話后朝窗外看了一會兒,而后收回注意力,說:“這個寒假你休息,把會長當(dāng)好就行。”

“是暫停還是結(jié)束了?”

“暫停?!彼?。

后來雅子由段佑斯送回家,一路上讓她枕在自己的肩上睡覺,紀(jì)叔特意放慢車速。途中她迷迷糊糊地醒來過幾次,那幾次,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膝上被他握著的手。

手心很暖。

期末考試已經(jīng)結(jié)束,接下來是分析試卷、總結(jié)這學(xué)期以及寒假安排等一系列事情。

雅子第二天進教室時碰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楊信,教室里十分喧鬧,楊信又是被兄弟陷害,知道他喜歡雅子,所以一看見雅子就把他往這邊推。雅子扶著門框往旁邊退一步,楊信也很快剎住腳步撞到另一邊的門框上。

后頭的男生們失望地拍桌,楊信不自然地和雅子對視一眼:“不好意思……”

“哎喲,楊信,你怎么這么客氣啊?”正好進教室的伊夏凌搭住楊信的肩膀,調(diào)侃,“難道昨天的表白遭拒了?”

原來……

“沒有沒有……”楊信急忙否認(rèn),甩開伊夏凌的手,“上課了……”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兄弟都沒告訴,或者是礙于段佑斯,或者是為雅子考慮,還把自己的心意都埋了起來。不管怎樣都值得感激,雅子經(jīng)過楊信時輕輕地落一聲:“謝謝?!?/p>

楊信看了她一眼,很快又避開她。

第一節(jié)課,班主任安排了這幾日的活動。他首先說了雅子已經(jīng)當(dāng)選會長一事,這件事連盧簡兒都沒預(yù)料到,更何況是當(dāng)即發(fā)出驚訝之聲的同學(xué)。而后班主任說了于祈擔(dān)任副會長的事情,但講臺下面已經(jīng)靜不下來了,伊夏凌不斷地問朋友:“她是怎么辦到的?”

估計其他班也在宣布這件事,班主任讓同學(xué)們?yōu)樗YR的同時也囑咐她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接著他公布一則“灰色消息”,按照格萊的慣例,這個寒假斷斷續(xù)續(xù)要補課,把天數(shù)算下來后,本來假期不滿二十天的寒假,真正的休息日竟然還不滿十天。

全班哀聲四起,盧簡兒抓著頭發(fā)哭嘆:“真要命……”

“以前也是這樣的嗎?”雅子問。

“聽說是學(xué)校這次的平均分比‘易安’差三分,變成全區(qū)老二,之前我們學(xué)校一直是老大的嘛,這回慘了,要惡補……”

而坐在后面的蔣詩也頻頻向朋友抱怨:“干嗎一定要補課?。亢貌蝗菀追偶?,上個學(xué)期我們每周六都補課,還不是沒有效果!”

是的,雅子記得格萊學(xué)院每周六都要學(xué)生補課,還交補課費,有時甚至星期天也要補半天,壓力這么大,學(xué)生難免抱怨。

冬季的白天很短,才四點,天色就有些暗了,而且很冷。

放學(xué)鈴聲響后,盧簡兒提醒雅子今天去衛(wèi)茹家,她本想休息,但既然約好了,就應(yīng)了。

衛(wèi)茹家在離學(xué)校較遠的地方,要坐地鐵,途中還經(jīng)過“易安”的教學(xué)樓。只是她一路上一直在包里找東西,摸索許久,又給誰打了個電話,最后充滿歉意地對雅子和盧簡兒說:“對不起啊……”

“怎么了?”

“我忘帶鑰匙了,我爸出差,我媽要加班到七點才能到家?!?/p>

心里也想回去休息,于是雅子說:“沒關(guān)系,下次好了?!?/p>

“那只好下次了?!毙l(wèi)茹不由得埋怨自己,“真是的……”

“沒關(guān)系,我們在下一站返回去。”雅子安慰她,正好到站,車門打開,人群涌動,她和盧簡兒都站起身,朝衛(wèi)茹揮手道別。

地鐵呼嘯而過,冷風(fēng)將長發(fā)拂到臉頰旁,人潮步行或快或慢,雅子站著等車,漸漸身上又有了一股倦意。

沒多久,地鐵到站,車廂內(nèi)比在外面暖一點兒,這股倦意越來越濃,坐下后,她就枕著盧簡兒的肩膀閉眼養(yǎng)神。

“雅子……”簡兒輕聲對她說,“我要去姑媽家拿點兒東西,三個站之后就要下去,等會兒你自己回去當(dāng)心點兒……”

“嗯……”

睡著的雅子聲音很輕,三站后,盧簡兒輕聲喚醒她,她和盧簡兒道別。那時車廂內(nèi)已經(jīng)很擁擠,盧簡兒從前面那兩個男生中間穿到門那邊,雅子則低下頭拍了拍額頭,借此清醒一下。

“咔嚓!”——

……

“咔嚓!”——

這時,耳邊聽到近在咫尺的快門聲,她抬頭,面前的男生看似專注地看著手機,實則將鏡頭對準(zhǔn)她,在與她對上視線的時候又拍了一張照。

另一位男生也這么用著自己的手機,因為乘客擁擠,他們和雅子距離得很近,兩人都二十歲上下,打扮不像是學(xué)生,兩人被雅子發(fā)現(xiàn)后還沒收手,她只好說:“不要拍了好嗎?”

旁邊的人朝這邊看過來,男生從褲袋里掏出耳機戴上,假裝若無其事,誰知等周圍人的注意力散去后,雅子又聽到手機自帶的快門聲。

她只好起身離開這邊,人潮擁擠,在經(jīng)過男生時忽然感覺制服裙被摸到。她敏感地往旁邊退了一步,突發(fā)的事情讓她來不及思考,直接向男生質(zhì)問:“你剛才在做什么?”

這句話再次引來更多人的注意,男生恐怕也沒想到她會說出來,神色變得尷尬,向友人打一對眼后情急地向四周人解釋:“我女朋友啦!”

這句話讓雅子愣住,很快生氣地回:“誰是你女朋友?”

“真的是他女朋友啦!”男生的友人也幫腔,聲音蓋過雅子,此時她的手被男生抓住。

“不要鬧了,難看!”

他說著,作勢要在下一站拉她下車。

好像盧簡兒下車的時候這兩個人就在了,現(xiàn)在恐怕是看準(zhǔn)她獨身一人就肆意欺負(fù)。雅子百口莫辯,而車上的乘客也一時不知該信誰。察覺事態(tài)嚴(yán)重,她心里極大地不安起來,下意識要拿手機,就在這時,被男生抓著的手腕突然被另一只手握住。

人群涌動,雅子側(cè)過頭看去,彥琛的出現(xiàn)每次都這樣意外。

這男生穿著易安的制服,單手插在褲袋里,一邊牢牢地抓住雅子,一邊傲慢地看著那兩人,說:“我怎么記得她的男朋友不是這副流氓樣?”

事態(tài)立刻分明,而離彥琛不遠處的盡是剛才易安放學(xué)的男生,他們遠遠叫嚷著要來圍觀。那兩個人很快成過街老鼠,自知弱勢,一到站,立刻“嗖”地一下溜了出去。

“彥琛,這是你的新女朋友?”那伙男生遠遠地叫嚷著,“漂亮!”

雅子很快掙脫開彥琛的手,他笑了笑,看得人發(fā)慌。既然已經(jīng)到站,也不想與他多相處,道謝一聲后,她就出了車門。

可往前走一步,察覺彥琛在后面跟著,到站臺后發(fā)現(xiàn)他居然也下了車。地鐵“轟”的一聲開動,冷風(fēng)灌到雅子的脖子里。彥琛正要對她開口,她立刻轉(zhuǎn)身走。

“喂!”

彥琛興趣極大地繼續(xù)跟著,四周無論“易安”還是“格萊”的學(xué)生太多,她避嫌地加快速度,但還是在出站檢票口被他牢牢擋住。

“喂,看你弱弱的樣子,一個人也敢和兩個色狼嗆聲,挺表里不一的嘛?!?/p>

他邊擋邊說話,雅子往左往右都被他攔住,最后忍無可忍,說:“我已經(jīng)謝謝你了?!?/p>

“我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她反問:“什么?”

彥琛極快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支記號筆,又抓住她的右手,刷刷兩下寫下一串?dāng)?shù)字。動作太快,來不及阻止,雅子在他寫完后立刻甩開手,氣喊:“你干什么?”

“你忘記一次我就寫一次?!睆╄沃鴻z票口兩端,腦袋湊近她,毫不掩飾得意,“直到你背出來?!?/p>

2

雅子走得快,彥琛也寸步不離。

這里是“易安”的地盤,如果他不是什么招惹人的男生也就算了,偏偏也是浪尖上的,周圍易安的女生頻頻經(jīng)過,也頻頻被這樣一幕吸引,隱約聽到議論聲。

她終于忍不了,在風(fēng)中止步,回身問:“已經(jīng)出地鐵站了你還跟著我干嗎?”

彥琛不急于回答,“嘖”了一聲,朝馬路對面揚了揚下巴。

她看去,剛剛那兩個挫敗的家伙居然還在,發(fā)現(xiàn)被人注意,立刻別過臉裝不認(rèn)識。

“你和那兩個流氓同一站下車,不是暗示我跟你下來保護你還是什么?”他痞氣地說,雅子無暇搭理,繼續(xù)向前走,又被彥琛問去哪兒。

“買洗手液!”

被彥琛抓住右手,周圍看向他們的學(xué)生頗多,她皺著眉頭掙開他:“你干嘛啊……”

“我看你還是先背出來,否則我讓你洗到脫皮?!?/p>

“我干嗎要背對我沒用的東西?”

聽到這邊彥琛眼睛一亮,他吹聲口哨:“你還蠻辣的嘛?!?/p>

“麻煩你放開我,否則你和那些惡心的人沒有區(qū)別?!?/p>

“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只有段佑斯才有資格碰你,嗯?小三?”

她從彥琛的手中抽回手:“你也彼此,小三?!?/p>

這下他更加興意盎然,越覺得雅子性格辣,把她手肘拉住說:“喂,跟我去吃頓飯?!?/p>

“你在開什么玩笑?”

彥琛忽然靠近她,鼻尖幾乎碰到一起:“段佑斯不會發(fā)現(xiàn)的,小三也有自由嘛?!?/p>

他和段佑斯對自己都用了“表里不一”來形容,而且自己也對段佑斯說過“安琦言不會發(fā)現(xiàn)”這樣的話。過去一幕幕接踵而來,雅子在風(fēng)里沉默,最后下定決心甩開彥琛的手,轉(zhuǎn)身就將自己的右手往郵筒的鎖片上刮去,刺疼蔓延開來。

她咬唇,彥琛立即將她的手拉回來:“你鬼上身?。 ?/p>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也不想跟你玩曖昧?!彼f著,將流血的手心展示在他的眼前,“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任何關(guān)系,下次不要在我的手上寫東西!逼急了我也只能用這個方法?!?/p>

“好?!绷钏馔猓瑥╄s是個不吃硬的,他被雅子激到,伸出食指指著她,“我告訴你,原本我沒有感覺,現(xiàn)在你這樣,我興趣大了去了!回頭告訴段佑斯,安琦言,我要,你,我也要!”

句句戳人心,最后公車到站,雅子奮力推開彥琛,轉(zhuǎn)身上車!

那晚一夜沒睡好,第二天早上去學(xué)校,剛下公交車,就看到校門口同樣下車的段佑斯和段亦莎。

她的右手纏了紗布,他在關(guān)車門的時候注意到,似乎瞇了一下眼睛,她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教室里,段亦莎比雅子后到,那時她正低頭整理書本。段亦莎特意地在她的桌旁俯下身,撐住下巴,一邊玩她桌上的橡皮,一邊打著哈欠說:“我哥問你的手是怎么弄傷的,有沒有事。”

“沒有?!彼龖?yīng)。

段亦莎繼續(xù)打著哈欠直起身,雅子喊:“亦莎?!?/p>

“嗯?”

“我想見你哥?!?/p>

段亦莎笑著再次俯下身,手肘撐在她的桌上,將橡皮一拋一落:“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到教室?!?/p>

一聽完立刻起身出教室,身后于祈喊她,她沒有理,徑直跑到通往三年級的露天長廊,推開門就看到走過一半長廊的段佑斯。

“佑……”在喊出口的一剎那卻看到從門后走出來的安琦言,雅子不禁停下腳步,嗓音也一下子變得嘶啞,“斯……”

他聽到了,盡頭的安琦言同樣注意到,他回頭看過來,雅子站在原處。

遠處,安琦言一直抱臂看著,露天長廊吹來冬日的冷風(fēng),如此壓抑的氣氛下,雅子在與他相隔五步的地方停下。他倒沒有理會身后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雅子,等她說話。

無語凝噎,后來,她輕聲說:“麻煩通知一下皇甫學(xué)姐,中午要開一個小會議?!?/p>

毫不搭調(diào)的話題,相互沉默中,他看了她的手一眼,她輕輕地將手放到身后。

“嗯。”他應(yīng)。

雅子轉(zhuǎn)身離開,他還在后面,她只顧往前走。

與他的距離拉遠,眼睛被劉海遮住,右手隱隱作痛,緊緊咬唇,越走越感覺不到他的氣息,越走越與他兩個世界分離,最后咬到下唇出血,痛得無法言語。

3

中午的會議是雅子第一次組織的,學(xué)生會成員相繼來到會議室,有的抱臂聳肩不知新會長要說什么,有的低聲討論,也有女生傲慢地?fù)晤~盯著,應(yīng)該是心還在安琦言那邊。

人還沒齊,雅子坐在主席位上翻看要講的內(nèi)容。

會議室里越來越喧囂,她用食指敲了敲桌面,聲音不響但清脆。這么做的時候眼睛仍專注著筆記上的內(nèi)容,氣定神閑的模樣好似不是第一次當(dāng)會長。

周遭人無疑被這股無形的氣場震住,相繼安靜下來。等人終于到齊,她合上筆記本,環(huán)視一圈四周,開門見山地說:“我想讓學(xué)校減少雙休日和寒暑假的補課時間?!?/p>

語氣很平淡,但一落就引起大片的驚呼聲,皇甫一妃舉杯喝茶,沉默不語。

“雙休日以及寒暑假補課是學(xué)校歷來的做法,我們只有配合,你怎么會想到減少?”有人問。

“我看了學(xué)校這幾年的成績,大前年補課沒這么密集時,學(xué)校平均分在區(qū)里保持第一,到了前年雖然還是第一,但因為全區(qū)平均分下降,所以總的說是在退步。補課從前年開始變得密集,但是這幾年不但沒有把平均分提上去,還落到第二。”雅子說到這里,看向他們,“我覺得問題出在過大的課業(yè)壓力上。”

“這是教導(dǎo)主任該操心的問題。”女生回,“我們要是帶頭舉旗,不是多管閑事嗎?”

“所以我并沒有要取消補課,而是減少?!?/p>

“誰去說?”女生撐起下巴,別有深意地看著雅子。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誰不知道,學(xué)生會成員附和寥寥,雅子看向那個女生,答:“當(dāng)然是我。”

會議室一派寂靜,她將筆記本挪到一旁:“這個會議是向大家表達我的想法,我不想不做事,也不想獨斷做事,所以先和你們討論。覺得可行,我就向校領(lǐng)導(dǎo)反映,畢竟也是為了學(xué)生考慮。”

說完靠上椅背,審視全場,指頭在扶手上一點,一點。

會長的氣勢發(fā)揮得淋漓盡致,他們驚覺她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不懂規(guī)矩的模范生,說話語氣再淡也輕易亂心,惹得眾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我同意這個提議。”皇甫一妃帶頭附和,她悠閑地轉(zhuǎn)著椅子,看向?qū)γ孢€想刁難的女生們。

被她一看,那群女生無話可說,于祈第二個舉手,衛(wèi)茹緊隨其后,其他人也舉手贊同。

這樣,會議結(jié)果算是成功,雅子朝皇甫一妃點頭道謝。

會議結(jié)束后,人員陸續(xù)地走,雅子要留下整理會議室,連衛(wèi)茹也沒讓她陪,說是想安靜一下,衛(wèi)茹也就安心走了。

累,疲。

她撐起額頭沉淀思緒,皇甫一妃最后一個離開,臨走前用手機發(fā)了條短信,隨后將會議室的門敞開,笑著走出去。

會議室寂靜無聲,這樣待了十分鐘后才好過很多,她嘆著氣起身,將窗簾一一拉好。

外面天色灰暗,估計要下雨了,窗簾全拉起后的會議室比以往更暗,全部收拾好后,她拿起東西朝門口走去。

原本打算這樣獨身回去,繼續(xù)熬著一個人說不出口的寂寞,可走到門旁就停住腳步,看到斜倚在門框上的段佑斯時,她心口怦地一下跳動。

心里想著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而且不知是什么時候到的,雅子失措地后退,他則走上前,身后的門也被他“砰”地一下反手關(guān)上。

室內(nèi)黑暗,腳步慌亂,雅子的后腰抵到桌沿,發(fā)出一聲驚呼。他拉了她一把,使她穩(wěn)住重心。

“早上想說什么?”他問,右手也被他握在手心,雅子卻被突如其來的氣息擾得心怦怦直跳,一時無法開口,只在黑暗中望著他。

“想說什么?”他又問了一遍,手指將她的劉海捋到耳后。

終于確定真的是他,雅子低下頭倒吸一口氣,她想說的很多,但是沒有一句說得出口,最后只說出三個字:“我昨天……”

“嗯?!彼诼牎?/p>

“我昨天……”重復(fù)兩遍還是說不出,內(nèi)心的苦澀蔓延至眼眶,她抬頭望他。

“受委屈了?”

被這四個字戳中痛處,雅子咽著苦澀,正要說話的時候聽到學(xué)校的廣播——“二年級三班莫雅子同學(xué),聽到廣播后請到校長辦公室報到,重復(fù)一遍,二年級三班莫雅子同學(xué),聽到廣播后請到校長辦公室報到……”

無法再說下去了,雅子從他手里抽出右手,輕聲說:“我先去校長辦公室……”

他看著她。

短暫會面又要離別,說不得念不出就是她的愛情,她壓著情緒,可彥琛昨日的威脅在她腦里亂沖亂撞,拖得她放慢腳步,在與他擦肩的時候終究沒熬住,雅子在門口停下來。

回過身,她說:“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下巴碰到他的肩膀,鼻尖縈繞著他的味道,心跳加速的同時閉上酸澀的眼睛,一下子就在黑暗里被他好好抱著,安心四溢。

她本來想說,能不能抱抱我。

4

十分鐘后,收拾好情緒,雅子來到校長辦公室。

打開門,辦公桌前的安校長循聲看過來,說一聲:“莫雅子啊?!?/p>

“校長好。”

她心里對這次會面的內(nèi)容已經(jīng)猜到幾分,那些女生向安琦言通報得快,安校長也開門見山地說:“聽說你想減少學(xué)生的補課時間。”

雖然這么起頭,但他隨后放下筆,手肘撐著扶手,對這個提議頗感興趣:“你說說,除了補課,還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可能提高學(xué)生的成績?!?/p>

雅子在桌前坐下,問:“如果有的話,校長敢嘗試嗎?”

“你可以告訴我,我們來討論?!?/p>

雅子笑著說:“學(xué)校補課,老師忙,學(xué)生也忙,壓力到了一定程度后難免力不從心,學(xué)生聽過且過,老師也可能降低為學(xué)生答疑的積極性。不如將減少的補課日作為開放日,學(xué)生可以照例來學(xué)校,將自己弱勢的部分總結(jié)出來,由班里善于這部分的學(xué)生來輔導(dǎo),也就是學(xué)生內(nèi)部自主學(xué)習(xí),再有不懂的,就請辦公室的老師進行解答。我認(rèn)為,同齡人之間的親切度會讓大家的學(xué)習(xí)氛圍更加輕松積極。”

說完,她看向安校長。他細聽著,呵呵笑了一聲:“這樣聽來是不錯,但莫雅子,你知道實行過程中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嗎?”

“無人監(jiān)管,學(xué)生偷懶,效率降低。”

聽到莫雅子如此淡定的回答,安校長說道:“既然你想到了,你覺得這個方法還可行嗎?”

“我認(rèn)為值得一試,至少在我的班里,我會耐心地替每一位同學(xué)解答他們在學(xué)習(xí)上的困惑。此外,我想學(xué)生會的成員也會配合,這是對學(xué)生自覺性的考驗,也是一次對學(xué)生會的考驗。”

聽到雅子的回答,安校長的神色越顯滿意,最后吸了一口氣,撫著掌心說:“那么,我也認(rèn)為值得一試。”

關(guān)于學(xué)校補課時間減少的消息發(fā)布后,班里一陣歡呼雀躍。

“莫雅子。”于祈轉(zhuǎn)過頭說,“你還真辦到了。”

于是所有人立刻知道這是雅子的想法,興奮之余對她的崇拜大大提升。盧簡兒也拉起她的手,太過忘情以至于忘記她右手的傷,雅子痛呼出聲。

“對不起啊!”簡兒立刻收回手。

雅子輕輕說了聲“沒關(guān)系”,此時,注意到后邊的段亦莎已悶悶不樂趴在桌上很久了。

“該不會是能見到于祈的時間少了,所以不高興吧……”盧簡兒這么猜測,很快被段亦莎打破猜想。

“肚子痛啦……”

“要去醫(yī)務(wù)室嗎?”

她擺手拒絕,埋著頭說:“讓我睡一會兒……”

她一直趴到下午放學(xué)鈴聲響起。

走在林蔭大道上的時候,她的臉色依舊不好看,雅子看著她,詢問:“真的沒事?”

“沒事啦,只是肚子有點兒疼。”她揉著腹部說,剛往前走幾步,突然停下來,皺著眉頭打量校門口,“他怎么會來?”

雅子聞聲看去,心內(nèi)一驚,一看見段亦莎就興奮奔來的是上次在甜點店見過的男生,而男生后邊正斜靠著校門等人的是……彥琛!

如此張狂,穿著“易安”的制服就來了,與段佑斯完全不同的氣質(zhì)讓四周的女生不斷回頭注目。他的視線落在雅子身上后,立刻直起身來,微微一笑。

擺明是沖著她來的,雅子有些不安,立刻轉(zhuǎn)身,卻沒想到恰好看到十米之外正朝這邊走來的段佑斯和安琦言。

糟了……

進退兩難,段佑斯已經(jīng)朝她看過來了,她停下腳步,就在這時,彥琛走到她身側(cè),不經(jīng)她同意就拉起她的右手,低頭看著她的手問:“手怎么樣了?”

雅子無法回答,聲音哽住,手被彥琛拉著,視線還在段佑斯的身上。所有的一切都當(dāng)著他和安琦言的面發(fā)生,他看著她,與安琦言一起,既看著她也看著彥琛,雙方的腳步都停下來。

風(fēng)吹到脖子里,很冷很冷,一種得而復(fù)失的感覺充斥在心口。雅子想收手,卻被彥琛緊緊地抓著。他也看到了段佑斯,那力度把她的手心捏痛,非要逼她露出痛的表情來。

晚暮的林蔭大道上,空氣濕濕的,安琦言抱起雙臂,段佑斯的眼里漸漸流露出一股只有雅子感受得到的陰郁。但緊接著,他的視線越過雅子看向她的后方,神色立刻發(fā)生改變。

對于雅子與彥琛的介意極快地轉(zhuǎn)變?yōu)闈鉂獾膽n慮,他甚至將這件事拋諸腦后,同時加快腳步朝這邊走來,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剎那與雅子擦肩而過!

后面?zhèn)鱽肀R簡兒的驚叫聲,她立刻回頭,已經(jīng)暈倒在地上的段亦莎被段佑斯一把攔腰抱起。

雅子微微一驚,剛才還好好的段亦莎現(xiàn)在臉色煞白,緊抓著段佑斯的肩膀呻吟:“哥……肚子痛……”

紀(jì)叔的車就在校門口,他利索地抱起段亦莎往外走,周圍的同學(xué)吃驚地讓道,學(xué)校保安也立刻趕來查看。紀(jì)叔一開門,他就把段亦莎抱進去,發(fā)話:“醫(yī)院!”

事發(fā)突然,車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他雷厲風(fēng)行地離開,雅子正要跟上去,被緊跟著趕上來的安琦言一把拉?。骸澳抛樱魂P(guān)你的事。”

說完,她繼續(xù)向前走,雅子被這句話禁錮在原地,全身發(fā)冷。四周的同學(xué)驚魂未定,皇甫一妃聞訊趕來,她的視線迅速在彥琛與雅子身上落一秒,問:“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看雅子無法回答,她也就不再問,繼續(xù)快步向前走了三步,又轉(zhuǎn)身提醒:“莫雅子,離這里最近的是第三醫(yī)院?!?/p>

5

傍晚六點,深暮,下雨。

醫(yī)護人員行走匆忙,空氣濕冷,雅子在大廳的休息區(qū)內(nèi)候著。她心情差,也很累,低頭扶額誰也不理會,彥琛遞給她的溫水也被她無視了。

段亦莎被診斷為急性闌尾炎,一進醫(yī)院就立刻被推到手術(shù)室,段佑斯陪著,安琦言和皇甫一妃也在,雅子一人在大廳里等著。

兩個小時后,皇甫一妃打電話來讓她先回家,說手術(shù)已經(jīng)結(jié)束,段佑斯陪在病房,明天要幫段亦莎轉(zhuǎn)到護理環(huán)境最好的私人醫(yī)院,他現(xiàn)在忙,而且整顆心裝的都是段亦莎,不會出來見雅子,更何況安琦言也在。

掛掉電話后,雅子疲憊至極,彥琛還在一旁無所事事地陪她耗著。她起身,彥琛也站起來。

雅子的耐心已經(jīng)耗盡,她轉(zhuǎn)向他,聲音里透著受夠了的情緒:“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好不好?”

“你說不跟我就不跟,就像她們讓你走你就走?”彥琛話里帶刺,將雙手放進褲兜,“你有拒絕我的權(quán)利,可我也有追求你的權(quán)利,我愛跟就跟,這是我追人的方式?!?/p>

“我真的很不喜歡你帶給我的困擾和麻煩!”

他神色不變地笑了一聲:“習(xí)慣就好。”

“我不想習(xí)慣。”雅子干脆地回絕,轉(zhuǎn)身就走,彥琛卻恍若沒聽到她的話似的跟在后面。

醫(yī)院外滂沱大雨,她剛下一級臺階,就被彥琛拉住手臂,他向醫(yī)院借了傘,可她視若無睹地繼續(xù)走著。

傘打開的同時,她又被彥琛拉住手臂,非要讓她跟他同行,腳步剛移一點兒,肩膀就被他搭住,這樣一下子被摟住。她皺著眉頭看向他,“生氣”兩個字寫在臉上。

可他就在傘下這樣近距離地盯著她的臉,勾起嘴角說道:“果然值得細看。”

雨滴噼里啪啦擊打透明的傘面,雅子說:“你跟流氓有什么不一樣?”

“我跟段佑斯有什么不一樣?”他卻反問。

她剛要掙扎,就被他先一步摟得更緊:“你現(xiàn)在只是個‘三’,以后贏了安琦言又怎么樣,妹妹在他心里永遠要比女朋友重一克。莫雅子,一克就足夠傷到你了?!?/p>

她沒理會,繼續(xù)掙扎,又被彥琛一下子摟得更近:“解釋啊,說你根本不介意他妹妹,說你心甘情愿當(dāng)這個‘三’!”

“你這樣幼稚的挑撥什么時候才可以結(jié)束?”雅子終于側(cè)過頭正視他,“我就是喜歡他,喜歡到?jīng)]有多余的心思去考慮這樣的事情了,而你是個連我的名字都是剛知道的人,幾句話就想影響別人嗎?”

之后,彥琛與她對視,他從她的眼睛里琢磨情感,最后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到其他地方,說:“你知不知道,你的臉很漂亮,眼睛很清澈,像含著水,越是倔強,越是讓人想把你占為己有?!?/p>

“占為己有”四個字是暗示,彥琛的注意力已經(jīng)放在她的唇上,雅子在他靠近的時候別過臉。風(fēng)吹起她的黑發(fā),擋住彥琛的意圖,他看著她。她無奈地看著前方的雨幕,心思早已不在這邊。

彥琛似乎笑了一聲,隨后他招來一輛出租車。車門一打開,雅子就被他推進去,傘也放到她的手里。他在外面關(guān)上車門,俯身湊到車窗旁對她說:“段佑斯只會讓人傷心,而我會在這個月內(nèi)讓你知道,你的愛情是我這樣的人才能給的,光明磊落的愛情?!?/p>

說完,他就讓司機送她回家。

接下來的幾天,段佑斯自然沒出現(xiàn)在學(xué)校,安琦言在第三天的時候回校。她一返校就聲勢浩大地查閱了期末考試時二年級的考場安排,雅子聽說這個的時候正在幫班上的同學(xué)整理筆記,她動作一頓,轉(zhuǎn)頭朝伊夏凌的方向看去。

顯然安琦言開始反擊了,她要趁段佑斯不在的時候把學(xué)生會奪回來,第一個要治的就是雅子,而要治她,就抓她有沒有做過違紀(jì)的事情。伊夏凌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相比以往可用“飛升”來形容,如果安琦言注意到當(dāng)時坐在伊夏凌旁邊的就是她,一定會把文章做得能多大就多大。

“莫雅子!”

于祈的喊聲拉回她的思緒,她抬頭看去,教室里十分喧鬧。

“只有八天你就要和衛(wèi)茹出發(fā)去海灣的國際文化交流會,請?zhí)崆皽?zhǔn)備,你們要在那里待一個星期?!痹瓉碛谄硎窃谔嵝阉@件事,她點了點頭,于祈又問,“段亦莎住院了?”

“嗯,闌尾炎切除手術(shù)后要住院一星期左右。”

“見到她的話幫我問候一聲,祝她早日康復(fù)。”于祈囑咐。

雅子聽進心里,說:“我近期不會見到她,但如果見到的話一定會幫你轉(zhuǎn)告的?!?/p>

“好,謝謝?!?/p>

說完,于祈走了,雅子也起身,她放下手中的任務(wù),想去外面靜靜,可是剛走出來,就看到站在教室門口的于溫怡。

冷冷的風(fēng),濕濕的雨,走廊上兩人相對站著,于溫怡每次見她時臉色都很難看,抱著雙臂從上至下打量她。

雅子雖然也看著她,但不想先說話,手肘撐在護欄上,側(cè)著頭往別處看。

于溫怡是來傳話的,直接說:“莫雅子,明天學(xué)校不補課,你認(rèn)識北嶼海岸吧?就在這里坐56路公交車到終點站。明天下午四點整我和綺言會在那邊等你,聽著,不要耍會長脾氣,不然我們手里的那些把柄足夠讓你退學(xué)?!?/p>

說完,也沒管雅子答不答應(yīng),她轉(zhuǎn)身就走,大概是不想被雅子提及她自己的那個把柄。

雅子嘆了一口氣,朝遠處看去,悵然若失。

6

雅子想了很久,想到段佑斯之前說過不要任何約都應(yīng),手機在手心轉(zhuǎn)著,短信編輯好了卻遲遲不發(fā),最后上課鈴聲響起,她在進教室前將短信投進了草稿箱。

第二天。

56路公交車平穩(wěn)行駛,車上人很少,車外風(fēng)很大,一路顛簸,冷風(fēng)從沒關(guān)緊的車窗玻璃縫中擠進來。雅子原本閉著眼休息,被這一股寒氣侵襲,皺起眉頭,裹緊圍巾。

天氣很糟糕,車上的移動電視在播報晚間有暴雨。冬季的暴雨少見,來了就很可怕,所以坐到終點站北嶼海岸的人很少。

但是沒辦法,安琦言的約早晚是要應(yīng)的。

一路上,雅子出神不語,直到手機振動。

是陌生號碼打來的。

她接電話,疑惑地說了聲“你好”,聽到一個男生的聲音:“你還是沒背出我的手機號碼?!?/p>

是彥琛。

她嘆一口氣:“你還是沒放棄。”

“莫雅子,這個電話是讓你知道兩件事,第一,我想要的我會一步步得到,這次是手機號碼,下次可能就是你的家庭住址。除非你空出一天來陪我吃頓飯,否則我就親自去你家接你?!?/p>

“你別……”

“第二件事。”彥琛不理,繼續(xù)說著,還頓了頓,好像在笑,“莫雅子,你這個人果然很特別,接觸的次數(shù)越多,本大爺越喜歡?!?/p>

這時公交車到點報站,雅子扶椅起身,那邊彥琛快速反應(yīng)過來問道:“你在北嶼海岸?”

“你聽錯了,那是報站故障?!毖抛踊氐靡部?,說完便把電話掛斷。

下車后,海風(fēng)與浪濤聲迎面撲來。

這個時候天色暗沉,沙灘上幾乎無人。公交車在身后駛走,雅子繞在圍巾上的黑發(fā)被吹得揚起。她從入口踏著木板階梯走下,往四周看去,未看到安琦言和于溫怡的人影。

大概是一次惡作劇,也可能還沒來,天氣壞是真的,氣溫又低。雅子即使穿著大衣,還是寒氣侵身,不由得撫了撫臂,趁這會兒思慮著,將手機草稿箱的那條短信提出來發(fā)給段佑斯,而后將手機調(diào)成振動。

短信發(fā)送成功。

又等了十分鐘左右,安琦言一行人才姍姍來到。雅子站在沙灘上,看著從木板階梯走下來的人。

如一開始所料,不止她和于溫怡,若干學(xué)生會的女生也來了。最前面的安琦言雙手插在衣袋里,氣定神閑地走著,和雅子面對面而站,笑了一下。

天色欲雨,海潮高漲。

她說:“莫雅子,你真有膽量?!?/p>

“我只是守約?!毖抛踊?,任劉海被風(fēng)吹亂。

“莫大會長說過,如果要找人私下聊天,交流感情什么的,一定要先經(jīng)過你的同意。”她抱著雙臂繞著雅子走著,一邊說一邊點頭,“這個提議很好,我同意?!?/p>

雅子安靜地站在原地,安琦言朝于溫怡的方向招了招手,一個女生立刻被拉出來,被毫不客氣地推到雅子這邊。

她快手扶住這個女生,女生是一年級的,長相清秀,一頭長發(fā)很漂亮,只是早被嚇得哭了。她緊抓著雅子的手說:“學(xué)姐,學(xué)姐,救我……”

“她做什么了?”雅子皺著眉頭問安琦言。

安琦言笑著點了點頭,走到雅子面前,當(dāng)著她的面挑起女生的長發(fā):“沒做什么,她啊,就是因為什么都不肯做,才搞得這么狼狽?!?/p>

“學(xué)姐,她們要我剪頭發(fā)……”女生縮著身子搖頭哭訴,“學(xué)姐,這是我留了五年的頭發(fā),我不要剪……學(xué)姐……學(xué)姐幫我……”

“還有……”安琦言不緊不慢地說,“我看了看她的手機,照相功能不錯,佑斯的臉看得格外清楚?!?/p>

雅子看向這個女生,女生不住地?fù)u頭,直向安琦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學(xué)姐,我不會再拍了……對不起……可是能不能不要剪我的頭發(fā)?”

安琦言沒有搭理,點著額頭繼續(xù)說:“還沒結(jié)束,我覺得她好面熟,想了想,這個女生之前也是我的學(xué)妹。也就是說,她這留了五年的長發(fā)說到底還是為佑斯留的,對不對?”

“不是這樣,這是誤會!”女生急得直發(fā)抖。

而于溫怡一把抓住這個女生,似安慰又似威脅地說:“別怕,只要你剪了頭發(fā)就什么事都沒有了。我告訴你,去年也有一個女生不肯剪,她當(dāng)時的下場比現(xiàn)在的你更狼狽……”

最后一句話于溫怡說得極其低沉,也聽得雅子心生寒意。女生嚇得渾身顫抖,但緊接著就被于溫怡拉著往海邊走去。

“??!學(xué)姐,學(xué)姐,不要!”

嘶啞的求救聲不斷刺激著雅子的耳膜,她終于忍無可忍,責(zé)問安琦言:“你們什么時候才可以結(jié)束這種行為?”

安琦言卻不理會她。

女生被推往危險的海邊,她掙扎哭喊著,但只引得更多女生上去“幫一把手”。雅子再也無法忍耐,走過去將女生的手臂拉住,在于溫怡說話前搶先說:“我換她行不行?”

女生雙眼通紅,于溫怡回過頭看向安琦言。

“你換她?!卑茬枣?zhèn)靜地重復(fù)這句話,將解釋權(quán)不動聲色地拋給雅子。

“不用再費盡心思做給我看,直接把要對這個女生做的事放到我身上,你們要怎樣解氣都隨便,反正你們的最終目的就是這個?!闭f話的時候,雅子胸口起伏,壓著怒氣。

這句話正合安琦言的心意,她慢慢地點了點頭,對于溫怡使了個眼色。

隨后女生就被放掉,而雅子即刻被于溫怡拉到靠岸的石礁旁,地上兩塊大巖石相疊的部位圈著一條鏈子,不知是何時備好的。雅子被推到那里,雙手被于溫怡抓著用粗重的鏈子繞起,“咔嚓”一聲上鎖。于溫怡做好這些就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你就在這里受著吧?!?/p>

原來計劃是這樣發(fā)展的……

接著,安琦言蹲在雅子的面前:“別指望我爸替你做主,期末考試時你替人作弊的事情,我還沒想好要怎么個宣揚法。我爸再怎么欣賞你,他也還是我爸。”

最后一句話說得頗有深意,言語之間警告她不準(zhǔn)泄露今天的事情。雅子看著安琦言,安琦言神色不變,又留下一句:“告訴你一聲,要漲潮了?!?/p>

雅子心里一緊,雙手上的鏈子重得抬不起來。她再次抬起頭看向這些女生,她們還在無所謂地談笑,視生命如鴻毛,性格扭曲至此,讓人心驚膽戰(zhàn)。

于溫怡的最后一舉將雅子的心徹底震碎,她把開鎖的鑰匙“咻”地一下丟到十米遠的亂石內(nèi)。反倒是安琦言神色一斂,低聲問:“扔了干嗎?只那一把鑰匙。”

“反正綁得又不緊,沒幾分鐘她就自己出來了?!庇跍剽p言,又提醒,“我們該走了?!?/p>

……

一群女生居然可以將欺凌別人做到這個地步,無視所有危險與不可控制因素,將人命踩在腳底,與尊嚴(yán)一起肆意踐踏!雅子在咆哮的海風(fēng)中低頭閉眼,失望至極。

腕上的鏈子沒有于溫怡說的那么松,甚至緊得將她的手都磨紅。擺弄幾下后,確定單靠自己一人之力無法掙開。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越發(fā)洶涌的海浪,再抬起頭,望著這一片陰沉的天空。

暴雨要來了。

7

冰冷的海水還差大概三米就要漫過來了,雅子的手腕被鏈子箍著,磨破了皮。風(fēng)很可怕,她轉(zhuǎn)過頭避開風(fēng),但發(fā)梢還是被卷得往臉頰上揚,很冷。

已經(jīng)在這里僵了半個小時,潮漲得越來越迅猛,來勢駭人,恐怕整塊礁石區(qū)都會被淹沒。

口袋里的手機正在振動,她想拿,但是夠不到,幾近無力。

刺骨寒冷的雨滴打下來,心里涌起一股哀傷,膝蓋也被石頭磕疼。她喊過人,卻都被海浪聲蓋過,手機還在振動,她費力去拿手機。等終于拿到手低頭看時,她無奈地嘆出一口氣。

不是他,屏幕上亮著的終究不是“段佑斯”三個字,而是半個多小時前找過她的那個人。

最想他的時候偏偏來的是別人,手機已經(jīng)停止震動,后方傳來動靜,彥琛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莫雅子?”

當(dāng)時她臉色略微蒼白,疲憊地抬起頭,看到欄桿前的彥琛。他走到這邊,幾步就來到雅子身側(cè),低下頭看了看,然后脫下外套利索地裹到她身上。

雅子幾乎失去了全身氣力,而后被他扶起,手上的鏈子也立刻被他看到。

“你這是哪出?”他問。

她無心回答,他又問:“安琦言?”

看來也已經(jīng)了解安琦言這個人,不用雅子回答就從這種做法懷疑是她下的手。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對安琦言不放棄,就像段佑斯也從沒對安琦言說過分手。到底是多么美好的過去,讓這兩個人都如此留戀。

“她原本不是這樣?!边@句話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說給雅子聽。

他一邊說一邊試著拉開鏈子,痛得她悶哼出聲。

海水已經(jīng)漫到腳踝,彥琛并不緊張,換了個位置站到雅子面前,蹲下來問:“鑰匙呢?”

“安琦言原本是什么樣子?”雅子問。

沉默了一會兒,他回答:“和你一樣,溫柔友善,不與世爭,稍微有點兒倔,讓人憐愛?!?/p>

“那……”

“是段佑斯把她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p>

雅子望向彥琛,這句話說得絕對,透著不滿。

他說:“自從他們交往后,她就變得善妒,段佑斯既然給不了她安全感,就應(yīng)該放開她?!?/p>

“如果不肯放開的是安琦言呢?”

彥琛看著她,還未回話,發(fā)現(xiàn)海浪越來越?jīng)坝浚阍俅螁枺骸拌€匙呢?”

雅子對他的抗拒并沒有消去,她不急于開口,彥琛則捏起她的下巴,直接說:“趁我還有人性前告訴我,否則我說不準(zhǔn)要親你一下才救你?!?/p>

……

“被丟在那邊了?!毖抛踊厮?。

話音剛落,彥琛立刻順著她所指的方向走去。海水已經(jīng)漫到膝蓋,她因鏈子所限退無可退,再朝彥琛的方向看去,他動作很利索,神情認(rèn)真。她看了幾秒后收回視線,心內(nèi)悵然。

雨滴噼里啪啦砸到礁石上,身上漸冷。沒多久,在亂石中翻找的彥琛終于起身,他幾步回到雅子面前,蹲下來,還真把鑰匙找到了,晃在指間說:“表揚我?!?/p>

雅子看著他,臉色蒼白,劉海凌亂,眸中盡是虛弱之色。他也看著她,漸漸看得認(rèn)真,伸手要將她貼在脖頸上的頭發(fā)撥開,她敏感地轉(zhuǎn)過頭避開他的手。

他冷笑一聲:“段佑斯到底有多好,你們一個個都失魂落魄地要跟他走,而你充其量也不過是安琦言的暫時替代品?!?/p>

“我對于你也不過如此。”

聽雅子把話說成這樣,彥琛瞇眼:“我總要比段佑斯好?!?/p>

“不。”雅子說,“你比他更過分?!?/p>

彥琛還沒說,她就繼續(xù)說:“你知道你哪里過分嗎?你連自己的心意都沒有看出來,只知道段佑斯的就是好的,你對我的追求也不過是好勝心作祟?!?/p>

“難道你對他就是理智的?”彥琛稍顯生氣地說。

雅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那好,我問你,你記得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

“12月24日,平安夜,瑛士路86號餐廳。”

“錯,是十月份的第二個星期四,你收到安琦言的短信來格萊,我?guī)湍阒傅穆?。?/p>

彥琛神色一斂,雅子繼續(xù)說:“其實你能搶在段佑斯前面,但你那時候的心思全在安琦言身上。段佑斯的身邊是誰你就搶誰,你根本沒有把那個時候的我放在心上,我又為什么要在現(xiàn)在留一個機會給你?”

下巴猛地被捏住,彥琛說:“那你倒是把第一次見我的日子記這么清楚。”

“因為安琦言那條短信是我發(fā)的?!?/p>

話一出口就使彥琛的手一抖,雅子直勾勾地看著他:“那件事是我做的,是要懲罰另一個總是打擾我的女生。至于你的電話號碼當(dāng)初就被我從學(xué)生檔案上背下來了。可怕吧?我就是那種喜歡暗地里做事的人,如果你對我沒用我就根本不會理你!”

“莫雅子!”

雅子這次錯就錯在過早地對彥琛全盤托出這些東西,以致手還被束縛著就被彥琛托住后頸強吻,這個吻里蘊含著強盛的怒氣與征服欲。她緊閉雙眼,轉(zhuǎn)頭避開后氣喊:“你干什么!”

同時,她拿到被彥琛落下的鑰匙,而他早已換一種神色,一字一句怒意凜然:“既然你是這樣的女人,我干嗎還要用矜持的方法繼續(xù)哄你?”

第二次侵略馬上就要過來,在快要與彥琛的嘴唇相觸時,雅子費勁地躲,最后與他的視線相觸,顫聲問:“你真的要這樣對我?”

彥琛微微一怔,趁這個空當(dāng),她快速解鎖,一解開就立刻起身。彥琛反應(yīng)過來抓她,她被石頭磕到,再次起身時又被他拽住手臂。她只好往他的膝蓋踢,他一下子松了手,她往上跑!

可還是在大路上被他抓住,力道那么大,他從后直接抱住她整個人?;蛟S是那一腳踢痛了他,他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掙扎時呵斥道:“別動!”

“那你放開我!”

“莫雅子,我第一次見到你這種女生!我告訴你,這次是真的,我真的想把你追到手!”

“放開!”

這時彥琛確實放開了她,可就在放開的一霎那將她轉(zhuǎn)過身擁入懷里,她被這一舉動嚇到動彈不得。

雨勢兇猛,他的力道很大,后來還想吻她。她轉(zhuǎn)過頭躲開,也就是在側(cè)過頭的一剎那,清楚地看到了十米外雨霧中的皇甫一妃……與段佑斯。

灰沉的天空,海浪,暴雨,她渾身濕透。

段佑斯站在皇甫一妃撐的傘下,身上未沾絲毫雨水。他靜靜地看著她和彥琛,不知道看了多久。他面色冷淡,可是眼里那絲陰郁被雅子深刻地感受到底。

“彥?。 彼焙?。

彥琛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可在看到段佑斯后毫不收斂,直把雅子的肩膀搭住,正面與他相對。

她被彥琛鉗制著無法動彈,想說話也被彥琛捂住了嘴,彥琛擅自替她對段佑斯說:“她沒事,在鬧別扭,別管她!”

皇甫一妃皺起眉頭,而段佑斯不再有任何興趣,他甚至沒和皇甫一妃說一聲就離開了,淋著雨走到??吭诼愤叺能嚽?,開門進去,“砰”的一聲狠狠關(guān)上門。

雅子將彥琛的手咬痛,他倒抽著涼氣松開手。她卻已經(jīng)筋疲力盡,才邁出一步就虛脫,又被彥琛及時扶住。

“你們……”

皇甫一妃滿臉失望,無奈地?fù)u了搖頭,幾步上前將傘交到雅子手里,又看彥琛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等她一上車,車子立刻發(fā)動,然后駛離,不帶一絲猶豫。

許久之后。

暴雨還在繼續(xù),身上卻已經(jīng)感覺不到雨淋,感覺不到?jīng)鲆?,感覺不到滿頭的脹痛感,只記得段佑斯走時決絕的背影與那一聲關(guān)門聲,在心里和腦海中不斷徘徊,越來越悲傷。

彥琛仍扶著她,他在說話,他對她說“糟了”,對她說“段佑斯走了”,對她說“你好像沒有后路了”,對她說“你好像只有我了”……對她說了這么多,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雅子側(cè)過頭看著他。

他還在得意,她的眼睛已經(jīng)微紅,一直看著,后來蒼白無力地回復(fù)一句話。

“你放過我,好嗎?”

8

似夢。

昨天發(fā)生的一切都似夢。

彥琛放開了她,她拖著濕漉漉的身體一人回家。他雖然跟著她,但也不再和她說話,直到目送她進了家門。

他是什么時候走的,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腦子里只有一個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那個人的一切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將自己蒙在被子里,難受了一整夜,不曾睡著。

第二天,寒風(fēng)蕭瑟。

校園的小道上鋪滿了被暴雨打落的枯枝敗葉,雅子靜靜地走著,低著頭出神。盧簡兒在她的身邊說話、開玩笑、打鬧,她都絲毫沒有反應(yīng)。

“雅子。”盧簡兒摸她的額頭,“你今天狀態(tài)好差,發(fā)燒了嗎?”

她別開臉,說了聲“沒事”,這時候又被后面走來的伊夏凌撞到肩膀,簡兒迅速扶住她。

伊夏凌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道歉,甩著包繼續(xù)跟姐妹們說笑。簡兒正要抱怨,雅子卻搖了搖頭,只想簡兒安靜下來。

這一天,段佑斯沒來學(xué)校。

日子一天天過去,雅子一個人來回學(xué)校,一個人出神發(fā)呆,一個人進出學(xué)生會會議室,一個人坐在教室里折紙鶴,一個人做一個人的事。

晴天,陰天,晴天,雨天。

時間都被寂寞打發(fā),在家里抱著泰迪的時候也是腦子放空。她想閉眼,卻不敢閉眼,因為會難過,會想哭,所以每次都靜靜地凝視著一處地方,把心酸都逼回去。

第四天的時候,聽說段佑斯來了。

聽說……只能靠聽說,聽說他回學(xué)校了,聽說他心情并不好,聽說安琦言一直陪著他,聽說他只讓安琦言陪著。

雅子看不到他,即使偶遇的幾率也比之前低得可憐,除了那些“聽說”,雅子就再也不知道關(guān)于他的任何消息。

只有一次……

在一節(jié)很久之前被安琦言調(diào)動過的體育課上,雅子看到了他。

下過雨的草坪異常潮濕,二年級整理隊伍,三年級一班如往常那樣閑散在看臺上。

萬野在鬧,女生在笑,唯獨他安靜地靠著欄桿,背對著操場,看不清神態(tài)。即使安琦言在他面前輕言笑語,他的背影透著的孤傲還是那么明顯。

雅子散隊后正要離開,一年級男生的籃球卻彈進草坪,滾到她的腳邊。

她蹲下身撿起,學(xué)弟跑到她面前,高高的個子,陽光健康型,見到雅子的時候笑了笑,說:“謝謝學(xué)姐!”

從雅子手里接過球后,他將球擱在腰間,回頭望了一眼球場上等著的兄弟們,又加快語速地問:“學(xué)姐,你還沒有男朋友吧?”

雅子看著他,而身側(cè)的伊夏凌等人立刻意識到要告白,“哦”的煽動一聲。

“學(xué)姐,我喜歡你很久了!”這個學(xué)弟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姘?,說完后,在兄弟的叫喚下趕回球場,又留下一句,“學(xué)姐,可以考慮我哦!”

他的聲音很大,整個操場的男生拍掌鼓動,連看臺上的三年級一班的同學(xué)都被打擾到。

安琦言往這邊看來,笑了笑,又在段佑斯的面前說話。他雖然聽著,卻從始至終未往這邊看一眼。

“莫雅子,雖然知道你很難搞,但你這個‘高校男生最佳初戀情人’的稱號早就傳出去了,是不是也該選個男朋友了?”一邊的伊夏凌打趣。

雅子沒理她,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這里。

不過那件事被皇甫一妃知道了。

下課時,雅子在回教室的走廊上被皇甫一妃叫住,她讓盧簡兒先走,然后與皇甫一妃對視。

等到周圍的同學(xué)漸少,皇甫一妃慢慢走近雅子,問:“你們兩個到現(xiàn)在都沒說過話,是不是?”

……

“想冷戰(zhàn)?”

雅子臉色透白,輕輕地?fù)u了搖頭。

“那你告訴我,這次的導(dǎo)火索是什么,是彥琛?還是段亦莎?”

皇甫一妃把事情摸得很透,雅子的沉默等于默認(rèn),于是她又說:“如果是彥琛,那你喜歡誰就選誰。如果是段亦莎,我就必須要說一些佑斯不告訴你,你就永遠都不知道的事。”

話說到這個地步,雅子看向她。

“佑斯的性格藏得很深,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他小時候有自閉癥,你又知道他的自閉癥是怎么出來的嗎?是被逼出來的,是被繼母天天鎖在房間里給逼出來的。”

雅子心里一緊,皺著眉頭看著皇甫一妃。

皇甫一妃繼續(xù)說:“那個時候,唯一瞞著繼母天天幫他開門的就是剛上二年級的亦莎,鎖一次亦莎就開一次,每次翻鑰匙都能翻出一身傷來。你能體會嗎?家里有成年的姐姐在,有保姆在,有天天走動的助理在,但所有人都不敢插手,甚至都不敢對他忙碌公事的父親提醒一聲。只有年紀(jì)最小的亦莎一直幫他,這就是他們的童年,這就是他們兄妹的感情?!?/p>

雅子問:“難道沒有人管……”

“沒人管。”皇甫一妃搖頭,“他姐姐后來把那個女人趕走了,但佑斯的性格就已經(jīng)這樣定了,對什么都很冷漠,只對他的妹妹好。我甚至認(rèn)為安琦言也沒打開過他的心結(jié),知道我為什么一直幫你嗎,雅子?因為他對你不一樣,他一開始對你展現(xiàn)的就是最陰沉的一面,你連這樣的他都包容了,離他的心就不遠了。但是雅子,你現(xiàn)在正在觸他的底線?!?/p>

她忍著難受搖頭:“所以這次又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我只希望雙方都退一步,佑斯那邊我也會去說?!?/p>

雅子這邊完畢,臨走前,皇甫一妃又想到另一件事,干脆也告訴了她:“上次我說亦莎的手術(shù)很成功,讓你先回家,其實不是,亦莎血小板很低,做手術(shù)是萬不得已的選擇。那場手術(shù)整整做了半天,五天內(nèi)病危通知單都下過一次,直到昨天才脫離危險。那個電話是佑斯讓我打給你的,他要陪亦莎,但也不想讓你苦等。”

皇甫一妃已經(jīng)走了,雅子扶著走廊的墻璧,疲累地?fù)崃藫犷~頭。

她想起梵芝那句勸告她離他的私事遠點兒的話,她那時不知道,現(xiàn)在才深刻地體會到。

因為離他的私事越近,越想要好好愛他,越深陷在他的傷痛里,難以自拔。

9

教室里空蕩蕩的。

窗口吹來冷風(fēng),皇甫一妃坐在桌上,靜靜地看著倚在窗口的段佑斯。

“你怎么打算?難道一直這樣下去?”

他沉默不語,皇甫于是又說:“莫雅子不是沒人追,想把她追到手的男生不比在你身后排隊的女生少,能把她捧在手心的也大有之,是她沒給機會。她把后路斷了,只跟著你走?!?/p>

他還是不表態(tài),皇甫無奈地說:“你知道彥琛這個人,你也明白莫雅子的心意,那天的情況如果你不清楚就讓她解釋啊,還沒說話就冷戰(zhàn),雙刃劍傷的也有你?!?/p>

“有我?”

這句話他回得很淡,仍看著窗外。

“對,有你!”皇甫一妃肯定了他的反問,“不要用亦莎做借口,你這幾天的心情完全被莫雅子牽著。剛剛體育課上有個學(xué)弟向她告白了對不對?知不知道你那時候的臉色有多難看?偽裝差到連安琦言也差點兒看出來?!?/p>

他扯開領(lǐng)帶,皇甫一妃緊接著問:“你說,到底怎樣你才肯向莫雅子主動走一步?”

“除非她能讓皺紙復(fù)原,讓破鏡重圓?!?/p>

段佑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皇甫一妃失望地嘆氣,剛好走到教室門口的雅子也停住腳步。

她掩住嘴,背靠墻,劉海遮住了濕潤的睫毛。

皺紙復(fù)原,破鏡重圓,這里面決絕分手的意思多么濃,一點兒后路都沒有了。抑制許久的情緒終于崩潰,她咬唇,用雙手掩住欲來的哽咽。

走時“砰”的一聲推開長廊的門,驚動了教室內(nèi)的皇甫一妃。

段佑斯無動于衷,皇甫一妃皺著眉走出教室,看到露天長廊上雅子的背影后一怔,立刻跟上去。

“雅子!”

皇甫喊住她,雅子慢慢地停下腳步,眼眶濕潤,不想回頭。

“雅子,你是來找佑斯的?”

皇甫一妃想緩和氣氛,雅子卻搖頭,輕聲說:“累了怎么辦?”

后面一片寂靜,沒有回答的聲音。雅子心里苦澀,她壓不下痛徹心扉的情緒,又說:“我想休息一會兒……”

說完,她離開了。

皇甫一妃目視著她的背影,又往后看,許久都沒有動靜,她不由得扶額,深深嘆一口氣。

回教室時又被伊夏凌撞到,雅子這次背碰墻壁,忍了很久的眼淚掉一顆下來。

伊夏凌本要嘲笑她,看見她這個樣子,就收斂神色,一時無話。

她走進教室,在喧鬧的氣氛中低頭擦眼角。在后頭吃零食的楊信呆呆看著她,咀嚼的動作也停下來。他身邊的兄弟拍肩議論,他重重地“噓”一聲,要他們都噤聲。

盧簡兒趕快過來想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因為她那么努力地壓抑著情緒,好像這個時候不能再承受任何詢問。

班內(nèi)仍然喧鬧,于祈回頭望著她,伊夏凌在教室門口靜靜地看著,楊信讓兄弟們繼續(xù)活躍氣氛,不讓她的傷心過于顯著地暴露于人前。

窗外的風(fēng)不斷吹進來,吹起她的頭發(fā)。她哭了起來,閉緊著眼睛,肩膀顫抖。

盧簡兒安撫著她,靜下來的世界里,寂寞的聲音瘋狂蔓延。

日子又過了一天。

中午,雅子的心情還沒好轉(zhuǎn),她不想吃午飯,盧簡兒卻堅決把她拉到餐廳,一路都在講:“你的臉色已經(jīng)這么差了,還不吃東西,要折磨自己??!”

她不想去餐廳的真正原因是想回避段佑斯,但盧簡兒不理解,她覺得吃飯要比感情重要得多,后來到了餐廳,才知道因感情導(dǎo)致的拘謹(jǐn)氣氛會讓午餐時間變無限糟糕。

這個時間點,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老位子的段佑斯。

雅子腳步遲緩,盧簡兒不管不顧地拉著她找位子。那時段佑斯還未注意到,他正低著頭講電話,而空著的位子也只有他周邊的一圈。

后來,盧簡兒拉出椅子的響動引得他朝這邊看了一眼,恰好與雅子的視線對上。但他的視若無睹要做得比她嫻熟很多,像看到路人一般平淡掃過,繼續(xù)聽電話。 安琦言坐在旁邊,正在和于溫怡談笑。

雅子背對著他那桌坐下,不言不語,望著茶杯出神。

不久,氣氛被衛(wèi)茹打破,她端著餐盤過來,見有空位就坐下,正好也有事找雅子:“你沒忘記明天就要去海灣的交流會了吧?”

“沒忘?!毖抛虞p聲回。

“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嗎?要在那邊待一個星期,應(yīng)該就是大家一起上課什么的,明天早上八點從學(xué)校出發(fā)?!?/p>

衛(wèi)茹的提醒她都聽進去,點了點頭。

那邊段佑斯已經(jīng)掛了電話,偶爾和安琦言說幾句,盧簡兒只慶幸雅子是背對著他們,不至于看得傷神。

“莫雅子!”

這時,伊夏凌來了,她的大嗓門干擾了氣氛,要盧簡兒給她讓座后一屁股坐到雅子身側(cè)。

“莫雅子,和易安學(xué)院的聯(lián)誼活動你感不感興趣?”

伊夏凌問得很直接,盧簡兒微微一愣,雅子感受到從背上一掃而過的視線。

她沒有回應(yīng)。伊夏凌冷哼一聲:“真難搞!明知道你難搞還要請你去,‘易安’那幫男生是有多欠揍??禳c回答啦莫雅子,你不去的話,我們的聯(lián)誼活動就打水漂了?!?/p>

“一定要雅子去才行嗎?”盧簡兒問,“為什么?”

“因為人家是高校最佳初戀情人啊……”伊夏凌不情愿地回答。

雅子端起熱茶喝了一口,輕聲應(yīng)道:“我去?!?/p>

話音剛落,不僅盧簡兒愣住了,伊夏凌也難以置信,問:“莫雅子,你再說一遍?”

“我去?!?/p>

重復(fù)完這兩個字的時候,似乎公開了自己開始選擇男朋友的消息。餐廳里大部分的男生都朝她看過來,甚至還有之前跟她告白過的學(xué)弟遠遠地大喊:“學(xué)姐,別忘了考慮我!”

這個餐廳哄鬧起來,只有背后的那一個角落寂靜異常。段佑斯默默地將手搭在椅背上,看著另一處,許久才瞇起眼。

這明顯生氣的臉色被安琦言看到,她問“怎么了”,想碰他的臉,他卻側(cè)過頭躲開,將手機擱到桌上,“砰”的一聲動靜很響,讓全桌人都不由得收聲斂色。

而雅子從始至終沒有回頭。

10

聯(lián)誼會是在今天放學(xué)后開始,雅子還在收拾書本,伊夏凌就早早在教室門口等著了。

她收拾得很慢,心不在焉的。伊夏凌不斷看表,還多次讓盧簡兒提醒。

“雅子……”簡兒問,“你真的要去?”

“嗯。”

“那……”

“你不用擔(dān)心,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p>

“啊……”

簡兒顯得有些狀況外,還想問什么的時候,雅子已經(jīng)提包走人。

又是個陰天,下樓梯的時候,伊夏凌和那群女生一直在身邊玩鬧。雅子走在最前面,伊夏凌在囑咐她什么,她沒有聽進去,只是望著前方,慢慢地在人群中行走。

到了車站,有下雨的跡象,伊夏凌裹緊身上的大衣,又把下身的冬季制服裙拉高一點兒,打電話讓男生們先點好東西。

公交車駛過,學(xué)生走動,雅子一直安靜地站著。風(fēng)把她的長發(fā)吹起,遮住了臉,看不出過多悲喜的表情。

這種狀態(tài)一直維持到段佑斯出現(xiàn)。

伊夏凌的低呼提醒她朝校門口看,她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就看到剛出校門的段佑斯。

深冬晚暮,紀(jì)叔的車在等他,天很冷,他的校服外穿著黑色大衣,圍著深藍色的圍巾,比身邊的安琦言還要好看。

他先將不同路的安琦言送上出租車,關(guān)車門時,一陣?yán)滹L(fēng)把他額前的碎發(fā)拂起。

“我真的對他好有感覺……”身側(cè)的伊夏凌裝不住矜持,一邊與朋友議論一邊拿手機要拍照。

隔著一條馬路,雅子沉默不語,而他終于在上車前往這邊看了一眼,原本是隨意,卻恰好與她的視線對上,開到一半的車門不由得停住。雅子立刻回避,他還在看她,她干脆后退一步,將自己隱沒在女生群中。

幸好公交車在這時候來了。

車子擋住了段佑斯的視線,雅子低頭上車,連車窗都回避不看,一直走到靠后的位置。伊夏凌等人也坐在她的前后左右,剩下一些學(xué)生站在過道上。

隨著公交車發(fā)動,她深吸一口氣,手心因長久的緊張而發(fā)汗,好不容易往外看一眼,他已經(jīng)上車,人影不在。

好像所有的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心內(nèi)空悵瘋漲。口袋里的手機卻在這時振動起來,太過突然,手抖了一下。她不接電話,伊夏凌推她,提醒:“喂,手機響了?!?/p>

公交車緩緩起步,校門口紀(jì)叔的車還沒動,她低頭蹙起眉頭。

手機一直在震動,震動心扉。

“手機在響,莫雅子?!币料牧柙俅翁嵝?。

終于接起電話,雅子閉上眼,一將手機擱到耳邊,段佑斯靜中有力的聲音傳進耳中:“下車?!?/p>

沉默了兩秒,她掛斷電話,一句話都沒給他回應(yīng)。

而段佑斯之后的再一通電話又被她拒接,大膽至此,甚至能感受到手機那端他的生氣。她的心在顫動,感到渾身冰冷。

等到第三次拒接,手機徹底安靜下來,公交車也開始提速。她閉著眼睛,眉頭越皺越深。

“吱——”

公交急剎車!撞到前方椅子的女生們尖叫,雅子扶住車窗沿,伊夏凌她們立刻往車窗外看情況。

雅子心內(nèi)慌張,耳邊傳來伊夏凌的大喊:“有車子攔住公交,故意攔的!”

她睫毛輕抖,而這時公交前車門咔一聲開啟的聲音又讓她的心漏跳一拍。

前方學(xué)生群騷動,有人上車,雅子抬眼的時候就那么對上段佑斯的視線,他在人群之中一眼看到她,不帶停頓地直走來。

身旁伊夏凌掩嘴,周遭學(xué)生隨他視線朝雅子盯來,驚訝,詫異彌漫開來,而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的生氣。

每次面上不表態(tài),可眼神就這么明顯地將情緒顯露給她看,一路走來時絲毫不管整節(jié)車廂的眼睛,到雅子位前就拉起她手腕,她被迫離座,又被他扶住肩膀,整個人就這樣受他控制跟他走,后面的伊夏凌啞口無言,周遭學(xué)生倒抽氣,雅子動彈不得。

整節(jié)車廂都是浮躁的,她說不出話,議論聲壓得她肩膀都快垮掉,只能低著頭被他帶著穿過走道,下公交車。

冷風(fēng)迎面撲來,公交車上以及校門口的無數(shù)視線都圍聚著,所有人都啞口,所有人都緊盯,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段佑斯把她送上自己的車。

車門砰一聲關(guān)上,車窗內(nèi)的人影已看不清,但確實就是莫雅子與段佑斯,而后車子發(fā)動,絕塵而去。

……!

……

如果這就是不接他電話的后果,這就是唯一一次自己反抗所得到的回應(yīng),那么太過強勢,無法坦然接受。雅子一路都緊緊地攥著裙擺,車內(nèi)無聲,他也不想說話,長久以來的冷戰(zhàn)在這一刻達到巔峰,凍到心跳都結(jié)冰。

祈豫大廈一到,雅子就開車門往反方向走??啥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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