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打入冷宮后,皇上瘋了》 章節(jié)介紹
《把我打入冷宮后皇上瘋了》的作者福豬豬哈,短篇題材小說的開山鼻祖,許多經(jīng)典設(shè)定都出自這里。福豬豬哈煽情功力,無人能敵。該小說(你愛的是那個年少轟轟烈烈的我)內(nèi)容介紹:我大口喘著氣,蹲下去撿碎片。眼淚噼里啪啦掉在碎片上。陸北嶼走到我面前,一把.........
《把我打入冷宮后,皇上瘋了》 你愛的是那個年少轟轟烈烈的我 在線試讀
我大口喘著氣,蹲下去撿碎片。
眼淚噼里啪啦掉在碎片上。
陸北嶼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拉了起來:「你瘋了,這個碎片有多鋒利你不知道嗎?」
我忍不住眼淚,只是自嘲地笑笑,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
他愣了愣:「這只是一個瓷娃娃……」
「這不止是一個瓷娃娃!」我大聲吼道。
蘇淼淼一臉歉疚地跪下向我道歉:「皇后娘娘饒命,妹妹不該惹你生氣……」
我一腳踢在她肩膀上:「給我滾。」
下一秒,陸北嶼一個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一臉震驚地抬頭。
「一個娃娃重要?還是一個人重要?」
可是,她分明是故意撞上來的啊。
他不會信我的。
我甚至懶得解釋了。
蘇淼淼知道我會燒制一個我和陸北嶼的瓷娃娃。
她害怕陸北嶼看到它會想起一切,她怎么能允許我把它送到他面前?
我走上前,把眼淚強忍回去:「娃娃重要?!?/p>
陸北嶼眼底通紅,猛地掐住我的喉嚨:「皇后,朕忍你很久了。」
「皇后就該做好皇后的事,而不是天天弄些瓷娃娃來消遣。」
「你知不知道宮人都說你任性囂張,不管不問,隨意懲罰宮人,配不上皇后之位?」
我被掐得呼吸困難。
我怎么會不知道?
但是我從來無愧于這個皇后之位。
每一草一木都被我照顧得很好。
我承認我脾氣不好,但我從來沒冤枉過任何一個人。
從前,你的衣裳壞了,我會親手拿過去縫補。
你批奏折到深夜,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為你送一碗冰糖雪梨湯。
你心疼我,說:「可憐你是塞外女兒,卻也為了我甘心做這籠中鳥?!?/p>
我笑了笑:「皇上莫非不知宮人都說我囂張跋扈,配不上皇后之位?」
陸北嶼搖頭。
他把我攬在懷里,說:「我娶你回來,就是為了讓你更放肆一點?!?/p>
「他們不懂你,我能不懂你嗎?」
現(xiàn)在的陸北嶼,掐著我的喉嚨,眼睛里都是恨意。
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松開手,我摔倒在地,爬著去撿那兩個在地上的小人。
陸北嶼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兩個小人拼在一起,那時候,我從馬上摔下,不愿意上馬,只想躺在草原上賞月。
陸北嶼干脆也不練了,過來笑著撓我的胳肢窩。
我們吵著鬧著笑著,月亮的光輝灑在我們臉上,映出我們的模樣。
那個梳著高馬尾的姑娘的臉龐,明明是我。
陸北嶼看著兩個小人,頭疼欲裂,捂住了頭。
兩個小人落在地上,徹底四分五裂。
蘇淼淼撲了過去,死死抱住陸北嶼。
「皇上,臣妾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陸北嶼看著蘇淼淼的臉,冷靜了下來,
臨走前,他只留下一句:「皇后,打入冷宮。」
我看著稀碎的瓷娃娃,心如死灰。
我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自己走向冷宮。
4.
瀟瀟向陸北嶼請命,到我身邊陪我。
冷宮里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快。
但沒有了陸北嶼和蘇淼淼,我竟然只感到了輕松。
冷宮里除了沒人,一草一木都長得很茂盛。
讓我想到了我在邊塞的日子。
「娘娘,可能你不知道,我也是邊塞來的女子?!?/p>
有一回,瀟瀟對我說:「所以我一直想到你身邊侍奉你。」
我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臉:「為什么?」
「因為你是我們女子的驕傲啊。」
瀟瀟杵著臉,陷入沉思:「我雖出身于邊塞,卻沒從沒騎馬射箭過,整天和粗衣麻布為伍?!?/p>
「后來又被送到宮中當了小宮女。」
瀟瀟不好意思地笑了:「早就聽說宋將軍的女兒巾幗不讓須眉,騎馬射箭樣樣精通,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p>
我慚愧地低頭。
自從進宮,我再沒有碰過那些東西。
「蘇淼淼因你的原因有機會學習騎射,竟然還不知好歹……」
我用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她別說了。
父親每次打完仗回來空閑了,都會給我寄各種各樣的東西。
瀟瀟日日提著大包小包興高采烈地回來:「將軍又給您寄東西啦!」
我每日的樂趣,也變成了期待著父親又會給我送點什么。
是白狐裘,弓箭,還是新的騎射服?
瀟瀟摸著狐裘,一臉羨慕:「真厚實啊!」
漂亮又精美的白狐裘,百年難得一見。
父親為了給我做這個,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我也很久沒想起過陸北嶼和蘇淼淼了。
我甚至覺得,就這樣一直過下去,也挺好。
除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漸漸消逝。
我不敢去找太醫(yī),可我瞞不過我自己。
或許我活不了多久了。
5.
直到有一天,瀟瀟興高采烈地告訴我,皇上同意讓我出去走走了。
我看了看大雪滂沱,披上了我的狐裘,拿上我的弓箭打算出去練練手。
卻在御花園的橋上,迎面撞上了陸北嶼。
很巧的是,今天他身邊沒有蘇淼淼。
他握住我的手,看到了我另一只手握著的弓箭:「下次想射箭,就來找我……」
我把手抽出來,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不用了,多謝皇上?!?/p>
說完,我就欠身離開。
陸北嶼卻緊緊攥住我的手腕:「在冷宮那么久,你還是……」
「還是什么?」
我打斷他,疲憊地笑了:「還是不知悔改,是嗎?」
我走過去,一字一句:「皇上你忘了,我本來就是不知悔改的?!?/p>
說完這句話我才意識到,哦,他是忘了。
陸北嶼眼睛布滿了紅血絲,一把把我拉了過來:「你服個軟,就可以不回冷宮。」
我自嘲地笑了:「您可是皇上,還需要我服軟嗎?」
更何況,將門之女,從不低頭。
從前,只要我生氣,陸北嶼會不厭其煩地把我圈在懷里哄我。
我性子爆,總鬧脾氣,他也不急,親了不好,抱了不好,就把我拉到馬場去賽馬。
我一次又一次比不過他,他說:「輸了就服軟!」
我倔著性子,但也不得不服了。
現(xiàn)在我看他拉著我,卻有些厭煩了。
「不是說好去賽馬嗎?皇上,你又把臣妾一個人丟那了!」
蘇淼淼莽撞地從我背后沖了過來。
陸北嶼死死地盯著我,沒看她一眼。
「皇后娘娘的白狐裘真好看?!?/p>
蘇淼淼瞅著我身上的狐裘,我不免地拉進了些。
她晃了晃陸北嶼的胳膊:「皇上,臣妾也想要……」
我立馬說了兩個字:「休想?!?/p>
關(guān)在冷宮的日子,蘇淼淼去我的宮里拿走了很多東西。
我宮里的人阻攔,蘇淼淼就說是皇上旨意的。
「一個關(guān)在冷宮的人甩什么面子?」
從前陸北嶼賜給我的金銀首飾。
父親給我的特產(chǎn)和茶葉。
重金制成的弓箭……
這些我都不要了。
但這個狐裘,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可能給她。
蘇淼淼不停地撒嬌,陸北嶼抬了抬下巴:「求我,這個白狐裘你就自己留著?!?/p>
我不可置信地抬眼:「這本來就是我的!」
陸北嶼又重復了一遍:「求我?!?/p>
我心里一陣苦澀,用力攥住我的狐裘:「我求你,求求你……」
「沒有它,我會死的……」
陸北嶼總算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良久,他還是對蘇淼淼一聲令下:「拿走吧?!?/p>
我頓時慌了。
蘇淼淼驚喜地抬頭,抓住了我的狐裘。
明明我已經(jīng)求你了啊。
明明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我拼盡全力攥住,掙扎中,我只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音。
白毛飛上天空,狐裘四分五裂。
我奔潰地捂著它在雪地里大哭。
「不就是一個狐裘嘛……我再給你……」
陸北嶼作勢扶我,我一把把他推開。
這怎么會只是一個狐裘?
陸北嶼,這是我在宮里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精神寄托。
我深知自己無法離開皇宮,可,你連這么一點思念都不愿意給我留下。
蘇淼淼拉住陸北嶼,離開在雪地里。
而我,穿著單薄的里衣瑟瑟發(fā)抖,抱著狐裘大哭。
暈倒之前,我只聽到蘇淼淼說的一句:「它現(xiàn)在好丑,我不要了?!?/p>
6.
醒來的時候,瀟瀟站在我們身旁暖爐。
我已經(jīng)回到了原來的宮殿。
離開了冷宮的花花草草,還怪可惜的。
我好想回家。
好想在草原上狂奔的日子。
好想我父親。
好想哭著跟我父親告狀。
這時候,我父親一定會氣沖沖地來找陸北嶼算賬。
我好想……
瀟瀟在我身邊哇地一聲哭出來:「娘娘,我們逃走吧!」
「我會護著你的,我一定會護著你逃出宮的……」
逃出去?
我是父親的驕傲和希望,我真的能逃走嗎?
有什么不能?
我就要為自己活一次。
我朝著瀟瀟笑了笑:「我護著你還差不多?!?/p>
「收東西去?!?/p>
瀟瀟立馬眉開眼笑。
進宮那么多年,我早就摸清楚了宮里守衛(wèi)最寬松的時段。
到了晚上,我和瀟瀟一路走到了宮門邊。
今日我抱著狐裘嚎啕大哭,眾人都說皇后娘娘瘋了。
于是自然也沒人敢攔我。
宮外的星星和月亮總是比宮內(nèi)的要亮些。
我每朝宮門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娘娘,我已經(jīng)兩年沒有回家了?!?/p>
我點頭,算了算。
我已經(jīng)五年沒有回家了。
我拉住她的手:「到時候,你就到我家來?!?/p>
「我教你騎馬,射箭,還給你指一門好親事?!?/p>
瀟瀟興奮地跳了起來:「我不要親事,我就要和你一起騎馬!」
而我呢。
我會去旅宿租一匹馬,一路騎回邊塞。
我會風塵仆仆地打開家門,告訴我爹我回來了。
我會哭著撲進我爹的懷里,讓他快去取了陸北嶼和蘇淼淼的項上人頭。
踏出宮門的那一刻,一切都很順利。
我以為我終于勝利了。
直到我拉著瀟瀟的手突然頓住。
我回頭,看到一把長劍刺破她的胸膛。
鮮血從她口中噴出,她咬著牙對我說:「跑啊!娘娘……」
7.
陸北嶼領(lǐng)著浩浩蕩蕩的一堆人站在我身后。
無論怎樣我都跑不了了。
但我現(xiàn)在管不了這些。
我把瀟瀟抱在懷里,哭得喘不上氣。
心里像是攥著一根繩,抽著疼。
明明我還要教你騎馬的。
瀟瀟很快沒了呼吸,徹底冰冷在我懷里。
「來人,把皇后帶回宮。」
「如果她誓不從命,就殺了她?!?/p>
皇后出宮,是皇室一條丑聞。
陸北嶼絕不允許。
陸北嶼一聲令下,一堆人將我團團圍住。
我?guī)缀跏且幻腌娮龀龅臎Q定,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
我用盡了畢生所學,瘋了似的,毫不留情地揮刀。
但,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少年郎了。
很快,我就倒在他們的刀下。
就這么死了,也挺好。
我寧愿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數(shù)十只刀槍指著我,就等陸北嶼下令。
我的小刀掉落到了他的腳邊。
他撿起來,愣住了。
我靜靜地平躺著,等待死亡。
這時,陸北嶼紅著眼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拉了起來。
「你怎么會有這把刀?」
他顫抖著,極其暴戾地撕下我的袖子,上面一道駭人聽聞的傷疤。
哦,刀尖有點彎,是我年少時隨我父親捕獵所致。
傷疤亦是如此。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用這把刀殺了一匹狼,手臂上不停地流著血將它帶回了家。
每次我跟陸北嶼提起這事,都一臉驕傲。
陸北嶼總會不服氣,說:「我也可以?!?/p>
此時的陸北嶼緊緊攥住我的手,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的傷疤。
或許,他已經(jīng)想起了我向他驕傲地說起這事的模樣。
但,我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
我看著地上的瀟瀟尸骨未涼,只感覺到我的心已經(jīng)涼透了。
他說:「如果她誓不從命,就殺了她?!?/p>
殺了我,也挺好。
我苦笑著,身體晃了晃,倒在陸北嶼懷里。
他緊緊抱著我,像從前的任何一次一樣。
可是,這次的星星,一點也不如從前的亮。
8.
醒來的時候,陸北嶼坐在我床邊,我們在他的寢殿內(nèi)。
見我醒了,他連忙把藥喂到我的嘴邊。
我避開,不喝。
「你的刀和傷口是怎么回事?」
他把藥灌我嘴里,問道。
我被嗆得慌,下意識推他:「關(guān)你什么事?」
他抱住我的肩,我下意識反抗,卻來不及躲避,讓他奪走了我懷里的刀。
「刀柄上有宋家的標識?!?/p>
陸北嶼眼神閃爍:「宋徽柔,這把刀確實是你的?!?/p>
「那蘇淼淼……」
我扯出一個笑:「她不過是我身邊的一個婢女罷了……」
刀落在地上,陸北嶼不可置信地連連后退。
陸北嶼,你也許會后悔吧。
但沒關(guān)系。
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把刀撿起來放回自己的懷里,太醫(yī)走了進來。
「皇上,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陸北嶼點頭。
「臣聞您寢殿里的香有異樣,于是取了來瞧?!?/p>
太醫(yī)默了默:「這香,特別不利于您恢復記憶,也不利于您處理朝政?!?/p>
這香,毋庸置疑是蘇淼淼給陸北嶼的。
陸北嶼身子晃了晃。
我看著他,只覺得可笑至極。
我和蘇淼淼的性子一點也不像。
但,他花了這么久才想起來。
「徽柔……」他眼底通紅,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對不起……對不起……」
他喃喃道,一遍遍撫摸著我的手:「你的手上怎么會……」
我內(nèi)心毫無波瀾,把手抽出。
手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和被燒傷的痕跡。
你任憑我從馬背上摔下的時候。
你把我的荷包搶給蘇淼淼的時候。
你任憑她摔碎我的瓷娃娃,扯壞我的衣服的時候,都沒有看到。
我還記得我縫荷包,每一針一線都寄托著對你平安的渴望和思念。
我還記得我燒瓷娃娃,就算火舌燒傷了我的手,我眼里也只有我倆在草叢里打鬧的模樣。
但我現(xiàn)在,都忘了。
我懇求他:「讓我回家吧……」
「求求你,讓我走……我想回家,我想回家?!?/p>
明明說好的從不低頭。
但我食言了。
陸北嶼愣了愣,緊緊抱住我:「徽柔,你明知道你不能走?!?/p>
是啊,我是一朝之后,我怎么能走?
9.
太醫(yī)一直站在我的身邊沒走。
我把陸北嶼支開,因為我知道,他有話要對我說。
「你直說吧,我還有多少日子?!?/p>
我開門見山,顯得格外豁達。
太醫(yī)低下頭:「我就知道瞞不了你。」
「頂多,還有七天?!?/p>
七天……
夠了。
我自小在父親身邊習過醫(yī)術(shù),對自己的死亡有心理準備。
我躺下,望著天花板,太醫(yī)在我耳邊喃喃道:「娘娘,您小產(chǎn)的時候臣就囑咐過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p>
「你怎么就不聽呢!」
可有什么辦法?
我能感受到自己一天比一天虛弱,從小產(chǎn)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了。
我也想活久一點,我也想再去邊塞縱馬一次。
宋徽柔,你又哭了。
陸北嶼把藥摔在地上,暴戾地沖進房里,狠狠地踹了太醫(yī)一腳。
他都聽見了。
「你們憑什么瞞著朕?」
我出聲攔住他:「是我讓他不要告訴你的!」
他震驚地回過頭,沖過來掐住我的脖子。
「那是我的孩子!」
「你是我的妻子!」
「懷孕要瞞著我,小產(chǎn)要瞞著我,生病要瞞著我,宋徽柔,你就這么想去死嗎?」
我掰著他的手指,咬著牙艱澀地說:「陛下,那天大典的騎射舞,我本想告訴你的……」
我滿懷欣喜地騎上馬背,心想結(jié)束后就告訴他我有了他的子嗣。
但他懷里抱著一個所謂的白月光。
那天過后,一切的驚喜都變成了驚嚇,我也徹底失去了我的孩子。
陸北嶼松了手,眼淚從他眼角滑落。
我虛弱地倒了下去,沒有了力氣。
真可笑啊,我突然笑出了聲。
門外響起滴滴嗒嗒的腳步聲。
「皇上,你有好久沒來瞧臣妾了?!?/p>
蘇淼淼,這次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她還一臉純潔地挽住陸北嶼的胳膊,陸北嶼一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她臉上。
蘇淼淼被扇倒在地,臉瞬間腫起了一大半。
陸北嶼從牙縫里吐出幾個字:「把蘇淼淼的華服脫下來,打入冷宮?!?/p>
蘇淼淼尖叫著被拖了出去。
但還不夠,蘇淼淼,你的好日子還在后頭。
10.
冷宮的旁邊就是一個馬廄。
我把蘇淼淼帶到了那里。
「陸北嶼回來那天,你偷偷把我的馬換了?!?/p>
我低下頭,扯著她的頭發(fā)說:「現(xiàn)在,我要還給你?!?/p>
那天過后很久,我才知道,蘇淼淼在我的騎射場上換了一匹瘋馬。
她讓我在眾人面前摔下馬丟人,更讓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蘇淼淼看著我,忽地笑了,笑得猖狂:「隨便!」
「宋徽柔,我從小跟你一起長大,看著你享遍榮華富貴,父母寵愛,但我什么都沒有。」
「憑什么命運那么不公,我就偏偏是個丫鬟?」
她大吼著,把那么多年的心事一一吐了出來。
我松了松手,靜靜地聽著。
我知道她想要這些,于是我教她騎射,父親送我的任何東西都是雙份。
我向她承諾,會把她當作我的親姐妹,將來給她指一門好婚事。
我不能控制命運,但我有什么錯?
蘇淼淼笑得癡狂:「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證明我也可以憑借自己走到高處?!?/p>
我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她:「那我的孩子,他有什么錯?」
「瀟瀟,她有什么錯?」
蘇淼淼低頭,似乎想了想。
隨后,她猛地抬頭,眼睛帶著光:「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p>
「我去翻閱了宮譜,瀟瀟……她其實早就可以出宮了。」
我愣住。
「傻丫頭,她一直沒敢離開,就是怕你受委屈?!?/p>
「可惜啊,白白搭上了一條命?!?/p>
我猛地掐住她的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可手卻忍不住地顫抖。
心臟疼到無法呼吸。
瀟瀟從來沒跟我說過。
傻丫頭,明明她可以早點出宮去,出宮拿到的錢也可以早點學習騎射啊。
「對了,她一次都沒來夢里找過你吧?」
「你也是邊塞人,你一定知道邊塞一個古老的說法。」
「枉死之人是沒有冤魂的,又怎么會到生人的夢里呢?」
我連哭都沒有了力氣,只感覺雙腿發(fā)軟,癱倒在地。
瀟瀟……
你為什么不肯到夢里看看我呢?
蘇淼淼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說了她此生最后的話:「我不后悔自己做過的事。邊塞的女子,絕不低頭?!?/p>
「我知道,你也活不了多久了?!?/p>
我拼盡所有力氣起身,尖叫著把她推進瘋馬廄,鎖上門。
在里面,她活不了的。
我抬頭,看見不遠處的陸北嶼,他目睹了一切。
11.
「失望吧?」
我扯出一個笑:「我不像是你認識的那個宋徽柔了?!?/p>
我陰暗,惡毒,我還殺了人。
陸北嶼搖著頭走過來:「為什么……就因為她搶了你的狐裘嗎?」
我苦笑不得。
陸北嶼,你到現(xiàn)在都沒搞清楚為什么。
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最好的朋友。
都被你和她親手毀了啊。
我揮了揮手,說:「是,就因為我的狐裘?!?/p>
「陸北嶼,我告訴過你,沒有它,我會死的?!?/p>
我微微欠身打算回去,陸北嶼抓住我的手腕把我?guī)У綉牙铩?/p>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p>
「她死了就死了?!?/p>
他頓了頓:「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我沒說話,也沒力氣掙脫。
但我知道,不會。
我暈倒在他懷里,耳邊是他一遍遍叫著我的名字。
「徽柔……徽柔……」
后來的幾天,陸北嶼天天都陪著我。
他發(fā)了瘋似的幾乎趕走了太醫(yī)院所有的太醫(yī),說:「治不好朕還留著你們干嘛?」
「全是些廢物?!?/p>
「皇后死了,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我看著他,越看越覺得可笑。
太醫(yī)臨走前,到了我的床邊,說:「娘娘,您一定要保重身體?!?/p>
我點頭:「別叫我娘娘了,叫我小姐吧。」
「還有,回去告訴我爹我死的消息?!?/p>
太醫(yī)最后喊了我一聲:「小姐?!?/p>
陸北嶼晚晚把我圈在懷里,說些從前的事。
那時候他因為東宮斗爭被迫前往邊塞,想要得到我爹的支持,結(jié)識了我。
我要他和我比騎馬射箭,只要贏了我,我就答應他在我爹面前說說好話。
他果然厲害,沒一次輸給我。
我不服氣,日日邀他。
草原上的星星很亮,到了晚上,他就要纏著我陪他賞月。
「其實像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p>
最后一次,我沒邀他去賽馬,我邀他去了山上,向他展示了我的傷疤。
我說:「我是邊塞最厲害的女子,自然要配世界上最厲害的男子?!?/p>
那天,他頂著重傷,搖搖欲墜地給我打回來一只狼王。
我跟他回宮了。
「要是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就好了?!?/p>
他在我耳邊說:「你不是皇后,不用管理后宮,我不是皇上,只是個在邊塞的庶子。」
可是你忘了,是你答應我的,我可以只做你的妻子,不做皇后。
奈何一進宮門深似海。
我也被折斷了翅膀。
后來的我,跳不來騎射舞,也打不贏你的士兵,我只會笨拙地繡荷包,燒瓷娃娃。
這是你認錯人的原因。
你愛的是那個年少轟轟烈烈的我。
可是我從來沒變,我倔犟,固執(zhí),脾氣爆,和蘇淼淼完全不同。
你卻沒去深究。
這是一場烏龍,卻是一場完全可以避免的烏龍。
倘若你有一次認真地看過我。
他還在我耳邊昵喃:「別離開我,徽柔,求求你別離開我?!?/p>
「我們一起離開這里,一起去邊塞,一起縱馬狂歡,只要你別離開。」
陸北嶼,我沒力氣和你縱馬了。
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一句:「陸北嶼,我不愛你了?!?/p>
12.
我死在了陸北嶼最愛我的時候。
他為我下葬,給了我封號。
皇上,一夜白頭。
我爹進宮的時候,他靠在我的墓碑上,一蹶不振。
「那時候你說要照顧好她,你食言了?!?/p>
我的父親強忍著淚水:「今天,我來接我的女兒回家?!?/p>
「這個國,我也沒心思替皇上守了?!?/p>
家都沒了,何來國呢?
陸北嶼死死守著我的棺材,不讓任何一個人挪動一分。
「是我對不起徽柔,岳父?!?/p>
陸北嶼從衣服里拿出我的那把彎刀:「我也知道,您今天是來殺我的?!?/p>
「本來沒有您,大齊也不存在。」
「這條命本來也就屬于您。」
說完,陸北嶼自刎在我父親面前,我的棺木旁。
我的父親,成為了新一代國君。
陸北嶼是個好皇帝。
他一輩子勵精圖治,打下萬里江山,雄心壯志。
但他卻忘了,守不好小家,何來大國?
我也從未懷疑過曾經(jīng)那段相愛的時光,只能感嘆造化弄人。
我一直記得徹底閉眼前,似乎看到了瀟瀟出現(xiàn)在了我的夢里。
她手里拿著我父親為我做的白狐裘,蹦蹦跳跳地跑進來。
「小姐!這個狐裘真厚實!」
我接下,穿在自己身上,隨后拉上她的手往外跑:「走,本姑娘現(xiàn)在給你打一個去!」
外面是寬廣無垠的草原,陽光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