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之涼宮詞》 章節(jié)介紹
印象中的福豬豬哈,腦洞大,文筆詼諧,字里行間總是耐人尋味,不經意間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小說《女帝之涼宮詞》就是其中的一部代表!該小說(來世尋個好去處吧)內容介紹:我搖搖頭:「我知道有一種花制成的膏體可以去除繭子,過幾天我做好給公主送去?!?........
《女帝之涼宮詞》 來世尋個好去處吧 在線試讀
我搖搖頭:「我知道有一種花制成的膏體可以去除繭子,過幾天我做好給公主送去?!?/p>
「你懂什么,若飛說我這是男人的象征。」
「可你是女人?!?/p>
我只是說了一個事實,女人何必成為男人,又何必以男人為崇拜的對象。
可沈長依的臉卻驀地陰沉。
「你知道什么,若飛說得才對?!?/p>
若飛若飛……
我嚼著這個名字入睡,輾轉難眠。
翌日清晨,卻聽聞昨日皇城鬧鬼。
幾個世家弟子被砍去了雙手。
8
沈長依這次鬧得事有點大,驚動了太后。
當年太后殺死了她的娘親,扶持幼帝垂簾聽政,這些年來,朝堂之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被勒令不許出宮門,囫圇一下午,才看見沈長依的身影顫顫巍巍地出現(xiàn)在門前。
我連忙上前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真沒用?!?/p>
我知她是在怨我,如今我也無話可說,畢竟我不會身家,腦袋里的筆墨在這后宮無所用。
我沉默著給她上藥,感受著那目光在我身上巡視,我有些心疼,也有些難堪。
「你喜歡我?」
我手一抖,碰到了她的傷口。
「……你慌什么,被我說中了?」
我拿出應對文武百官的策略:「公主賢德,在下心向往之,理所應當?!?/p>
她卻像聽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我的手,「我也喜歡你,江鐸?!?/p>
我瞪著眼睛看著她,并不認可這句話的真實性。
「你愿不愿意替我去辦一件事?」
這還是她第一次求我,我自是愿意為她去做所有事。
「我想當皇帝。」
她的眼睛亮閃閃的,望向天邊,好像那里有寶藏。
「可惜憑我一人之力無法與太后抗衡,我需要你,江鐸……」
「嗯?!?/p>
「我會將你送進斗獸場,我等你三年,只要你能活著出來,我許你一生一世可好?」
「……」
我被那「一生一世」沖昏了頭腦,沈長依有一雙很會騙人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
「嗯。」
9
進入斗獸場前,沈長依沒有來送我。
張若飛聽說了她受傷的事,特地進宮對她悉心照料,幾乎寸步不移。
我想起那句「不太方便」,現(xiàn)在才察覺他是在暗示,我的存在是他最大的不便。
沈長依,你可不要騙我。
斗獸場是皇帝幼時,太后特地為他修建的「樂園」,只要有忤逆這對母子的人,都會被送進這里。
進入斗獸場第一天,我被鷹抓傷了肩膀,深可見骨。
這里沒有任何可以治療的藥粉,想要活下去,只有戰(zhàn)斗。
我拿著沈長依給我的劍,想當年成親之夜,便是這把劍指向了我。
強烈的求生欲之下,我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
可惜心軟作祟,我只刺傷了鷹的翅膀。
進入斗獸場的第七天,我已經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先前那只鷹傷勢已恢復,常跟在我的身后獻殷勤。
我忽然覺得,皇宮里面有個小皇宮。
它們本該翱翔于天際、背馳狂野。
可我們都被世俗斬去了翅膀,變成了權利的棋子。
進入斗獸場第二年。
這一年里,我斬殺了無數(shù)野獸。
它們或許無辜,可能很久很久才看見我這么個食物。
但為了生存,我不得不與它們刀刃相向。
我好像也變成了一只野獸。
進入斗獸場第三年。
我在與老虎纏斗時,被它撕下了一塊肉,幸得在那瞬間,鷹抓瞎了它的眼睛。
我感覺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可是一想到那許諾下的「一生一世」,我仿佛有了回光返照之勢。
沈長依……
我曾在無數(shù)次的夜里呢喃著這個名字。
可惜,沈長依還是那么狠心。
連我的夢都不肯入。
10
三年后,仿佛死神出世。
白衣去,紅衣歸。
我拖著一副慘敗不堪的身軀,走出斗獸場。
想找沈長依的心迫切,我想告訴她,如今的江鐸,可以保護沈長依了。
她想要當皇帝,我就做她最忠誠的侍衛(wèi)。
斗獸場里日夜不分,我有些不適應陽光,想找宮女要個斗笠。
誰知宮女見了,頓時嫌棄地推開我:「皇宮里怎么會有叫花子……」
旁邊人似乎認識我:「等等……好像是陛下的男寵呢?」
我聽不懂她們的話,難道如今的皇帝連男色都觸及了?
我只想借個斗笠。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江鐸!」
宮女忽然指著我的鼻子,我沒想到還能有人記得我的名字,心里還有些感動。
「陛下的男寵就叫江鐸?!?/p>
我眉心一跳,斗獸場多年,我的直覺也變得敏銳。
「沈長依呢?」
我問出這句話后,兩個宮女的臉忽然一變,嚇得落荒而逃。
于是我每碰見一個人,就要上前去問沈長依在哪。
可惜無人應答。
她們好像不知道沈長依是誰。
「……沈長依呢?」
我不知道自己問了多少遍,這次我依舊沒抱什么希望,可面前這位掌事宮女卻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她的聲音還有些不可置信:「你還活著?」
「沈長依呢……?」
我只重復著這個問題。
她稍一頓,像是不忍戳破什么,卻無可奈何。
「她死了?」我顫顫巍巍地問。
「不?!?/p>
「三年前先帝與先太后的暴政引起民憤,沈長依趁機起兵逼宮?!?/p>
「她如今是帝王,與張大人相敬如賓?!?/p>
我恍惚地問張大人是誰,宮女嘆了口氣。
「張若飛?!?/p>
11
當我提著劍去見沈長依時,她的神情并沒有什么意外。
或者說,如今她已經是帝王之軀,天子的眼光總是凌駕于世間萬物。
我看見了死在她腳邊的鷹。
「你回來了?!?/p>
毫無感情的字眼,聽著我有些心慌。
「不是說等我嗎?」
我迫切地想尋求一個答案,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朝她走過去。
她卻橫空甩出來一道鞭子,將我抽倒。
憑我如今的功夫,完全可以躲開這一辮。
可是我沒有。
沈長依,你在騙我嗎……
她的聲音慵懶又愜意,「江鐸,你的意思是要朕放棄這個機會,等著不知死活的你,再次出現(xiàn)在朕面前?」
不知死活……
好一個不知死活!
「你知道我說得不是這個。」
沈長依蹙眉想了一會兒,仿佛才想起來什么:「你說若飛?」
她呵呵地笑了起來。
「朕沒有毀約啊,皇后的位子不是給你留著呢?」
我面色鐵青,自古以來哪有男人做皇后的道理,更何況……就算有了名分又如何,不過是侮辱罷了。
張若飛可以是張大人,而我江鐸就只能被叫作江皇后。
「沈長依,我出身名門世家,是幾代以來最年輕的狀元,任官幾載為君主排憂解難,即便被滿門抄斬,我也是一名清臣,不是你沈長依的禁臠!」
「你不能因為……我喜歡你?!?/p>
我從未哭過,自古言男兒有淚不輕彈。
水災、旱災、病災……我什么沒經歷過,就連九死一生的斗獸場也不能奈我何。
可如今,情災難過。
痛不欲生。
12
世人皆知,帝王極寵愛太尉張大人。
不僅許他一座金碧堂皇的宮殿,還允許他隨意進出宮,多次留宿于皇帝的寢宮。
坊間傳言,沈長依不立后,就是為了張大人。
可惜在今年,這個傳言被我打破了。
如同當年破壞她與張若飛的姻緣一般,我被一道圣旨封為了皇后。
而當我的身份流出時,更是受到了天下人的嘲笑。
前朝御史大夫,堂堂清流一派。
如今卻被押在后宮。
不僅如此,當人們逐漸扒出我家中那些事時,他們又在說,是我以色待人,迷惑君主。
他們稱我為妖后。
我發(fā)了瘋似的將桌上的喜服與鳳冠掃到地上,這一切,便是沈長依許我的一生一世。
宮女們好像想來強迫我穿上這屈辱,被我一雙冷到極致的雙眼定在了幾步之外。
「滾出去?!?/p>
我不留情面,即便她們會把這三個字如實告訴沈長依。
窗外落雪紛紛,我忽然想起,當年初遇沈長依時。
彼時我被父親落在皇宮,找不到回家的路。
宮中亮著光的地方我不敢去,他們說,那是皇帝的妃子。
可是皇帝明明是小孩子,怎么會有妻子呢?
我走不動了,摔在了雪里,掙扎間,我與不遠處一雙眼睛對上。
一個小女孩蜷縮在門縫里,眼神惶恐地瞪著我。
她問我是不是也是無家可歸的小孩。
我苦笑著點點頭。
寵妻滅妾,嫡庶不分。
我的人生就像這座皇宮,從未亮起過一盞燈。
或許今晚就要死在這里了。
我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鵝毛大雪蓋在我身上,卻不覺得冷。
朦朧間,我看見小女孩不知什么時候跑了出來,正用那小小的身體抱著我。
「你是不是餓了?可是我這里沒有吃的……不對!你應該很冷,要喝姜湯……可是我也沒有……」
她的聲音我聽不真切,我看見面前有一扇門,我就要跨過去了……
嘴間忽然有了腥甜氣味,那扇門不見了。
我又看見了小女孩,她不知從哪劃來一個木片,割了手掌喂我喝血。
「娘說了,血是熱的,你喝了就不冷了……」
我知道不應該,卻還是拼死抓住了這希望。
后來,我知道冷宮里關著一位先帝的小公主。
她無依無靠,和我一樣。
于是我開始有意無意地關照她,直到某一天,徹底失去了她的消息。
我的門又關上了十年。
13
新婚之夜,沈長依沒有來。
我其實并不想看見她,也無法將她與當年那個善良的小女孩聯(lián)系在一起。
就這樣被冷落了半個月,某天夜里,我忽然被醉醺醺的她弄醒。
她的身體很冷,拼命往我懷里湊。
到最后,竟然開始脫我的衣服。
如同當年那個荒唐的吻,屋內溫度忽然身高又落下。
因為她呢喃著喚我「若飛」。
待平息了心火,我沉默地穿好衣服,然后從外面弄了一桶雪,倒在她身上。
沈長依大叫著坐起來。
「酒醒了?」
我丟掉手中的桶,發(fā)出“咚”的一聲,沈長依脖子縮了一下,面上卻未露怯。
「你竟敢捉弄朕?!?/p>
「你給我等著!」
我等你的時候多了,你有回來過嗎?
我并不在意她的口舌之快,只是沒想到,第二天宮女們魚貫而入。
為首的張若飛趾高氣昂,手里端著個碗。
我并未理這些不請自來之客,若是有把刀,我恨不得殺了他。
「按住他?!?/p>
他發(fā)號完指令,來控制我的不是那些宮女,而是幾個兇猛大漢。
他們一個身形有四個我大,我毫無還手之力。
張若飛將手里那碗湯灌入我的嘴中,真是苦澀難咽,到最后他捂住我的嘴不讓我吐出來,逼著我全部喝了下去。
「……這是什么!」
我咳嗽著,卻聽他語氣輕挑。
「生子藥?!?/p>
我腦子仿佛斷了弦,四個壯漢放開了我后立馬撲倒張若飛身上:「你再說一遍,這是什么!」
于是張若飛一字一頓的講給我聽,不僅如此,他還大聲喊了好幾遍,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聽見,我此刻有多么可笑。
「是她讓你來的?」
「不然呢?」張若飛惡劣地拍拍我的臉,「罪臣之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說到底不過是陛下的一個男寵,你有什么可自視清高?」
后面的話我沒聽見,我的心好像被千刀萬剮,痛的不能復生了。
沈長依,你好狠的心啊。
不過是澆了你一桶雪,你就要這樣折辱我。
當年的一切,你都忘了嗎?
還是說,根本沒在意?
「江大人體諒體諒在下吧,請把手松開,別讓旁人以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在下的?!?/p>
他大笑著想離去,我此刻已經沒了神智,滿腦子都是怒火殺意,抽出腰間的軟刀,刺進了張若飛心口。
沈長依趕來時,我正想抹脖子自盡,被她一腳踢開手。
「江鐸,你又在發(fā)什么瘋!」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嘴角流出鮮血。
「你敢!」
她忽然發(fā)了瘋似的向我跑來,一把捏開我的嘴,又扯下我的衣服團成一團塞進我的嘴里。
沈長依似乎在顫抖:「你想尋死……朕不準你死!」
說罷又覺得失態(tài),補了一句:
「若飛要是有什么事,朕一定會刮了你。」
14
三個月后,我的腹部已經開始微微顯形。
我整日坐在院中的那顆梨花樹下,誰來了都不理。
張若飛沒事,因為那天我過于激動,劍偏了。
兇猛的狼王一旦出現(xiàn)失誤,狡猾的狐貍一定會來冷嘲熱諷。
沈長依和張若飛都是狐貍。
這三個月里,我無數(shù)次地想自盡,可只要我妄圖這樣做,沈長依埋伏在我身邊的暗線就會出現(xiàn)阻止。
直到這天,我看見了個熟悉面孔。
是那天從斗獸場出來遇見的掌事宮女,她名叫趙清,跪在我面前,說是答謝救命之恩。
我卻有些記不清是什么了,人的記憶總會在歲月中漸漸流失,或許我與這位宮女只是一面之緣。
我依舊沒有理人,她卻拉住我的手,說她有辦法可以放我走。
我眼底閃出微光,忙抓著她,「什么辦法?」
趙清道,「近些年來邊境匈奴常來犯,張若飛手下一員大將被俘虜,朝中萬臣都在求他親自前去,可惜……」
「沈長依不愿?」
「是他自己不愿?!?/p>
我心底生起一陣厭惡,這人掛著個太尉的噱頭,竟然什么臨陣脫逃。
「你的意思是,我去?」
趙清向我磕了個頭,卻沒起來,我能聽見她的聲音在哽咽。
「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江大人……」
是啊。
我望著怒氣沖沖闖入門的沈長依,百感交集。
只有這一個機會了。
沈長依,一個人想走你是攔不住的。
同樣,一個人想死,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救不回來。
后宮不是我的委身之所。
寧作天上雁,不為牢中雀。
15
第二天,我收到了趙清的尸體。
我其實并沒有什么意外,依沈長依的性子,不殺了她反而會使我害怕。
她將我身邊的宮女全換成了仆從,我曾問過她,既然不愛,何必強求。
她卻抱著我,依偎在我的懷里。
在外她或許是威震八方的千古女帝,但唯在此刻,她倒真像一位尋常女子。
「朕想吃你做的糕點?!?/p>
她將手伸向我的肚子,卻牽動了我的神經,被我推到生冷的石板地上。
「忘了?!?/p>
我轉了個身,卻聽她在后面喊,「你就這么不待見我?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還是說……還是說其實你喜歡的是那個宮女?」
我冷笑,「我只喜歡你……」
看她臉上又生氣那得意的神色,我又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十年前的男孩了吧?」
沈長依面色一僵。
「從你第一次吃我給你的糕點,還是每個月送入你宮中的梨花膏?」
「當年喂血之恩沒齒難忘,一直到成年后的心悸,我從未忘過你?!?/p>
「可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p>
當年的小女孩,即便是在冷宮那種地方,也依舊懷著一顆慈悲之心,獻血救人。
沈長依趴在地上,捂著胸口,「那你要我怎么辦?你可知被扔入斗獸場是什么滋味?是……我承認,我變了,我變得更有野心了……」
「這不好嗎?」
她忽然過來抱住我,「我送你去斗獸場,你不是愿意的嗎?我當年可是救了你啊……你為我出生入死一趟怎么了?生個孩子怎么了!」
「張若飛他爹是前朝太尉,手握軍權,是,起初我將他當成了你,后來我意識到那家伙是冒名頂替?!?/p>
「如今我當上皇帝了?。∧憧?,多威風啊……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咱們了?!?/p>
我驀地推開她,如今心中已無一點漣漪。
「你說得對,孩子是我們的,你不愿意生,我可以生,但是……」
「你錯就錯在不該強迫……不該踐踏我的尊嚴……」
「你以為你什么都有了,其實你什么都沒有,張若飛不過是覬覦你的皇位,而我……」
我笑了笑。
「我的妻子在冷宮就已經死去了,連同那年少懵懂的感情,一并消失了?!?/p>
16
我一路殺進正在上朝的文武百官面前,張若飛見了我忙指責:「朝中之事,皇后娘娘何故前來干涉?」
文武百官頓時嘩然,這里面有見過我還叫我一聲江大人的、也有新入職當我是男寵的……我不去理會那些聲音,只盯著高座之上的人。
「你來干什么?」
「臣前來請旨,出征北境,迎戰(zhàn)匈奴。」
「荒唐!你是受了那個女人的蠱惑!」
沈長依毫無風度地拍案而起,殿中人盡數(shù)下跪。
我面色不改:「皇上,張大人與臣之間,必須去一個?!?/p>
張若飛面色閃過一瞬間不自然,他聲音很低,「開什么玩笑……哪有主將親自出馬的道理!」
「皇上,將士們現(xiàn)無將領,猶如一盤散沙,此時必須要一位位高權重的人去穩(wěn)定局面,否則軍心潰散,我朝將在茫茫歷史中……覆滅。」
好在有幾個明事理的老臣聽了我的話也覺得甚有道理,幫著我去逼迫沈長依做決定。
沈長依猶豫地看了眼張若飛,他現(xiàn)在手握重權,放虎出山無疑養(yǎng)虎為患。
我知道,沈長依不會放他走的,這一趟我去定了。
當我踏上遠去戰(zhàn)場的路時,忽然想起臨行前,沈長依問我:
「還會回來嗎?」
我沒有回答,只給了她一盒香膏。
18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吧。
邊關三個月,我?guī)ьI士兵們乘勝追擊,已經砍去匈奴大半勢力。
我在軍中與下屬們把酒言歡,他們不計較我的身份以及懷有身孕。
在軍營中,有智慧,有謀略,就會受到擁戴。
有那么幾個瞬間,我好像回到了當年剛入朝為官時。
那時常有人問我,我的理想是什么。
我當時年少輕狂,意氣風發(fā)。
我說。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卻也藏有私心,面對調侃,我只會眼含微光。
為了讓我的妻子擁有一個永恒的夏天。
那里沒有冰雪,不會吃不飽。
會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對她好。
「那現(xiàn)在這個愿望實現(xiàn)了嗎?」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小兵忽然問我,我從美好的幻想中抽身,搖了搖頭。
「她死了。」
小兵癟了癟嘴,醉暈了過去。
回到營帳,桌上放著一封來自皇城的信。
這幾個月幾乎每隔幾天都會有人來給我送信,沈長依在心中不會說什么。
無非是一些警告之語。
都這個時候了,她連一句愛都羞于出口。
我如往常般,粗略過了一遍后將信燒了。
火舌搖曳間,愛恨泯滅。
半月后,我們的戰(zhàn)局迎來巨大變化,有一股第三方勢力忽然加入,將我們與匈奴打得措手不及。
我腹中脹得厲害,已經無法坐在馬上,只能遠遠地坐在營車中觀看局勢。
我發(fā)現(xiàn)我能聽懂他們的語言。
我心中忽生一計,不顧他人勸阻,騎上馬奔撲戰(zhàn)場。
敵方男子見了我的肚子微微一愣,我卻直接出劍開戰(zhàn)。
打斗間,我能感覺到男子有意無意地避開我的肚子。
我想,他是個心善之人。
于是在大刀劈來之時,我因力氣耗盡而無法躲開。
「你……」
我笑了,那扇門時隔二十年,終于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有勞將軍,千里迢迢趕來,救我國家于水深火熱?!?/p>
他是先皇派遣駐扎在大漠的將軍,因為我看見了熟悉的旗幟,并且在打斗中,他只是打傷了我方士兵,并沒有下殺手。
如此,倒也行
也行……
如今的皇宮四分五裂,外戚專政,就算沒有戰(zhàn)爭,也存在不了多久。
我緩緩踏入那扇門,恍惚間,沈長依好像過來叫我,我卻沒有像往常一般回頭。
「過往種種,罪業(yè)相互抵消?!?/p>
「來世也莫要再見了?!?/p>
當日我送給她的那香膏,實為香消玉損。
沈長依,你真傻啊。
你殺死了這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往后余生,我詛咒你孤寡一生。
于我而言,死在戰(zhàn)場上,也算是完成了兒時的心愿。
如此一來,我終于可以了無牽掛地越過這扇門。
門那邊有鷹花鳥雀,有自由自在的人間。
可惜了肚子里的孩子,這么不幸投胎到了我的身上。
來世尋個好去處吧。
別像你爹娘一般,活得這么不自在。
黃泉河畔,奈何橋邊。
梨花不復,沙華怒放。
遠在皇城的女帝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在沙漠大軍逼宮的最后一刻,一刀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據(jù)說到最后,她手里還握著那盒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