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登基為皇》 章節(jié)介紹
宋暖裴璟是小說《被渣后我登基為皇》中的主角人物,作者千喚回筆底生花,賦予了他們鮮活的生命,如躍紙上。小說《被渣后我登基為皇》第2章主要講述的是:5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宮皆知。裴璟像個沒事人,甚至放話,為了慶賀宋暖懷有身孕,又加封為縣主,太子.........
《被渣后,我登基為皇》 2 在線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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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宮皆知。
裴璟像個沒事人,甚至放話,為了慶賀宋暖懷有身孕,又加封為縣主,太子側(cè)妃,要宴請賓客。
我也像個沒事人,將宮中的大小雜事都交給了宋暖管,自己倒是得了清閑。
宋暖很是得意,整日里忙個不停,大到宴廳布置,小到飲食糕點,全都親力親為,儼然已經(jīng)有了當家女主人的姿態(tài)。
從前的管事們仆從們都是叫苦連天。
而我只是看著遞來的賬目單子心下冷笑。
她出身不好,如今雖然嫁入東宮,但總歸是受人詬病的。
好不容易得了掌“家”的權(quán)利,她便開始試圖通過外在的財物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向來賓展現(xiàn)自己多么受太子的重視。
可是她與裴璟都忽略了最為重要的事——數(shù)日前,皇帝病重。
此消息一出,便被我封鎖,就連裴璟都不知道。
但我卻將消息給了誠王。
誠王誠樸,愚孝,偏安,雖是長子,卻少了魄力和手腕,是以裴璟出現(xiàn)后,他便不得皇帝器重了,只一心當起了封地親王。
知曉消息后,他便風風火火往京中趕。
也正是在宋暖的宮宴那日,裴璟端坐高位,與眾人觥籌交錯,而誠王早已趕到了皇帝身邊,親自侍候。
皇帝臥病在床,遠遠的瞧見我來,神色竟有幾分憐憫。
「太子妃,終于肯來見朕了?」
我素衣荊釵,躬身一禮,郎聲道:「陛下有所不知,我與太子數(shù)日前便已恩斷義絕,如今的太子妃是宋氏,還請殿下喚我本名?!?/p>
他咳嗽幾聲,由誠王扶著支起身子,侍奉的婢子們闔門離開。
「哈哈,真是孩子氣性?!够实鄣??!改闶鞘芪?,可也不能因為委屈,就隨便與璟兒斷絕了關(guān)系??!」
「你是她三媒六娉娶回來的妻,是太子妃,日后也會是大周的皇后,怎能如此善妒,沒有容人的量?」
我垂首不語。
奪我兵權(quán),利用我穩(wěn)固權(quán)位,將我困在后宅數(shù)年,現(xiàn)在卻又怪我善妒多思?
他見我沉默,突然咳嗽幾聲,又激憤起來:「不過此事也的確是璟兒的錯,怎能如此寵妾滅妻?朕知道你氣不過,可是眼下邊境戰(zhàn)事又起,你父兄前線抗戰(zhàn),若你此時與璟兒鬧不和,恐怕會動搖軍心...」
「這樣,朕答應(yīng)你,會好好教訓太子,太子妃的位置仍舊是你的!」
我故作哀傷,感激的看向皇帝:「陛下愛護,昭月感激不盡。」
皇帝寢宮寬敞,彌漫著濃濃的苦藥膳味道。
秦家先祖開國有功,世代鎮(zhèn)守邊疆,深得歷代皇帝器重信任。
可就是到了他這里,秦家上下是死的死,傷的傷,駐守邊疆的幾乎不能回京,就連我也以嫁做太子的理由被收繳了兵權(quán)。
他疑心病重,不思社稷,只一昧做些混事,還自以為大權(quán)在握。
我接著道:「既如此,昭月身為太子妃,有一事便不得不報?!?/p>
皇帝瞟我一眼,見我妥協(xié),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我不拐彎抹角,直接拿出宋暖置辦宴會的開銷賬目,義正言辭道:「陛下正在病中,尚且不知,裴璟奪了我執(zhí)掌東宮的權(quán)利,今日為宋氏大辦了宮宴。」
誠王上前接過那賬本,還未遞給皇帝便臉色大變:
「這這這,如今邊疆戰(zhàn)事吃緊,民間天災(zāi)頻發(fā),父皇也病重,他不來照顧便罷了!怎可為了一個妾室,如此鋪張浪費!」
皇帝聞言,猛地咳嗽幾聲,奪過賬本:「他這些時日在民間吃夠了苦頭,我原以為他會提倡節(jié)儉,沒想到竟適得其反!」
我只是望著他,繼而問:「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呢?」
皇帝避開我的視線,只是用力地干咳,一聲比一聲猛烈。
他在權(quán)衡利弊。
若只是無關(guān)痛癢的懲罰,怕是不能服眾。
更何況他才答應(yīng)過我,要好好教訓裴璟。
正是此時,誠王開口了:「父皇,近來豫州那邊發(fā)了洪水,牽扯出一群貪官污吏來,兒臣以為不如讓三弟前去查案治災(zāi),將功補過?!?/p>
誠王還挺狠。
這案子我聽說了,官官相護,很是難纏,如今豫州又發(fā)了大水,時局一片混亂,更不提太子長期理政,這一去幾年,怕是與朝中勢力都要脫節(jié)。
皇帝苦笑,卻也沒了其他辦法,只能點頭:
「你告訴他,這事辦不好,就別回來見朕!」
我立刻接話:「兒臣定會好好輔佐殿下,不負陛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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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了詔書,便慢悠悠的往東宮去。
宴會仍舊在進行。
宋暖笑吟吟的坐在裴璟身旁,正與他說著什么。
裴璟只是將她摟在懷中,耐心地點著頭。
真是夠和諧的。
可惜這和諧馬上就要被我打破了。
我?guī)е徯闹苯雨J入殿中。
宋暖見我來,面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趕忙起身迎我:
「太子妃終于來了?快上座,我身子重,就不親自迎了?!?/p>
她倒是大度。
可我的位置,不正是被她坐了嗎?
在眾人看熱鬧的目光中,我不發(fā)一言,只是背著手,站在殿中央望著她。
可這些落在她眼中,便全都成了我故意讓她難堪。
一些慣會見風使舵的早前就聽聞了我與太子決裂,立刻抓緊機會攀附宋暖:
「如此無禮,性子又冷,只會舞刀弄槍的,難怪太子不喜歡。」
「她不是都跟太子殿下恩斷義絕了嗎,怎么還敢這樣無禮?」
「還能怎樣,不就是背靠秦家嗎?」
啪——
未等我發(fā)話,蓮心就如幽靈一般走上前,給了嚼舌根的幾人一人一個耳光。
沒等幾人發(fā)難,她已經(jīng)回到我身后。
裴璟裝作無事,低頭飲酒,宋暖卻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突然沖到我面前,質(zhì)問道:
「太子妃這是何意?在宴會上隨意打人便是秦家的禮數(shù)教養(yǎng)嗎?」
罵我倒是沒事,但是罵秦家,我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身量嬌小,被我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這是跟本宮說話的態(tài)度嗎?」
說話間,裴璟著急忙慌的趕了下來。
「真是瘋了」
他扶住宋暖,氣的額頭上青筋暴起,抬手就要襲向我:「不是恩斷義絕嗎?現(xiàn)在為何又在這鬧?」
「你以為我想???」
我手腕一轉(zhuǎn),故意用手中詔書抵住了他襲向我的手。
他反應(yīng)過來,趕忙后退幾步,如臨大敵般怔神看著詔書。
我晃悠著手上的詔書,笑得開懷:
「裴璟啊裴璟,我在幫你出氣啊,你怎么好賴不分呢?」
「你都不知道,陛下病了,又被你一氣,愈發(fā)嚴重,要不是我親自前去替你‘賠罪’,你以為自己還能領(lǐng)到這么輕的懲罰?」
宋暖撲到裴璟身上,氣的臉都漲紅:「裴郎,你別聽她瞎說,她就是想拿陛下壓你!」
我沒看她,一抖詔書,清聲道:
「太子裴璟,德行不當,驕奢淫逸,寵妾滅妻,即日前往豫州治理水患,查懲貪官污吏!」
我念完詔書,眉開眼笑,看向裴璟:「不領(lǐng)旨謝恩嗎,殿下?」
當著眾人的面,裴璟緩緩跪下。
我像丟什么臟東西似的隨手一拋,將詔書拋到他手中。
他接過,細細將詔書看了又看,滿眼不可置信,咬牙切齒道:
「我驕奢淫逸?」
我斜他一眼,還是決定發(fā)發(fā)善心,讓他死的明白一點,順手就把那賬本丟到了他面前的地上。
「那就得問問你的好阿暖了?!?/p>
我找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抬頭便聽得宋暖對著裴璟哭道:
「她故意的,她就是嫉妒我得了裴郎寵愛,故意向陛下告狀!」
「你給我閉嘴!」
裴璟掃完賬本,將賬本整個甩到宋暖臉上,哪能還不知道被我算計了,看向我時眸中燃燒起熊熊火焰:
「秦昭月,別忘記了,你現(xiàn)在還是太子妃,我去豫州,你也得跟著?!?/p>
我接過蓮心倒好的茶水,一臉無所畏懼:
「去就去唄,反正對我又沒影響」
「倒是你啊,陛下可是托我告訴你,‘這事辦不好,就別回來見他’呢??!?/p>
「我聽說這案子復(fù)雜得很,殿下就慢慢應(yīng)付著吧,還可以順便帶著你的嬌妻過去賑災(zāi),她不是最懂人間疾苦了嗎?哈哈哈哈...」
裴璟到底是太子,勢力場混跡多年,起身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戲看夠了,我起身準備離開。
走過他身旁時,聽到一聲沉悶的:
「等著」
我徑直離去,心下冷笑。
等什么等?
等你登基,奪走我秦家兵權(quán),再擁著你的阿暖來找我報仇?
想得美,傻子才等著,我要主動出擊。
7
這件事鬧得大了,滿城都知道皇帝大怒,罰了太子去豫州賑災(zāi)。
裴璟到了豫州后,發(fā)了好幾次大火,與宋暖吵了又吵,最近一次險些讓她動了胎氣。
而我已經(jīng)安頓下來,邊聽著他們爭吵,邊擦拭著陪伴我多年的白纓槍。
蓮心提著大包小包,氣喘吁吁的望著我手中的白纓槍愣神:
「小姐,你怎么把槍也帶來了?難道你...」
「難道我...」
「要刺殺太子殿下??!?/p>
我被她逗樂了,甩起槍桿子輕輕敲了她一下:「瞎想,治標不治本?!?/p>
蓮心一聽,立刻就垮下了臉,:
「小姐你有所不知,太子殿下這些天可下了苦功夫,沒日沒夜的查案,我聽說已經(jīng)要有眉目了。」
「這回要是真讓他查清楚了,回京后東山再起,小姐你以后可怎么辦吶?」
這就有眉目了?
我擦拭槍桿的動作開始急躁,心中怒罵裴璟恩將仇報。
我父兄真心待他,教他騎射,又熟讀兵法,卻沒想到是養(yǎng)虎為患,有朝一日全被他拿來同我作對了。
蓮心板著臉,將包袱一一打點收拾,同我講些她打聽來的消息。
當?shù)匾恍┕倮袈犅勌拥钕律W臨,送了許多禮來,太子拒絕后,宋暖卻一一收下了。
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宋暖眼下正是如此。
在東宮住了幾個月,肚子里又揣著皇孫,錦衣玉食慣了。
來到這遭難又貧瘠的豫州,已經(jīng)習慣不了清苦的生活。
我聞之一哂,不再多言,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
8
裴璟這回下了功夫,七日未歸,一歸便帶回了重要人證。
那人數(shù)次死里逃生,直等到裴璟來,才敢道出當?shù)毓賳T官官相護,受賄牟利的真相。
只是這關(guān)系網(wǎng)錯綜復(fù)雜,將人抓完還需要一些時日。
他一路對著裴璟感激涕零,在看到裴璟住的農(nóng)家宅院時,更是敬仰不已。
「殿下身份尊貴卻與民同住,簡衣素食,實在是宅心仁厚!」
這剛夸完,打開門,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住了。
半個院子的箱子,全都裝著各式各樣金銀珠寶,糧食作物。
而宋暖大著肚子,正哭的淚眼朦朧,與蓮心搶奪著一枚玉佩。
「這是我要送給殿下的,你還給我!」
蓮心也不懼她,直將那玉佩搶來,往旁的箱子上隨手一丟。
「拿來吧你!這分明是你收的賄賂,若不是今日被我家小姐抓了正著,你還想收多少贓款?」
我在一旁坐著,佯裝沒看見來了人,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質(zhì)問道:
「說吧,是殿下要你收的還是你自己收的?」
眾人嘩然。
而宋暖余光瞥見裴璟回來,立刻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即迎上去:
「裴郎…你回來了?別聽她瞎說,這些日子你都清瘦了不少,我見他們送禮也態(tài)度誠懇,便收下了些,想著改善一下...」
此話一出,裴璟身后一干人等大驚失色。
證人更是嚇得顫顫巍巍,他見裴璟收受賄賂,大概是以為他也是來護豫州貪贓官員的了。
門前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熱鬧非常。
他們小聲嘀咕:「這是干啥呢?太子殿下不是來查案子的嘛,怎么自家還收上了?」
裴璟當著眾人的面,終究是忍住了脾氣,只是將宋暖的手甩開,再抬頭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笑面:
「這是場誤會,諸位是曉得的,這些日子孤一心查案,就是為了肅清官場,早日回京向父皇謝罪,少說也有七日未歸,怎么可能收受賄賂呢?」
「孤這妾室是個農(nóng)婦出身,不懂這些,怕是以為有好心人送禮,便收下了些,諸位莫要見怪。」
哎喲,這一口一個農(nóng)婦,一個妾室的,不曉得是有多傷宋暖的心。
「咳咳」
我咳嗽兩聲,頓時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哎呀,這收的禮可真是多得很,隨便一箱子,都是尋常百姓幾年的量了!」
宋暖大概是剛被裴璟吼完,腦子清醒了許多,聽出了我的陰陽怪氣,回懟道:
「裴郎是大周太子,九五之尊,這點禮算得了什么…..」
「閉嘴!」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裴璟一巴掌扇閉了嘴,嬌嫩的面頰留下顯眼的手指印。
我隨意的擺擺手,對著門口眾人解釋道:
「當然,這一切不關(guān)太子殿下的事情,全然是這宋氏不知禮數(shù)惹出來的禍端?!?/p>
裴璟見我為他說話,狐疑地看著我。
我不理他,只是掃過在場眾人,朗聲道:
「太子殿下身正廉潔,自然是不會用這些贓物的」
「依我所見,便全權(quán)用于賑濟災(zāi)民吧!」
9
一夜之間,滿城皆知太子妃樂善好施,決議撥出太子此行財物糧食,救濟百姓。
宋暖帶著裴璟趕來時,我正帶著蓮心在善堂布施。
周遭許多百姓一手捧著熱粥,一手拿著胡餅,感激涕零:
「太子妃是好人吶!好人!」
「不愧是秦老將軍的女兒!」
是啊,秦家從來清廉,庫房中除了家用,以及補貼軍中的用度,其余的賞賜、俸祿,大半都捐去了民間,諾大的府邸平日里就連十個婢子都找不出來。
可縱使是贏得了民心,卻也逃不過皇室疑心。
我思及此,抬眼間,正巧對上裴璟憤怒的眸子。
他手指顫顫巍巍指向當?shù)卣R時為他安排的宅子,那邊大門敞開著,侍從婢女手中搬著東西,慌忙的進進出出。
「秦昭月,你這是什么意思?賑災(zāi)歸賑災(zāi),宅子都要被你搬空了!」
我放下粥勺,大聲嚷起來:「怎么?太子殿下是要臨時變卦?這可怎么好?要不殿下現(xiàn)在跟大家解釋,說你反悔了,不想拿這些贓物賑濟災(zāi)民了?」
此話一出,方才笑吟吟捧著粥的百姓突然聚了過來,齊刷刷的盯著裴璟,面露不快,議論紛紛:
「贓物?什么贓物?太子殿下將那些殺千刀的貪官查處了嗎?」
「不對啊,聽太子妃的意思,倒像是殿下想要昧下贓物...」
裴璟雖著急,但還是冷靜的。
他本就不愿再提宋暖替他收賄之事,此時只能自認倒霉,黑著一張臉說漂亮話:
「太子妃何出此言?孤不過是問候幾句罷了,畢竟賑災(zāi)可是孤此行頭等大事?!?/p>
他倒還算冷靜,但是某些人就說不好了。
正當百姓們開始贊嘆太子殿下何等慷慨何等勤政時,宋暖忍不住了。
她哭哭啼啼鬧起來:「秦昭月,你就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收了禮,想借我的手算計殿下!如今整個宅子都要被搬空了!你是想活活將我與殿下逼死在這嗎?」
裴璟聞言大驚,一把拽住宋暖,喝道:「你住口!」
可是這通話還是被百姓聽了去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敢怒不敢言。
但想必用不了一日,全城人都會知道太子賑災(zāi)不成,反腐不成,反倒先收上了禮。
我雙手撐著桌子,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低下頭,突地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對,沒錯」,我抬起頭,望著二人,神色愈發(fā)張狂,「我就是要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在這體驗民間疾苦,又怎樣?」
「禮是我逼你收的嗎?難道不是你錦衣玉食慣了,無法忍受此處的貧苦生活了嗎?」
「也不知是誰昨日冠冕堂皇的說,將贓物都捐去善堂,賑濟百姓,怎么,才搬走這些就開始心疼了?」
裴璟終于裝不下去,壓低了聲音,咬牙威脅:「我事辦不成,你不是也要在這多留幾個月嗎,全搬走了,你一樣得跟我們留在這喝西北風?!?/p>
呵
「不是,誰告訴你我也要留在這的?」
我不怒反笑,看著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心情大好。
「你怕不是忘了,詔書是誰給你拿來的吧?陛下只說了,你辦不好事別回去見他,可沒說我呀?!?/p>
10
我鬧完一場,便回了東宮,繼續(xù)做我的東宮太子妃。
剛回東宮沒幾天,我便聽說宋暖在裴璟大發(fā)脾氣后,鬧著要自殺,沒死成,又因著有身孕,被遣送回了東宮。
而太子驕奢淫逸,大辦宴會,被罰去豫州查案,又任由妾室收取賄賂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朝野。
皇帝失望透頂,沒撐多久,又臥病在床,將政務(wù)全權(quán)交給了誠王處理。
彼時我正沐浴更衣完,舒舒服服仰躺在床上,手有意無意的扒拉床沿的簾子。
蓮心端著一盤子糕點急匆匆蹦跶進來:「小姐,我聽說啊,太子殿下一聽說誠王理政的事,急的一整夜沒合眼,第二日竟直接在審人時昏了過去!」
我冷笑一聲,繼續(xù)問:「那陛下態(tài)度如何?」
蓮心思量片刻,支吾道:「陛下震怒,滿朝皆知啊,我還聽說,最近陸陸續(xù)續(xù)有大臣啟奏陛下廢黜太子呢,小姐,要是太子被廢了,你可怎么辦?陛下還會還你兵權(quán)嗎?」
當然不會。
他可巴不得邊疆戰(zhàn)事了結(jié),尋個由頭把兵權(quán)一收,大權(quán)在握,將秦家隨意打發(fā)了。
我沒吭聲,只在心底暗道。
裴璟找來宋暖,本是見我多年不理會他,劍走偏鋒,想用宋暖激我,逼我向他妥協(xié),認清現(xiàn)實,叫我父兄助他登基。
可他沒想到,我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還是果斷選擇了與他決裂。
我起身,披上衣服,要蓮心將外頭守候的宮人驅(qū)走。
只一聲令下,數(shù)名暗衛(wèi)便從屋頂翻旋而下,單膝跪地,模樣恭謹。
「小姐請吩咐?!?/p>
我端坐榻上,沉聲:「皇帝欲廢裴璟,立誠王為太子,三日之內(nèi),遍傳天下最好?!?/p>
「得令!」
暗衛(wèi)離開后,我握起白纓槍,輕輕擦拭。
只差最后一步棋,我便可以收網(wǎ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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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wèi)們曾是秦家軍中精銳或江湖能人異士,手段通天,不出三日,各種布告貼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蓋過了官府欽印的告示。
百姓多半不識字,便常有識字者大聲誦讀,聲音傳遍街頭巷尾。
「太子裴璟,驕奢淫逸,德不配位,皇帝有心將其廢除,立誠王為太子。」
「皇帝有心收回秦家兵權(quán),架空太子,扶持誠王!」
官兵極力鎮(zhèn)壓,可撕是撕了,卻封不了悠悠眾口,百姓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傳了個遍。
皇帝拖著病體上朝,一怒之下懲處了許些查案官員。
不久后我便先皇帝一步收到消息,裴璟私豢的兵馬,已經(jīng)在向皇都靠了。
我連夜請見皇帝。
他眼底青黑一片,想來是這幾夜翻來覆去睡不著的緣故。
「太子妃急著見朕,是有何事?」
我佯裝焦急,立刻跪地請罪:「事關(guān)大周江山社稷,兒臣實在不敢隱瞞!」
「數(shù)日前,太子私豢的兵馬,突有異動,朝著京城方向靠近!」
「太子殿下,恐怕要反!」
哐啷——
剛踏入殿中的誠王腿一軟,手中乘著藥膳的玉碗跌落在地,碎成幾瓣。
皇帝自己明明怕的要死,卻還是喝道:「大驚小怪,成何體統(tǒng)!」
誠王趕忙跪在碎碗旁:「父…父皇,兒臣怕…怕三弟是聽信了坊間流言…來…來殺我的?!?/p>
「咳咳…咳咳咳…」
皇帝愈咳愈烈,強裝鎮(zhèn)定,沒怪罪裴璟,卻先恐嚇起我來:
「秦昭月,你大鬧宋氏的宮宴,逼得朕將璟兒貶去豫州,又害得他名聲受損,傾家蕩產(chǎn),如今竟讓他糊涂至此,起兵造反,你說,他若是攻了進來,會不會放過你?放過秦家?!」
我立刻會意:「陛下息怒,兒臣先是臣子,后為裴璟之妻,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他定睛看我,突然從枕邊摸出一物,向我扔來:
「好…朕就信你一回!」
「事發(fā)突然,朕暫命你為偏將軍,領(lǐng)五萬羽林軍圍守京城,你可守得住?」
我立刻再叩首:「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陛下,臣還有一事需要陛下旨意。」
「你且說?!?/p>
「宋暖那賤婦如今尚在東宮養(yǎng)胎,要如何處置?」
他望著我,眼神戲謔:「孩子留下,其他的,你看著辦便可?!?/p>
「是?!?/p>
我恭敬離開,心中狂喜。
時隔三年,我終于又重掌了兵權(quán)。
當年他處心積慮架空我,如今裴璟造反,事發(fā)突然,倚仗的不還是我?
御林軍中許多人曾是我父親秦老將軍帶出來的,知道我回來,定是為我高興的。
13
我剛一回到東宮,還沒來得及去看宋暖,就聽說皇帝下令,把皇宮里里外外圍的密不透風,四道城門更是派重兵把守,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我這才知道,他根本沒打算讓我?guī)П藴缗岘Z,只想要我牢牢守住京城。
就他這點膽子,也難怪成天只能對著忠軍良將疑神疑鬼,卻對小人讒言言聽計從。
我拿起長槍,換上一身銀甲,往宋暖住處去。
彼時她正在繡花,見我來,立刻便拔下頭上簪子,如臨大敵。
「你這賤人還來做什么?看我的笑話嗎!」
我只是揮揮手,兩個小兵便將她押住,正要往外拖。
她惱的很,雙臂胡亂揮舞著,試圖掙脫束縛。
「青李!玲瓏!你們傻站著干什么,快來救我啊!」
被她叫上的兩個大宮女帶著一群小宮女站在一旁,哆哆嗦嗦想要上前,卻被我喝住。
「都給我跪下!」
我掐起宋暖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宋暖,你的裴郎反了,兵臨城下了,你現(xiàn)在是叛賊同黨,何來資格呼喝下人?」
她幾欲抓狂:「那又如何?我于皇家有恩,是陛下親封的縣主,你不能動我!」
「你救了裴璟,他卻來造反,你覺得陛下會放過你?」
她唇無血色,抬頭死死瞪著我:「所以你現(xiàn)在來抓我,是想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脅他?秦昭月,你好歹毒的心腸!」
我冷笑:「你放心,我沒你想的那樣齷齪?!?/p>
「當然,我也不光明磊落,你這么好的把柄在手,我又憑什么浪費呢?」
「我們且看看,在裴璟心中是你和孩子重要,還是他的皇帝寶座重要!」
宋暖被我押著到了北城門。
御林軍將城門圍了一圈又一圈,弓弩,火銃,能用的兵器全都架上了城樓。
我只一揮手,喝道:「眾將士聽令!」
眾兵齊齊停下手中動作,恭敬抱拳跪地。
「逆賊裴璟至少三日后才到,今日端午,眾將卻要在此守關(guān),我特意命人從宮中挑來好酒!諸位今夜敞開了喝!」
「這…」
見領(lǐng)頭一身銀盔的中郎將面露難色,我大手一揮:
「如今虎符在我手中,諸位便聽我的,喝個痛快,三日以后便是死戰(zhàn),生死難料,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來,喝!」
我率先拿起酒,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咕咚咕咚灌下,烈酒燒喉,于我而言卻算不得什么。
身后大批侍從挑來了好酒,一擔接著一擔,將城口空地都堆滿。
……
「好酒!」
眾兵醉倒一大片,還在歪歪斜斜對月飲酒,唱著不知名的山歌。
軍中紀律森嚴,本不該如此。
可如我所說,三日后便是死戰(zhàn)。
這一局我籌謀三年,將決定著我,決定著秦家生死,絕不能輸。
我獨自在城樓高處,對月枯坐,一口一口酒灌下肚。
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起來。
有些不對勁。
我自小隨軍飲酒,酒量不可能有那樣差。
難道…
有人下了藥?
糟了!
我俯身往下看,想要呼救,卻見眾人全都醉倒在地,無一幸免。
迷迷糊糊間,我看見有個人影蹣跚的向我走來。
我心中警鈴大振,強撐著身子想站起身來,卻被狠狠一推,整個人渾身無力,癱倒在地上。
昏迷的最后一刻,我耳邊傳來怨毒的女聲。
「秦昭月,這一切,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p>
14
再度醒來。
我感到臉上猛然一涼,想來是被潑了冷水。
睜開眼,看見自己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
宋暖手中正拿著一把匕首,抵在我脖子一側(cè):「你終于醒了?!?/p>
她把我拎起來抵在城樓邊上,使我半個身子都幾乎懸在半空。
我來不及憂慮生死,只看到百米遠處黃沙滾滾,正是裴璟帶兵來了。
回頭一望,御林軍眾人也才幽幽轉(zhuǎn)醒,面露哀色。
這仗還沒開始打,我這個將領(lǐng)就先被俘,怎么打?
裴璟腳程快,幾乎轉(zhuǎn)瞬便帶著身后兵馬到了城樓下。
宋暖見他來,立刻換上了那副溫情脈脈的面孔,喚道:
「裴郎!我在這里!我擒了秦昭月,你馬上就能進來!」
裴璟有些懷疑,立刻打了手勢,叫停了身后大軍。
我見狀,拼命掙扎著扭過頭,對她喝道:「我呸,秦家沒有降者,我就是死,也不會放你們進城!」
「陛下可說了,若殺不了裴璟,便別回去見他,我今日既取不了裴璟項上人頭,自然也沒想過活著回去!」
裴璟沉吟半片刻,戲謔一笑:
「父皇果真如此恨我?」
「哼,你起兵造反,陛下又怎能容你?」
可威脅沒用。
我半個身子都被推出去了,只要宋暖一松手,我立刻就能摔下去,被裴璟帶的人戳成骰子。
宋暖擒住我的勁道大了幾分:「你現(xiàn)在沒資格說這種話,你死不死,結(jié)局都已經(jīng)注定!」
「你不降,御林軍所有人都得陪你死,你降,裴郎仁慈,登基稱帝后,興許還能放他們一條生路?!?/p>
裴璟了然,立刻舉起手中長刀,喝道:「沒錯,降者不殺!」
眾將神色木然,只零星幾個被擒住的老將,老淚縱橫:
「秦將軍!大勢已去??!」
我沉默良久,心中萬般糾結(jié)。
終是長嘆:「罷了,開城門吧…」
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
裴璟幾乎是想也沒想,即刻便帶領(lǐng)大軍沖了進來。
往日繁華的大街上空無一人。
我被宋暖挾持著到了裴璟鐵騎跟前。
「都別過來!」
宋暖喝住了正要迎上前來的裴璟,匕首死死抵住我脖頸。
「阿暖,你此次可真是替孤立了大功!來,把秦昭月交到孤這里,孤會護住你的!」
「不行!」宋暖歇斯底里,箍著我的左手撫了撫扁平的肚子,「裴郎,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她收了哭腔,匕首在我脖頸比劃幾番,劃出幾道血痕:
「你將她交給我,你放心!我定不會放過她!」
「我要親自看著她,讓她不能輕易求死!」
既然宋暖不愿意,裴璟也就只能罷休,望著她的肚子幾番哀嘆后,居高臨下的用長劍挑起我的下巴,冷笑道:
「等孤登基,再慢慢跟你算這筆賬!」
言罷,他翻身上馬,領(lǐng)著前鋒兵往皇宮趕去。
15
宋暖挾持了我,又得到了虎符,裴璟帶領(lǐng)的叛軍進入皇宮的一路都暢通無阻。
或許是聽說了我被挾持的消息,皇帝心如死灰。
裴璟闖入大殿時,他竟然穿著一身朝服,端坐在龍椅上。
群臣拜伏在地。
裴璟提著劍,緩步走向他。
「璟兒,你來了?!?/p>
裴璟不答。
「咳咳…咳,璟兒,你還是怪朕嗎?」
裴璟還是不答,只是自顧自地問:
「誠王呢」
不等皇帝說話,我便搶答:「呵,誠王早被陛下親兵護送出城了,不然還等著你來殺嗎?」
裴璟聞言,卻并不意外,只是突然動身,一步一步靠近龍椅上的皇帝。
「從小到大,您都是如此偏心」
「不像他有專人教導(dǎo),我八歲才開始識字,當寶貝一般揣在懷里的書,卻是他讀了數(shù)年,隨手丟棄的手抄本!九歲那年,我的妹妹舒兒高燒不退,因為母妃不得寵連個太醫(yī)都叫不來,我只能在殿前冒著雨跪了整夜,你卻在書房教他下棋,等我回去,舒兒已經(jīng)奄奄一息!十四那年,生死不論的演武場上,我不過是傷了誠王一根肋骨,便被您丟去北境,任人宰割!」
他猛地將劍抵住皇帝脖頸,握劍的手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
「就連立我為太子,都是因著我拿住了秦昭月,有希望從秦家手中奪回兵權(quán)!」
「難道就因為我母妃自戕不吉?你便如此憎惡我,明明同為您的孩子,可無論我做的多好,你眼中都只有那個軟弱的混賬!」
「憑什么?!」
大殿回蕩著他激憤的聲音。
皇帝已然絕望,閉上眼不看他。
裴璟神色愈發(fā)癲狂。
「可現(xiàn)在呢?你最心疼的好兒子丟下你跑了?。 ?/p>
「現(xiàn)在只有我,父皇,只有我!才是皇位的最佳人選!」
他左手撫過銀白劍身,沉聲道:
「現(xiàn)在,只要你死,我就是新皇!」
守在殿前的侍從和大臣們宛如一個個人偶,只是垂首不語。
滿殿靜默。
裴璟還是有些遲疑的。
弒父登基,名不正言不順,必是千古罵名。
他背得起嗎?
「哼」
我冷哼,對著他遲疑的背影,大聲嘲諷:
「話說的慷慨激昂,不還是不敢動手?」
「你以為誠王殿下是逃走?他不過是出城搬救兵,想必不出三日,便會來救陛下!」
「你名不正言不順,不為陛下所承認,如何坐的上天子之位!縱是坐上了,也要為后人詬病…」
噗嗤——
我話音未落,便聽得噗嗤一聲。
裴璟動了。
眼前,皇帝斜斜倒下。
他怒目圓睜,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胸口插著裴璟的佩劍。
「孤,何需他的認可?」
「孤登基,是天命所歸!是命中注定!孤乃是帝星之命!」
我抬眼,正巧與裴璟四目相對。
他白皙的面上濺了血,嘴角咧起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右手將插在皇帝胸口的劍緩緩拔出,空曠的大殿將血肉與劍身磨礪的聲音無限放大。
裴璟提著劍一步步走向我,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在地。
「秦昭月,你話太多了?!?/p>
我昂起頭看著他,不露怯意:「要殺便殺?!?/p>
他卻突然蹲下身,烏黑的眸子望著我。
墨發(fā)沒了發(fā)冠束縛,散落一地。
「其實當年北境共處三年,我們拜堂成親,我是真心實意的,昭月?!?/p>
「哦?」我挑眉看著他,不答。
「秦家于我有大恩,所以,我愿意原諒你所做的一切!」
他抬起我下巴,迫使我與他四目相對。
「但前提是,叫你父親將兵權(quán)歸還于朕,朕可以考慮與你重修舊好,甚至封你為后」
「你會是朕唯一的妻」
「如…何?」
在他陶醉于自己為我織就的春秋大夢中時,我只是一哂,便迅速用那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頸,擦出一條血痕來,冷聲道:
「不如何?!?/p>
我徐徐起身,將身上原本捆著我的繩子抖落在地,低頭看著裴璟。
「你把別人都當傻子嗎?裴璟,你憑什么認為你對我的利用是愛?」
「你怎么會!」
「你想問我怎么沒被宋暖綁住?又怎么會有匕首?那你可知道,她是誰?」
我抬手指向宋暖。
她墨發(fā)無風自動,身如蒲柳,卻蘊含難言的蒼勁。
宋暖緩緩開口:
「我叫宋暖,家父乃北境護軍軍領(lǐng)宋愈,抗擊羯人死戰(zhàn)不退,直至全軍戰(zhàn)死,我被父親侍從護送離開?!?/p>
「可是,家父本不用死?!?/p>
她說著,望向裴璟,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愛慕,只余下滿腔怨怒。
「北境有秦將軍鎮(zhèn)守,羯人不敢來犯,家父便被調(diào)到太子麾下,跟隨太子殿下收復(fù)從前被攻占的城池。」
「只是太子殿下并不大舉進攻,而是采用車輪戰(zhàn)數(shù),派人耗光羯人兵力,再進行攻打,不幸的是,家父帶領(lǐng)的軍隊便在其中之列!他們被趕進羯人包圍范疇,死戰(zhàn)三日…」
「最終…被氣急敗壞的羯人剝?nèi)テと?,暴尸城門數(shù)日,直至太子攻下城池…」
她站在殿門前,聲音傳得很遠,很遠。
16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謀劃。
從我嫁入東宮,被收繳兵權(quán)起,我就在謀劃了。
秦家手握重兵,功高蓋主,引來皇帝忌憚,所以秦家就是再忠誠,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裴璟是太子,又勵精圖治,戰(zhàn)功赫赫,成為皇帝本是眾望所歸。
可惜,我從不相信他的假面。
我暗地里調(diào)查他數(shù)年,從他書房搜羅出數(shù)封密信,并得知,他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利用我,登上太子之位。
他深知皇帝喜愛誠王,所以想要登基,還是只能從我,從我身后的秦家下功夫。
奈何我早看清真相,不愿被他利用。
好巧不巧,打聽消息的途中,我救下了宋暖。
她全家因裴璟而死,恨毒了他,二話不說便答應(yīng)陪我做戲。
世界上本就沒有這么多巧合。
裴璟去北境途中遭遇的刺殺,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讓宋暖趁虛而入,救下裴璟,成為他的心腹。
而后讓宋暖大辦宮宴,是為了給裴璟營造窮奢極欲的形象,再利用皇帝疑心和對秦家的忌憚,將裴璟逼去豫州。
而到達豫州后,宋暖故意收下那些貪官送來的禮,再配合我當眾揭穿收了臟物的事實,敗壞他的名聲,讓皇帝對他徹底失望。
接下來再散播謠言,說皇帝有意廢他,立誠王為太子。
裴璟自知處境尷尬,生怕皇帝借機打壓他,便急著造了反。
就連端午守城那日喝酒,醉倒被擒后為他大開城門,也在我的算計之中。
宋暖懷孕是假,蠢的一塌糊涂也是假。
一切的目的,就是要這對疑心秦家滿門忠烈的父子,自相殘殺。
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特意為他上演的一場戲。
……
裴璟如今不信也得信了。
他自大輕敵,如今又被我與宋暖一左一右兩把刀挾持著,不敢動彈。
他已然有些癲狂,眼球轉(zhuǎn)向宋暖,顫巍著嘴唇大笑起來:
「呵…哈哈哈哈哈哈!以汝三尺微命,成吾無上皇權(quán)!有何不可?」
宋暖握著匕首的手劇烈顫抖。
我知道,她恨不得立刻殺了裴璟,為她父兄報仇雪恨。
我與她對視,安慰道「阿暖,莫急,一刀殺了他,未免太痛快?!?/p>
裴璟聞言,目露兇光:
「秦昭月,你難道要造反嗎?秦家世代忠于皇室,怎就出了你這等反賊!」
我不理他,只是走上前,對著殿外手持各色武器的將士喝道:
「秦家效忠的從來不是皇室,而是天下萬民!你裴氏王朝不過兩百年,便開始親信小人,濫殺功臣良將,惹得超綱動蕩不安,百姓怨聲載道」
「他們既管不好天下,交由我管又有何妨?」
「只要河清海晏,百姓安居樂道,皇帝是誰重要嗎?」
許多大臣眼見裴璟被控制,又聽得我說了這番話,頓時慌了神。
他們雖怕裴璟造反,但他登基,好歹江山仍在裴氏手中。
「荒唐!太子妃這是合意?自古以來,從無女子登基稱帝一說!」
宋暖衣袍翻飛,袖中長劍甩出,先我一步道:「從無,便不可以嗎?」
「秦將軍未嫁太子之前,乃是征北將軍,經(jīng)歷大小戰(zhàn)役無數(shù),砍下羯人頭顱無數(shù),護衛(wèi)北境軍民不知凡幾!」
「那時曾未聽得你們在此大喝“荒唐”?」
幾個聲討我的大臣羞愧的垂頭不語
我與宋暖相視一笑。
「諸位也知道,裴氏王朝乃是我秦家一手打下!當初秦氏先祖既能將江山拱手讓人,今日我便能夠?qū)⑦@江山收回!」
「兵權(quán)盡在我手,他裴璟敗局已定!汝等,若有心追隨裴氏者,盡可以隨先帝故去,或隨裴璟下獄,我絕不阻攔?!?/p>
「要走便走,要留便留,天下英才無數(shù),何愁無人可用?」
眾官匐在地上,久久不語。
有脫帽離去的。
亦有決心留下的。
宋暖見狀,甩袍跪地,朗聲道:
「恭迎陛下!」
余下眾人隨聲跪下附和,聲音久久回蕩不息:
「恭迎陛下!」
后記
襄原24年
太子裴璟造反,弒父奪位。
后被生擒,囚困于地牢。
宋氏全族忠烈殉國,入祠京師昭節(jié)祠,御筆秦篆祭文,宋氏女宋暖,得封鳴亭侯。
秦大將軍之女秦昭月,持虎符登臨帝位,年號昭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