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天價彩禮的爸爸》 章節(jié)介紹
顏筱紫的這部小說《想要天價彩禮的爸爸》,代入感很強,場景構(gòu)思非常巧妙,主角林源倩倩的一顰一笑,一肌一容都入木三分,讓讀者為之驚嘆,值得一看。該小說第2章內(nèi)容介紹:拜他所賜,好點的用人單位都不敢用我,最后去了一家私企。干了兩年,工作穩(wěn)定后,我.........
《想要天價彩禮的爸爸》 第2章 在線試讀
拜他所賜,好點的用人單位都不敢用我,最后去了一家私企。
干了兩年,工作穩(wěn)定后,我媽操心起我的感情生活。
照理說我名校畢業(yè),樣貌不算出挑,也屬中上,上學時向來不乏追求者。
可有那么一個臭名遠揚的弟弟,有心靠近的人稍微一打聽我的家事,就自動遠離了,我媽搭人情托的那些介紹人,沒一個有后續(xù)的,她成日長吁短嘆,卻也無計可施。
后來工作關(guān)系,認識了做外貿(mào)生意的林源,他主動對我示好,沒事就請我下飯館、看電影。
我當然看出他的心思,索性挑明了我的家庭關(guān)系,等著他知難而退。
他卻不以為意,對我表示:“你是你,你弟是你弟,你們倆都是獨立的個體,我是要跟你過日子,你弟什么樣我不在乎,就沖你的品性,我想他也差不到哪兒去?!?/p>
被他這么一說,我都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了,答應(yīng)他先處著看看。
交往僅兩個月,他就帶著我回去見他家人了。
看得出他父母對我很滿意,估計林源沒跟他們說我弟的情況,我不想瞞他們,將我弟坐牢的事托盤而出。
剛得到消息,我弟在獄中表現(xiàn)良好,得以減刑兩個月,過幾天就能出獄了。
沒想到他父母不僅態(tài)度絲毫未變,還說馬上要成為一家人了,想約我媽和我弟一起吃個飯。
見他父母如此通情達理,我心里挺感激的,知道這是遇上了好人家。
他父母把見面地點定在一家高檔酒樓的雅間,看得出對我們家的重視。
我弟剛出獄,照舊頂著個平頭,聽說要見我男友父母,倒是特意洗掉手臂上的紋身,穿上他最素凈的T恤。
去之前,我瞪著我弟,叮囑:“你小子老實點,千萬別給我惹事?!?/p>
他點頭沒吱聲,從里面出來后,變沉默了不少。
飯桌上,林源殷勤周到,他父母的熱情架勢,也讓我媽受寵若驚。
畢竟這些年因為我弟,我和我媽沒少看人冷眼。
期間,林源他爸提出來,林源沒有社保,無購房資格,而他自己名下有房,二套房稅費太高,他們打算出資三百萬以我的名義給我們購置婚房。
我一聽都呆了,再看我媽,臉上明顯有藏不住的驚喜。
不過他爸緊接著又道,因為他們老兩口所有的積蓄都掏出來買房,所以彩禮上恐怕就拿不出什么錢了。
我媽眼里的光頓時暗掉,她不停地拿眼瞟我弟,底氣不足地張口:“我……我們那邊的規(guī)矩,彩禮起碼不能低于十萬的……”
氣氛頓時僵滯下來,我知道我媽的心思,家底都被我弟的官司賠光了,她又沒賺錢能力,肯定是想多要點彩禮好留給我弟。
林源對我媽道:“阿姨,家里剛幫我開了一家海鮮餐廳,又要出錢給我們置辦婚房,確實拿不出多少錢了,不過我爸媽說了,房本上可以只寫倩倩一個人的名字,你看這彩禮能不能給免了?你放心,等以后結(jié)了婚,我一定會加倍對倩倩好的。”
林源他爸朝我媽覷了一眼,笑著道:“聽說倩倩的弟弟剛從牢里出來,還沒找到工作吧?不如就到林源的餐廳上班,放心,我們是不會虧待自家人的,工資先給開上六千,年底額外還有分紅,親家母你看怎么樣?”
我媽臉上頓生掩飾不住的喜色,她正為我弟的工作發(fā)愁,眼見他成天窩在家里打游戲,怕他沒有謀生技能,以后連個媳婦都娶不上。
我弟冷不丁出聲,語氣很沖:“我的事不勞你們操心,你們用不著管我,只考慮我姐的想法就行。”
林源他爸被一個小輩頂撞,一時有些下不來臺,臉色難堪至極。
我媽尷尬不已,連連賠著不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們莫見怪,莫見怪!”
中途我陪我媽去廁所,我弟跑外面抽煙去了。
我和我媽回包廂的時候,在門口聽到林源他媽在訓斥林源:“瞧你找的這是什么人家,她弟弟坐過牢就不說了,為他們考慮,人家還不領(lǐng)情,一點都上不了臺面,我看你們還是趁早算了吧?!?/p>
林源申辯:“倩倩是倩倩,她弟是她弟,他們不一樣,反正我這輩子非倩倩不娶!”
我聽了暗自感動,決定沒有彩禮,這個男人我也跟定了。
回了家,我媽還想跟我拉扯彩禮的事情,我直接懟道:“媽,你最好認清現(xiàn)實,攤上我弟這樣的勞改犯,哪個好人家愿意要我?還肯出錢把婚房記在我名下,我這已經(jīng)算撞大運了,你要還想著為兒子謀福利,以后就甭指望我再管他!”
“砰”一聲巨響,門被人重重甩上。
我知道是我弟出去了,他一定聽到了我剛才那些話。
不過我才不會在意他的想法。
我媽唉聲嘆氣,她拗不過我,生怕我真的不管我弟,抓著我的手表示,彩禮可以讓對方意思一下,給個一兩萬面子上過得去就成,但是一定要給我弟解決工作,就讓他就去林源的餐廳,還能有個照應(yīng)。
我給林源說了我媽的意思,林源滿口答應(yīng),安排我弟進了他的飯店,又給了我媽一萬的彩禮錢,他家里出資給我們買了婚房,果然照約定房本上只寫了我一個人的名字,我們很快就辦 了婚禮。
一切都順利至極,本以為那個老是觸我霉頭的弟弟放出來以后,肯定又會給我?guī)砻惯\,幸好我嫁對了男人,以后有再多風雨都不怕了。
沒想到正是在婚后迎來我人生最大的風雨。
我很感念林源對我的付出,搭上我弟這個包袱,總覺得高攀了他家。
將我弟安排到林源的店里,純粹是為了給我媽一個交代,老是怕他再惹事,讓林源難做。
我時不時去林源店里轉(zhuǎn)悠,看見我弟白天幫忙理貨、賣貨,晚上做服務(wù)員,點菜上菜,做事麻利尚算規(guī)矩,還把他的好哥們強子介紹過去端盤子,見他如此懂事,我懸著的心才算落到肚里。
這家伙總算不扯我后腿,有點人樣了。
因為買的是期房,四年后才交房,我和林源住在公婆家。
婆婆動不動就燉滋補湯,旁敲側(cè)擊地催生,令我壓力倍增。
可一年多過去,我一直沒有受孕的跡象,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我輸卵管堵塞,我只得走上試管備孕的艱難道路。
一次次的化驗檢驗,一次次促排取卵,一次次的失敗,周而復始,撕扯著我的肉體,令我身心俱疲。
婆家則開始陰陽怪氣,不時給我眼色看。
林源嘴上說著沒事,慢慢來,但他每次悶在陽臺抽煙的樣子,分明告訴我,他有多失望。
又一次著床失敗后,我去店里找他,卻看到我弟在店里和林源動了手。
我弟一拳頭出去,林源的鼻子直接噴出血,把我嚇得不輕。
店里員工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分開。
我氣血上頭,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揪住我弟,把他拽到餐廳后巷,照他臉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叱罵:“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吃了兩年多牢飯,還沒清醒?那可是你姐夫,打他就等同于打我!”
我弟梗著脖子,一臉倔強,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是他欺人太甚,沖你面子,我才只給了他一拳,否則早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了!”
我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跳起腳想再給他一巴掌。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看著我一臉認真道:“姐,你得多長個心眼,別被這男人騙了,他絕不是個好鳥,虛頭巴腦,假模假式的,可會演戲了,克扣我的工資,把我當驢使,沖著你我不跟他計較,但是克扣我兄弟的不行!”
我無語到極點,所有積蓄的壓力和不滿涌上心頭,一時情緒崩潰,歇斯底里地朝他咆哮:“我看你就是天生來克我的,不讓我過好日子!為了生孩子,我要看公婆臉色,要應(yīng)對你姐夫,還要一次次毫無尊嚴地躺在手術(shù)臺上,你是不是想搞死我?就當我求求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
言畢,我兩眼一黑,直接栽了下去。
待我醒來時,已經(jīng)身處醫(yī)院,躺在床上輸著液。
抬眼對上那雙關(guān)切的眼眸,卻只覺礙眼,背過身子,不愿搭理那個刺頭。
“姐,你別氣了,身子要緊。我跟咱媽說了,她一會兒過來照顧你,以后我不在你跟前晃了,你好好養(yǎng)身子吧?!?/p>
再抬首,只見他離去的背影。
他帶著兄弟強子辭去了林源餐廳的工作,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連我媽也沒告訴。
我倒是樂得如此,眼不見為凈,估計這克星不在身邊,我才能過幾天舒心日子。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養(yǎng),我試管終于成功。
年末生下女兒湘湘。
許久不見的弟弟,倒是第一時間陪著我媽來婦產(chǎn)醫(yī)院探望我。
婆婆當著他們的面,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對我說:“我們林家,還是要有孫子繼承家業(yè)的,你生個姑娘都這么費勁,真是指望不上,林源,你得要想想辦法?!?/p>
我聽了滿腹委屈,虛弱地看向林源,想要尋求一絲安慰,他卻低頭沉默不語。
倒是我弟怒氣騰騰地捏緊拳頭,一副瀕臨爆發(fā)的樣子,我媽怕他惹事,推說家里有事,改天再來看我,把他硬拉了出去。
公婆離開后,趁著跟林源獨處的機會,我跟他提出想回我媽那兒坐月子。
想到公婆對女兒的嫌棄,就心里發(fā)堵,再住到一起,怕是少不了矛盾。
林源顯得很是體貼,握著我的手道:“老婆,讓你受委屈了,我考慮了一下,為了讓你以后不再受氣,咱女兒能享受好的教育,我相中了市區(qū)一套學區(qū)房,買下來只要稍微裝修一下,咱們一家就能入住。”
我心神一動,可又不免疑惑,“學區(qū)房很貴吧,咱們有錢買嗎?”
他興致勃勃道:“你名下那套房可以抵押給銀行,能貸出來兩百萬,正好夠買那套學區(qū)房?!?/p>
“可抵押出來這么多錢,利息應(yīng)該很高吧?”我不禁有些擔心。
“放心,我銀行有熟人,給我按低息走,你只管安心養(yǎng)娃,這事交給我辦,保管讓你出了月子就住上咱自己的房子?!?/p>
我聽得很是心動,名下的那套房子還要兩年才能交房,可我已經(jīng)無法忍受再跟公婆住到一起,這樣一來我們可以有自己獨立的小家,起碼女兒以后上學不用愁了。
我不疑有他,按他要求寫了委托書,把相關(guān)證件都交給他,瞧著他為我們娘倆跑前跑后地忙活兒,心里格外踏實。
出院后,搬到我媽那里。
林源送我過去的時候,正好撞上我弟在家,他明顯有些發(fā)怵,目光躲閃,不敢直視我弟。
我以為他這是上次被我弟打了的后遺癥。
想到林源挨得那一拳,我心生怨氣,沉下臉朝我弟道:“上次你打你姐夫,還沒給他正式道歉吧?今天你就當著我的面,給他賠禮道歉!”
我弟輕蔑地掃了林源一眼,“不可能,他不配!”
見他這種態(tài)度,我頓時火冒三丈:“他怎么不配?要不是他收留你,給你一份工作,就你這種勞改犯,哪個地方會要你?給人掃大街都沒人收!”
我的話顯然刺到他的痛處,他額上青筋暴突,一臉痛楚地看著我。
我媽看不過去,拽了拽我的衣角,提醒:“都是一家人,好好說話,別傷感情?!?/p>
我不為所動,繼續(xù)對他呵斥:“我的話不好使了是不是?你今兒到底道不道歉?”
林源賠著笑臉打圓場:“算了,算了,我又沒事,不要難為耀杰了?!?/p>
我固執(zhí)己見,“不行,他不是小孩子了,以前都是我和媽給他擦屁股補窟窿,他如今這么大人該懂事了,你不光是他姐夫還賞他飯碗,堪比他的衣食父母,他必須尊重你!”
他怒不可遏,吼道:“我再不會抱他的臭腳了,讓我尊重他,這輩子都不可能!”
話畢,他不管不顧地甩門而去,著實把我氣得不輕。
這小崽子就是個白眼狼,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以后甭指望我再管他!
我媽欲言又止,對著我一個勁地唉聲嘆氣。
林源安撫好我的情緒離開。
后面我做月子期間,我弟都沒有再回來過。
看來他也知道我看他礙眼,識趣地不來惹我。
而我把全部心思和精力都傾注在女兒身上。
林源買好房又忙起裝修,還得兼顧店里的事情,過來探望我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我體諒他的辛勞,毫無怨言,滿心憧憬著我們一家三口住進新房的情景。
可平靜生活沒維持多久,又被我弟那個煞星打破了。
三個月后,我休完產(chǎn)假,正準備回去上班,接到店里員工的電話,說我弟喝醉酒來店里耍酒瘋,揚言要砸店,喊我趕緊過來。
我一聽頭都炸了,心急火燎地趕去店里。
過去一看,店外已經(jīng)掛起“暫停營業(yè)”的牌子。
幾個店員抓著我弟,仍抵不過他的蠻力,他一拳砸在林源臉上,罵他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我剛走近,就聞到他身上那股刺鼻的酒氣,沖他怒吼:“張耀杰,你給我住手!再敢動我男人一下,信不信我親手送你進去吃牢飯?”
他義憤填膺地嚷嚷道:“吃牢飯我也要揍他,誰讓他不干人事!”
我狐疑地看向林源,林源捂住臉,一臉的委屈:“倩倩,冤枉啊,我和曉敏去進貨的時候弄臟了衣服,臨時找賓館開了個房間換衣服,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耀杰,他就誤會我們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你和閨女??!”
“你放屁,還挺會給自己找理由,你就是個慣犯,不說實話看我不打廢你!”他說著甩開拽他的店員,又要對林源動手。
一時間我腦中晃過他在獄中用自制筷子捅傷獄友的場景——
那一地的鮮血再度喚起兒時繼父在我面前斷指的噩夢。
我護夫心切,拾起旁邊飯桌上閑置的啤酒瓶,就朝他腦門上砸去。
我用了十足的力氣,當場爆頭,玻璃碎渣混著他的血液緩緩流淌下來。
現(xiàn)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抖動著雙手,把握在手里剩下的那半截瓶子丟到地上。
我實在是太恨他了,平生最恨使用暴力的人,卻被他逼得不得不以暴制暴。
我平緩下情緒,朝他道:“我男人就是出問題,也是我來收拾,輪不到你動手,你不顧及我這個姐姐,我也權(quán)當沒你這個弟弟,咱們往后徹底斷絕關(guān)系,店里的人都聽好了,他要再來鬧事,直接報警處理!”
他額上的血順著眼角流下,似從雙目滴出血來,面目猙獰地瞧著我,不見狠戾,卻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來。
此時那些拽著他的店員都自覺得松開了手。
他抹了把臉,擦去眼上的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旋即轉(zhuǎn)身踉踉蹌蹌地朝門外走去,背影透著一絲蕭索,竟讓我有些不忍,但到底強忍著沒去管他。
只有甩掉這個禍害,跟他撇清關(guān)系,我才能過安穩(wěn)日子。
殊不知后來的我有多恨自己當時的絕情,可有些傷害一旦鑄成,再難彌補。
我并沒有全信林源的話。
曉敏是店里的大堂,她怎么會和林源去進貨?
我私下把店里熟悉的員工叫來詢問了一下。
有個員工說本來當天應(yīng)該他負責進貨,但是家里臨時有事就托曉敏幫忙應(yīng)急了。
再問其他人,都說沒有見過林源和曉敏有過越軌行為。
我才算安下心,不過隱隱地也覺出哪里不對勁。
住到我媽那兒以后,跟林源見面少了,溝通寥寥,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心思都撲在女兒身上,對他的關(guān)心太少,萬一他心思浮動,情感外移,我豈不很是被動。
考慮到房子裝修完還得散味,需要一段時日,我主動向林源提出搬回公婆家住。
他明顯一愣,表情不自然地說他父母對女兒的照顧肯定沒我媽上心,還是別回去折騰了。
念及公婆重男輕女的態(tài)度,他這話倒是沒毛病,只是覺得他似乎不想我和女兒回去,這讓我起了警覺。
我跟單位請了年假,白天跑去林源店里幫忙,發(fā)現(xiàn)他不在店里,想著他可能去新房那里盯裝修了。
可曉敏也同時不在店里,引起我的注意,其他店員都推說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且回我話的時候目光躲閃,我心里一咯噔,預(yù)感到里面有問題。
我佯裝無事,出了店門,去了新買的學區(qū)房。
果然看到他的車停在小區(qū)里。
因為沒有門禁卡,我只能在小區(qū)門口蹲守。
寒風中等了一個多小時,心里百般掙扎,不愿面對那個呼之欲出的真相。
當看著林源摟著曉敏,兩人有說有笑地從樓道里出來時,我腦中緊繃的弦一下子就斷了。
見他們上了車,我趕緊在路邊打了輛車,尾隨其后,跟了過去。
眼睜睜目睹他們進了公婆家,婆婆開門見到曉敏時很是高興,親昵地拉著她的手進屋,透過門縫看到桌上已經(jīng)擺滿熱氣騰騰的飯菜,顯然她是這里的???。
我腳下如同灌了鉛,杵在他們家門口。
里面?zhèn)鱽砥牌排d奮熟悉的大嗓門:“曉敏,多吃點兒,前三個月可是關(guān)鍵期,得保好胎,給我們添個大胖孫子,到時候你就是我們林家最大的功臣,我們都給你家備好彩禮了,房子也是現(xiàn)成的,讓那女人背貸款,你和孩子只管放心住……”
我攥緊拳頭,聽得渾身發(fā)冷,氣血上涌。
電光火石間,我如夢初醒,想明白了一切。
婚前他們家說是林源沒資格買房,用我的資格買了房,打著給我買房的名義省了彩禮錢,當初林源象征性給的那一萬塊彩禮,還是我偷拿自己積蓄給他的。
生完孩子,他又以買學區(qū)房的借口把第一套房全款抵押給銀行,買了第二套房,且跟我說店里需要流動資金,沒錢裝修,用我的名義進行裝修貸貸款,算起來也有小幾十萬。
原來那學區(qū)房不是給我和女兒準備的,是給他情婦和孽種買的。本來想著第一套房是以我的名義買的,所以第二套寫不寫我名字都無所謂,現(xiàn)在看來,我就是個冤大頭,從一開始就被他們一家給算計了。
我精神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從網(wǎng)上找了個律師,打電話跟對方咨詢。
律師幫我分析,說我這種情況,若是未來離婚,林源買第一套房出的那三百萬,可以通過資金來源追回,用我名下房產(chǎn)買的第二套房,大概率跟我無關(guān),但抵押出來的這一大筆錢的高額利息和債務(wù)卻是實實在在歸我的。
也就是說除去最初的三百萬購房款,我至少已經(jīng)背上200萬借貸+高額貸款利息+裝修貸。
債務(wù)全在我這兒,利益全在林源。
一旦離婚,林源可以用“合法手段”奪回兩套房大賺一筆,而我則會被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說白了,我就是個有眼無珠識人不清的蠢貨。
我怕驚擾到我媽和女兒,只能蒙被大哭。
夜里我發(fā)起高燒,把我媽嚇得不輕,想要聯(lián)系林源,被我制止。
我現(xiàn)在不想見到那個渣男,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跟他拼命。
這種情景下,也只是搭上自己,對他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
到后來我就燒糊涂了,迷迷糊糊中,似是被人背在背上,帶了出去。
我拉著那個人說了很多胡話。
再醒來時,已經(jīng)在病房中。
我媽抱著女兒,一臉憔悴地守著我,說我已經(jīng)昏迷三天了。
好像小時候那次發(fā)高燒,也是燒了整整三天一直不醒,可把她嚇壞了。
我媽已經(jīng)通知了林源,把我的情況告訴給他,但他說去外地進貨了,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
我在心里冷笑,他當然是趕不回了,這會兒怕是正忙著照顧懷孕的新人,哪有空理會我這個蠢婦。
不過他沒找我,反倒是他店里的員工找上我。
說是林源已經(jīng)拖欠他們數(shù)月的工資,眼下聯(lián)系不上他,義憤填膺地向我討要薪水。
我強撐病體,去店里查賬,發(fā)現(xiàn)賬目一團糟,每個月都有一兩萬的賬目對不上,估計是他拿出去供養(yǎng)小三了。
我回顧婚后這幾年,家里的開銷都是各出各的,林源之前掙了多少錢,有多少積蓄,我一概不知。
我如此糊涂,也難怪他把我當冤大頭了。
更震驚地是,翻查公司賬簿時,發(fā)現(xiàn)我弟待在店里的那兩年,工資不是林源承諾的六千,而是只有不到三千。
恰好負責供應(yīng)海鮮的老板來要賬,見了我說道:“你那弟弟真實誠,干起活來,利索得很!經(jīng)常晚上9點來送貨,他還沒吃晚飯,怎么不在這兒干了?我都想用他!”
想到之前對我弟說得那些狠話,我懊悔莫及,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清算完所有賬目,我發(fā)現(xiàn)由于店里經(jīng)營不善,加上疫情,已經(jīng)入不敷出很久了,現(xiàn)在居然面臨上百萬的負債。
我心里又驚又慌,恐怕一旦離婚我也要背上這筆負債。
我聯(lián)系林源,喊他過來處理這個爛攤子。
他一口一個老婆地叫著,讓我?guī)退葔|一下員工的工資和供應(yīng)商的欠款。
若是不知道他的背叛,我肯定會乖乖照做,可現(xiàn)在我卻不愿再受他擺布,索性電話里直接攤牌,已經(jīng)知曉他和曉敏出軌的事,不用擱我這兒演戲了。
他索性也不裝了,“既然你知道了,那也不瞞著你了,咱們離婚吧。”
見他態(tài)度冷硬,我反而平靜下來,之前就是被他偽裝出來的溫柔表相迷惑,才會一路被他牽著鼻子走。
如今腦子里進的水都流干了,自然清醒多了。
“離婚可以,把店面的負債和我名下貸款還清,否則免談?!?/p>
“你以為你有跟我談判的條件嗎?反正我也不著急離婚,只要你是我老婆一天,就得背著這些債務(wù),咱們看誰耗得過誰!”
我被他的無賴鎮(zhèn)住,恨自己輕信于人,早沒接受我弟的提醒,讓他算計進去。
他估計早就背著我轉(zhuǎn)移了所有財產(chǎn),并把第二套房記在情婦名下,才能如此有恃無恐地吃定我。
現(xiàn)在我進退維谷,兩頭的路都被他堵死了。
這個男人好狠,是一點也不想給我和女兒留活路??!
一想到下半輩子要背上幾百萬的債務(wù),我就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
于是跟林源陷入僵持中,期間架不住店員和供應(yīng)商的磋磨,我用自己的錢墊付給他們。
沒多久銀行也打來催款電話,讓我償還抵押的貸款。
店鋪的房東、其他供應(yīng)商紛紛前來要債。
一連串的壓力席卷而來,逼得我喘不過氣。
還沒等我想出應(yīng)對之策,我弟的一個舉動扭轉(zhuǎn)局面,卻讓我后怕不已。
那天我正在公司上著班。
盡管狀態(tài)不好,仍得堅持工作,保住這唯一的飯碗。
我媽哭著給我打來電話,說林源把我弟給捅了,正在醫(yī)院搶救。
我頓時腦袋嗡嗡作響,跟公司請了假直奔醫(yī)院。
到了手術(shù)室外,看到我媽正搓著手,心神不寧地走來走去。
旁邊的強子亦是一臉焦灼,不停地撓著頭。
我心急火燎地走到他跟前,問:“到底怎么回事?你們閑得沒事瞎折騰什么,你不是他的好兄弟嗎?怎么不勸著他點兒?”
強子一臉無奈,“那也要勸得動才行,你弟說,你要和林源走法律程序,吃虧的就是你。前腳離婚,后腳就得背上幾百萬的債。我就建議,叫幫人給林源點顏色瞧瞧,咱還怕他耍流氓不成?你弟不肯,說要用正義的方式解決問題?!?/p>
“鬼知道,他說的正義是他媽的自殘!他拿著刀,故意激怒林源,讓那孫子捅了一刀,目的就是讓你順利離婚。姐,不信你看監(jiān)控,那刀都是他事先故意帶進包廂的!”
我覺得腦袋“嗡”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強子繼續(xù)道:“姐,你不知道,在看守所的時候,你弟就是我們那的能人,我們那會兒做服裝、箱包的流水作業(yè),他做出來的產(chǎn)品質(zhì)量最好,還沒出獄,就有服裝廠聘請他過去做管理,月薪開到上萬呢,可他說欠你的,推掉那邊的工作,去了林源那個破飯店,那么拽的一個人,被那個小人像個驢子似的使喚,別提多憋屈了?!?/p>
我媽也流著眼淚說:“你弟老早就跟我說過,撞見林源和曉敏開房的事情。我一開始不信,怕他亂講,你弟后來氣不過,就去店里鬧,說要為你討個公道。我沒告訴你,是不想你弟把事情鬧大,也怕把你婚姻攪散了,林源如果只是一時糊涂呢?”
原來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想到對我弟說得那些狠話,想到他雙眼滴血的一幕,我心碎欲裂,恨不得用腦袋撞墻,把這個好歹不分的笨腦殼撞裂!
我換上無菌服,隔著ICU大玻璃,看到弟弟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他的腹腔大開著,醫(yī)生一邊縫著脾臟,一邊抽著胸腔內(nèi)的充血積水,旁邊的桿子上,還掛著輸血袋。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雙眼,我卻沒再移開分毫。
弟弟出來后,我守在他病床前,盯著他身上那道長長的疤痕看了許久。
曾經(jīng)因為繼父的緣故,我很不待見他,覺得他們父子都是不務(wù)正業(yè)的混子,可偏偏是他選擇用這種方式,為我這個一直嫌棄他羞辱他且只有一半血緣的姐姐,討回了公道。
這道長長的疤,是他追求的正義,也是他拿命去拼,為我付出的代價。
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我心里翻滾,撕扯,發(fā)酵。
不知不覺間眼里的淚水越積越多,直至決堤而出。
婆婆第一時間趕到醫(yī)院,來求諒解書。
我弟睜眼看到她,當即表示:“想要諒解很簡單,把我姐身上的貸款、跟她有關(guān)的債務(wù)一次性還完,再一次性付清我侄女的撫養(yǎng)費,簽好離婚協(xié)議書,我姐要無債離婚!”
婆婆向我投來討好的目光,我直接選擇無視。
沒多久,急于為兒子免去牢獄之災(zāi)的婆婆就拿著離婚協(xié)議書來了。
我弟經(jīng)過休養(yǎng),已無大礙,他看到婆婆出具的銀行結(jié)清貸款的證明,第一套房仍歸到我的名下,并且拿到50萬的撫養(yǎng)費和補償,才慢悠悠地將諒解書給了他們。
兩周后,林源被釋放。
我和他去領(lǐng)了離婚證。
我弟堅持坐車上與我們同行。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我弟搖下車窗,朝林源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喂,以后做個人吧!你再敢招惹我姐,下次那刀子就捅你身上了?!?/p>
那一聲哨響,讓我眼前浮現(xiàn)出張叔當年的樣子,那么渾又那么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