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恨》 章節(jié)介紹

這是一部短篇小說，《錯恨》的主角是宋林宸童瑤，整個故事一波三折，引人入勝，讀后讓人意猶未盡。第2章講的是：4那是一張我熟悉無比的照片！照片上只有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我，但卻是當(dāng)時還在孤兒院生活時，年幼的我！剩下的則是一個小男孩，是我當(dāng)時除了.........

《錯恨》 第2章 在線試讀

4

那是一張我熟悉無比的照片！

照片上只有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我，但卻是當(dāng)時還在孤兒院生活時，年幼的我！

剩下的則是一個小男孩，是我當(dāng)時除了孤兒院的孩子外，唯一一個玩伴！

頃刻間。

過往的回憶蜂蛹入我的腦海。

我至今無法忘記那個男孩。

他就像小王子一樣精致貴氣，所以我一直叫他「小王子」，也從來沒有問過他的名字。

與他初遇，是因?yàn)橐恢恍∧特垺?/p>

明明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救下的，可他卻不養(yǎng)，交給了我。

后來孤兒院被拆，我自己都活不下去，只能將其放生，看它自己的造化。

我眼前的這張照片，是在孤兒院還未被拆前，照片中的小男孩用相機(jī)拍下的。

可宋林宸怎么會有這張照片？他怎么可能有！

我不愿相信。

可事實(shí)就是直白地向我證明了，宋林宸就是那個「小王子」！

我捧起那張照片，心中復(fù)雜。

怪不得宋林宸這五年來對我一直都很好，時而放縱，時而小心翼翼，原來不只是情動與相敬如賓。

怪不得他因?yàn)橥瑯拥恼滟F血型和我結(jié)婚，卻從沒有用我的血。

怪不得他要重建孤兒院，還要瞞著我。

怪不得我偷偷生下宋林宸的孩子后，孟巖齊就一直不讓我看我的孩子。

因?yàn)槊蠋r齊也見過幼時的宋林宸，只要我一看到我的小寶和小貝，就能猜出宋林宸就是當(dāng)年的「小王子」！

是啊。

孟巖齊怎么敢讓我知道呢？

只要我知道這一切，就會明白宋林宸的父親為什么會毀了孤兒院！

因?yàn)槲摇?/p>

都是因?yàn)槲野。?/p>

宋林宸的父親應(yīng)該是不想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和我們這些野孩子在一起玩物喪志，所以才會逼著孤兒院被拆！

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俏野。?/p>

我沒了家是罪有應(yīng)得，可我還間接害死了那些無家可歸后，顛沛流離的孩子！

那些孩子凍死的凍死，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都是拜我所賜！

「為什么？為什么！錯的是我！我不該認(rèn)識宋林宸的！可我為什么能活下來？為什么死的不是我！」

我大聲地質(zhì)問著，卻沒人能告訴我答案。

我哭了很久，直至?xí)炟剩€死死地捏著那張舊照片。

真是可笑啊。

原來童瑤根本不是宋林宸的白月光，我才是！

替身？

根本不存在，宋林宸一開始就知道我是當(dāng)年孤兒院的孩子！

可那又怎樣呢？

是啊，那又怎樣呢？

所有的一切與唐院長和那些孩子的死相比，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所以。

我的復(fù)仇并沒有停止，計劃依舊。

在宋氏集團(tuán)年會的當(dāng)天，我將宋林宸灌醉，親手把童瑤送到了他的床上。

那天，幾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宋林宸婚內(nèi)背叛了我。

我終于如釋重負(fù)般地說出了那句話：「宋林宸，我們還是…離婚吧。」

5

宋林宸顯然沒想到我會直接提出離婚。

他紅著眼，看著我，是那樣憔悴：「一定要這樣嗎？」

「不然呢？你都背叛我了，我……不能再騙自己了。」

「背叛你？我和童瑤根本什么都沒有！你為什么就是不信我！唐佳怡，書房的那本書被動過，除了你不會有別人，為什么？為什么你在知道那些事后，還這么對我！這么多年我對你不好嗎？」

我無疑是心虛的，但也只能強(qiáng)裝鎮(zhèn)定：「知道又怎樣？我該欣喜于你的白月光是我？宋林宸，有些話真的不必說太清楚！你心里清楚！」

宋林宸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不清楚！我真的想不明白！有什么話你就說啊！你告訴我啊！」

「你難道是恨我欺騙你？還是……恨我沒有早點(diǎn)找到你，把你保護(hù)在身邊？」

「是！我沒有早點(diǎn)找到你，讓你吃了那么多苦！可我從沒有放棄找你！」

「自從孤兒院關(guān)閉后，我就一直在找你！但我只有那一張照片，父親也不愿意幫我！我找不到你，我真的找不到你！我……」

我打斷了宋林宸，也不禁激動地怒吼了起來，不再演戲。

「是！我恨你沒有早點(diǎn)找到我！如果你早點(diǎn)找到我，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就不會凍死餓死病死！」

「如果你是我，你能忘了一切，安心地享受甜蜜幸福的生活嗎？」

「宋林宸，我們之間隔著的，已經(jīng)不只是你和我的問題了！唐院長已經(jīng)被逼死了！好多孩子也死了！」

「你讓我怎么心安理得地待在你身邊？而且你對我，也不只是愛，還有愧疚！不是嗎？」

「你想照顧我，抵消愧疚，那唐院長和那些死去的孩子呢？他們有讓我，讓你，抵消愧疚的機(jī)會嗎？」

「而且如果哪一天你的愧疚完全抵消了，我們之間又會剩下什么？只會是我對你的恨！」

「回不去了，宋林宸！你現(xiàn)在找到我，和我相認(rèn)又有什么用？不要再折磨我了！」

宋林宸聲音沙?。骸刚勰ィ刻萍砚?，我們在一起五年了！五年！我小心翼翼地對你，到頭來就換來你一句折磨？你認(rèn)為我對你，就只是愧疚？」

「不然呢？你如果真的愛我，真的覺得我們能真正在一起，為什么瞞我這么久？看我像狗奴才一樣伺候你，很開心，很享受嗎？」

「伺……伺候？呵，所以這五年來，你真的只把我當(dāng)做合作的甲方是嗎？你當(dāng)初要嫁給我，只是單純地想尋求庇護(hù)？就算不是我，也可以是別人？」

我沉默了。

但并不是因?yàn)閱】跓o言。

因?yàn)槲彝蝗灰庾R到了一件事。

宋林宸似乎并不知道孟巖齊和我的關(guān)系，不然就不會提到庇護(hù)。

而且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我接近他是為了報復(fù)。

他竟然不知道當(dāng)年孤兒院為什么被拆！

我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他依舊如同一個「小王子」一樣，干凈純潔，高傲奪目。

可即便如此又怎樣？

死去的人，不會因?yàn)樗臒o知復(fù)活，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也無法因他真的置身事外就被抹去。

宋林宸離開了。

第二天。

離婚證送到了我的手上。

就連巨額賠償和宋氏集團(tuán)的股份轉(zhuǎn)讓書，也一并由助理送了過來。

宋林宸果然不可能在對我心有愧疚的情況下，吝嗇股份。

只不過不是2%，而是20%，漲了十倍。

我有些無奈，如果宋林宸知道我離婚的目的是為了搞垮宋氏集團(tuán)，不知道還會不會因?yàn)槔⒕魏颓榉?，如此慷慨?/p>

「夫人，為什么？宋總那么愛你！」宋林宸的小助理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

「我貪財啊?！?/p>

「可跟著宋總，安心地做宋夫人，他的一切都是屬于您的，貪財有必要離婚嗎？夫人，我承認(rèn)作為外人，我多嘴了，但我真的是看不過去，我能看出來宋總瞞了您什么，但他不止一次聽他自言自語過，說只要孤兒院落成，他就告訴您一切，我真的很自責(zé)，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突然提起孤兒院的事，會不會……」

「不會，我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guān)。」

「可我……夫人，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會逾矩，但我知道您很善良，為了不讓我自責(zé)，您……要不要去孤兒院看一眼？畢竟，那里是以您命名的。」

我同意了。

不過卻不只是因?yàn)椴幌胄≈碜载?zé)，更是因?yàn)槲业拇_想去看看。

而這一看，我竟再也不想離開了。

6

讓我沒想到的是。

如今這個孤兒院的所有陳設(shè)和布局，都和當(dāng)時一模一樣。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孤兒院直到現(xiàn)在才落成了，當(dāng)時的舊物件，的確是不好搜羅。

可這又能怎樣呢？

真的……又能怎樣呢？

物依舊又如何？人已非昨日，逝去的也再無法回來。

我有氣無力地回到住處，疲憊地睡去。

但我睡得并不安穩(wěn)，身體忽冷忽熱，頭也疼得厲害，仿佛快死了一樣。

我自虐般地沉溺其中，心里反倒舒坦了不少。

直到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佳怡?！?/p>

是宋林宸。

只是那聲音太不真切，似是幻覺。

可身體的不適，還是不爭氣地因?yàn)檫@聲音褪去了很多。

我再次醒來時。

已經(jīng)是第二天深夜。

宋林宸竟然真的在。

不僅在，還趴在我床邊睡著了。

我不由自主地細(xì)細(xì)打量他。

他看上去很疲憊，也很憔悴，胡渣布滿了他總是光潔的下巴，襯衣也是褶皺不堪。

我知道，他照顧了我很久。

其實(shí)這并不是第一次了。

這五年來，他都對我很好，但我也只是表面感動，內(nèi)心冷漠。

可如今的我竟然做不到了，我不禁回憶這五年來的種種，已經(jīng)無法做到心中只有恨了。

可到底是不是愛，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們之間不該有愛。

我早就決定了連宋林宸一起報復(fù)，不想改變，也不能改變。

他再無辜，也沒有唐院長和那些死去的孩子無辜。

「你走吧。」我狠狠地推了宋林宸一下，強(qiáng)迫他醒來。

宋林宸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站在窗前，看著他消瘦又落寞的背影，強(qiáng)忍著沒有叫住他。

這時。

失聯(lián)了近一周的孟巖齊打來了電話。

「對不起佳怡，我進(jìn)山考察一個項(xiàng)目，手機(jī)沒在身邊，你和宋林宸離婚的消息我通過新聞知道了，怎么樣？股份拿到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刻意輕快：「嗯，拿到了，而且是20%！怎么樣？我厲害吧！」

「靠！20%！那你可能是宋氏集團(tuán)目前最大的股東了！」

我一愣：「真……真的？」

「不確定，但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宋林宸只能從自己手里轉(zhuǎn)移股份給你，他手里最多也就40%，如果低于40%，那你的股份就是最多的了，他爸雖然是董事長，但絕不會超過20%?！?/p>

「需要我側(cè)面打聽一下嗎？還是直接轉(zhuǎn)讓給你？」

「先不要轉(zhuǎn)讓，反正股份在你手里，我們先靜觀其變，對了，童瑤那邊失敗了，你是怎么做到和宋林宸離婚的？」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和孟巖齊實(shí)話實(shí)說。

孟巖齊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許是因?yàn)椴m著我小寶和小貝的長相在愧疚吧。

我貼心地轉(zhuǎn)移話題：「我可以……看一看我的孩子嗎？」

「孩子……佳怡，我……」

「我的孩子怎么了？」我的聲音不自覺尖銳了起來。

「小寶小貝，不見了……」

「什么！」

「對不起佳怡，我回來后去看孩子們，才發(fā)現(xiàn)小寶和小貝不見了，我一直把他們交給咱們孤兒院的同伴照顧，他們……他們說，是有人搶走了孩子，根據(jù)描述，應(yīng)該是……宋林宸！」

7

宋林宸竟然搶走了我的孩子！

我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栽倒！

怪不得宋林宸會同意離婚，還好心給我20%的股份！

我真的太傻了，真的！

而孟巖齊接下來的猜測，也證明了我的愚蠢。

「宋林宸能在接手集團(tuán)的短短幾年就讓宋氏起死回生，甚至更上一層樓，手段、狠勁和頭腦可以想象?！?/p>

「他既然一早就知道你是當(dāng)年孤兒院的孩子，肯定也查到了孤兒院被迫關(guān)閉的事?！?/p>

「什么三歲畫老和人工技術(shù)，怎么可能那么還原你長大的樣貌？」

「應(yīng)該是他查到什么后，才準(zhǔn)備了那些照片，想用感情打動你！」

「他能搶走孩子，用意可以想象，不管是兒時的感情，還是你們五年的夫妻生活，顯然都沒有集團(tuán)對他重要。」

「佳怡，20%的股份，他看來不只是好心，是想做兩手準(zhǔn)備，畢竟他手里有小寶和小貝！」

孩子無疑是我的軟肋。

我早已六神無主，泣不成聲，連怨恨都顧不上了：「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不能沒有小寶和小貝！巖齊，幫幫我！」

「佳怡你別急，我……」

「或者我們不復(fù)仇了！我回到他身邊，反正宋氏集團(tuán)遲早都是我孩子的，我們到那時候再報仇，好不好？」

「佳怡你冷靜點(diǎn)，我會想辦法搶回孩子們，你等我消息，但是你先別找宋林宸?！?/p>

我不解：「為什么？」

「總之聽話，一切還有我?！?/p>

就這樣。

我不安地在家等了一整夜。

直到天亮。

孟巖齊才打來電話。

他找到了小寶和小貝，但宋林宸在，他沒辦法動手，所以要我把宋林宸先引開。

我不知道孟巖齊為什么叮囑我，一定不要透露我知道孩子是被宋林宸帶走的事。

但我只能相信孟巖齊，畢竟我們是真正的親人。

我沒有主動約宋林宸，唯恐他看出什么。

我只是煮了一鍋水，直到水燒干也沒有關(guān)火，任由濃煙飄出窗口。

如我所料。

宋林宸一直在關(guān)注著我的住處，甚至比消防員到得都快。

他近乎粗暴地把裝睡的我搖醒，卻又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出了屋子。

直到我被塞進(jìn)車?yán)铩?/p>

他才抓著我的肩膀怒吼：「唐佳怡！你不想活了嗎？」

我故作茫然地看著他，終究還是重拾了五年來最熟悉的偽裝。

但我不確定他還吃不吃我這一套。

畢竟他已經(jīng)不惜對我用手段，還奪走了我的孩子。

而事實(shí)證明。

我這一套依舊管用。

宋林宸收起了怒意，輕輕地抱住了我：「沒事了，佳怡，沒事了，我來了，對不起，我剛才太兇了，對不起。」

我能感覺到宋林宸在發(fā)抖，就連聲音也是打顫的。

他是……真的怕我會死在滾滾濃煙的屋子里。

愧疚也好，真的愛我也罷，總之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恐懼。

那一刻我的確是心軟了。

但我終究還是推開了他。

我咳嗽著下了車，在小區(qū)里走著。

他跟了過來，靜靜地守在我身邊。

我們沒有說話，盡管我們都有太多太多話想說。

突然。

宋林宸的手機(jī)響了。

8

我凝神聽著宋林宸講電話。

卻是聽不到那邊的聲音，只聽到宋林宸低沉地說著：「什么？怎么回事！我知道了，但……我現(xiàn)在走不開，少廢話！集團(tuán)你先全權(quán)負(fù)責(zé)！嗯，你別管！總之我現(xiàn)在走不開！對了！別讓我爸知道集團(tuán)出事了，嗯，先這樣?！?/p>

電話掛斷后。

我冷漠回頭：「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p>

「你……我不會煩你，你想散步就散步，當(dāng)我不存在就好?！?/p>

「有必要這么卑微嗎？宋林宸？」我真心發(fā)問。

「對你，我從來都是卑微的?！?/p>

「……」

宋林宸苦笑：「不信嗎？」

「你從小就那么耀眼優(yōu)秀，而我只是個孤兒，怎么看都是我更卑微吧？宋林宸，其實(shí)你要真有什么話想說的話，可以直說，不用……算了?！刮译U些說漏嘴。

但宋林宸見我有興致聽，迫不及待似的講了起來：

「我的確是卑微的，小時候我就很羨慕你和孤兒院的孩子，你們很幸福，每天都可以笑得很開心。」

「可我每天除了去找你放松不到半個小時，就得回家看各種書，甚至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后來你們都不見了，我去求過我爸幫我找你們，那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求他，可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過了很久，他終于答應(yīng)了，但我知道他是在敷衍我，根本沒有上心過?！?/p>

「這些年我求了很多厲害的人，想知道你長大后的樣子，我本來以為有錢就可以做到，但那些人高傲，還是要靠求。」

「我接手公司后，想著終于可以放手找你了，但公司一天不如一天，股東們都不支持我，我只能……」

「算了，你肯定對這些不感興趣，說說我們在一起的那五年吧?！?/p>

「你說你伺候我，可我當(dāng)時覺得……你是因?yàn)閻畚遥圆拧?/p>

「佳怡，我不敢和你相認(rèn)，其實(shí)最怕的不是其他，也沒有想到你會因?yàn)楣聝涸宏P(guān)閉后的事恨我，而是……」

我不自覺地聽入神了。

可宋林宸卻突然停了下來，并一把拉住了我。

我這才回過神，同時也發(fā)現(xiàn)周圍突然圍過來了幾個大漢。

「佳怡，報警！」

宋林宸把手機(jī)塞給我，就迎面對上了一個大漢。

場面瞬間混亂了起來。

我趕忙打開手機(jī)要報警，卻被解鎖密碼難住了。

我嘗試了很多次，最終想起了我們初遇的日子。

手機(jī)竟然真的解開了。

但讓我絕望的是，沒有信號！

這里不是特殊地帶，怎么可能沒有信號！

只能是這些大漢早有預(yù)謀，帶了信號屏蔽器一類的東西！

我不做猶豫，拿著手機(jī)往遠(yuǎn)處跑，可手機(jī)還是一直沒有信號！

「不可能！這不可能！一般的信號屏蔽器不該有這么大的覆蓋面！」

我急得已經(jīng)哭了出來，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是的。

我是擔(dān)心宋林宸的，擔(dān)心他一個人沒辦法對付那么多大漢！

「嘖嘖嘖，哭了啊，看來你是真的愛上了阿宸?！?/p>

是童瑤！

我看向她，立刻注意到了她手中的信號屏蔽器！

我顧不得和她廢話，撲過去要搶，她竟然也沒有閃躲，就這樣讓我砸壞了信號屏蔽器。

可當(dāng)我報警后，回到之前的地方時，卻早已沒了宋林宸和那幾個大漢的影子，只有水泥地上，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

9

地上的血跡十分刺眼。

擔(dān)心和慌亂瞬間占據(jù)了我全部的神經(jīng)。

「宋林宸！宋林宸！宋林宸你在哪！」我急得大喊。

可回應(yīng)我的，只有童瑤的冷笑：「唐佳怡，別喊了，阿宸已經(jīng)不在這了?！?/p>

我一把抓住童瑤：「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很難猜嗎？我說過不會放過你們的，你這么快就忘了嗎？」

「那宋林宸呢？你把他帶到哪了！」

「當(dāng)然是帶到能讓我順利成為宋太太的地方啊，既然他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我就懷一個他的孩子，我就不信他能不顧自己的骨肉，只要有了孩子，我就能成為那個離他最近的替身?！?/p>

我的心緒無疑是復(fù)雜的，如今看著宋林宸和別的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我實(shí)在做不到心里輕松。

童瑤隨后繼續(xù)道：「唐佳怡，不得不說你這女人還真是狠心，明明愛著阿宸，卻還能聯(lián)合孟巖齊傷害他，看來你對他恨更深啊?！?/p>

「你是沒看到剛才扭頭就跑的時候，阿宸臉上的表情，看來他對你的心思也不簡單?！?/p>

「不過也沒用了，他現(xiàn)在只以為你貪生怕死，拋棄了他，對你只有失望和恨了，你想想他會怎么報復(fù)你呢?！?/p>

我冷冷地看著童瑤，我本沒必要理她，但還是不禁想救一救宋林宸。

于是。

我說：「替身？呵，到現(xiàn)在你還以為我和你一樣？不，童瑤，你錯了，我不是誰的替身，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是替身而已?！?/p>

「什……什么意思?！?/p>

「宋林宸對我或許有失望和恨，但他不會報復(fù)我，因?yàn)樗麗鄣囊恢笔俏摇！?/p>

「不可能！你別……」

「信不信由你，他的書房有一些照片，你看了自然明白，所以你沒必要做宋太太的夢，就算這個身份我不要了，也輪不到你！不過我好心提醒你，別犯罪，宋林宸也不會放過你?！?/p>

我不知道童瑤會不會因此忌憚和死心，但我不能再說什么了。

仇恨讓我無法為宋林宸做更多。

但不可否認(rèn)，我的心是痛的。

其實(shí)在朝夕相處的這五年，尤其是知道宋林宸是我的「小王子」后，我就……

可我早已沒了愛他的權(quán)利。

一個小時后。

孟巖齊告訴我，孩子們已經(jīng)安全了。

我迫不及待地去了我們約定的地方。

終于。

我見到了我的小寶和小貝！

小寶是男孩，和小時候的宋林宸真的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和我倒是一點(diǎn)不像。

小貝是女孩，竟也像極了宋林宸。

我們母子相見，瞬間哭作一團(tuán)。

孟巖齊拍著我的后背安慰：「佳怡，對不起，讓你現(xiàn)在才見到孩子們，你放心，孩子們沒事，宋林宸應(yīng)該不知道孩子是你的，也還不確定是他的，鑒定報告我會想辦法調(diào)包。」

「謝謝你巖齊，謝謝你。」我的心終于放下了。

「至于股份……」

孟巖齊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一通刺耳的手機(jī)鈴聲打斷了。

是宋林宸。

我沒有接，但緊隨而來的簡訊，還是猝不及防的撞入了我的視線。

「夫人！您趕緊來一趟中心醫(yī)院！宋總受了重傷，醫(yī)院的血庫已經(jīng)快要供不上了！」

我瞬間怔在原地。

童瑤就算還是想放手一搏，也不可能傷害宋林宸的，畢竟她還想做宋太太。

那宋林宸怎么會重傷，以至于連醫(yī)院血庫的血都供應(yīng)不上呢？

不對！

童瑤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小區(qū)，而且還是有備而來？

我瞬間明白了過來，看向了孟巖齊：「你做了什么？」

10

孟巖齊在我近乎質(zhì)問的語氣下，面色陰沉：「怎么了佳怡？宋林宸死了，你不開心？這不就是我們的報復(fù)嗎？只不過方式變得更徹底了些？」

「……」我被孟巖齊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

唐院長和那些孩子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宋林宸如果死了，我該感到報復(fù)的快感才對。

「你真的愛上了宋林宸，是嗎？」孟巖齊反過來質(zhì)問我。

「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

手機(jī)就又響了起來，是宋林宸！

我不受控制地就要接，卻被孟巖齊按住了。

「佳怡，你要放棄復(fù)仇嗎？宋林宸已經(jīng)知道孩子的存在，即便不確定，也還是會來搶小寶和小貝！他死了你就沒有后顧之憂了，而且這也是他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

我看著響個不停的手機(jī)，整個人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是的。

宋林宸應(yīng)該死！也該死！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也能讓他的父親嘗一嘗失去親人的痛苦！

我不該救宋林宸的！最起碼不該是我救他！

可我……

「唐佳怡！」孟巖齊直接摔了我的手機(jī)：

「他是我們的仇人！你清醒一點(diǎn)！他是故人又怎樣？你告訴我又能怎樣！」

我痛苦地閉上眼，終究是坐了下來。

「可我……也是害死唐院長和那些孩子的罪魁禍?zhǔn)装?，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宋林宸的父親不會注意到孤兒院，更不會……」

「這不是你的錯，佳怡，而且我們會為他們報仇?！姑蠋r齊抱住了我。

「可唐院長和那些孩子都活不過來了，不是我的錯？難道就全是宋林宸的錯嗎？他也什么都沒做，甚至也想要補(bǔ)償，巖齊，我……」

我沒有動搖復(fù)仇的念頭，從來沒有。

可我真的沒想要宋林宸死。

說到底，其實(shí)該死的只有我，我才是罪魁禍?zhǔn)装。?/p>

「好了，別想了?！姑蠋r齊遞給我一杯水。

那杯水里似乎放了東西，我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夢里宋林宸渾身是血，質(zhì)問著我為什么不救他，讓我去陪他。

是啊。

我該去陪他的，不只是作為愛著他，也被他愛著的人。

更是作為罪人。

我平靜地醒來，小寶和小貝就睡在我身邊。

我是舍不得我的孩子的，也不想他們成為和我一樣的孤兒。

可我該贖罪，也該去陪宋林宸。

他從小就是孤孤單單的，無非就是想要陪伴而已。

我不能讓他死了也孤孤單單的。

我離開了房間，來到了天臺。

只要往前走一步，我就能解脫，就能見到唐院長和那些死去的孩子，還有我的小王子。

「佳怡，你要做什么？」孟巖齊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

「因?yàn)橐粋€宋林宸，你要拋棄你的孩子？你就那么愛他？」

「……」我以為孟巖齊會懂我的，但他似乎真的不懂。

不過也已經(jīng)無所謂了。

我看向腳下，感覺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蝴蝶，馬上就可以輕松一點(diǎn)了。

可孟巖齊的聲音，卻再次不依不饒地傳入我耳中。

「好！宋林宸沒死！你滿意了嗎？他沒死！」

不可否認(rèn)。

我心里突然高興了一下。

但這并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直到小寶的哭喊聲響起，我再沒了輕生的勇氣。

11

孟巖齊把我抱下天臺，再沒讓我離過人。

就這樣。

我?guī)缀醣?4小時監(jiān)管地過了一個月。

我好像活下來了，又好像沒有。

因?yàn)槲易罱偸菈舻教圃洪L和那些死去的孩子，好似穿越到了陰間一般。

終于……

孟巖齊看不下去了，帶我看了心理醫(yī)生。

我并不排斥治療，因?yàn)槲乙蚕肱阒业暮⒆娱L大。

但我總覺得這位叫王洛的心理醫(yī)生有些奇怪。

他在聽了我的故事后，竟只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有時候你所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是你以為的真相，并不一定是真相?！?/p>

我不解地看著他。

王洛卻轉(zhuǎn)而道：「你這是一種典型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心態(tài)，可你知道這個典故真正的意義在哪里嗎？」

「說這話的是王導(dǎo)，死的是周顗，這典故的根本在于，王導(dǎo)從主觀意義上做出來一些行為，才導(dǎo)致周顗喪命。」

「可你呢？你當(dāng)時主觀意義上的行為，并不是導(dǎo)致伯仁之死的唯一原因，甚至可能毫不相干?！?/p>

「你現(xiàn)在只是盲目沉浸在自責(zé)的情緒中，自我責(zé)怪，覺得為自己辯駁就是無恥不堪的?！?/p>

「可事實(shí)上，孤兒院的關(guān)閉，和后來悲劇的發(fā)生，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只不過你幸運(yùn)地沒有付出生命的代價罷了?！?/p>

「這幸運(yùn)是亡者美好的寄托，你實(shí)在不該辜負(fù)?！?/p>

「不過說句我作為心理醫(yī)生不該說的，你的確該報仇，但不能故意傷人?！?/p>

「你身上發(fā)生的悲劇，不是直接加害，而是悲劇的遺留問題。」

「其實(shí)說起報仇，我覺得你把這兩個字換成懲罰會好一點(diǎn)？」

我有些不明所以：「有區(qū)別嗎？」

「當(dāng)然有，你總會明白的，但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任何人做事，比如拆除孤兒院，都是以利益為前提的，沒有利益，或者說沒有實(shí)質(zhì)性利益的話，沒人會大費(fèi)周折地做一些事，比如你口中的，小王子的父親，他如果不想自己的孩子玩物喪志，搬離孤兒院附近，或者把自己的兒子關(guān)起來，不行嗎？」

我突然一愣：「王醫(yī)生，你的意思是……當(dāng)年的事，另有隱情？」

「最起碼邏輯上應(yīng)該是這樣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真正警醒世人的，是要透過表象看本質(zhì)，才能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而不是膚淺的字面意思，而且你口中的真相和仇人，是別人告訴你的，甚至都不是你自己看到查到的，你怎么能確定，那就是事實(shí)呢？」

我下意識搖頭：「不！他不會騙我！」

「沒有利益當(dāng)然不會，唐小姐，你能百分百確定，你們之間沒有利益，只有親情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親人該做的是保護(hù)，而不是讓你一個女孩子身先士卒，自己則躲在幕后。」

王洛的話，徹底擊碎了我原本堅信的一切。

但我無法反駁，因?yàn)樗f的是事實(shí)！

利益可能是多樣化的，各種形式的，不只是金錢和權(quán)利。

但在一個人的行為里，是絕對不可能不存在的！

我可能的確太相信孟巖齊了，最起碼孤兒院被迫關(guān)閉的真相，我該親自去看！

「對了，唐小姐，你沒什么社會經(jīng)驗(yàn)，所以不太清楚，但我想我該提醒你一下，孤兒院這種地方被拆，孤兒必定會被另行安置，你們顛沛流離，顯然不現(xiàn)實(shí)?！?/p>

我的大腦瞬間「嗡」的一聲，我竟然被仇恨蒙蔽，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diǎn)！

12

是啊。

唐院長當(dāng)時為什么沒有選擇帶我去新的孤兒院安置，而是選擇自己養(yǎng)活我們？

如果是宋林宸的父親從中作梗，顯然不符合利益邏輯。

他那樣的人，既然能選擇直接用強(qiáng)硬的手段拆掉孤兒院，就不會有閑工夫一直從中作梗。

就算會，可他都決定趕盡殺絕了，怎么到頭來還是留下了我們這些禍患！

突然。

敲門聲響起。

王洛的助理進(jìn)來說：「王醫(yī)生，宋總到了?！?/p>

「好，讓他進(jìn)來吧。」

我猛地呼吸一滯，隨后才注意到王洛一直看著我。

我下意識開口：「宋……宋……」

王洛坦然道：「是的，唐小姐，宋氏集團(tuán)的總裁宋林宸，也就是您的前夫，也是我的病人，同時還是我的朋友，他和您有著一樣的病癥。」

我騰地站了起來。

同時。

宋林宸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

許久未見。

他真的瘦了好多，臉色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好似這個人都要被身上的西裝壓垮一般。

但他沒有看我。

而是徑直越過了我，坐了下來。

我就那樣站在原地，甚至連邁步離開的力氣也沒有。

「有病人怎么還叫我進(jìn)來？」宋林宸聲音冰冷，甚至有些機(jī)械。

「因?yàn)橄胱屇銈儾∮呀涣饕幌拢兄诳祻?fù)，我去休息一會，二位自便。」王洛就這么離開了。

還貼心地從外面鎖上了門。

因?yàn)樗瘟皱菲鹕黼x開時，沒能把門打開。

就這樣。

我們共處一室，沉默了好久。

我情不自禁地開口：「你……你沒事了嗎？那天我……」

「看到我沒死，很失望嗎？對不起啊唐小姐，沒能讓你的復(fù)仇成功。」

「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我宋林宸看起來像是很蠢的樣子嗎？不過我的確不算聰明，畢竟您差點(diǎn)就成功了?！?/p>

我竟瞬間變得平靜了許多：「所以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呢？」

「一開始就知道，其實(shí)也算是我太過自大，本來以為能利用你挖出你身后的人。但很顯然我失敗了，還差點(diǎn)……」

「宋林宸，你知道你說謊時，會刻意地不眨眼嗎？」

是的。

我很確定宋林宸在說謊，和他生活了整整五年，我太了解他小習(xí)慣了。

「哦？唐小姐這么自信嗎？看來你比我想象得要蠢，既然我能一開始就知道你嫁給我是為了報仇，怎么會對你坦誠到毫無保留呢？」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告訴我這些？我手里可是有宋氏集團(tuán)20%的股份的，只要我想，宋氏集團(tuán)一定會受到重創(chuàng)，還是說你做好了讓我走不出這里的準(zhǔn)備？」

我抓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遞到了宋林宸的面前。

他沒有接，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知道，宋總不屑于親自動手?！?/p>

我收回了水果刀，向自己的手腕劃去。

如我所料。

宋林宸動了，他徒手抓住了鋒利的水果刀，好看的手瞬間鮮血直流。

「你想死就死遠(yuǎn)點(diǎn)！怎么？見報復(fù)不成，想直接嫁禍我謀殺嗎？」宋林宸動怒了，而且雙目赤紅，就連握著刀刃的手，也無意識地收緊了。

13

我松開了刀，直勾勾地看著他：「宋林宸，雖然王洛是你的朋友，他剛才說的話也有幫你的嫌疑，但不可否認(rèn)他說得很對，我會自己去查明真相，也請你在那之前，保重自己?！?/p>

我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

王洛立刻就打開了門。

他看了看宋林宸，嘆氣對我道：「看來你們病友間聊的很激烈啊?！?/p>

我笑了笑，問：「你怎么確定我的朋友會把我送來你這里治療？」

王洛聳肩：「因?yàn)槟愕呐笥眩彩俏业呐笥蜒?，一點(diǎn)小手段而已，唐小姐不必太驚訝?！?/p>

「謝謝你的坦誠，但在我有結(jié)果前，希望你能對一切保密?！?/p>

「當(dāng)然，正經(jīng)的時候，我的嘴可是很嚴(yán)的?！?/p>

我離開了王洛的心理治療室，回到了孟巖齊的車上。

他看起來很緊張：「我剛才看到宋林宸進(jìn)去了，你們……」

「先回家吧，我有話問你?！?/p>

孟巖齊一愣：「我一會還有工作，可不可以晚點(diǎn)再……」

「我只跟你談這一次?！?/p>

孟巖齊沒有拒絕，和我回到了那個我唯一承認(rèn)的家。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不敢看我。

「所以你真的瞞了我一些事，是嗎？」我開門見山。

「是！」孟巖齊緊咬牙關(guān)。

「看在我們是親人的份上，可以說嗎？」

「我……」

孟巖齊沒有立刻說，而是倒了杯酒，才緩緩道來。

「我接手孟氏集團(tuán)的時候，集團(tuán)很不景氣，不知道為什么宋氏集團(tuán)一直在打壓我們，所以……」

「對不起佳怡，我的確有私心，而且……而且宋林宸當(dāng)時沒有搶走小寶和小貝，是我為了……」

「為了讓你放開手報復(fù)宋林宸，從而讓孟氏得以喘息，但你相信我，我沒有傷害小寶和小貝?！?/p>

我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平靜：「還有呢？繼續(xù)！」

孟巖齊灌了口酒，繼續(xù)道：「其實(shí)小寶和小貝沒出生前，我就……知道了宋林宸是誰，我機(jī)緣巧合下看到過他小時候的照片?！?/p>

「宋林宸后來知道你是孤兒院的人，也是……我側(cè)面透露的，他一直在找你，我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你。」

「你當(dāng)時給我打電話我沒接，不是因?yàn)槲疫M(jìn)山考察項(xiàng)目，而是我知道童瑤不會成功，不久后你就會得知宋林宸的身份?！?/p>

「我不敢……面對你，我怕你質(zhì)問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我握緊雙拳，狠狠地給了孟巖齊一巴掌：「我們是親人！你有困難，需要我?guī)椭夷茏龅降脑挓o論如何都會幫你！為什么騙我？我可以被你利用，但……」

孟巖齊一把抱住了我：「對不起佳怡，真的對不起！我不敢告訴你，畢竟宋林宸的父親害孤兒院關(guān)閉是事實(shí)！我不想讓你知道后為難！」

我任由他抱著，強(qiáng)裝平靜地問：「我只問你一次，真的是宋林宸的父親害孤兒院關(guān)閉的嗎？」

「是！」

「我會去查，如果這件事上你騙我，我……」

「沒有騙你！這件事是事實(shí)！」

我推開了孟巖齊，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再回答一次！」

「佳怡，我的確騙過你很多事，但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怎么會瞞你？其實(shí)帶你去找王洛，我就已經(jīng)做好了坦白的準(zhǔn)備，我不可能再騙你！」

「我要你明確地回答我！害孤兒院關(guān)閉，間接害死唐院長和那些孩子的，真的是宋林宸的父親嗎？」

「是！是宋林宸的父親！」

我接過了孟巖齊的酒，一飲而盡：「我最后信你一次，但我還是會親自去查，如果我知道你這件事上騙了我，孟巖齊，我不會因欺騙和利用報復(fù)你什么，但會和你恩斷義絕！」

我?guī)е毢托∝悾x開了那個曾唯一被我認(rèn)可的家。

親人之間也可以欺騙，甚至是利用。

我不恨孟巖齊，也理解他，但我已經(jīng)無法再毫無保留地依靠他。

我曾把他當(dāng)做親哥哥一樣看待，小寶和小白就是他的外甥和外甥女，他可以利用我，但實(shí)在不該利用我的孩子。

我從心底里希望孟巖齊對于孤兒院的事沒有騙我。

也希望他在帶我去王洛那之前，是知道王洛和宋林宸認(rèn)識的，更是真心做好坦白準(zhǔn)備的。

但我真的不能自欺欺人。

在和宋林宸五年來小心謹(jǐn)慎地相處中，我練就了關(guān)注細(xì)節(jié)的習(xí)慣。

早在我離開心理治療室，上了孟巖齊的車時。

我就發(fā)現(xiàn)他衣衫凌亂，神情慌張，目光躲閃，顯然是發(fā)過脾氣。

對于宋林宸的出現(xiàn)，孟巖齊從頭到尾都是始料未及，而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早就做好了坦白的準(zhǔn)備。

可即便這樣。

我也給了他坦白孤兒院真相的機(jī)會，如果他還騙我，我能做的真的只有不去報復(fù)他了。

14

對于我突然尋求幫助的請求。

王洛竟然并沒有驚訝，并早有準(zhǔn)備一般地帶我和我的孩子，去了一處隱秘的住處。

在哄睡兩個孩子后。

我忍不住問：「你似乎并不驚訝我會信任你?！?/p>

「別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你這個人呢，不介意欺騙和利用，但必須要及時坦誠，而且你也知道我對當(dāng)年孤兒院的事很感興趣?！?/p>

「所以你為什么感興趣，是因?yàn)樗瘟皱穯幔俊?/p>

「有一部分原因，畢竟林宸來我這什么都不說，我也急，我是通過那個小助理才知道他那個樣子，是和您這位前妻有關(guān)的，我本來以為你們只是普通的吵架，但沒想到這么嚴(yán)重，對了，你和林宸竟然有孩子，我從來不知道。」

「先別告訴他。」

王洛瞪大眼睛：「他不知道??！我說呢，他怎么可能讓自己的種流落在外，當(dāng)時你還只是他的一個玩伴，他就非得找到你，更何況是自己的孩子！不過說起來，你們倒也算是青梅竹馬?。　?/p>

「……所以，能先不告訴他嗎？」

「可以?！雇趼逡馔獾厮?。

我有些驚訝，本來還準(zhǔn)備一番苦口婆心的。

王洛笑了：「我相信林宸和宋伯父都跟孤兒院被關(guān)停無關(guān)，宋伯父雖然人是霸道了點(diǎn)，但也只是對林宸，對我們這些世交晚輩都很柔和，做不出來你說的那些事?！?/p>

「不怕失望？」

「我又不是你，做我們這行的，從不會真正的感情用事，不然我也不會先聽你說那些故事，才給你剖開講道理，我完全可以很直接告訴你，孟巖齊騙了你?！?/p>

「可是孟巖齊為什么在這件事上騙我呢？」我的確是心痛的。

「或許是他也沒查清楚，只是想借此達(dá)到自己的目的而已。畢竟他接手孟氏集團(tuán)的時候，距離孤兒院關(guān)停已經(jīng)過去了很長時間，的確不好查?！?/p>

我也有些擔(dān)心，現(xiàn)在我再查，也很難。

孟巖齊應(yīng)該也清楚這點(diǎn)，所以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畢竟我和他相比，是更加的無權(quán)無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

我把孩子交給王洛照顧后。

就去了民政局，想以當(dāng)年孤兒院當(dāng)事人的身份，查看下孤兒院拆遷事宜。

令我失望的是，什么都沒查到。

我只知道孤兒院當(dāng)時被拆，是手續(xù)齊全的，以及宋林宸用高價買下了那里的地皮的事。

至于唐院長當(dāng)初為什么拒絕將我們安置到其他孤兒院，工作人員也不知道，說當(dāng)時直接接觸唐院長的人員已經(jīng)退休。

我輾轉(zhuǎn)之下找到了那位退休的工作人員家，但對方在七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一切的線索都斷了，看起來似乎孟巖齊也不可能查到什么眉目。

不過離開那位退休的工作人員家時，我還是注意到了一個疑點(diǎn)。

對方家境很不錯，甚至住著別墅，還是和宋林宸與我住了五年的別墅，是同一個別墅區(qū)的。

可一個民政局工作的人，怎么會有這么多錢呢？他的兒女可都是普通職工！

有人給了他們錢！

這是唯一能解釋得通的！

而給他們錢的人，就是阻止唐院長把我們這些孩子轉(zhuǎn)交到其他孤兒院安置的人！

這顯然不是我能力范圍內(nèi)能查到的。

同時我越發(fā)想不通。

為什么對方會這么針對我們孤兒院呢？唐院長又為什么會真的不把我們轉(zhuǎn)移到其他孤兒院安置呢？

而就在我邊走，邊苦思冥想時。

竟來到了宋林宸的別墅前，甚至還肌肉記憶一般的，熟練地找鑰匙要開門！

我呼吸一滯，驚慌地退后，想要離開。

可我的后背撞上了什么東西。

14

我瞬間不敢動了，因?yàn)槲抑牢疑砗蟮氖莻€人！

是宋林宸！

除了他不可能有別人。

突然。

原本還淅淅瀝瀝的雨驟然變大，瞬間將我們都淋濕了。

宋林宸嘆了口氣：「進(jìn)去避一避吧?！?/p>

我知道我該拒絕，該淋著雨立刻離開。

可宋林宸打開了門，熟悉的氣息讓我不由自主地走了進(jìn)去。

這里的一切都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原因。

因?yàn)檫@里一直沒有被打掃，積了很多灰。

我有些意外。

宋林宸雖然沒有潔癖，但并不是不愛干凈的人。

他沒有管我，徑直上樓洗澡了。

我獨(dú)自坐在這個曾熟悉無比的地方，局促不安。

宋林宸很久都沒下來，我知道他不想和我同處一個空間。

我也不想再待下去，準(zhǔn)備離開。

結(jié)果樓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宋林宸？」我下意識叫了聲。

沒有人回應(yīng)。

我回憶起他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腳已經(jīng)踏上了樓梯。

「宋林宸？宋林宸？」我繼續(xù)叫著，依舊沒有回應(yīng)。

我終于意識到真的出事了，趕忙來到浴室。

入目的畫面，讓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宋林宸就那樣栽倒在地上，渾身赤條的他，皮膚已經(jīng)不是我最熟悉的光潔健碩，而是傷痕遍布！

尤其是他胃部的疤痕，最為明顯！

「出……去！」宋林宸近乎氣若游絲，本該帶著怒意的聲音也毫無威脅可言。

我不理他，趕忙去查看他的情況，幸好只是普通的低血糖。

我執(zhí)拗地把他扶上床，從床頭柜找到藥給他服下，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大量精神類藥物。

怪不得王洛能不顧職業(yè)道德，費(fèi)盡心思地讓孟巖齊送我去他那里，宋林宸的精神疾病的確很嚴(yán)重。

而且那些藥都沒怎么拆封，顯然他不愿意吃。

是啊。

宋林宸那樣高傲的人，怎么會承認(rèn)自己有精神類疾病呢？

「你可以走了，傘在原來的位置。」宋林宸閉著眼，似乎是真的不想看到我。

「不能好好地嗎？」我真心發(fā)問。

「與你無關(guān)?！?/p>

「我只是不想事情還沒有查清，你就……」

宋林宸突然笑了：「還需要查嗎？當(dāng)年接觸唐院長的人就住在附近，你不是也去過了嗎？我爸那個人很謹(jǐn)慎，你查不到交易記錄的，沒必要再浪費(fèi)時間了?！?/p>

我呼吸一滯：「所以你自己都覺得，是你爸阻止了唐院長把我們移交其他孤兒院安置？」

「或許吧?！?/p>

「宋林宸，你不要這樣，我承認(rèn)我之前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所以沒有考慮太多，但我現(xiàn)在在查，只要當(dāng)年的事與你無關(guān)……」

「與我無關(guān)還是有關(guān)，我都無所謂，你覺得你還能報復(fù)得了我？我沒有找孟巖齊個人算賬，只是針對孟氏集團(tuán)，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當(dāng)然，你也可以當(dāng)作我忌憚你手里那20%的股份?！?/p>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宋氏集團(tuán)在很早之前，為什么就開始針對孟氏集團(tuán)了？」

宋林宸明冷笑，睜開了眼：「你懷疑我那個時候就……」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在那時候，你還沒有接手宋氏集團(tuán)，所以是你父親在針對孟氏集團(tuán)，可是，為什么呢？」

「或許是因?yàn)槊蠋r齊是孤兒院的孩子吧，誰知道呢？我說了，我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這些了，我累了，你可以走了?！顾瘟皱房瓷先サ拇_是很疲憊的樣子。

「我可以去書房看……」

「請便?！顾瘟皱窙]有理我，悶頭睡了。

我來到了宋林宸的書房，立刻便看到了桌子上還未拆封的檔案袋。

宋林宸從沒有堆積工作的習(xí)慣，可這東西顯然是被放置很久了。

我沒有客氣，打開查看。

而映入我眼簾的，瞬間讓我險些沒喘過來氣！

檔案里的，竟然是宋林宸父親給那個民政局退休人員的打款記錄！

15

從孤兒院被拆那年開始，每一年！每一筆！

宋林宸父親給那位退休人員的打款記錄，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直到七年前，那個退休員工去世，才停止打款！

我癱倒在椅子上，猛地看向書房門口。

宋林宸沒有過來，似乎是真的睡了！

盡管這巧合可笑得很，可我沒有理由懷疑這些打款記錄的真實(shí)性，畢竟這是放在宋林宸桌子上的！

他顯然是派了人去查，但還沒有來得及打開！

我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別墅，回到了王洛給我找的住處。

我沒有瞞著王洛，把所有的事告訴了他。

「我還是不信?！雇趼迥樕幊?。

「可這是事實(shí)，而且還是……宋林宸親手……查出來的。」我絕望地閉上眼，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的了。

宋林宸的父親，為什么會給一個接觸了唐院長的民政局員工，每年匯著巨款，還安排他住在宋林宸所在的別墅區(qū)！

一切，已經(jīng)顯而易見！

「我去找宋林宸！」王洛急吼吼地出門了。

我沒有阻止他，也阻止不了，甚至連他小寶和小貝的事告訴宋林宸，也無法阻止。

但我知道王洛不會，他是君子，重諾！

我抱住了我的孩子，卻是連哭都哭不出來。

原來絕望至極，人會這么平靜。

我本以為宋家父子有希望是無辜的，我也是無辜的，我的仇人另有其人。

可我錯了。

我那點(diǎn)好不容易燃起了希望，終究被滅了個徹底。

我沒有退路，我必須懲罰宋家父子。

是宋林宸的父親讓孤兒院關(guān)停，導(dǎo)致唐院長積勞成疾，活活累死，害得那么多無辜的孩子在顛沛流離中死去。

但我不會像孟巖齊一樣瘋狂到讓他們死。

只是宋氏集團(tuán)，必須給當(dāng)年的孤兒院陪葬！

我毫不猶豫地?fù)芡嗣蠋r齊的電話。

「佳怡，你……查到民政局的退休員工了？」原來孟巖齊的確是查到了東西。

「嗯，動手吧，立刻打印股份轉(zhuǎn)讓合同，我把宋氏集團(tuán)20%的股份，全部轉(zhuǎn)讓給孟氏集團(tuán)，或者你的名下?！?/p>

孟巖齊竟然沉默了很久：「你……決定了？」

「早就決定了，但是巖齊，我們的悲劇是孤兒院關(guān)停的遺留問題，至于宋家父子的悲劇，就交給宋氏集團(tuán)倒閉的遺留問題吧，他們能否活得下去，是他們的造化?！?/p>

「我明白?！?/p>

一切終于要塵埃落定了。

我竟然連心痛的感覺都沒有了，只有麻木似的空洞。

這時。

我的手機(jī)響了。

是王洛。

「林宸想見你一面?！?/p>

我平靜道：「好，你讓他直接過來吧，孩子在，我走不開?！?/p>

「你要他……過去？」

「嗯。」

王洛很顯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不，這不是你的性格，唐佳怡你想做什么？不要嚇到孩子！」

「我不會嚇到我的孩子，我只是想讓宋林宸知道，我給他生了一雙兒女，讓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兒女雙全?！?/p>

「你……」

「我去?！故撬瘟皱返穆曇簟?/p>

「我等你?！?/p>

我掛斷了電話，平靜地做著晚飯，都是宋林宸愛吃的菜，然后等著他光臨。

他來得很快，比我想象得要快很多。

王洛也來了，他終究是不放心，畢竟他太不了解我們倆的精神狀況了。

宋林宸小心翼翼般地入內(nèi)。

在看到小寶和小貝的瞬間，他明顯快要站不住了。

看啊，孟巖齊多么愚蠢，多么漏洞百出，我也是蠢，竟然當(dāng)時沒能察覺出不對勁。

其實(shí)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親子鑒定。宋林宸在看到小寶和小貝的瞬間，就不會懷疑他們的身份。

我蹲下身，笑著對孩子說：「叫爸爸?！?/p>

16

小貝太向往父愛了。

得到了我的肯定，她毫不猶豫地?fù)溥^去抱住了宋林宸。

宋林宸哭了，眼淚洶涌卻無聲。

直到小寶問出一句話，他才整個人仿佛凍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為什么才出現(xiàn)？」

小寶一句稚嫩的質(zhì)問，瞬間將我和宋林宸都拉回了當(dāng)初。

是啊。

為什么才出現(xiàn)？

現(xiàn)在是，當(dāng)初也是！

盡管孤兒院關(guān)停是因?yàn)樗瘟皱返母赣H，可只要宋林宸早點(diǎn)出現(xiàn)，早點(diǎn)找到我們，那些孩子就不會在顛沛流離中死去。

唐院長積勞成疾，是她的選擇，但那些孩子沒有選擇，我也沒有。

不過都這個時候了。

我實(shí)在不想宋林宸在孩子心里留下疤。

我摸著小寶的頭，柔聲道：「對不起小寶，是媽媽的錯，媽媽一直沒有告訴爸爸你們的存在，所以你……」

「不說，錯在你，對吧？」小寶看著宋林宸，奶聲奶氣地說出了誅心的話。

這個孩子太早熟，根本不是那么好哄騙的。

「是……爸爸的錯?！顾瘟皱氛J(rèn)了。

「知錯能改，就值得被原諒?！?/p>

我沒想到小寶會這么說，看來我不在的這四年，孟巖齊待我把我的孩子教得很好。

飯桌上。

宋林宸抱著小貝，真的如同寶貝似的不肯撒手，小貝也很黏他。

小寶內(nèi)斂許多，也知道我心情不對，貼心地為我夾菜。

王洛則看不透我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一個勁兒地活躍氣氛：

「真好！真好?。±纤?，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就兒女雙全了，嫂子真能干，直接就是給你生了對龍鳳胎！」

宋林宸看向我，前所未有地溫柔：「你辛苦了，抱歉連生產(chǎn)都沒能在你身邊陪著?！?/p>

「不怪你?！?/p>

「謝謝?！?/p>

我們沒有再過多提起這些，高高興興地吃了頓晚飯。

晚飯過后。

我和宋林宸一起把兩個孩子哄睡。

我們一家四口躺在一張床上，真的沒有什么，是比此刻還要幸福的了。

是啊。

最起碼現(xiàn)在我們很幸福，我也很幸福。

「他們叫小寶和小貝嗎？真是好名字。」宋林宸滿臉的慈愛，但他的臉色不是太好看，似乎是不舒服。

我想要關(guān)心一下，可終究沒說出口，只道：「不，他們有姓，宋寶和宋貝?！?/p>

「其實(shí)可以姓唐的?！?/p>

我搖頭：「他們就叫宋寶和宋貝?！?/p>

「謝謝，佳怡，我們可以聊聊嗎？」

「好?！?/p>

我們把王洛留在了家里。

來到了重建的孤兒院。

這里是我們開始的地方，盡管我們誰都沒說，但都默契地選擇了來這里，坐在了我們最熟悉的地方。

宋林宸買了很多酒，我也不吝嗇地陪他喝著，但終歸是趕不上他的牛飲。

不知過了多久。

宋林宸語氣平靜：「讓我知道孩子們的存在，是想報復(fù)我吧，報復(fù)我終究因?yàn)檫t到，錯過了太多，你讓我看到了他們，卻不讓我和他們一起生活，這報復(fù)……的確是比殺了我都狠。」

「是懲罰，不是報復(fù)?！?/p>

「有區(qū)別嗎？」

「有?！?/p>

王洛當(dāng)時說的，我終究是明白了。

我坦白道：「我會把那20%的股份給孟巖齊?！?/p>

「可以不要嗎？」

「不可以?！?/p>

宋林宸點(diǎn)頭：「那你和孩子們呢？考慮出國嗎？」

「嗯，會出國的，你給我的賠償，足夠我們生活?！?/p>

「是贍養(yǎng)費(fèi)，之后我也會讓人定期給你。」

「一起出國嗎？」我珍重道，懲罰結(jié)束后，我只想給我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17

讓我沒想到的是。

宋林宸竟然干脆地拒絕了：「不了，佳怡。我是真的愛你，卻不想因?yàn)楹⒆幼屇憷^續(xù)面對我，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其實(shí)我也恨你，恨你終究……算了，不說這個了，站在你的角度的話，你沒錯?！?/p>

「……」我無言。

「如果我死了，可以不把股份給孟巖齊嗎？」

我一愣，心不自覺地跟著抽疼：「我從來都不想你死，當(dāng)時沒有去給你輸血，是因?yàn)椤?/p>

「不重要了，都過去了，但佳怡，答應(yīng)我，我死后，不要把股份給孟巖齊，不然你會后悔的?！?/p>

「我拒絕?！?/p>

宋林宸再次猛灌了整整一瓶烈酒，然后抓住了我的手。

似乎是不解氣，他緊緊地抱住了我，把頭埋在我的頸窩。

我沒有拒絕，也不想拒絕。

溫?zé)岬囊后w順著我的脖頸，滑進(jìn)我的衣服里。

濃郁的酒氣，蓋過了宋林宸身上的氣息，似乎也蓋住了什么特別的味道。

但我驚訝于宋林宸眼淚的洶涌，沒有在意。

可宋林宸的語氣，卻是低柔又平靜，沒有半點(diǎn)哭腔。

他俯在我耳邊，一如當(dāng)時在病房的衛(wèi)生間向我求歡一樣。

他說。

「佳怡，我爸沒有讓孤兒院關(guān)停，給那個退休人員打錢，是因?yàn)槲野忠恢币詾樘圃洪L還活著?！?/p>

「唐院長，原名唐媛，我的母親……也叫唐媛，她生來就有一顆淚痣，說話時眉眼彎著，似乎總是在笑?！?/p>

「我爸婚內(nèi)背叛了我媽，我媽無法原諒我爸，所以剛生下我，就選擇離婚，徹底離開了我和我爸?！?/p>

「但我爸總是心里有愧的，所以和外面的女人斷絕來往后，就帶著我，偷偷住在了我媽開的孤兒院旁邊?！?/p>

「我每天最開心的時刻，就是……就是在孤兒院里，陪你玩耍，看著我媽笑。」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認(rèn)出我，但我一開始就知道……她是我媽，我看過她的照片?！?/p>

宋林宸突然停下來，俯在我肩頭顫抖。

我瞪著雙眼，眼前陣陣發(fā)黑，渾身血液都仿佛凍結(jié)了一般：「宋……」

「別說話，聽……聽我說?！?/p>

宋林宸微喘了片刻，繼續(xù)道：「其實(shí)不只是……找你，這么多年來，我也一直在找我媽，我本來以為……我爸不幫我，是因?yàn)椤淠??！?/p>

「可我后來才知道，他是怕……聽到我媽不好的消息，所以才……給那個民政局的退休人員打錢?！?/p>

「那個人也算善良，沒有把我媽已經(jīng)死了的事，告訴我爸，那些錢……其實(shí)是我爸自欺欺人的證明，不是……收買?！?/p>

「其實(shí)我也在自欺欺人，直到你告訴我，唐院長已經(jīng)死了，我才……」

「還有……佳怡，我媽不同意帶你們?nèi)バ碌墓聝涸?，不是因?yàn)槲野肿钄r，也不是……不心疼你們。」

「是因?yàn)椤峡瓤瓤?！唔……?/p>

宋林宸突然痛苦地蜷縮了起來，手死死地盯著胃部。

我趕忙去扶他，卻發(fā)現(xiàn)他嘴里都是血！

不只是他的嘴里，我的身上也都是血！

是……宋林宸的血！

我猛然驚覺，原來我之前感受到的溫?zé)幔静皇撬臏I！

是……血！

我慌了，顫抖著拿出手機(jī)，叫救護(hù)車。

可宋林宸抓住了我的手，像是用盡最后的力氣一般，艱難地對我說：「不要……給孟……巖齊……股份，他……不配！」

「我知道！我知道！我答應(yīng)你，你別說話了，我給你叫救護(hù)車，放手！放開手??！」

我扒著宋林宸抓著我手機(jī)的手，可他竟然力氣極大！

18

不管我怎么哭喊，怎么求宋林宸。

他都不肯松開我的手機(jī)。

我崩潰了，我真的崩潰了！

我無法想象真相竟然是這樣！

「我求求你了宋林宸，別死！別死！我不恨你，你別死！我愛你！我愛你??！早在那五年里，我就愛上了你。可我不能承認(rèn)，也不敢承認(rèn)！生下宋寶和宋貝，不只是因?yàn)樗麄兪俏业暮⒆?！更因?yàn)樗麄兪悄愕暮⒆?！是你和我的孩子！?/p>

宋林宸終于松開了手，我趕忙撥通救護(hù)電話。

宋林宸就那樣深情地看著我，眼里滿是笑意，嘴一張一合地還在說著什么。

我俯下身去聽。

他說：「你還……沒有……叫過我一聲……老公?！?/p>

我哭得幾乎昏厥：「老公……老公！求你別死！小寶和小貝還想叫你爸爸，他們還沒有叫夠，我也沒有叫夠！老公，別死！求求你……求求你！」

可是宋林宸沒有再回應(yīng)我，得償所愿一般地，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

救護(hù)車終于來了。

我跌跌撞撞地跟著上了車，到了醫(yī)院后，就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身上手上都是宋林宸的血。

王洛和小助理很快就到了。

他們告訴我，宋林宸之前重傷的是胃部，被切除了大半個胃，別說喝酒了，生冷刺激的東西都不能吃。

可我晚上做的都是辣菜，因?yàn)槲抑浪瘟皱窅鄢岳薄?/p>

他沒說什么，也不讓王洛說。

「為什么……會重傷在……胃部？」我顫抖著問。

王洛重重嘆氣：「因?yàn)橥幗o他吃了藥，想…他不愿意，所以只能拼命地把藥吐出來，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童瑤當(dāng)時嚇壞了，所以只能把林宸送到醫(yī)院?！?/p>

我閉上眼，已經(jīng)絕望得無以復(fù)加：「孟巖齊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王洛看著我，語氣冷硬：「你怎么不自己去問孟巖齊？失血過多，林宸醒不過來的，你不用在這等了，醫(yī)院也不會用你的血，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要了?！?/p>

「他就這么想死？我不會給孟巖齊那20%的股份的，他為什么就這么不想活著？」

「他說他終究是對不起你，沒能早點(diǎn)找到你，那些死去的孩子，他也很內(nèi)疚，而且說到底，孤兒院關(guān)停也的確……總之，你去問孟巖齊吧，別等了，如果你能知道真相，不再恨他，他也會走得安心些。」

我不想離開。

可我也不想再忤逆宋林宸。

這次不是奴性的卑微，是我真的不忍心忤逆他。

我找到了孟巖齊。

我冷冷地看著他，已經(jīng)沒有了問他的力氣。

他終于全部交代了。

原來。

孤兒院關(guān)停，是他的親生父親做的，不過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也很難說了。

孟家人這么做，就是為了給宋家找不痛快，好趁宋林宸的父親分神，無暇顧及公司的時候，一口氣吞并宋氏集團(tuán)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

孟家的人，才是真正收買了那個民政局退休人員的人，是他們讓那個人一再把我們轉(zhuǎn)移新孤兒院的事拖延。

才導(dǎo)致唐院長積勞成疾，為了養(yǎng)活我們活活累死。

宋家當(dāng)時是要幫助唐院長的，但唐院長不愿意接受，所以宋林宸的父親才通過那個人，給唐院長錢。

但！都被那個人私吞了！

宋林宸口中的善良隱瞞，實(shí)則是罪惡的本源！

宋家一直蒙在鼓里，宋林宸和他的父親甚至天真地以為，唐院長一直還活著！

孟巖齊不僅不敢告訴我，還不敢兌現(xiàn)我們的約定，報復(fù)自己的父親，因?yàn)槟菢訒屗サ脕聿灰椎母毁F。

所以他一直當(dāng)做不知道，甚至順?biāo)浦鄣兀阉瘟皱泛退胃篙p易定罪。

19

我不禁想。

宋林宸那么聰明，應(yīng)該能猜到什么，畢竟他不會像他的父親一樣，以為唐院長一直活著。

可他也無法告訴我什么，不忍心讓我知道我視為親人的孟巖齊，其實(shí)很早就背叛了我，背叛了孤兒院的大家。

所以他只能一直嘗試溫暖我，讓我放棄復(fù)仇，試圖用愛讓我放下一切。

可我……

我用宋氏集團(tuán)的存亡，逼死了他，逼死了那個不忍心傷害我，一直試圖保護(hù)我的男人。

他當(dāng)時沒說完的話，那一句輕飄飄的算了，說到底就是指責(zé)我從不信任他，也沒有試著去了解他的過往，和他的父親。

我那干凈又純潔，高傲又奪目的小王子，是被我親手害死的??！

我沒有再和孟巖齊說一句話。

只是回到宋林宸的別墅，將孟家人賄賂公職人員的證據(jù)移交了法庭。

我不想再報仇了，只是想讓罪人，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孟巖齊也不例外。

他費(fèi)盡心思教會了小寶和小貝知錯能改，就值得被原諒，說到底是給自己留了退路。

可他沒有改，也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悔改！

我不會因?yàn)槠垓_和利用懲罰他，但他對我，早已經(jīng)不只是欺騙和利用了。

童瑤早因故意傷人入獄了，孟巖齊身為教唆者，也應(yīng)該付出代價。

我也自虐般的，聽了童瑤給宋林宸下藥的全過程。

童瑤說。

「他真的很愛你，那種愛，讓向來拜金的我都不由為之動容?！?/p>

「他不愿意碰除了你以為的女人，即便我們有幾分相似，他也沒有在藥物的作用下，把我認(rèn)作你?！?/p>

「你們真的不該找我回來，如果我不回來，還可以在國外好好生活?！?/p>

「不過也是我蠢，我明知道我并不是你們口中那個，所謂的宋林宸的白月光，不過就是你的一個替身，卻還是回來了?！?/p>

「他從不愛我，更不愿意碰我，只是把我當(dāng)做一種圣潔不能褻瀆的存在，可我知道那其實(shí)是他對你的認(rèn)知?！?/p>

「呵，當(dāng)時我總以為時間久了，我就能走到他心里，可他卻連我因?yàn)樗渭衣鋽‰x開他，都笑著祝福我?！?/p>

「當(dāng)時的車禍，我理解的，因?yàn)槲冶灰C瀆了，用著這張和你相似的臉?！?/p>

「看?。√萍砚?，他對你的愛那么霸道又偏執(zhí)，卻能同意離婚，不讓你在他身邊繼續(xù)痛苦?！?/p>

「即便那天他錯以為你拋棄了他，自己逃命了，也不愿意真的恨你?！?/p>

「不，不對，或許他從不以為你當(dāng)時拋棄了他，因?yàn)樗拍??！?/p>

童瑤的話本該讓我痛哭流涕，悲痛欲絕。

可我已經(jīng)感受不到喜怒了，因?yàn)樗瘟皱芬呀?jīng)不在了，一切都沒了意義。

他信我，可我卻從沒有堅定的信過他。

甚至沒有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出現(xiàn)，讓一直都相信著我的他，真的到了心灰意冷的地步。

我殘忍地對待著我最愛，也最愛我的小王子，就連最后讓他見孩子，也是出于懲罰！

所以他這一次，也真的丟下了我。

……

多年之后。

小寶突然對著路口的一個街角，抱怨地大喊道：「爸爸！你又遲到了！」

我的呼吸和心跳，幾乎在同時凝滯。

街角一閃而過的背影是那么熟悉，熟悉的我再也顧不得任何，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老公！」

那個身影，終究還是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