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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建文璐最新章節(jié)更新 《哥哥借走了我的房子》第2章

2024-06-13 04:50:23 作者:李樹
  • 哥哥借走了我的房子 哥哥借走了我的房子

    兩年前,我哥結(jié)婚,爸媽二話不說強(qiáng)行借用了我的房子,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兩個月之后就會還給我。可兩年了,我還租著小房子住,我打電話和我哥要房子,我話都沒說完,他就中氣十足的沖我吼道:“你的房子你的房子,老是拿這件事情說,你不是爸媽生出來的?咋這么不把你哥當(dāng)哥?到時候你哥沒嫂子,你補(bǔ)給我?”搬不了是吧?那就別搬了。我反手就把房子賣給了一個地痞流氓。因為流氓只會怕比自己更流氓的流氓!

    李樹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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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借走了我的房子》 章節(jié)介紹

《哥哥借走了我的房子》是一部短篇小說,在“鬼才”李樹的創(chuàng)作之下,主角建建文璐形象生動飽滿,如躍紙上!該小說章節(jié)(第2章)內(nèi)容:7可誰知我哥聽到我是來要回房子的,這一回他的態(tài)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他毫不客氣的在電話里和我說:“你的房子你的房.........

《哥哥借走了我的房子》 第2章 在線試讀

7

可誰知我哥聽到我是來要回房子的,這一回他的態(tài)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他毫不客氣的在電話里和我說:“你的房子你的房子,老是拿這件事情說,你不是爸媽生出來的?”

“實(shí)話告訴你,我最近搬不了!”

說完這句話,他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放在一旁的手機(jī),屏幕都黑了下去。

我是我爸媽生出來的,所以我自己辛辛苦苦用血汗錢買來的房子就要變成一家人共有的共同財產(chǎn)?

我哥這副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的房子!

我的房子我讓誰住就讓誰住,他一毛錢房租不掏白白住了我房子兩年,我現(xiàn)在還不能讓他搬走了?

于是,當(dāng)天晚上我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直接登門去了我的房子。

胸口里燒著的怒火,讓我再也不想給他們留一點(diǎn)所謂的臉面。

站在門口,我連門都沒敲,一口氣徑直擰開門鎖開門。

客廳的燈亮著,我嫂子聽到開門的動靜后,下意識的朝著門口喊道:“老公你回來了?”

“今天晚上吃豆角炒肉,飯都在鍋里,就等著...”

她的話在她起身看到站在門口的我時,戛然而止。

她臉上有些尷尬,在看到我手里的鑰匙后,頓時心知肚明。

從震驚到慍怒,這樣的情緒轉(zhuǎn)換在她臉上只不過用了短短幾秒。

她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文璐來了啊,你怎么來這也不和你哥還有我打聲招呼,你哥雖然把鑰匙給了你,但是你也不能這么一聲不吭的...”

我有些好笑的問:“什么時候我來我還得通知你們了?”

她擋在玄關(guān)處,沒有要讓我進(jìn)去的意思。

她頓了頓又語重心長的說:“你哥是擔(dān)心你有個急事才把鑰匙給了你,但這說到底還是我們家,我和你哥哥也不是什么時候都方便的?!?/p>

她說的是‘我們家’。

我后知后覺才反應(yīng)過來,我嫂子并不知情這套房子其實(shí)是我的這件事情。

原來她一直以為房子是我哥的。

而我從前也只當(dāng)借用我房子是我哥和嫂子共同的想法和決定。

可現(xiàn)在這件事情顯然就沒那么簡單了。

我哥這難道不是明目張膽的騙婚嗎?

我嫂子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并不知情的‘受害者’角色,這樣大的沖擊讓我震驚到很久都說不出來話。

同為女性,我更能設(shè)身處地地體會到被人騙婚是什么感受。

我張了張嘴,始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又想說點(diǎn)什么,一出聲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啞了喉嚨,最后我說道:“沒什么事,我就是想來找我哥?!?/p>

“不好意思了,嫂子。”

8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也沒仔細(xì)想自己找的借口和理由是多么的蹩腳又牽強(qiáng)。

出了小區(qū),我原本是想回租的房子那里,可身體不受控制一般,徑直回了我爸媽家。

碰巧我哥也在。

他們?nèi)齻€看到我面色不善地沖進(jìn)來,面面相覷。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我就指著我哥的鼻子大聲質(zhì)問:“李文杰你真牛,我沒想到你打我的算盤也就罷了,你還把算盤打到我嫂子身上去了!”

因為前一天我打電話要房子的事情,我哥還在耿耿于懷,眼下面對我的質(zhì)問,也是毫不客氣的回?fù)簦骸拔掖蚰闶裁此惚P了?”

“借你房子住住而已,你別蹬鼻子上臉,爸媽還在這呢,要是被你氣出個好歹我看你能負(fù)得起責(zé)任嗎!”

我爸黑著臉默不作聲,我媽上來拽著我的袖子勸我:“好端端的,你這是和你哥又吵什么呀,又是房子的事情,這都說了多少遍了,借用一下,又不是不還給你了...”

我指著我哥,對著我媽說:“不只是我房子的事情,你們知不知道我哥一直和嫂子說,我那房子是他的!”

“他這是在騙婚!你們知不知道!”

我這話一出,屋子里頓時陷入了一陣微妙的安靜中。

我擰著眉毛還在思考這奇怪的安靜是從何而來的時候,我媽就抓著我的袖子說:“你小點(diǎn)聲!”

“怎么就騙婚了,說得那么難聽,現(xiàn)在沒有房子以后又不是沒有,何況都是一家人,你的房子不也是你哥的房子?”

我哥斬釘截鐵的總結(jié)道:“媽說的沒錯,你過分了,李文璐。”

一瞬間,我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這件事情我爸媽原來是知情的,而被蒙在鼓里的,從頭到尾只有我和我嫂子。

我爸和我哥就算了,讓我最難以置信也最不理解的居然是,同為女性的我媽也偏幫著我爸和我哥,一起騙婚。

我被他們這通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的歪理,直接被氣得笑了,我說:“這么說你們就是都知道的了,是吧?”

我一把甩開我媽的手,自顧自的拽開門,嘴上說道:“過分的是你們才對吧?”

“我真是沒想到,我居然著了你們的道,和你們一起同流合污,我現(xiàn)在就告訴我嫂子去,我看你們要怎么收場!”

我說著說著,一只腳剛踏出門,可后腳就被我哥攔住了。

我哥變了臉色,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態(tài)度也沒了之前的蠻橫,轉(zhuǎn)而換上了一副哀求的語氣。

他白著臉,連忙說道:“文璐文璐,這事你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嫂子,她已經(jīng)懷孕了!”

這個消息又是讓我當(dāng)頭一棒。

我搬出去住的這兩年,我爸媽還有我哥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什么家里的事情。

他們好像不知道從什么開始,已經(jīng)徹底把我從這個家里隔絕了出去。

要不是為了我房子的事情,我想他們或許連我過得是好是壞都無動于衷吧。

我哥眼睛一閉,狠下心說道:“你嫂子已經(jīng)懷孕三個月了,我也是前幾個禮拜才知道?!?/p>

“房子的事情哥哥對不住你,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千萬不能把這個事情告訴你嫂子,不然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 ?/p>

我這輩子都沒聽過如此荒謬又離奇的話。

我的房子現(xiàn)在又和我哥孩子的性命掛上了鉤。

我沉默的與我哥對視著,從他那雙漆黑一片的瞳孔中,倒映出了我的臉。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臉上不再是委屈與不甘心,取而代之的則是宛如一潭死水般的平靜。

我什么也沒說,推開我哥,不顧他們在后面緊追不舍的腳步,轉(zhuǎn)頭上車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家。

9

我沒有立刻和嫂子說穿這件事。

我一直在等一個時機(jī),讓我哥從此‘揚(yáng)名立萬’,以及能徹底扯掉他們身上那張遮羞布的時機(jī)。

這個時機(jī)很快就來了,不過是一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親戚聚會。

因為討厭那些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和假惺惺的笑,所以我之前從不參與這種場合。

我爸媽知道我要去的時候,面面相覷,用那種狐疑和帶著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

我淡定自若,不動聲色的說:“我太久不露面也不太好,姑姑讓我給她女兒找工作的事情,我也想當(dāng)面談?!?/p>

我爸媽一聽,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媽又在那邊開始語重心長地勸我,勸我姑姑年紀(jì)大了不容易,她女兒工作的事情我一定要多幫幫忙。

誰的事情也要我?guī)兔?,在這種事情上他們又在口口聲聲強(qiáng)調(diào)著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了。

飯桌上,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裝模作樣的假笑著,句句話都離不了所謂的‘一大家子和睦’這樣的話。

嫂子坐在我哥身邊,小口小口的吃著碗里的菜,時不時還得抬頭應(yīng)和兩聲。

看起來圓滿又和平不過是假象,那些齷齪的、不可告人的心思則被藏在心里最陰暗的角落。

這是我在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事情。

說到底,在金錢和利益面前,我們這一家子是沒有親情的。

人性難懂,可又很簡單,說到底都離不了錢。

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讓他們面對我這個‘?dāng)橙恕瘯r同仇敵愾。

我端起杯子,用杯底在桌上猛地磕了幾下,剛剛還吵吵嚷嚷著的眾人,立馬安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朝著我匯聚。

我清了清嗓子,對著我那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嫂子說道:“嫂子,我哥是騙你的?!?/p>

興許是坐在我身旁的我媽察覺到了我話里的不對勁,立刻要攔我。

可我卻先一步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把包里的房產(chǎn)證掏了出來,扔在了桌子上。

我爸媽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我哥更甚,連像擦了鍋底灰那般黑。

我嫂子一頭霧水,看著那本房產(chǎn)證一臉茫然。

我徑直翻開房產(chǎn)證,指著上面戶主那一欄給她看,我說:“景灣的那套房子,是我的?!?/p>

“你和我哥住了兩年的婚房,是我的。”

“所以,我去我的房子,不需要提前通知你們?!?/p>

在這一瞬間,我終于毫不留情的當(dāng)眾扯掉了我哥臉上的那塊遮羞布。

我就是要用最尖銳、最刻薄的話來讓我嫂子痛。

只有真正痛到了極點(diǎn),她才能清楚醒悟過來,一直睡在身邊的丈夫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10

我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和所有人談判,我說:“說好了只借一兩個月,我現(xiàn)在借了你們兩年,這兩年來我一毛錢房租都沒收過你們的,甚至有時候還要我倒貼水電費(fèi)?!?/p>

“趁著現(xiàn)在我還能和你們好聲好氣的商量,別等到我找人把你們的東西從我家扔出去,你們才后悔,覺得我不給你們臉面!”

我哥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的臉因為憤怒變得猙獰又扭曲,他指著我的鼻子剛想發(fā)作,可是卻被身旁嫂子的一聲大哭而打斷。

嫂子半天都沒緩過來神,等我再看她時,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淚流滿面,她指著我哥大聲質(zhì)問:“原來你和你爸媽一直都在騙我!”

“你口口聲聲說房子是你爸媽貼錢給你買的,我當(dāng)時還奇怪你本來沒房子,什么時候轉(zhuǎn)眼多出來一套!”

她的眼眶一片通紅,聲淚俱下地嘶吼道:“李文杰!我們離婚!”

原本歡聲笑語的包間立刻亂成了一鍋粥。

嫂子帶著哭聲的質(zhì)問,我哥手忙腳亂地解釋,我爸陰沉著臉,我媽也跟著被氣哭。

剩下的親戚們面對這突然的變故,不知道該說點(diǎn)什么,也不知道該從哪里安慰。

我媽癱在椅背上,拍著大腿指著我撕心裂肺地哭嚎:“好好的一個家...好好的一個家,都是被你毀了!都被你毀了,你知不知道??!”

“造孽啊...”

我什么也沒說,默默把房產(chǎn)證裝回了包里,然后推開門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我爸媽和我哥總說我不懂事,可實(shí)際上我才是這個家里最懂事的那一個。

當(dāng)一碗水端不平的時候,只有犧牲家里那個最懂事的,才能風(fēng)平浪靜。

可一旦那個最懂事的人,不愿意再因為懂事而犧牲退讓時,就會被扣上一個破壞家庭和睦的帽子。

我知道,那個爛掉的、生了霉斑的蘋果,從今往后,再也不會被我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了。

11

我把我在家里大鬧一通的事情,打電話告訴了建建。

建建的第一反應(yīng)是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想了很久,大概就是因為我受過的傷已經(jīng)足夠多了,多到那密密麻麻的疼痛已經(jīng)讓我不得不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了。

屢屢栽跟頭,直到把腦袋磕得頭破血流,就再也不會摔倒,同樣也就再也不會受傷了。

夏天的夜晚并不算安靜,樓下的小狗們活蹦亂跳,穿著人字拖的行人在樹蔭下散步乘涼。

晝長夜短的夏天,給了人們一種時間其實(shí)很長很長的錯覺。

其實(shí)不一定非要夏天,人只要停下來,就會發(fā)現(xiàn)時間一直都很長很長。

心中繃緊許久的弦突然就在這一刻松垮了下來,我舉著手機(jī),笑著對建建說:“沒有,我很好,很開心?!?/p>

只過了一晚上,我爸媽和我哥就迅速商量出來了對策。

他們的解決辦法是,只要把我的這套房子變成我哥的,那么我哥的臉面,我家的臉面就都能找回來了。

我爸在聚餐之后的第二天中午,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叫我回家。

我剛踏進(jìn)家門,就看見我爸媽一臉凝重的坐在沙發(fā)上。

我沒說話,他們也不說話。

我們?nèi)齻€人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我爸先忍不住開了腔,他把桌子上的銀行卡推到我面前。

他說:“這是我和你媽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的棺材本,一共三萬。”

我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煙,青灰色的煙霧繚繞,隨著他一開一合的嘴巴彌漫擴(kuò)散。

然后用一種絲毫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我們和你哥商量好了,打算你買房子時候的原價把房子買下來。”

“但是你嫂子剛懷孕,以后孩子的開銷也少不了,現(xiàn)在家里錢不多,只能拿出來三萬,剩下的先欠著?!?/p>

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懷疑我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

先不說我那套房子因為這兩年周圍新建的商圈,市值不知道已經(jīng)翻了多少倍。

他們原價買我的房子,我就已經(jīng)夠虧了,何況他們現(xiàn)在還只拿得出來三萬塊,就想買我兩室一廳的平層?

三萬塊,現(xiàn)在買個衛(wèi)生間都費(fèi)勁!

大概是這番說辭和這副理直氣壯的嘴臉實(shí)在荒唐可笑,我非但沒感覺到生氣,甚至直接笑出了聲。

我笑著問他:“你們沒吃過豬肉,也應(yīng)該見過豬跑吧?”

我爸臉色鐵青的看著我,我媽剛要開口勸我,我就先一步打斷了她想插嘴的想法。

我繼續(xù)說道:“你們沒買過房子,也應(yīng)該見過別人買房子吧?你們知不知道我的房子至少值你們開出的價錢的一百倍,還不止?!?/p>

“三萬塊,在景灣連買一個廁所都不夠。”

12

我爸‘啪’的一聲一巴掌拍上了茶幾,茶幾上的小茶壺震了兩震,水晃晃蕩蕩順著杯沿溢出。

他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兔崽子,你反了你?誰給你喂了熊心豹子膽,讓你敢這么開口和你老子說話的!”

我媽的臉色也沒好到那里去,一改之前假裝和事佬實(shí)則和稀泥的態(tài)度,幽幽的開口說:“這是我和你爸這輩子攢下的錢。”

“只是先欠著,以后又不是不給了?!?/p>

“你對你爸媽還有你親哥哥都這樣計較,那我們就真不知道還有什么話可說的了?!?/p>

我沒說話,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口小口抿著。

滾燙的茶水落入胃里,被他們尖銳的話所刺痛的心,稍稍得以緩解。

我媽又說:“你的房子已經(jīng)給你哥住了兩年了,再搬走一下子也沒個合適的地方,你就算要結(jié)婚,那誰不也有房子,你們先住到他的房子里不行嗎?”

“一家人鬧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你的責(zé)任,昨天在飯桌上你那樣子揭你哥哥的短,我們也不和你計較了?!?/p>

“只要把房子的事情解決了,我們都還認(rèn)你這個女兒,你哥哥也認(rèn)你這個妹妹?!?/p>

我爸弓著背,我媽說話的時候他就一直用那種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生吞活剝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我。

就像那天在我房子門口,撞見我哥和嫂子時,我哥看我的眼神。

無聲的警告與威脅。

我爸等我媽說完之后,就立馬跟上,對著我怒罵:“你不把房子賣給你哥,你嫂子就要和他離婚,你難道就這么想看著我們?nèi)宜姆治辶?,你是不是才滿意?”

“你嫂子懷著孕,還要白白受你的氣,你這個做姑姑的,就愿意看著你親侄子剛出生就連個家也沒有?!?/p>

“就愿意看著你嫂子挺著大肚子在外面生孩子,坐月子,無家可歸連個去處都沒有!”

他們總是喜歡把話往最夸張、最極端的地方去說。

或許在他們心里,比起女兒,我更像是一個應(yīng)急的血包,平常不需要時就在那里放著落灰,直到血不夠了,才會想起來我。

恍惚之間,我突然想起了從前那些被忽視、被輕賤的時光,他們用道德來綁架我,我也習(xí)慣用道德捆綁自己。

我自己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停的告訴自己,他們是愛我的。

而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承認(rèn),他們或許從不愛我。

我盯著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的三萬塊是一輩子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那我的錢呢?”

“高中我就開始兼職家教,畢業(yè)一個暑假我都沒閑著,我去搖奶茶掃廁所,賣美瞳賣煙?!?/p>

“大學(xué)我沒有和家里要過一分錢,我要了你們也不會給我,我拿獎學(xué)金助學(xué)金甚至還要分給家里一半?!?/p>

“我上班之后掙的每一份工資,都拿出來一半補(bǔ)貼家里,補(bǔ)貼哥哥,你們說我掙的多,就應(yīng)該這樣,可是每天我加班加到凌晨回來,家里連一口我的飯都不會給我留?!?/p>

如果不是最終身體本能的理智占了上風(fēng),我隱瞞了我的工資,隱瞞了我銀行卡的余額,這樣才摳摳搜搜用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錢買了套房子。

說到這里,眼眶里突然有溫?zé)岬囊后w涌了出來。

我不傷心,我也不難過。

我只是遺憾,遺憾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愛我。

遺憾我們之間明明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四個人,可卻遙遠(yuǎn)得像是隔了千山萬水,連陌生人都不如。

我又說道:“你們的錢是辛苦賣命掙來的血汗錢,我的錢就不是了嗎?”

“房子的事情,我絕對不可能給你們?!?/p>

“我欠你們的,早就還清了?!?/p>

13

自那之后不管他們再怎么打電話給我,我都沒有回過家。

事情鬧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我們彼此已經(jīng)沒有了再見面的必要了。

我給我嫂子打了一通電話,電話接起來的時候,她語氣中沒有了之前一貫的和善,取而代之的是強(qiáng)烈的不耐煩。

她說道:“怎么了?”

電話剛接通一秒鐘,她就已經(jīng)想迫不及待的結(jié)束。

大概是和我沒什么好說的。

我開門見山的說:“我最近就要搬回去住了,你和我哥盡快搬走吧?!?/p>

我頓了頓又說:“你和我哥租房子的事情我可以幫忙,錢不夠的話,我也可以先借給你們?!?/p>

“有什么困難,我能幫上的一定會幫,但是抱歉,只有房子,我絕對不會讓步?!?/p>

她也算是一個被騙婚的‘受害者’。

但是她的痛苦本就和我無關(guān),所以我也不可能為了她再在自己的利益上退讓。

出于人道主義關(guān)懷,考慮她還懷著孕,租房子搬家這點(diǎn)小忙,我還是很愿意幫的。

我嫂子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猛地傳出她扯著嗓子尖銳的叫罵聲。

那些刻薄又不堪入耳的話,連珠帶炮的從她嘴里蹦出,她現(xiàn)在的這副樣子,讓我完全不能把之前所見到的她聯(lián)系起來。

她中氣十足的罵道:“要是沒有你哥,你能有今天?要不是給你出頭,你哥至于現(xiàn)在連高中都沒畢業(yè)嗎?”

“現(xiàn)在計較的這么清楚,你哥就是心善,要我說,你真的活該被那群混混欺負(fù)死!現(xiàn)在說是你的房子,我可以告訴你,你這輩子掙來的錢,都應(yīng)該有你哥的一半!”

她的這番話讓我猝不及防。

她突然又換上了一副戲謔嘲笑的語氣,對著我說道:“你的房子就怎么了?不讓我們住,我們不還是住了兩年?”

“實(shí)話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房子是你的,趁著現(xiàn)在還有三萬塊錢,你識相點(diǎn)就收下,然后愛滾哪去滾哪去?!?/p>

“別惹得姑奶奶我不高興了,一毛錢都沒有!”

電話啪的一聲被掛斷。

我緩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原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騙婚’,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房子是我的。

我嫂子和我爸媽還有我哥,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在利益面前沒有絕對的親情,可是也正是因為利益,這才讓他們幾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人,在面對我這個共同的敵人時,產(chǎn)生了無比強(qiáng)烈的親情感。

我嫂子早在一開始就知道了房子其實(shí)是我的,并不是我哥的,她聯(lián)合我爸媽一起,上演了這部發(fā)自肺腑的苦情大戲。

不停的用‘離婚’、‘懷孕’這樣的理由來試圖道德綁架我,逼迫我再一次讓出房子。

沒想到只是我們家這幾口人組成的屋檐下,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搭起了這樣大的戲臺,唱了這樣一出好戲。

被人背刺的感覺并不好受。

回想起之前我因為她而在心里產(chǎn)生的那點(diǎn)動容,現(xiàn)在看來都十分令人惡心又反胃。

既然這樣,那大家都別想好過了。

我想了想,給建建打了一通電話,我說道:“建建,不用找搬家公司的人了。”

“把我的那套房子低價掛到中介,幫我找一個合適的買家?!?/p>

14

建建的辦事效率很快,沒過幾天就給我物色到了一個非常合適的買家。

因為我那套房子本來就是香餑餑,這樣從沒見過的低價,自然是有很多人想撿這個漏。

建建把買家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給了我,我們約好周末在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我本來想單獨(dú)赴約,可建建死活都要跟來,他一本正經(jīng),說是為了我的人身安全。

原本我想著,不就是一個簡單的買房子和賣房子的事情,怎么可能會上升到人身安全。

可當(dāng)那個買家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建建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建建伸手打招呼,示意那位大哥過來。

大哥看起來一米九幾快把門框頂穿的大高個,又配著滿臉橫肉,虎背熊腰,看起來就不是一副好惹的樣子。

平??雌饋砀吒邏褖训慕ńǎ藭r此刻在大哥的襯托下,仿佛都變成了小雞崽。

我想,要不是建建在,大哥一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我大概就要掏出手機(jī)來報警了。

大哥一屁股坐下,舉起桌上水杯一飲而盡,他言簡意賅:“大家都是爽快人,我就直說了,我這最高二百八十個,這房子是買給我家老爺子養(yǎng)老的,我不住。”

二百八十萬,比市場價低了至少五六十萬,大哥這一刀直接砍在了大動脈上。

我摸索著杯沿說:“我這邊最低二百九十萬,大家都清楚這套房子的市值,未來這套房子只會漲不會跌,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我這么低的價格也是有我的原因,房子本身并沒有什么問題,所以二百九十萬,不多了?!?/p>

建建順勢用手機(jī)翻出現(xiàn)在的房價,擺在了大哥面前。

大哥擰著眉毛盯著手機(jī)看了好半天,之后才抓了抓锃光瓦亮的頭頂,咬咬牙狠心道:“二百八十五?!?/p>

我笑著說:“成交。”

房子沒什么問題,有問題的就是房子里面的人。

我和大哥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坦白的實(shí)話實(shí)說,有兩個流氓霸占了我的房子。

這樣大熱門的房子,現(xiàn)在基本上沒人出售,就算有,價格也比我這高了不少。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即使有點(diǎn)小麻煩那也不算麻煩了,大哥沒有理由拒絕。

接下來的事情都順理成章,交錢,過戶,沒過幾天那套房子的主人就從我變成了大哥。

收房那天我在公司,是大哥他父親拿著房產(chǎn)證,帶著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殺去了景灣。

和流氓永遠(yuǎn)都不能講道理,流氓是聽不懂道理的,既然選擇走上了流氓的這條路,他們早就把什么道德、什么良知全都拋在了后腦勺。

流氓只會怕比自己更流氓的流氓。

15

我哥和我嫂子哪見過這樣的陣仗,當(dāng)即就嚇破了膽,以為我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這伙人兇神惡煞是來討債的。

大爺當(dāng)著我哥和我嫂子的面,攤開房產(chǎn)證,指著戶主那一欄,說的清清楚楚:“我不管你們這房子之前是你妹的還是你的,也不管你們住了什么人。”

“現(xiàn)在房產(chǎn)證上寫著誰的名,那就是誰的房子!”

我哥嚇得臉都白了,都沒敢仔細(xì)看那房產(chǎn)證,只掃了一眼就當(dāng)起了縮頭烏龜,一言不發(fā)的站在我嫂子身后。

我哥這灘爛泥不管怎么扶都是扶不上墻的。

我嫂子心里也直犯嘀咕,咬著牙硬著頭皮發(fā)揮自己的‘流氓本色’。

她挺了挺自己快四個月,已經(jīng)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毫不客氣的說:“這房子是我老公妹妹的,但是她說了不算,她賣房子的事情我們可不知道?!?/p>

“房子只不過掛在她的名下,我們可是一直在這住著,真正說了算、能做得了主的是我老公。”

“我現(xiàn)在可以孕婦,你們要是讓我有什么三長兩短的,這可是活生生一條人命...”

可惜我嫂子這番道德綁架又上升到性命攸關(guān)的演講還沒發(fā)表完,就被大爺不耐煩的打斷了。

大爺歪著嘴,叼著煙,聽到我嫂子的話后,當(dāng)機(jī)立斷抽出嘴里的煙,往地上啐了一口,說道:“我管你是孕婦還是什么老弱病殘,你們誰做主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房子寫著誰的名就是誰的。”

“你還有個三長兩短,我今年快七十了,你要是惹得我不高興,我往地上一趟,你兜里要是沒個萬數(shù)塊錢,你看這事能擺平嗎?”

大爺?shù)哪托暮谋M,輕飄飄的沖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嘴里說道:“都扔出去?!?/p>

那群人得了指令,立刻開始有所動作,不管不顧就要往房子里擠。

我嫂子邊攔邊沖著一旁無動于衷的我哥喊:“你愣著干嘛?。〈螂娫捊o你爸媽還有你妹?。 ?/p>

我哥這才如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一個電話就打給了我。

我慢悠悠接起電話時,他帶著哭腔的聲音像是被強(qiáng)行從喉嚨中拽出來的一般。

他又急又惱,小聲斥責(zé)我:“你怎么把房子賣了都不通知我們一聲?你憑什么把房子說賣就賣了,我可是你親哥...”

他一開腔就仿佛在我這里重新找回了底氣,窩里橫的形象發(fā)揮的淋漓盡致,說著說著就開始對著我一頓劈頭蓋臉的罵,什么白眼狼,什么狼心狗肺這樣的帽子一頂頂往我頭上扣。

等他再也說不出什么話來時,我才開口說:“我買我自己的房子,關(guān)你屁事!”

我反手直接掛斷了電話。

16

我爸媽得了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來時,房子門口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

什么衣服化妝品,還帶著鍋碗瓢盆一起打包丟在了樓道。

我哥蔫蔫的站在一旁,一聲不吭,那群人搬東西時咒罵我哥沒有眼力見,我哥甚至還主動上去搭了把手。

我嫂子一邊哭一邊攔,可剛擋在那幾個壯漢面前,大爺就噌的一個箭步?jīng)_到了她面前。

大爺眼一斜,嘴一歪,哆哆嗦嗦用手捂著胸口作勢就要往地上躺。

我嫂子被氣了個半死,卻是除了干瞪眼看著之外,就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我爸媽活了幾十年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我爸壯著膽子拉著大爺賠笑:“大哥,您這是做什么?!?/p>

“我那死丫頭賣房子的事情我們完全不知道,何況這房子一直都是我兒子住著,死丫頭說了不算?!?/p>

“咱們和和氣氣好好談?wù)?,何必這樣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爸說著說著從兜里摸出煙盒,就要給大爺散煙,可大爺瞥了一眼那煙,半點(diǎn)興趣也沒有,滿臉嫌棄。

大爺擺了擺手說:“看在你這聲大哥的份上,大哥我就勸你一句?!?/p>

“你家丫頭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自己賺錢買來的房子讓你兒子當(dāng)婚房霸占了兩年還不夠,還想著霸占一輩子?!?/p>

“小姑娘性格還是軟,要是換了我家那暴脾氣的小子,但凡在他面前說出來這種話,管你是兄弟還是祖宗,直接給你們剁成餃子餡?!?/p>

我爸不敢甩臉子,點(diǎn)頭哈腰的賠禮道歉。

見大爺無動于衷,不管我爸再說什么,大爺都不理不睬后,我爸把我哥和我嫂子還有我媽一起拉了過來。

全家人同心協(xié)力齊上陣,賠禮道歉又曉之情動之以理。

他們當(dāng)然沒理,能說出來的理也不過是歪理。

那樣滿臉堆笑又討好的模樣,此時此刻無比默契的在每個人臉上出現(xiàn)。

大爺沒有道德,所以大爺根本不會被道德綁架。

我媽急的就差跪下磕頭了,轉(zhuǎn)頭又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我當(dāng)時正在開會,會議結(jié)束剛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就傳來我媽洶涌澎湃的哭嚎聲。

她哭得撕心裂肺,邊罵邊哭:“你怎么就這么絕呀?明明都是一家人,我真后悔生了你這么女兒...”

片刻后她稍稍冷靜,抹了一把眼淚,換上了那種我從未見識過的慈愛語氣,說道:“文璐,聽媽的話,咱不賣這個房子了?!?/p>

“你一直要強(qiáng)又獨(dú)立,也從來都沒和爸爸媽媽說過你心里的委屈,你要是能早點(diǎn)開口,爸爸媽媽也能早點(diǎn)明白?!?/p>

“不賣房子了,我喊你哥搬出來,你住,晚上回家來,媽給你包你最愛吃的蓮菜餡餃子?!?/p>

我家很少吃豬肉蓮菜餡的餃子,記憶中只有過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

快三十年,我媽包過的豬肉蓮菜餡餃子的次數(shù)一只手就能數(shù)的過來。

我媽心里清楚我愛吃,可每次包餃子都只會包我哥愛吃的羊肉胡蘿卜餡。

羊肉不比豬肉便宜,蓮菜也不比胡蘿卜貴。

即使是斤斤計較著權(quán)衡利弊之后,我媽也依舊是會選擇包我哥愛吃的餡。

這碗水他們是端不平的。

細(xì)微之處的不公平,那個被忽視、被遺忘的孩子自己就會學(xué)著找補(bǔ)。

可隨著那點(diǎn)不公平越來越大,被忽視、被遺忘的時間越來越久。

那個選擇一步步退讓的孩子,也遲早會在某個平平無奇的一天,掀翻桌子,撕開一直以來家庭和睦的假象。

我不說話,我媽以為我有所動容,立刻喊來我哥接電話,再給我添一把火。

我哥悶聲說:“我不該搶了你的房子,可說到底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講什么是非對錯的?!?/p>

“你別賣房子了,我和你嫂子搬出去住,算我求你了。”

聽到這話我笑了,笑他們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都不會和我講一句真心話。

一直把我蒙在鼓里,一直用那點(diǎn)微不足道的好言好語來哄騙我。

最后,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再說一遍,我賣的是我的房子,關(guān)你們屁事?!?/p>

“我的房子我自己做的了主,用不著你們咸吃蘿卜淡操心,你還有功夫管我的事情,不如想想你老婆該去哪生孩子?!?/p>

17

后來,我和公司申請了調(diào)崗,公司把我安排去了總部,繼續(xù)做我的總監(jiān)。

我徹底離開了那座城市,去了一個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遠(yuǎn)到我與我的家人們真正意義上隔了千山萬水。

建建陪著我一起遠(yuǎn)走高飛,他支持我的決定,我留下的每一步腳印,也都有他的影子。

我拉黑了我家所有人的聯(lián)系方式,我爸媽和我哥我嫂子,還有那些碎嘴子沒事喜歡道德綁架我的姑姑嬸嬸。

我在新的城市買了新的房子,真正能夠?qū)儆谖业姆孔印?/p>

我還記得我臨走之前,和他們說過的最后一句話,就是我死都不會回去。

他們回應(yīng)我的話則是,我敢回去一次,就把我往死里打一次。

自那之后又過了很久很久,我哥用一個陌生的號碼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大概就是他被單位辭退了,他找不到工作。

他和我嫂子在我賣掉房子之后,曾經(jīng)和大爺一家據(jù)理力爭過,可是大爺和大哥不是吃素的,硬碰硬,反而碰了他們自己一鼻子灰。

大爺用了點(diǎn)不為人知的小手段,輕輕松松就攪黃了我哥的工作,讓他卷鋪蓋從單位滾蛋還不夠,順便還欠了一屁股債。

他和我嫂子沒有去處,只能搬回去和我爸媽擠在一個屋檐下。

我爸媽養(yǎng)老的老房子本就空間告急,再加上我嫂子生了個大胖小子,五個人把老房子占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

我嫂子不是好惹的,叉著腰大嗓門能不帶臟字的罵得我媽在鄰里鄰居面前抬不起頭,我爸同樣也沒被她放過。

我爸一把年紀(jì)還要因為養(yǎng)家糊口而去外面奔波,當(dāng)保安也好,做保潔也罷,有我在才能挺起來的腰桿,也因為我的離開徹徹底底彎了下去。

之前那些所謂的親戚們,哪還有半點(diǎn)先前巴結(jié)我家的樣子,見了我爸媽恨不得繞著走,老死不相往來。

家里整天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一點(diǎn)柴米油鹽之類的小事,都能吵得不可開交。

因利而聚,也必將因利而散。

當(dāng)我這個能讓他們同仇敵愾的敵人一旦消失,他們之間那點(diǎn)因為利益而產(chǎn)生的親情,也就在這一瞬間徹底粉碎潰敗。

他們總是說我不夠懂事,可真正懂事的那個人原來只有我。

我哥在電話里痛哭流涕:“我現(xiàn)在身上總共只有二十塊錢,要不是我現(xiàn)在走投無路,我也不會來打擾你?!?/p>

“我打官司欠了五十多萬,還有小孩要養(yǎng),還有爸媽要養(yǎng),全家四張嘴都指著我吃飯?!?/p>

“妹,哥哥錯了,看在你侄子的份上,看在爸媽還有我的份上...”

我淡淡的說:“你們說過,我敢回去一次,就把我往死里打一次?!?/p>

“我要走,你們也從沒想讓我留下過?!?/p>

我又無比輕松的說:“我們早就不是一家人啦,李文杰?!?/p>

“祝愿你們一家人和和美美,金玉滿堂,家和萬事興。”

我掛掉了電話,順便把這個號碼一起拖進(jìn)了黑名單。

建建聽到動靜從廚房中探出半個腦袋,他問我是誰打來的,我想了想說是詐騙電話。

他嘴里嘟嘟囔囔:“現(xiàn)在的詐騙電話可多,你拉了黑名單也不夠,最好下一個國家反詐app...”

那個選擇一步步退讓的孩子,終于也在某個平平無奇的一天,掀翻了桌子,撕開了一直以來家庭和睦的假象。

她丟掉那個被強(qiáng)行塞入手里的爛蘋果,一步步奪回本就屬于自己的地盤。

從今往后,她可以不為了任何人、只為了自己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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