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婦小鳥追妻記》 章節(jié)介紹
《怨婦小鳥追妻記》是一部言情小說,從一開始作者錢從四面八方來便引人入勝,激起讀者繼續(xù)讀下去的強烈欲望?!对箣D小鳥追妻記》第2章內容介紹:鈕鈷祿鳥,強勢歸來9、我康復之后,本想回家過年,奈何老家的父母也病了了,怕傳染給我,便叫我不要回去,就地.........
《怨婦小鳥追妻記》 第二章 在線試讀
鈕鈷祿鳥,強勢歸來
9、
我康復之后,本想回家過年,奈何老家的父母也病了了,怕傳染給我,便叫我不要回去,就地過年。
就這樣,我留在原地,過了一個極為寡淡的年。所幸屋子里不只有我一個活物,我感到無聊的時候,還能去逗逗三百。
揉揉它的小腦袋,把它逗得害羞炸毛之后,再大笑著跑掉,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
年過完之后,春天就來了。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的春天也突然來了。
今天下班的時候,坐在我對面工位那個來實習的男大突然叫住了我,含羞帶怯地問我下班之后有沒有空,他想請我看個電影。
“就當回報姐姐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闭f這話的時候,男大的臉紅紅的,幾乎要低到胸口去,看上去超級可愛。
哦,我的老天奶啊,終于明白男人看甜妹是什么感覺了。
我作為一個二十六歲的正常青年女性,向來對可愛的男大有天然的好感,哪里禁得起這一聲“前輩”,一顆老心頓時化成了春水,于是忙不迭地答應了男大的邀請。
顯而易見,男大對我有點意思。
他挑的是一部愛情片,在看電影的時候,還一直把身體往我這邊傾斜。
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在我頸窩邊緣不經意間留下的溫熱吐息。
暈暈乎乎地,我只覺得那種小奶狗特有的甜香和爆米花的香氣一起溢滿了我的整個胸腔。
……
電影散場的時候,男大的手已經自然地摟上了我的肩膀。
他低頭望著我:“姐姐,現(xiàn)在這么晚了,不如……去我家坐坐?”
“我家養(yǎng)的貓會后空翻。”
聽到這里,我原本五迷三道的眼睛頓時清明了起來。
我信他個鬼,這小癟犢子壞得很。
什么坐坐,我看他費盡心思地整這么一晚上,是想和我做做!
我拍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冷酷地回絕了他,并且無視了他在我背后發(fā)出的呼喊。
呵,男人。
10、
我走出電影院,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是哪里。
突然,我悚然驚覺:“……鳥!我今天沒喂鳥!”
早晨我出門的時候,就看見自動喂食器里的鳥糧已經見底了,我當時本想著下班回家就馬上把糧給三百滿上,卻沒想到半路被男大約去看了電影,一直耽擱到深夜才回家。
我掐指一算,按照三百的食量,它肯定已經把鳥糧全部炫完了,現(xiàn)在估計正處于餓得想啃盆的狀態(tài)。
“啊啊啊啊三百!麻麻對不起你!光顧著給你找粑粑了?。。÷槁檫@就回來!“
懷揣著深重的負罪感,我光速飛奔回家,一路上都對虛空中的三百碎碎念著對不起。
果不其然,打開家門的一瞬間,一道憤怒的黃白色影子就糊到了我的臉上。
“啾啾??!啾啾啾!?。。ㄟ@么晚才回家??!你想餓死我嗎?。。。比儆米ψ泳局业念I子,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鳥語,就差沒在我頭頂上拉屎泄憤了。
我自知理虧——放著為我侍疾的親兒孤零零在家,反而跑出去和心懷叵測的野男人廝混,好像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哈。
我一面給喂食器里添糧添水,一邊還要騰出一只手來安撫頭頂暴躁的小鳥:“三百乖,今天是麻麻的錯哈,麻麻不應該忘記喂你的,都是麻麻不好……”
哄著哄著,雖然三百還是唧唧噥噥地在我頭頂嘟囔,但是很明顯平靜了不少;它的爪子和喙還是不安分,但還是能感覺到現(xiàn)在的動作和方才的不同。
剛才三百很明顯是在泄憤式地啄人/拔頭發(fā),現(xiàn)在則是罵罵咧咧地在替我順毛。
我松了一口氣。
這祖宗總算消停了。
11、
沈三百很生氣。
沈珂這個壞女人,出門鬼混到這么晚,還忘記喂它,簡直是不可饒恕。
要不是沈珂抱著它又親又摸,還說什么最喜歡它,它才不會原諒她。
……嘖,沈珂出去鬼混也就算了,怎么身上還弄得這么亂?頭發(fā)和衣服領子都像被屁嘣過一樣。
哦對了,她又沒有尖嘴,怎么打理自己?
算了,我大鳥有大量,幫她理一下算啦。
三百如是想著,別別扭扭地伸出喙替沈珂清理了起來。
沈珂真是的,明明都是家里有鳥的人了,居然還天天一個人出去瀟灑,留下家里的鳥獨守空房。
三百邊替沈珂梳頭發(fā)邊憤慨地想,果然女人都是朝三暮四的。
前段時間向自己求偶的時候一個嘴臉,自己答應她之后,她過日子的時候又是另一副嘴臉。
沈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出了這道門,她上哪里去找自己這樣賢惠的好鳥?
……
突然,沈三百發(fā)現(xiàn)了一件能讓它心臟驟停的東西。
它從沈珂肩膀上的衣服褶皺縫里發(fā)現(xiàn)了一根不屬于沈珂的頭發(fā)。
沈珂一年四季都是黑色的半長發(fā),但是這根黑棕色的頭發(fā)明顯短得不正常,而且還帶著卷。
此時再仔細聞沈珂的身上,還能發(fā)現(xiàn)一股膩乎乎的香味。
三百不由得停下了嘴上的梳理動作,整只鳥都氣得微微發(fā)抖,從頭冠到尾羽,渾身上下所有毛都炸了起來。
負心女沈珂對三百的變化渾然不覺,還在那沒心沒肺地傻笑:“怎么了?三百?怎么不梳了?”
我梳你個大頭鬼,你去吃屎吧。
“欸三百你干嘛呀,痛痛痛,你松嘴,爪子也松開!”負心女發(fā)出了慘叫。
怒火中燒的沈三百(怨婦版)完全不為所動,啄得更起勁了。
松嘴?呵呵,不可能的。
今天不撓死你這個不安于室的負心人,老子就不叫沈三百。
12、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原因無他——昨天三百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發(fā)瘋,開始在我頭頂上瘋狂作亂,把我的頭發(fā)全都給弄得打結了。
我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面梳了整整十分鐘,卻怎么梳也梳不通頭上那些死結。
更可惡的是,在我和頭上的死結斗爭到第十一分鐘的時候,那只始作俑者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撲騰著翅膀飛進來,對著我發(fā)出嘲笑一樣的聲音。
看著洗手臺上正在搖頭晃腦的扁毛畜生,我終于生氣了。
誰家寵物,做成這副大爺模樣!
別人家的寵物都對主人言聽計從的,再不濟也是溫柔小意,哪會像我家這只臭鳥一樣作威作福?
便是跑遍了整個上京,怕是也找不出我這般窩囊的主人!
我還做什么主人啊?還是收拾收拾,洗手與它做孫子吧!
我越想越氣,越想越氣,終于“啪”地一聲,用力地把梳子摜到洗手臺上,嚇得那只正在耀武揚威的臭鳥縮了縮頭。
我黑著臉,根本不想多看這個討債的家伙一眼,反手甩上洗手間的門就出去了。
走到家門口,我順手又從門口的衣帽架上拿了一頂帽子,權當遮丑,胡亂一蓋,就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結去上班了。
13、
等到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天色漸漸暗沉,小區(qū)里的住戶開始亮起燈光,每家每戶的窗口都閃爍著煙火氣。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爬上五樓,在家門口站定,單手掏出鑰匙開門。
屋子里照例是一片黑暗。
我敲敲酸痛的肩膀,從頭上取下遮丑的帽子,換上拖鞋,進門徑直到沙發(fā)上呈鼻涕蟲狀躺下。
哎,做人真的好難啊。
想著今天那個難搞的甲方,還有明天那個又臭又長的部門會議,我只覺得十分心累,不由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的嘆息幽幽地回蕩在房子里,襯得周圍的環(huán)境愈發(fā)地寂靜。
……等等,寂靜?
我突然意識到,好像有哪里不對——今天的房子里,確實好像安靜得有些反常。
往常的這個時候,三百早該從不知道哪個角落里鉆出來,撲閃著翅膀站到我的肩膀上,沖我嬌氣地啾啾叫,整個客廳里都是它的聲音。
但今天,三百卻一反常態(tài)地不知道去了哪里。
對了!
洗手間!
我居然關了三百一天!
白天出門上班前發(fā)生的那些場景突然從我的腦海里冒了出來,我一骨碌爬起來,急匆匆地向洗手間跑去。
三百不會是餓暈了吧?它被關在里面,肯定沒辦法出來去自動喂食器那里吃糧。
我忐忑而自責地想。
我再怎么生氣,也不該像白天那樣,不管不顧地把門一甩就走。
畢竟三百和人不一樣,它再怎么混,也只是一只小鳥,一道被甩上的門對它來說就已經是很大的障礙了。
它雖然聰明,但畢竟只有那么點力氣,只靠自己,是完全無法出來的。
然而,當我打開洗手間的門之后,卻什么也沒有看見。
洗手間里空空蕩蕩,除了地上掉下來的那片小絨毛,就再也找不出動物存在的痕跡,很明顯,三百也不在這里。
我的視線移向洗手間的窗戶——它是開著的。
……
三百飛走了。
是我的錯。
14、
我也曾嘗試過尋找三百。
我在各種平臺上發(fā)布帶著同城定位的尋鳥啟示,希冀著那些看到三百的人能善心大發(fā),把它還給我。
雖然這只鳥的性格很一言難盡,時而體貼,時而暴躁,時而像個嗲精,時而像個怨婦,時而像個二五八萬的大爺……
但是我還是很想念它。
畢竟,在流感的浪潮里,在黑暗的房間中,在混亂的高熱和煎熬中,在孤單的大年三十,在冷清的正月初一……在那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瞬間里,是這只鳥撲閃著并不強健的羽翼,在我最需要照顧的時候,一直默默守在我身邊。
三百對于我的意義,其實早就不只是一只鳥了。
早在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我就早已把它當作一個最親密的朋友和家人,包容著它的吵鬧,享受著它的陪伴。
它雖然只是一只鳥,但卻為我提供了超乎一般的情緒價值。
就這么說吧,如果三百是個男的話,我說不定真的會喜歡上它。
……
可是,所有尋找三百的嘗試,最后都無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我所在的城市太大,高樓太多,而我要尋找的目標太小,三百只是一只有點傲嬌別扭的玄風鸚鵡,用兩只手就能把它完全包在里面。
就這樣,我和我的小鳥失散了。
15、
轉眼間春去冬來,又是新的一年。
我的年齡正以一種極為陰險的速度,悄悄增長著,一不留神就翻過了二十六,到達了二十七。
二十七歲,在我的老家,算是一個很微妙的年紀了。很多人都是從這個年紀開始收到來自父母的催婚通告的。
我的父母也不例外。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夸獎一下我媽那無所不能的神通:
從我老家到帝都,一共一千多快兩千公里,她居然有這手眼通天的能耐,三轉四圍地找關系,替我物色了一個同在燕京的同鄉(xiāng)男生。
對此,我媽簡直得意得不能再得意,三令五申地告訴我,必須得去和這個男生見面,不準陽奉陰違放人家鴿子。
我被她煩得受不了,想著親媽嚴選的相親對象應該也不至于太離譜,便胡亂點了個頭。
……結果,看到真人之后,我大失所望。
坐在我對面的男生比我大四歲,現(xiàn)年三十一歲,在街道辦工作,工作穩(wěn)定,形象敦實——長得很敦實,身高一米六五體重一百六十斤,活像個停車場門口的石墩子。
此男不僅長相敦實,言談舉止和三觀也頗為守舊,某些發(fā)言著實有些古典,令人不知如何接話是好。
比如現(xiàn)在,我剛剛坐下,他就盯著窗外對面大屏上的明星,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看現(xiàn)在的這些明星,這么受人追捧,卻對社會沒有貢獻,真是倒反天罡!”
我聽了這話,有些尷尬——誰家相親對象見面第一句話就說這個?
但處于教養(yǎng),我還是順著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
那個正在窗外大屏上深情歌唱的男星,似乎是最近新紅的一個歌手,名字很奇怪,恰好和我丟了的鳥一模一樣,都叫沈三百。
見我沒有反應,那男的便調轉了方向,盯著我手上剛做的貓眼美甲,一副不贊同的神色:“你怎么做美甲呀?一點都不踏實,有這錢還不如出去吃一頓?!?/p>
“而且啊,我聽說,做美甲是會導致不孕的。你這樣的話,我們結婚以后怎么要孩子?”
我:……?
結果這位仁兄錯把我的無語當成了沉默的認可,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繼續(xù)侃侃而談:“說起孩子,我這個人比較傳統(tǒng),覺得多子多福真的是有道理的,你以后至少得生兩個,直到兒女雙全,湊成一個好字,這樣才圓滿?!?/p>
我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兒女雙全湊個好字?你把自己吊死還能湊個屌/字呢!
可此男的情商似乎著實有些堪憂,看我一直不開麥,居然蹬鼻子上臉,對著我的手機屏保開始大放厥詞:
“這是你和你寵物的合照吧?嗨,要我說,人就不應該養(yǎng)這些畜生?,F(xiàn)在的人三觀都扭曲了,對飛禽走獸比對自己的親爹親媽還好……”
“而且這些東西的身上多臟啊,不知道有多少蟲子,對孩子不好?!?/p>
這下,他可是徹徹底底地踩到了我的逆鱗上。
我的手機屏保是我和三百的合照。
一年以來,三百走丟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埋在腦海里,時不時地還會隱隱作痛。
而眼前這個和我僅一面之緣的男人,居然自以為是到開始批判我和三百之間的感情!
我怒火中燒,張嘴就要開始鳥語花香。
然而,就在我要開麥的一瞬間,一只鳥飛了過來,直直地降落在桌子上。
這是一只玄鳳,渾身的毛都炸開了,看起來相當暴躁。
我看著眼前憤怒的小鳥,心跳一瞬間揪緊了:“……三百?是你嗎?”
聽到我說話,眼前玄鳳的動作肉眼可見地一頓,繼而繼續(xù)尖利地叫著,伸出尖尖的爪子和喙,向我對面的相親男撲去,啄得他驚叫連連。
“臥槽,這里怎么會有鳥?!”
“經理呢?我要見你們餐廳的經理!”
他捂著頭,連滾帶爬地向遠處跑去,背影狼狽不堪。
桌子上的玄鳳鸚鵡雄赳赳氣昂昂地叉著翅膀,對著相親男離開的方向尖聲大叫,像是在用鳥語破口大罵。
這囂張炸毛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三百。
“三百?”我試探性地叫它,希望它能給我一點正向的反饋。
背對著我的小鳥渾身一激靈,轉頭用它烏溜溜的眼睛瞅了我一眼,便一踮腳,撲棱棱地從桌邊的窗戶口飛走了。
15、
相親局不歡而散,我也被奇葩的相親對象惡心得夠嗆,根本無心逗留。
乘著地鐵,我一個人獨自回了家。
走在路上,我滿心都是方才那只突然出現(xiàn)的小鳥。
綜合它的各種反應,我?guī)缀蹩梢钥隙ǎ蔷褪俏业娜?。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它卻不肯認我了。
三百生我的氣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我無比沮喪。
……
胡思亂想間,我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單元門口。
我推開單元門,拖著沉重的腳步上樓。
但正當我站在家門口,掏出鑰匙打算開門的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從樓道的陰影處閃了出來,將我一把按到墻上。
我第一反應是遇到了壞人,被嚇得下意識想要尖叫,但還沒等尖叫漏出喉嚨,一只寬大的手掌就覆了上來,把我的嘴堵得嚴嚴實實。
摁著我的是一個高大的白發(fā)青年,樓梯間的光線比較昏暗,我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臉,只是隱約覺得他給我的感覺有點眼熟。
樓下有車開過,雪亮的大燈被玻璃一反射,映到了樓道里,把那人的臉照亮了一瞬。
我突然認出來他是誰了。
——那居然是剛才相親局上,我和那個相親男聊天時提到的歌星,沈三百。(我還暗暗感嘆過他的名字很奇怪,居然和我之前養(yǎng)的鸚鵡的名字一模一樣)
他一個明星,為什么會在這里?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委屈又生氣,眼圈紅紅的,吧嗒吧嗒狂掉眼淚,攥著我的手腕不肯松開,像是怕我跑掉一樣,抓得死緊。
然而,他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大跌眼鏡:
“沈珂!你憑什么始亂終棄?”
“明明之前是你先向我求的偶,你還說什么最喜歡我,要一輩子對我好……結果全都是騙人的!”
“你這個大騙子!”
“前腳說我好,后腳就去和別人相親!”
說著說著,這青年的情緒肉眼可見的激動了起來。
我被他唬得一愣,心想這怕不是個神經病——我雖然好色了點,但其實本質還是很膽小的,從來都沒有向男生表過白,而現(xiàn)在,這個男的居然說我向他求過偶?
“那個……需不需要幫你撥打一下七院的電話?”我委婉地開口,盡量讓語氣變得柔和,“我覺得您可能需要一點……心理方面的疏導?”
結果青年一聽我這么說,似乎更加委屈了:
“你不僅始亂終棄,你居然還罵我心理有問題?!”
“沈珂,你真絕情!”
說著,他撒開了手,瞪著眼睛向我討要一件東西:“我送你的聘禮毛毛呢?你快給我還回來!那可是我最漂亮的一根羽毛!”
……什么?羽毛?送我的?
電光火石之間,我心頭閃過了一個荒謬的猜想:“你,你,你難道是我養(yǎng)的那只鳥?沈三百?”
青年低頭怒視著我,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是啊,就是我!”
“可是你明明是只鳥???”我咋舌。
“是鳥又怎么樣!難道對鳥就不用負責了嗎!?”
16、
最終,在我的生拉硬拽之下,三百雖然臭著一張臉,但還是走進了我的家門。
三百進門之后,就大大咧咧地往我的沙發(fā)上一坐,一副拽得不行的樣子。
看到他這副傲嬌又囂張的做派,我?guī)缀蹩梢园俜职俅_定,這就是我養(yǎng)的那只傻鳥,脾氣嬌得很,腦子還不靈光。
也就是他現(xiàn)在是人形,如果是以前的鳥形,估計這家伙早就跳到我頭上來拉屎了。
結果這家伙看到我手里拿著的東西之后,又炸毛了:
“沈珂!你拿我當什么?。 ?/p>
我低頭看看手里的帶殼小米,抓抓腦殼,道,
“沒問題啊,鳥不就是吃這玩意兒的?”
“可是我現(xiàn)在是人形!我要吃人吃的東西!”
“那你本質也是只鳥,你自己承認的,”我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三百啊,做人,啊不,做鳥不能既要又要?!?/p>
……
“哦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突然想起了一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點,“我什么時候向你求過偶?我咋不記得了呢?”
三百聞言,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好像一個被拋棄的小媳婦看負心漢:“你真的忘了?你怎么能忘!”
我被他這種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只能尷尬地摸摸鼻子,“……真忘了。”
三百被我氣得倒仰,卻又不能真拿我怎么樣,只能氣哼哼地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在鳥類的視角,我還真的向三百求過偶。
我那段時間發(fā)燒體溫升高,在沈三百看來,這就是我進入求偶期的征兆。
之后我還接受了來自三百的食物和照料——從鳥類視角看,這就是雌鳥和雄鳥在進行曖昧。
更要命的是,我還收下了三百送給我的羽毛——那是他屁股上最漂亮的羽毛,如果不是認定了誰要共度一生的話,是絕對不會輕易把它交出去的。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尷尬地摸摸鼻子,使出終極大招:“可是我是人啊,在我們人看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p>
“你這屬于因重大誤解而訂立的單方面協(xié)議,不能作數(shù)?!?/p>
三百震驚地看著我,仿佛是不敢相信,我竟敢以這種理由來耍賴。
“說起來,你怎么突然變成人了?”
我知道這傻鳥肚腸細腦子小,怕真給他氣出個好歹來,便連忙正色岔開話題,“還有,你是怎么出道的???”
三百斜我一眼,別別扭扭地開口:“你說公主請解釋?!?/p>
丫的,這傻鳥的網(wǎng)速夠快哈。
我磨了磨牙,忍氣吞聲道:“……公主請解釋。”
然而這傻鳥立馬得寸進尺,將身子扭了扭,抻直了脖子:“你說,尊貴的公主請解釋?!?/p>
“……尊貴的公主請解釋?!?/p>
三百嘗到了為非作歹的甜頭,還要繼續(xù)作妖:“你說漂亮的……”
我木然擼起袖子,向三百走去。
察覺到我來者不善,他警惕地直起腰,看著我,語氣里滿是防備:“你要干嘛?”
“愛說不說,不說我就立馬去燒水,“我禮貌地微笑,“燒水燉肉,殺鳥拔毛。”
反正這小子現(xiàn)在是人形狀態(tài),不是鳥形,我揍起他來完全不會有以大欺小的負罪感,
……
最后,在前主人的武力鎮(zhèn)壓下,三百委委屈屈地說出了所有的東西。
原來,這家伙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鳥,而是一只玄鳳鳥妖,修為雖說不上有多么深厚,但也足夠支持它化形。
一年前,它在山上待得實在無聊,遂偷偷溜進附近的道觀,偷吃老道士在屋頂上曬的玉米粒。
它連吃帶糟蹋,玩得不亦樂乎,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緩緩逼近的老道士。
看到玉米被毀,憤怒的老道士當場暴走,捏訣抓住了偷嘴的鳥妖,決定對它進行報復。
那老道士給三百下了一道禁錮,把它渾身的法力都鎖住,讓它不能隨意化形,然后又拿出一個竹篾籠子,把這偷嘴的壞家伙關進去,拿到城里的花鳥市場上兜售。
于是,就有了我和三百的相遇。
“那你的法力又是怎么恢復的呢?”
聽了三百這一長串羅里吧嗦的贅述,我不禁有些不耐煩——這家伙怎么不從盤古開天辟地的時候開始講?
三百被我打斷,一臉悻悻,“哎呀我正要講啦,你不要這么心急好吧?!?/p>
據(jù)三百說,那老道士為了惡心他,特地挑了一個很特殊的術法來困住他——只有以鳥形得到一個人類的愛,術法的束縛才會解開。
還有這么獵奇的術法?
我滿頭黑線,心說我道家秘法果然博大精深。
“在你身邊待的那些日子,其實我能感覺到,我身上的術法確實有在慢慢松動?!比贊M臉得瑟,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朝我看過來,“看吧,你還不承認你對我有小心思。”
他突然湊近,一張俊臉在我眼前突然放大,“不要不承認,你就是喜歡我?!?/p>
“那幾天,你的身體那么熱,溫度那么高……我媽告訴過我,只有求偶的雌鳥才會體溫升高。”
“你就是在向我求偶,你暗戀我?!?/p>
“我給你叼東西,你也吃了,我把自己尾巴上最漂亮的羽毛送給你當聘禮,你也收了?!?/p>
“各項流程都走完了,你就是想和我生鳥蛋?!?/p>
看著三百的臉,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湊得太近了。
17、
“接著說,”我強壓下蕩漾的心神,無情地一巴掌糊在三百的臉上,“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你怎么混成明星的?”
“你一只鄉(xiāng)下來的鳥妖,都沒有身份證,怎么辦理入職手續(xù)?怎么簽合同?”
三百被我推開,氣鼓鼓地瞪我,一副很不情愿的樣子,“干嘛呀!看不起鄉(xiāng)下妖怪?這年頭誰還沒個城里的親戚了?”
“誰是你親戚?”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
沒想到這家伙自豪地一伸脖子:“我們老板??!xx娛樂的總裁,他是我二表舅!我們全族的驕傲!”
“我的身份證就是他帶我去補辦的!”
好家伙,原來這傻鳥還是個資本家的關系戶。
“那你在你二表舅手底下干活,應該過得很順利吧。”我問三百。
“那當然。”聽到我夸他,沈三百有點小驕傲,“我現(xiàn)在可是很火的?!?/p>
“很火是有多火?”我問他。
我問這個問題并不是有意裝傻,而是我平時不太關注娛樂圈,真的不知道沈三百有多少粉絲。
沈三百略略歪頭,似乎是在思考:“某博的話……也就兩三千萬的粉吧,其他軟件不知道,我沒怎么關注?!?/p>
奪,奪少?
兩三千萬?
我被沈三百口中的數(shù)字驚得張大了嘴忘記合上,目瞪口呆,像個癡呆兒。
18、
就在我張著大嘴目瞪口呆的時候,我媽的電話打進來了。
“我可是聽說了,你對人家小伙子冷淡得很,”我一接起電話,就聽見我媽中氣十足的罵聲,“我費心費力地給你介紹那對象,工作穩(wěn)定,據(jù)說人也老實,你怎么就用這樣敷衍的態(tài)度去對人家?”
“現(xiàn)在好了,人家去媒人那里告狀,媒人知道你這么挑,指不定背后怎么蛐蛐你呢!”
聽著我媽喋喋不休的念叨,我簡直頭疼,便出言打斷:“媽!你別聽那媒人瞎說?!?/p>
“媽你知道嗎,這男的三觀真的很奇怪,審美也不行,他居然不讓我做美甲,還說什么做美甲的女孩子不踏實,說做美甲會導致不孕。”
“而且你知道我這里的房價是多少嗎?一平十幾萬!他一個月入四千八的工資,賺得還沒我多,就是一輩子不吃不喝,也在這里買不下房!”
我頓了頓,特地挑了重中之重作為結尾:“照媒人那么說,這人確實老實——又老又壯實,長得和個小地墩子似的,我要是穿雙高跟鞋,估計能比她高出小半頭來?!?/p>
“這種的男的可不能找啊,萬一影響下一代身高長相呢?”
我媽聽了這話,總算不吱聲了,不再強求我和那個相親男有什么結果。
——她老人家是個顏狗,對于下一代的長相也有相當高的期待,當年之所以找我爸,就是圖他長得帥,指望生出來的孩子能好看點。
“那你倒是給我找一個好看點的姑爺啊!”我媽被我噎了一下,旋即又嗆了回來,“要是你自己努力點,也不至于要我替你物色?!?/p>
“珂珂她已經很努力了,媽,您就別訓她了?!本驮谶@時,一個男聲打破了僵局。
什么?我問你叫的什么?
我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震驚地看著在一旁大放厥詞的沈三百。
這傻鳥究竟在搞什么??!
先是突然竄出來堵我,然后又罵我始亂終棄,還造謠說我暗戀他向他求偶,現(xiàn)在更是直接舞到我親娘面前!
但我媽顯然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帥小伙很感興趣:“你是……你是我家珂珂的男朋友?”
“是的,我們已經認識一年半了。”沈三百一改平日里那副乖張臭屁的模樣,裝得一副謙遜有禮的樣子,一板一眼地和我媽交流了起來。
我媽被這個表里不一的家伙哄得一愣一愣的,轉頭又開始責怪我:“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有男朋友了也不和我說!害我還給你去張羅相親!”
我:……
別看沈三百在我面前總是一副神戳戳的傲嬌臭屁樣,他要是真裝起來,還是蠻像那么一回事的,幾個回合下來,就把我媽哄得眉開眼笑。
到了最后,我媽都被這妖精哄得改了口,連聲叫他姑爺。
好容易等到沈三百掛電話的時候,我終于得以爆發(fā),尖叫著沖過去就想鎖他大脖:“死鳥你壞我清白我和你拼了啊啊啊啊?。。。 ?/p>
沈三百被我卡住了喉嚨,卻仍然堅持無理取鬧:“哪有什么清白!我身上的術法已經消失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你就是暗戀我!就是想和我生鳥蛋!”
我?guī)缀跻贿@家伙氣得心梗:“我那是純潔的愛!純潔的!你懂嗎?是麻麻對好大兒的那種愛!”
“那……那我剛才的行為也不能說明什么!”沈三百咬牙,繼續(xù)嘴硬,“我也只是不忍心看你被你媽訓成那樣,才出于好心幫你!”
“呵,你會有這么好心?”
“當,當然!”沈三百大聲說。
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臉上悄悄出現(xiàn)了一片可疑的紅暈,并且這紅暈還有逐漸加深和擴大的趨勢,從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
他竭力地拔高了自己的聲音,想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能讓人信服,卻殊不知這副模樣在我眼里看來頗為滑稽。
他現(xiàn)在的神情,幾乎和以前鳥形的時候毫無二致——做了壞事被我抓個正著,卻依舊囂張,渾身的毛都炸開來,理不直氣也壯。
“你就試一下嘛!反,反正也是做給你媽看的戲?!?/p>
“才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呢!”
雖然我知道這又是句鬼話,但好歹是句能聽得入耳的鬼話,不像沈三百之前說的那些話那樣胡攪蠻纏。
我冷哼一聲,心卻不爭氣地軟了一下,勉為其難地松了手。
19、
后來,為了這一瞬間的心軟,我付出了很多代價。
……
自從那天之后,沈三百就索性再次趾高氣揚地登堂入室,美其名曰,做戲就要做全套。
對于這種說法,我一開始還能表示理解,但后來就只剩下滿腹的吐槽——誰家好人做戲做這么滿???這也太全乎了吧?
你配合我,在我給家里人打的視頻電話里出鏡,我可以理解。
——但你干嘛要給我家里人買那么多東西?上到我八十歲的爺爺奶奶,下到我尚在襁褓的侄女,你是一個也不落下啊。
你配合我,過年過節(jié)陪我回家應付家長,我可以理解。
——但你干嘛要收我家長輩的見面紅包???那都是上萬的大紅包,我家長輩攢著給新女婿的,你就這樣收了,你的良心能安嗎?
你配合我,幫我打造一個非單身人設來躲避同事的牽線,我可以理解。
——但你有必要開著你那輛大紅色的騷車到我公司門口來宣示主權嗎?玫瑰花和巧克力流水一樣地往公司前臺送,你是怕我不夠尷尬嗎?
你想要扮演一個好對象,我可以理解。
——但你至于在近百萬人的直播間里直接公開嗎?還好你早就給粉絲透過底,不然我真怕他們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來線下開我的盒。
“全方位無死角配合做戲”,沈三百,你人還怪好。
……
看著鏡子里穿著全套鳳冠霞帔的自己,我深吸了一口氣,忍無可忍地抓住了在一旁觀望已久的沈三百,逼視著他的眼睛:
“別告訴我,這也是你做戲的一部分?”
驟然被我抓住了領子,出于鳥類本能,沈三百差點當場變回原形用嘴啄我,但看著我認真的眼神,他最終還是委委屈屈地把小脾氣給收了回去:“你說呢?”
“我記得我好像和你說過,”我危險地瞇了瞇眼,“我不喜歡你用反問句來回答我的問題?!?/p>
沈三百幽怨地瞪我一眼,好像我欺負了他一樣。但我不理他,只是繼續(xù)用眼神向他討要問題的答案。
最后,沈三百率先敗下陣來:“……我以為你早就明白了。”
我有些緊張,聲音也不由得變得發(fā)干:“你覺得,我明白了什么?”
“說出來?!?/p>
見我的狀態(tài)如此緊繃,沈三百微微一怔,繼而難得地正了神色:“我以為你早就明白……這其實并不是在做戲。”
“我以為你早就明白,我是認真的。”沈三百伸出手,慢慢摸索到自己的領口處,輕輕覆住我揪著他衣服的手掌。
“我以為你早就明白我的心意?!鄙蛉傥兆∥业氖郑瑢⑺昧Π聪蜃约旱男厍惶?。
“我以為你早就明白,我愛你?!备糁R甲和襯衫的兩層衣料,我依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沈三百的心臟正在跳動,比常人略快,比常人強勁,異常地鮮活而有生命力。
恍然間,我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漸漸地快了起來,逐漸跟上沈三百的節(jié)奏,兩顆心臟速度相近,力度相仿,心跳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變成一陣曖昧的嗡鳴。
沈三百低下頭對我微笑,眉眼彎彎,笑意蔚然,頰邊還淺淺地漾著一個梨渦:“沈珂,我愛你?!?/p>
“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