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醉虛顏》 章節(jié)介紹
這是一部言情小說,《彈指醉虛顏》的主角是淑娘青兒,整個故事一波三折,引人入勝,讀后讓人意猶未盡。第2章講的是:2近日太子已經(jīng)有點膩了她這張臉,又開始處處勾搭新的美人姬妾。與太子妃一向作對的側(cè)妃崔氏,前些日子特意來了她面前挑釁。她揉著細腰,說.........
《彈指醉虛顏》 第二章 在線試讀
2
近日太子已經(jīng)有點膩了她這張臉,又開始處處勾搭新的美人姬妾。
與太子妃一向作對的側(cè)妃崔氏,前些日子特意來了她面前挑釁。
她揉著細腰,說:
「太子也太不會體諒人了。
「不僅連續(xù)留在我房中過夜多日,還說秋獵時也要帶上我呢!這我怎么吃的消呀……」
崔氏一直倍受寵愛。
不因別的,就因為她識趣。
無論太子怎樣在外面野,她在太子面前從來都都不會吃醋、耍小性子。
只要太子帶著一點點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來哄,她便依著臺階下。
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比起囂張潑辣的太子妃可要稱心得多。
看著崔氏這副模樣,太子妃怒極了。
太子從未和她提起過秋獵之事,明明她才是最善騎射的那位。
崔氏一個整日只會搔首弄姿的,竟迷得太子寧愿帶她也不帶自己。
如今還敢舞到自己頭上來!
于是她二話不說地上前扇了崔氏一個大耳巴子。
一聲尖叫響破天際。
崔氏的右半邊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你!我定要告訴太子,你這個善妒的潑婦!」
崔氏捂著臉,疼得聲淚俱下。
「你要告便告好了,本宮爹爹是護國大將軍,若不是本宮爹爹執(zhí)掌兵權(quán),太子之位哪是那么輕易就登上的。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和本宮爭?」
話音剛落,太子妃看著崔氏一臉愣住的模樣,還以為她有自知之明不敢吭聲了,可誰料到,太子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身后。
我與一旁的奴婢一起顫顫巍巍地行禮。
太子冷著臉,渾身上下籠罩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看來太子妃剛剛的一番話他是全都聽到了。
「太子妃是覺得本太子德不配位了是嗎?」
「沒有……不是,臣妾真的的不是那個意思,您……您是知道臣妾說話性子的……」
太子妃慌了,方才囂張跋扈的氣焰頓時消失得無影蹤。
她伸出手,可剛碰上太子的衣袖,便被太子一把甩開。
太子上前將崔氏擁入懷中,崔氏順勢靠著哭哭啼啼,嚷嚷著太子妃方才打了她的臉這一件事。
太子的怒氣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不是?那崔氏這臉是你打的吧?身為太子妃如此小肚雞腸、氣量全無,這幾日你給我好好待在寢殿里反省,哪也不許去!」
說完太子甚至不給她辯駁的機會,摟著崔氏頭也不回地走了。
崔氏轉(zhuǎn)過身時,還給了她一個小人得志的眼神。
太子妃跌坐在地上,氣得不能自己。
但剛剛那番大逆不道的話,太子關(guān)她幾日禁閉已是極大的寬恕。
可她不知道的是,崔氏的挑釁,是我從中不經(jīng)意地挑唆的。
崔氏雖然愚蠢,但實在好用。
太子不再來找太子妃,她這才將畫皮面具脫下來,看到那張已經(jīng)被紅疹毀得差不多的臉。
我一口一個「求太子妃恕罪」,讓她氣得幾乎咬碎了牙。
她不僅動不了在太子面前得寵的崔氏,連我一個身份低微的民女也動不了。
她還不能殺我。
這天下沒有哪個大夫能一瞬間能治好她的臉。
但我,卻能一瞬間給她……換一張臉。
太子妃心中煩躁四起,摔了房內(nèi)一堆價值千金的瓷器。最后,干脆抱起桌上的首飾木匣直直朝我頭上砸過來。
鮮紅的血自我額頭流出。
沿著我臉上的疤蜿蜒而下。
觸目驚心。
而我卻悶著一聲不吭。
太子妃捏著我的雙頰,強迫我昂起頭。
鋒利的指甲劃破了我的皮膚,她惡毒地說道:
「三日之內(nèi),本宮要看到新的畫皮面具。要是被太子看見了這張臉,本宮定要把你活剮了喂狗!」
這時我才假裝害怕,匍匐在太子妃腳下,聲音顫顫巍巍:
「三日……三日時間太短了,能不能……」
「本宮說三日便三日!什么時候輪到你來跟本宮討價還價,就算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得給本宮趕出來!」
我瘋狂磕頭求恕,太子妃全然不理,叫人硬生生地把我拖下去。
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心底的瘋狂仿佛要把我的靈魂撕裂成碎片。
惡毒在渾沌中如藤蔓滋生、纏繞。
三日的時間固然不夠。
所以……
我才準備了三年。
三日后,我小心翼翼地替太子妃換上新的畫皮面具。
她原先臉上的紅疹,已經(jīng)開始成片成片的破皮、流膿……
畫皮面具不僅能讓太子妃掩飾這張爛臉,我在里面摻的劇毒更能讓她麻痹掉傷口的瘙癢疼痛。
太子妃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成了一個面具的奴隸了。
我站在一旁,恭敬地掏出一盒香。
「前日民女無能,惹得太子妃生怒,今日民女特托人討來此香,望……能助太子妃一臂之力……」
「什么香?」
「這……」
我支支吾吾沒有說清。
太子妃極其不耐煩地瞅了一眼我手中的盒子,下一秒,當即變了臉色。
看著盒子上雕刻的花紋,她就知道這正是坊間傳聞能讓男子醉生夢死、死心塌地的忘憂香。
太子妃和所有高門貴女一樣,表面上對此種青樓勾欄的做派嗤之以鼻,實際上卻心癢癢地想要試一試。
畢竟誰也想把心愛男子的心牢牢勾住。
這香極其難得,往往只在黑市之中流通,且非實名不能購得。
所以,她就算想要偷偷吩咐下人去買,也礙于臉面而不得。
我識趣地解釋:
「民女就是一介山野村婦,混跡青樓教坊多了,識得一些人,自然就……」
「行了,不用說了?!?/p>
太子妃心虛地奪了香,岔開了話問我想要討什么賞。
我向她討了一枚珊瑚鏤雕雙獸紋佩。
是域外進貢,最近皇上賞賜給太子的。
只此一枚,價值不菲。
太子妃想了個主意,打算稱病讓太子來見她一面。
太子到時,看到的是一個我見猶憐的病弱美人。
我在畫皮面具上動了手腳,眉眼描畫得比原來更媚、更攝人心魄。
加上了忘憂香,和我謀劃的一樣,太子妃輕輕松松地再次勾住了太子。
不僅如此,她還趁機奪了崔氏伴隨太子去秋獵的機會。
秋獵場上有什么呢?
我的心止不住地加速跳動。
對于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我興奮得簡直夜不能寐。
太子妃將我?guī)チ酸鳙C場。
馬背顛簸,她需得保證策馬奔騰之時,不會發(fā)生面具脫落這等糗事。
太子妃讓我換上婢女的衣服。
瞧著我臉上的疤實在難看,便叫我把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張畫皮面具戴上,免得失了太子府的臉面。
我恭敬謝恩。
往日她以我臉上的疤痕取樂,可是連絲帕都不允許我裹臉上遮蓋的。
太子妃在狩獵場上一出現(xiàn),便奪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驚嘆連連,但又帶著疑惑。
太子妃美則美矣,但她原來是長這副模樣的嗎?
自然不是。
我每畫一幅新的面具,都會在上一幅的基礎(chǔ)上偷偷改動五官。
對于日日對鏡自憐的太子妃和太子府上的人來說,微小的變化自然是發(fā)覺不出來的。
可落入他人的眼中,那便不是了。
這也正是能引得太子妃沉淪至此,無法自拔的秘密。
畢竟,誰能抗拒一張能越變越好看的臉呢?
秋獵。
哪位皇子獵的獸最多、最猛,哪位自然也就更得皇上青睞。
太子妃是將門之后,精通騎射,她定要替太子奪得這頭彩。
狩獵一開始,太子妃便縱馬入林,只奔深處最兇猛的虎獸而去。
我則頂著一張別人過目即忘,普普通通的臉,在營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拔草玩兒。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一雙看著就價值不菲的靴子突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
抬頭一看,這才入秋不久,站在我面前的那人便已披著狐裘錦衾。
毛色雪白,是不可多見的絕品。
所以,這人大概就是宮中那位久病纏身的三公主。
我連忙起身行禮:「奴婢參見三公主?!?/p>
「你是太子的人?」
她輕輕開口一問,辨不出感情。
我恭順地點頭回應(yīng)。
對于這位三公主我了解得不多,所以并不敢輕舉妄動。
所幸營地那邊出了很大的動靜,我猜想著我預(yù)料的事情發(fā)生了,便特意找了借口離開這三公主的眼前。
皇子們隨從來報:
太子妃遭遇猛虎突襲,在林中受了重傷!
我隨著一眾人跑入林中尋找太子妃。
隨著凄厲嘶啞地呻吟聲跑去,眾人看到了太子妃正捂著臉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猩紅的鮮血淌了一地。
太子妃的臉竟被虎獸生生地撓下了一塊肉。
深可見骨,令人發(fā)怵。
御醫(yī)慌忙地打算上前醫(yī)治。
可她卻瘋了似地捂著臉,大聲喊著:
「你們別過來!誰也不許過來!」
「太子妃為什么不讓人靠近啊?」
「太醫(yī)不過去可怎么治啊?」
眾人圍成了一圈,一些女眷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面紛紛都側(cè)過了臉。
忽然人群中出現(xiàn)一聲短呼:
「欸?你們看!那是什么……」
眾人被吸引,紛紛將目光投向一處。
沿著鮮血滴下的方向……
他們竟發(fā)現(xiàn)不遠處躺著的虎獸的尸體,旁邊有一塊染滿了鮮血的畫皮面具。
這時他們再仔細瞧瞧太子妃的臉,發(fā)現(xiàn)沒被虎獸撓破的地方,竟是一片惡心流膿的紅疹。
「原來那張好看的臉是假的!」
「我就說怎么太子妃美得像變了樣?!?/p>
「太子妃這是害了什么???好惡心啊,不會傳染吧?」
「怪不得不讓太醫(yī)靠近,心虛呢……」
一開始,她們還對太子妃受傷感到的可憐,目不忍視。
現(xiàn)在,則慢慢轉(zhuǎn)變?yōu)閷λ髦嬈っ婢哐鹧b美人感到的不齒與鄙視。
方才出現(xiàn)得有多神氣,現(xiàn)在便有多落魄。
眾人紛紛開始竊竊私語、落井下石。
劇痛讓太子妃不斷冒出冷汗。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一只手捂著臉,一只手胡亂地在空中揮動,驅(qū)趕意圖靠近她的所有人。
最終,大量的出血還是讓她失了意識,體力不支地倒下了。
我站在人群中冷笑著。
此刻心里感到從未有過的快感。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姐姐,我終于也讓她嘗了一回被生生撕扯開皮肉的痛苦了。
就在這時,突然感到有人靠近我背后,讓我為之戰(zhàn)栗。
她毫無預(yù)告地將手輕輕搭在我肩上,俯身在我耳邊低語:
「忘憂香,你用得不錯。」
狩獵場一事傳到了皇上和皇后的耳中。
太子妃戴著畫皮面具一事對皇家而言,乃是失德失信。
她性子潑辣,又囂張跋扈。
嫁與太子多年還無所出,皇后對她早有微詞。
如今毀了容,她這太子?xùn)|宮之主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我來到太子妃屋中時,她正瘋狂地摔東西。
名貴的瓷器玉飾碎了一地,慘不忍睹。
而我卻意外地平靜。
甚至還有點想笑。
碎得好。
碎了死無對證。
自從我發(fā)現(xiàn)太子妃喜歡摔東西這個毛病后,我就攛掇著她那一群整日遭她打罵的婢女,把屋里貴重的瓷器玉飾通通換成了贗品。
真品拿到黑市上賣的不少銀子,早就被我們瓜分了去。
嗯,算幫太子妃積德行善了吧。
太子妃見到我來時,撲通一聲直直跪在了地上。
她哭著爬著滾到我面前,連被地上瓷器碎片刺破了皮膚也不管。
原來,她也會有如此卑微乞憐的模樣。
太子妃醒來之后,她知道了狩獵場上所有人看見了她那張爛臉,便拒絕再見任何一個人,就連太醫(yī)也被她拒之門外。
可憐的太子妃喲,到現(xiàn)在還把我當作救命稻草呢。
「青兒,你來啦……幫我……你一定要幫我,他們都說我的臉好不了了,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再幫我畫一幅面具……我要面具,青兒!」
太子妃臉上已被繃帶層層纏繞,露出的兩只眼睛已失了往日風采,麻木又空洞。
即便是現(xiàn)在,她首先在意的,竟還是她那張臉。
既如此,我便再火上澆油一把。
我靠近她耳邊告訴她:
「太子要新立太子妃啦,這個人你還很熟悉,是崔氏……」
「什么?不……不會的,不可以……」
太子妃捂著頭瘋瘋癲癲地喊著。
現(xiàn)在的她,哪還有半點太子妃的儀態(tài)。
太子妃在太子府上鬧出的動靜不小。
下了朝的太子冷著臉怒氣沖沖地直奔她寢殿而來。
「鬧夠了沒有!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瘋婆子的模樣,太子府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狩獵場一事,皇上震怒,皇后亦將他數(shù)落了一頓。
當時那些個在場的皇子們,明里暗里地紛紛對他出言譏諷:
「還是太子重情,那樣的一張臉躺在我身邊,我肯定受不了哈哈哈……」
「是啊,想起那張臉,我現(xiàn)在用膳都沒什么胃口呢,還是我家那位好看……」
「可你家那位背后可沒有一個執(zhí)掌兵權(quán)的爹爹呀……」
太子哪里咽的下這口氣。
在他心里,早就將一切遷怒于在狩獵場上出了糗的太子妃。
太子妃痛哭流涕,手腳并用地爬到太子面前乞求:
「臣妾知道錯了,太子……太子,求您給臣妾一個機會,臣妾的臉會好的,您信我……」
「不知悔改!」
太子負手而立,冷漠地對她開口:「今日母妃與我說了,你在我身邊多年還未有子嗣,這太子妃之位,便由有孕了的崔氏來當罷了。」
「崔氏……有孕了?」
太子妃難以置信。
她初嫁太子時也曾懷過身孕,可卻因為和太子侍妾爭風吃醋,在推搡之中不幸流掉了。
從此落下了病根,她便再難以有孕。
如今,這竟成為了皇后令太子休掉自己的理由。
「哈……哈哈哈……」
太子妃無力地坐在地上大笑,整個人已接近癡狂。
這位尊敬的太子妃大概還不知道。
她自以為那愛她的太子,在狩獵場見到她真面目的那一刻,當即捂著嘴在一旁排山倒海般地吐了。
如今,太子在她面前,厭惡之色溢于言表。
他踏出寢殿時,說的最后一句話便是吩咐在一旁的我。
「看著太子妃,不要讓她離開寢殿。
「此后,不要讓她再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我低頭,恭敬地應(yīng)聲:
「是,太子?!?/p>
太子妃已成了棄子。
至于她的死活,太子早就不顧了。
我將太子妃偷偷帶出了太子府。
幫助我掩人耳目的,除了太子府上那些被太子妃日日欺壓的奴婢外,還有三公主的隨從。
她在野外替我尋了一處無人的院子。
臨走前,她對我說:
「我家主子托我給青兒姑娘帶句話,她說……她對青兒姑娘送的禮物很滿意?!?/p>
我淡淡地笑了。
忘憂香有一味材料,味道正能讓虎獸發(fā)情瘋狂。
那日在狩獵場,三公主知道了我用忘憂香引虎獸襲擊太子妃的秘密。
但她并沒有揭穿我,而是成了我的盟友。
過去姐姐一直有一位我未曾見過面的好友,她們一直靠書信往來。
姐姐還托那位朋友,替我找到了失散的爹爹。
而那,便是三公主。
三公主母妃早逝,在宮中又屢遭奸人為難,處境難過。于是我替姐姐,幫了三公主一把。
我送給三公主的禮物中,有皇上賞賜給太子的、世上只此一枚的珊瑚鏤雕雙獸紋佩,還有一張模樣與太子長得一模一樣的畫皮面具。
今晚宮中,大概要變天了。
太子妃這邊,那疼愛她的爹爹不會來救她,太子也更不會來。
迷藥的藥效漸漸退去,太子妃在我的磨刀聲中慢慢蘇醒。
她環(huán)視四處,地方破爛且陌生。
低頭一看,竟發(fā)現(xiàn)自己被束縛住了四肢,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她氣急敗壞地對我大喊道:
「大膽!青兒你在干什么!快放開本宮!」
「太子妃不是想要變好看么?可畫皮面具終究只是一時的,唯一的辦法便是我?guī)湍鞴菗Q皮了……」
她怔怔地看著我的動作,開口的一句竟然是:「疼……疼嗎?」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沒想到太子妃死到臨頭了竟然還這么天真。
「自然是疼的,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疼?!?/p>
「那……那本宮不要了,你……你干什么呀!本宮說了不要!你瘋啦!本宮告訴過你不要靠近……」
我將削骨刀貼在了太子妃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讓她瞬間噤聲。
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我平靜地開口:
「我,何時問過你的意見了?」
太子妃怒了,四肢拼命地掙扎。
可繩子綁得那樣緊,不過是徒費力氣罷了,于是她開始對我破口大罵起來。
「你這個丑八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臉上傷疤丑陋至極!你……你快放了我!」
「丑嗎?」
我將一面銅鏡推到她面前反問道。
銅鏡映出她滿臉生瘡流膿的模樣,這是我替她特意安排的禮物。
我固定住她的頭,讓她避無可避地直面自己發(fā)爛發(fā)臭的臉。
然后,我靠近她耳邊笑了起來:
「是很丑,不過……
「我的疤是假的,但你的爛臉,卻是真的?!?/p>
我在太子妃難以置信地眼神中撕下面具。
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我面具端倪的,只有三公主一人。
那日在狩獵場,她單獨對我說:「畫皮術(shù)能換其皮貌,卻不能改其骨相?!?/p>
憑這一點,她便猜出了我的身份。
我站在太子妃面前,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她,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太子妃氣得雙唇發(fā)抖:
「你大膽!你竟敢如此欺瞞本宮!你這條狗命怕是不想要了!等本宮的爹爹和太子知道了,他們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樣的話引得我直發(fā)笑。
太子妃雖放聲威脅,但看著我這一笑,背后卻已被冷汗浸透。
「太子妃可瞧仔細了?我這張臉,長得可與你們中原人不一樣。
「要我狗命?那您可知……我乃北域親王唯一的女兒烏蘭公主。
「這一切,從害你臉上起了紅疹的那盒域外的胭脂開始,就都不是偶然?!?/p>
「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為何?太子妃竟問得出口這樣的問題?你可曾記得,三年前被你生生活取了臉皮的那位精通畫皮術(shù)的女子?她,是我姐姐!」
太子妃聽著我說的話幾近崩潰。
當初她將姐姐殘忍殺害的時候,應(yīng)該從未預(yù)料到有一天……
她將會在銅鏡中看到自己,經(jīng)歷一模一樣的剝皮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
我看著屋外黎明的曙光劃破黑暗,一下子才回過神來。
天亮了。
一切也結(jié)束了。
我與三公主約定,此夜過后,我便不再踏入中原半步。
當年我被歹人拐入中原,被賣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農(nóng)戶人家。
村里的人日日對我呵斥打罵,他們還要我嫁給一個傻子當作童養(yǎng)媳。
后來村子鬧了饑荒,我才得于逃出來。
逃荒途中,我被人打過、罵過,還試過辛辛苦苦乞討來的糧食被搶得一口不剩。
運氣最好的時候,是在沒人看見時偷偷挖到了野菜,當時即便連根帶著泥,我也咽下了。
再后來,我又被人騙進青樓。幾經(jīng)輾轉(zhuǎn),我才學(xué)會掩飾自己的樣貌。
那時姐姐的出現(xiàn),是照進我黑暗生命中的一道光。
是姐姐,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當回到北域,旁人問起過往的苦難我都只是笑了笑,便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但我告訴他們……
在中原時,我遇到了一個姐姐,她很好很好。
她不僅待我極好,還教會了我畫皮術(shù)。
憑著這畫皮術(shù),我才能依骨畫皮,畫出姐姐往后歲月的模樣。
我小心翼翼地摸著畫上那明媚又熟悉的眉眼,心里暗暗說著:
姐姐,我們往后一起,慢慢變老……
【完結(jié)】【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