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歌盡終成空》 章節(jié)介紹
《桃花歌盡終成空》是荔枝菠蘿蜜執(zhí)筆的一部言情小說,荔枝菠蘿蜜語言清新雋永、詼諧有趣,干凈樸素又耐人回味,吸引了大批青年讀者。小說《桃花歌盡終成空》第2章內(nèi)容介紹:天道輪回邸報描寫的很詳細。七夕那天,蕭堯早早在街市買了竹篾、燈絲、顏料,躲在屋.........
《桃花歌盡終成空》 第二章 在線試讀
天道輪回
邸報描寫的很詳細。
七夕那天,蕭堯早早在街市買了竹篾、燈絲、顏料,躲在屋中做花燈。
夜幕降臨,蕭堯提著花燈送給謝婉玉。
兩人相視、微笑、擁抱,燭火滅后一整晚,房中都有動靜。
我緊緊捏著邸報,心中惶恐找不著落腳的地方。
我抬頭,無助地看向蕭策,輕咳數(shù)聲,試圖整理自己凌亂的內(nèi)心。
“你,什么意思?”
和我的慌亂比起來,蕭策鎮(zhèn)定很多。
“如同你看到的那樣!他倆都沒死,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婉惠!”
他第一次這么明明白白叫著我的名字,而不是酒醉后那聲聲呢喃的謝婉玉。
“你認為我殺了蕭堯,恨我恨不得生剮了我!”
“可是,怎么辦?你好像搞錯了。蕭堯沒死,他不光沒死,還跟別人相愛生活在一起!”
“謝婉惠,你算什么呢?你不過一條被蒙在鼓中的可憐蟲罷了!”
我緊捂耳朵,精神崩潰。
“閉嘴,你閉嘴!假的,都是假的,都是你編出來騙我的!”
“我的阿堯不會這么對我。他明明說過此生只愛我一人?!?/p>
腦子亂哄哄的,想要抓住什么但總也抓不住。
不對,不對!
若謝婉玉還活著,蕭策怎會認命娶了我?
我猛地抬起頭,執(zhí)著又瘋狂地看著蕭策,似乎期待從他口中聽到否定的聲音。
心中隱隱約約想,若是阿堯真死了多好,至少我們的曾經(jīng)是美好的。
我將心中的疑慮問出口。
蕭策怔愣間,陡然狼狽地扭過頭,頹然地嘆了口氣。
“我也是七夕方才得知!”
七夕?
是了,那晚的蕭策非常異常。
我將手中的邸報撕碎揚起,扔到蕭策的臉上,歇斯底里質(zhì)問他。
“所以你得知后,沒有去找她,而是來糟蹋我?”
“蕭策,你把我當什么?”
蕭策的眼圈發(fā)紅,深情漸漸癲狂。
“你太像她了!”
“我想既然蕭堯拐走我的妻子,那我也可以占有他的妻子。很公平,不是嗎?”
“蕭策,你他媽真讓人惡心!”
我冷冷地看著他,心中對此人的厭惡更上一層。
江湖上近幾年突起了一個神秘的門派,千機門。
聽說可以打聽這個世界任何消息,只要你能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但與聽聞有點出入的是,我僅僅支付了一千兩就輕而易舉買下了蕭堯和謝婉玉居住地的消息。
雖已近年關(guān),但我還是迫不及待地雇了馬車,一路西行。
冬日上路,又是小產(chǎn)后虛弱的身體,我終究吃了不少苦頭。
當我根據(jù)千機門提供的信息來到那個地址,雙腿沉重卻失去了上前敲門的勇氣。
我站在門口,透過門縫一寸一寸觀摩著這個院落的布局。
窗下的搖椅,紫藤花架下的秋千,還有院中的臘梅,像極了我和蕭堯曾經(jīng)的那個家。
眼睛酸澀,喉頭哽咽。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天空開始飄起細細碎碎的雪。
風(fēng)卷著雪拍打著臉龐,生疼又冰冷。
“這位貴人,您找誰?”
猛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我卻膽怯遲遲不敢回身。
仿佛過了漫長的歲月,我鼓起勇氣轉(zhuǎn)頭,臉上努力掛上他曾經(jīng)最愛的甜甜的笑。
他的身影映入眼簾,飛雪中,他雪青色的長衫襯托得越發(fā)長身玉立,表情溫和又疏離。
他與我曾經(jīng)朝思暮想,夢中夢了無數(shù)遍的人兒相重合。
不,不一樣的。
夢中的那人常常帶著溫和的笑,會溫柔地叫我“阿婉”。
如今的他看著我,眼底冷漠又警惕,仿佛我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
他見我遲遲沒回答。
徑直從我身邊擦身而過,推門而入后迅速鎖了門。
我像是被凍住了,整個人無法動彈。
“阿婉,我回來了?!?/p>
院內(nèi)傳來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溫柔的聲音。
我猛然轉(zhuǎn)身,想要回應(yīng)。
可院內(nèi)已有一個婉轉(zhuǎn)的聲音響起。
“阿堯,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
屋內(nèi)相親相愛的聲音如同緊箍咒,一遍遍吵得我腦袋發(fā)痛。
我抬起手,想要拍那扇門。
突然手臂被拽著。
蕭策頂著漫天風(fēng)雪而來,他低垂眼眸,同情又憐憫地看著我。
“聽說他失憶了。”
寒風(fēng)卷走了他未盡的話。
自虐一般,我一遍一遍回想他剛才看我的冷漠的眼神。
明明說好了,要一輩子在一起。
明明在我眼前灰飛煙滅,為何還和謝婉玉生活在一起?
不,不對。
剛才蕭堯喊謝婉玉“阿婉”。
是不是阿堯失憶后,謝婉玉因著一樣的相貌欺騙了他。
其實他真正喜歡的還是我?
我要去問清楚。
轉(zhuǎn)身剛想拍門,蕭策上前抱緊了我。
像極了當年禁錮我,不讓我上前挽救蕭堯的樣子。
我掙扎,我撕咬。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里面,我要去問個明白。
最后,蕭策一個手刀,我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夢中仿佛又回到了我和蕭堯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我住在山上的茅草屋,他在山腳搭了一個棚子。
每日清晨他都會上山,中午時分將一捆柴禾放在我家門口。
冬雪壓塌他的草棚時,他走進了我的茅草屋。
他固執(zhí)地叫我“阿婉”。
我的心中比吮了花蜜還甜。
我們擁抱著互相取暖,聞著埋在火中的地瓜香隱隱約約傳出來。
春暖花開的時候,他采了一捧嬌俏的桃花。
眼睛亮晶晶,唇角的笑比春風(fēng)還還暖人心。
“阿婉,嫁給我吧!”
我點頭答應(yīng),臉頰燙人。
我們拜了天地,擠在小木床上。
“阿婉,能娶到你,我真開心!”
那晚的木床終究經(jīng)不住突然的戰(zhàn)斗,半夜時分終還是塌了一地。
我倆面面相覷,都紅了臉,但是眼神卻怎么也分不開彼此。
清醒的時候,是在一家客棧。
桌旁,蕭策正在認真看著一份公文。
我掙扎起身,想要離開這里。
蕭策放下手中的文件,上前一步擋住了我。
“睡了這么久,餓了吧,想吃點什么?”
外面的天光已大亮,看來已過了一日。
我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靜,仿佛什么事情沒發(fā)生過。
“他為什么失憶了?”
他轉(zhuǎn)過頭拿了外套給我屁上身。
“估計逃跑路上受的傷?!?/p>
我嗤笑出聲,“看來我們尊貴的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呀。”
我穿衣下地,執(zhí)意要走。
他拽著我,不肯放手。
“你要去哪?”
“我找知情人去!”
蕭策著急了一般,半是懇求半是威脅。
“謝婉惠,你能不能安生些?千機門向來無利不起早,你別將自己搭進去!”
我懶得搭理他,他卻禁錮著我的肩膀,死死將我按在床上。
“蕭策,你放手?!?/p>
“不放,你為什么還不死心?為什么不能跟我安安生生回去過日子?”
有些時候我真不了解眼前人的邏輯。
我挑眉看著他,說出的話惡毒扎人心。
“過日子?你想要一起過日子的是誰?是謝婉惠還是謝婉玉?”
“蕭策,謝婉玉還活著,難道你就這么窩囊,都不敢上前問一句情由嗎?”
“你就那么賤,得不到她,卻要將跟她長得一樣的我捆在身邊?!?/p>
“你盡撿著蕭堯剩下的,你不覺得膈應(yīng)嗎?”
蕭策抓著我的手越來越用力。
這才對,不能光我一個人痛。
他眼底的戾氣凝聚,像是即將要來的暴風(fēng)雨。
“謝婉惠!”
他大聲呵斥住了我,隨即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殘忍一笑。
“你是不是生下來嘴巴太臭,才會讓謝氏夫婦放棄了你,才會成為謝婉玉的玩具獵物?”
我被凍在當?shù)?,仿佛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我使出渾身力氣,給了蕭策一個大耳光。
“滾!”
第二天,我孤身來到蕭堯和謝婉玉的住處。
這次我不再猶豫,直接敲響了那扇木門。
謝婉玉看到是我,怔愣片刻將我讓了進去。
家中收拾的很干凈,窗邊還插著一株臘梅!
她上下打量著我,嘴角帶著不屑和輕蔑。
“謝婉惠,幾年不見長本事了,竟然能找來這里?!?/p>
她提起茶壺想給我面前的杯子沏茶,我條件反射般跳了開來。
我還記得當年她將開水灌進我喉嚨時那種火辣辣的疼。
那時的她驕傲自負,見不得我和她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所以她變著法的折磨我。
冬日的冰雪中,一跪就是一整天,最后只能爬著進屋。
小丫鬟給我偷拿了一顆罕見的荔枝,她得知后,將荔枝帶著皮,使勁塞進我的喉嚨,下不去的話,還用筷子使勁捅。
她在我那方黑暗的屋中,用鐵鏈鎖著我,逼著我像狗一樣祈求。
在我的整個童年,她都是籠罩在我頭上最大的那個惡魔。
時至今日,我見到她仍然會瑟瑟發(fā)抖。
但一想到蕭堯,我還是鼓起勇氣。
“蕭堯呢?我要見蕭堯!”
她自顧自斟茶自飲。
“你算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見蕭堯?”
我怒極反笑,反而沒了先前的恐懼和害怕。
“我是阿堯的妻子,你說我有沒有資格見他?”
“你將阿堯還給我,他愛的人是我!我才是他的阿婉?你就是個小偷,趁著阿堯失憶,欺騙了他!”
她如同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前俯后仰,還拍著桌子。
末了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臉。
我下意識躲開。
身體有時還是很誠實,曾經(jīng)受過的傷,雖然已經(jīng)痊愈卻還是隱隱作痛。
她圍著我,如同打量什么貨物一般。
“你也配叫阿婉?”
“阿堯口中的阿婉從來都是我,你不過是我短暫的替身罷了!”
謝婉玉殷紅的唇張張合合,她的聲音在我耳邊忽遠忽近。
我突然喪失了找蕭堯?qū)|(zhì)的勇氣。
謝婉玉仍不放過我,她尖長的指甲劃著我的臉,口中的話惡毒又冰冷。
“年少時看著你這張跟我一樣的臉,我打心眼覺得膈應(yīng)惡心,唯有天天折磨你方能讓我舒服片刻?!?/p>
“但現(xiàn)在,我卻覺得你這張臉也不是一無是處!”
“起碼你能替我安慰我的男人!先是安慰我失意的愛人,讓他在孤苦的他鄉(xiāng)還有一個暖床工具。”
“現(xiàn)在還能替我安慰我的未婚夫!你該慶幸你和我長了一樣的臉,不然就憑你這個無媒無聘被破身的二手貨,還能穩(wěn)坐太子妃之位?”
我憤怒地拍掉她的手,渾身氣得直哆嗦。
我該反駁的,卻又無從反駁。
她卻猶不解恨,繼續(xù)殘忍地用言語凌遲著我。
“你被謝家當做我的替身,送給蕭策,還是我的主意?!?/p>
“還有,你知道誰將你的住處透露給我們的?是阿堯!”
“可笑你還對蕭堯一往情深,為了給他報仇,不惜裝作你最討厭人的樣子,雌伏他人身下!”
“只可惜啊,阿堯還活著!你自以為是的隱忍、報仇,如同你這個人一樣,像極了一個笑話!”
我的腦子嗡嗡作響,指甲深深插入了手心,后背不停戰(zhàn)栗。
是阿堯,是他告訴了謝家我的位置!
是他在我們最情濃時,為了脫身,放棄出賣了我!
胸中那顆憤怒的心竟然奇跡般慢慢緩下來。
望著謝婉玉得意的神情,我冷下聲來。
“所以,你和謝家將我們都當做了傻子一樣擺布?包括蕭策,當朝太子都被你們玩弄于鼓掌之中?”
“你盡可以再大點聲,蕭策就在門外,肯定喜歡聽到你的聲音!”
謝婉玉僵直了身體,猛然回頭看向門外。
可惜木門緊閉,什么也看不到。
“你想不想見見故人?”
“謝婉玉,別忘了,我現(xiàn)在再怎么樣也是堂堂太子妃,你說我派人對你們做點什么,是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她陰沉了眼眸。
半響,不甘不愿說了一個時間和地點。
原來他們最近找到了江湖傳說的聞神醫(yī),蕭堯失憶的病近日就會被治好。
心中一片亂麻,我不知自己如何想。
其實從蕭策和謝婉玉的話相印證,我已相信了大半。
但我還是不甘心,還是期待那個奇跡和不可能。
一旬過后,謝婉玉送來了消息,蕭堯恢復(fù)了記憶。
我不怕謝婉玉使詐。
畢竟現(xiàn)在我在高位,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此前他們能隱姓埋名是因為有人庇護,現(xiàn)在我和蕭策能找到他們,說明庇護已經(jīng)消失。
此時的謝婉玉,不敢硬碰硬,只能短暫屈服。
我穿著和蕭堯分別那天穿著鵝黃長裙。
那日我被鎮(zhèn)上的姐妹邀請去看馬戲。
他依依不舍將我送至山下,親手給我整了整衣裙,摘了一朵盛放的桃花別在我的發(fā)間。
親昵地撫摸著我的發(fā),“我的阿婉最漂亮了!我在家等你回來!”
我在他懷中撒嬌,“我要吃炊餅,你在家做好等我回來!”
“好好好,我家阿婉想吃什么,夫君都滿足你!”
那場馬戲很好看,臨回家前我心意一動想著去藥堂看一看什么時候能懷一個小娃娃。
誰知藥堂的老大夫瞇著眼告訴我,小娃娃已經(jīng)在我的肚子中。
我興高采烈,又克制著小心翼翼一路趕回去。
誰知回去卻看到茅草屋陷入大火。
我想沖進去,被突然出現(xiàn)的蕭策抱住了腰身。
蕭堯抬頭看到我,很意外。
我就那么站著,居高臨下死死盯著他,想看看我愛了念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到底會如何解釋。
他的眼神躲閃,深埋著頭,懊惱地敲了敲。
半響,抬起頭,像是下定了決心。
“阿婉,對不起!”
這一刻,我竟然覺得莫名地好笑。
“阿婉?”
“你一直以來叫著的阿婉,是謝婉玉?還是謝婉惠?”
他怔愣地看著我,臉上似乎還帶著追思,片刻方才徐徐開口。
“我愛的一直是婉玉!”
“我常年領(lǐng)兵在外,十八歲那年回京遇到了婉玉,我們陷入熱戀。但我們都知我們之間沒有結(jié)果,因為她是父皇親口定下的太子妃!”
“我很痛苦,太子蕭策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借機散心將我踢出上京?!?/p>
“我四處流浪,直到遇到了你!你和婉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你是上天彌補我的禮物!”
“我情不自禁靠近你,將你當做婉玉,跟你相識、相戀、成親?!?/p>
“我曾想過跟你就這樣一輩子。但后來我又遇到了前來尋我的婉玉,我發(fā)現(xiàn)我愛的還是她,我忘不了她。”
“所以……”
這一刻,我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這算什么?
讓我來見證他們的情比金堅嗎?
“夠了!”
我出口打斷了他的追憶!
至此,我心已死。
我平靜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冷漠的話再無情緒的起伏。
“蕭堯,你假死脫身那日,我有了身孕!”
他錯愕地瞪著眼,復(fù)而愧疚地搓著手。
“不必覺得內(nèi)疚,因為你不配!他本也不是被期待的孩子!”
“如今說出來,只是對我們之間的一個了結(jié),對過往一個真正的告別!”
“你們渣男賤女,最好鎖死一生!”
我起身,不帶絲毫留戀。
“婉惠……”
身后傳來蕭堯沙啞的聲音。
我未做片刻停頓,頭也不回走出了屋門。
門外的謝婉玉迎上來,得意又囂張。
“這下死心了吧!自始至終你都只是個替身罷了!上不得臺面的玩意!”
漫天的飛雪,紛紛揚揚,冷卻著我憤怒、痛苦、悲傷的心。
曾經(jīng)我還抱著那么一絲希望,希望是蕭堯失憶了,謝婉玉趁虛而入!
如今,實在無法再自欺欺人。
回頭看我短暫的人生,真是一場笑話。
前十三年我是謝婉玉的獵物玩具,后面幾年是謝婉玉的替身。
我愛的阿堯?qū)⑽耶敵伤奶嫔恚凰奈椿榉蛞矊⑽耶敵伤奶嫔恚?/p>
我呢?誰又問過我的意愿?
憑什么我要被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傷害?
我愿意跟謝婉玉同胎降生嗎?我有的選擇嗎?
既然視我為不祥的那個,為何不在剛生下我時殺了我?或者直接放逐了我?
為何要讓謝婉玉如此折磨我?
那年的七夕,我寧愿自己一個人在街角獨自神傷,而不是因為我的臉,來招惹我。
他們憑什么?
憑什么肆意踐踏我的人生?
我緊了緊身上的狐裘,閉著眼任由雪花帶著冷意融化在臉上。
仿佛這樣,眼角的淚也不再那么滾燙。
既然他們不仁,休怪我不義!
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我找到了千機門。
“我要見你們的主人!”
他們還想推脫狡辯,我直接亮出了底牌。
“二皇子不會連跟我見面的底氣都沒有吧?”
其實,我只是猜測。
蕭堯和謝婉玉的行蹤連蕭策都未追蹤到。
直至后來突然隱隱約約得了消息。
而蕭堯和謝婉玉的住所在二皇子蕭啟的封地。
我不信他們之間毫無關(guān)系。
兩日后,我偶遇了人們美稱的賢王蕭啟。
我直奔主題,提出合作的條件。
蕭啟很小心,故作懵懂。
我似笑非笑看著他,“再裝就過了!雖是偶遇,但今天你出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什么都說明了!”
他干脆地應(yīng)下,跟我碰了杯子。
“合作愉快!”
時隔月余,我回到了東宮。
蕭策看到我很是驚訝。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我背著光,打量著數(shù)日不見略顯憔悴的蕭策。
他出生就被封為太子,未婚妻是名門謝家之后,生活美滿順意。
唯一的遺憾也只是沒有和自己的未婚妻終成眷屬。
往往前半生順遂的人,后半生都會拿來償還。
蕭策,我很期待余生你的慘狀。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將頭貼向他的額頭。
“外面的是是非非已了結(jié)?!?/p>
“阿策,我們以后好好過日子吧!”
他的手輕顫,反過來包裹住我的手,一把將我拖進床帳。
“婉惠,我想你了……”
尾音淹沒在叮嚀聲中。
我在蕭策身邊扮起了賢妻的角色。
端茶倒水,紅袖添香。
漸漸掌握了他在朝中的人脈和布局。
深刻了解了他和謝家之間的同氣連枝,明白當初為何明知我不是謝婉玉,他還是裝糊涂娶了我,左不過利益糾葛。
這些源源不斷傳給了二皇子。
二皇子選了一個很刁鉆的角度做突破口。
他將謝家的一個管事下了獄。
眾人都以為只是一起普通的私放印子錢的小事,結(jié)果后來牽連越來越廣,直到牽扯到蕭策。
蕭策和謝家驚覺形勢不對時,為時已晚。
蕭策被廢那天,我瀟灑道別。
“太子爺,走好!”
他滿臉不可置信,還有被背叛的傷痛。
“是你!”
“對啊,是我!”
他沉默片刻,眼底發(fā)紅。
“你很開心?”
我難得地舒展了眉頭。
“對啊,看著你同一個喪家之犬,我心里說不出的痛快!”
他滿眼沉痛,眼底的神情看得讓人心中作嘔。
“你說會同我好好過日子的,我以為你想明白了?!?/p>
“呸!”
“蕭策,你就是個混蛋!”
“當初你將錯就錯娶了我,我還尚能理解你為了謝氏的利益,忍辱負重!”
“但后面你得知蕭堯和謝婉玉活著的消息,第一時間不是找他們對質(zhì),卻是回來對我用了強,你還算是人嗎?”
“因為蕭堯睡了你的未婚妻,所以你一定要睡了他的妻子嗎?”
“我何其無辜?”
“你窩囊至極,只敢欺負更為可憐的我,你算什么男人!”
“蕭策,你就是個人渣!”
蕭策想要辯駁,卻無從說起,囁喏片刻頹然地低下了頭。
東宮太子已廢。
謝府同氣連枝,全族被流放!
作為太子妃的謝婉玉已死。
但是作為謝婉惠的我卻活了下來。
我收買了一個5歲的小乞兒,他甚是伶俐。
我只是給蕭堯捎了個口信,說要為當初那個夭折的孩子做法,需要他出來一趟。
他就瞞著謝婉玉出來見我。
我趁機打暈了他,并給了他一顆宮廷秘藥,一個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的藥。
你不是喜歡失憶嗎?
那就繼續(xù)失憶好了。
小乞兒扮做了他的兒子。
他再次清醒之后,身邊只有一個叫阿蠻的兒子。
絮絮叨叨跟他講述自己娘親的悲慘人生。
還有家中那個為了搶他,殺了他原配夫人的母老虎。
阿蠻的演技很好,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像極了蕭堯。
謝婉玉在家焦急地等著蕭堯,一日又一日。
最終等來了一個對她滿腹憎惡,還帶著一個兒子的蕭堯。
任憑她如何解釋,蕭堯再也聽不進去。
因為她解釋的那些,事先已經(jīng)經(jīng)小乞兒阿蠻的口進了蕭堯的腦子。
蕭堯固執(zhí)地認為是謝婉玉拆散了他的美滿家庭,要替他的夫人報仇。
謝婉玉憤怒、痛苦、悲傷,甚至想離家出走。
但是謝家已覆滅,她已無家可歸。
無奈只能繼續(xù)忍受著蕭堯的責(zé)罵和虐待。
我時常轉(zhuǎn)悠到大槐樹下聽大媽們的家長里短。
“哎呀,今天聽到隔壁那個俏娘子的慘叫,聽說她男人嫌女人沒給兒子做飯,將滾燙的水直接倒進了女人喉嚨!”
“可不是,前一陣我還看到那男人讓女人在雪地生生跪了很久呢!”
“不過我聽說啊,這個婆娘此前曾經(jīng)這么對待過先婆娘,男人恨著呢!”
“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別做喪盡天良的事!”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謝婉玉將當年她加諸在我身上的苦難,結(jié)結(jié)實實嘗了一遍。
而且這些都來自她曾放棄榮華富貴、假死脫身也要嫁的男人。
還有什么比這更諷刺!
可惜謝婉玉沒有我那么堅強。
當?shù)谝恢晏一ㄊ㈤_的時候,謝婉玉死了。
她自己吊死在了院中的桃樹上!
謝婉玉死后,我找到了阿蠻。
將秘藥的解藥交給了他。
未過幾日,蕭堯清醒過來。
他跑到謝婉玉的墳塋,痛哭懺悔。
最后一把刀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在他咽氣前我走到他面前。
我微微俯身,凝視著已經(jīng)不再年輕的蕭堯。
“你想死在謝婉玉的墳頭,想你們在地府還有相見的可能?那可不行?!?/p>
“我記得你當年選擇的是燒死,這次我成全你!”
“我會將你的骨灰灑進東邊的河流,你們橫隔東西,死生不復(fù)相見!”
“這樣的安排你可還喜歡?”
蕭堯掙扎著,如同狗一樣匍匐在地上,拽著我的衣角懇求。
“求你,求你讓我們合葬?!?/p>
我使勁將他踹到一邊。
“合葬?做夢!”
“你親手殺了最愛的人,她死在了自己最愛的人手中。你們死后永不再見!”
“這才是我給你們安排的結(jié)局!”
“你們不是喜歡安排別人的人生嗎?現(xiàn)如今也合該嘗嘗個中滋味!”
蕭堯不甘心地閉了眼,咽了氣。
我真的將他的骨灰撒向了東邊的大海。
這場戰(zhàn)役,終究是我贏了。
我?guī)е⑿U,大江南北,開啟了新的生活。
活著,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