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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爺爺和狗丫》最新章節(jié)第2章免費閱讀

2024-06-29 17:19:41 作者:顏筱紫
  • 爺爺和狗丫 爺爺和狗丫

    爺爺有一把掃帚。我不聽話時,掃帚就抽打在我身上。他常說:「女娃是最沒用的,生女娃不如養(yǎng)狗?!购髞恚彝浦喴螏ド洗髮W(xué)。臨走前,他親手燒了那把老舊的掃帚。

    顏筱紫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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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和狗丫》 章節(jié)介紹

當(dāng)紅小說《爺爺和狗丫》,其故事架構(gòu)精巧富有張力,邏輯推演合乎情理,人物刻畫豐滿生動,語言風(fēng)格老到成熟,堪稱佳作!《爺爺和狗丫》第2章內(nèi)容介紹:我拉拉爺爺?shù)男渥?,說:「要不回去吧,爺?!?fàn)敔敻觳仓庾咏o我甩了出去,罵我不成器:「該是你哩就是你哩.........

《爺爺和狗丫》 第2章 在線試讀

我拉拉爺爺?shù)男渥?,說:「要不回去吧,爺?!?/p>

爺爺胳膊肘子給我甩了出去,罵我不成器:「該是你哩就是你哩,你怕他們不成!」

說著,在目瞪口呆的十幾雙眼睛下,爺爺竟然坐在了地上。

他一個德高眾望的老人,就在年輕人的眼皮子底下放下自尊,撒起了潑。

他罵母親,沒有孝心,不給他養(yǎng)老。

他罵父親,一死了之,不肖子孫。

他罵得鄉(xiāng)親們投來同情的視線,紛紛勸說母親給我們爺倆一點錢。

我見爺爺豁著自尊給我討糧食。

眼圈熱熱的。

順勢也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來。

我哭自己沒有爹疼,沒有娘愛。

哭母親偏心,回回把我打個半死。

我差點把母親把我關(guān)在豬圈里,放任我病死的事抖出來時。

母親捂住了我的嘴,罵我:「賤種,我給你錢還不行嗎!」

末了,母親從鼓鼓囊囊的錢包里摳出了兩百塊錢。

回去后,爺爺用這些錢給我買了牛奶和雞蛋。

滑溜溜的雞蛋煮熟后,對我來說就像滿漢全席。

我勸爺爺吃一口。

他死活都不吃。

一邊說:「這東西有什么好吃的。」

一邊看著我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罵我是饞狗。

我說,我就是爺爺養(yǎng)的小狗。

爺爺去哪,我就去哪。

除非有一天他不要我了。

但這一天,很快卻來了。

升高中時,我終于面臨了學(xué)費問題。

兩千塊的學(xué)費,不高不低,卻正好卡在了我和爺爺?shù)纳ぷ友邸?/p>

爺爺沒說,不讓我去上學(xué)。

我也不說,我想去上。

直到那天,爺爺問我:「狗丫,你想回去跟著你媽嗎?」

我連連搖頭。

爺爺嘆了口長長的氣。

說:「你不回去,把我拖死,我也供不了你上學(xué)啊。」

我也沒法子了。

錢都在母親兜里,我和她做對,也討不到好果子吃。

所以,16歲的夏天,我和爺爺約好,白天去母親家,晚上就回爺爺家來陪他。

爺爺罵我:「狗皮膏藥?!?/p>

可我分明看到,別過頭時他歪著嘴笑了。

10

母親告訴我,回家的條件只有一個。

承包所有的家務(wù)和弟弟的衣食起居。

如今,弟弟被母親喂養(yǎng)的就像一頭牛,肥頭大耳,站在我面前時,影子都把我完全遮住了。

我苦惱的問:「弟弟又不是不能自理,他有什么需要我照顧?」

母親踢了我一腳。

翹著二郎腿細(xì)細(xì)羅列:「天賜不會洗衣服,你得給他洗衣服和褲衩;天賜一日三餐都要不一樣的,你記得用心給他搭配;對了,你還要幫天賜預(yù)習(xí)高中的功課,天賜學(xué)到什么時候,你就要學(xué)到什么時候?!?/p>

我一愣一愣的聽著,一邊看看弟弟的滿臉橫肉。

我咽下口水,聽著脊背說:「行!但我也有一個要求。」

弟弟不以為意的嘲諷:「你還有什么要求?」

我說:「我也要上高中,我要學(xué)費。」

出乎我意料的是,母親竟然沒發(fā)火。

她就這么答應(yīng)了。

也是,原本被資助的就是我。

弟弟的一切,也明明都是屬于我的。

就這樣,為了學(xué)費,我成了弟弟的專屬保姆。

炎熱的夏天里,他穿過的衣服臭氣熏天,我每次都要屏住呼吸才能洗得下去。

更要命的是,我還得給他洗內(nèi)褲。

有天早上,我還沒睡醒。

他隨手就把脫下來的內(nèi)褲丟在我的臉上。

我被熏了起來,尋找著罪魁禍?zhǔn)椎纳碛啊?/p>

他正在廁所蹲坑。

人在拉屎的時候是最脆弱的。

我想也沒想,就把內(nèi)褲套在了他頭上。

看著弟弟開口大喊媽媽的樣子,我笑得滿地打滾。

但很快,他識破了我的惡作劇。

我是機靈,但力氣遠(yuǎn)不如他。

就是那天,我經(jīng)歷了人生中難以磨滅的陰影。

弟弟把我推進了茅坑里。

也就是那天,我含著眼淚,把自己好不容易留長的頭發(fā)剃掉了。

村里的小孩見了我,都叫我「小和尚」。

可誰又知道,我也只是個愛美的小女孩呢。

從那以后,我就不再和弟弟對著干。

弟弟以為,我被他降服了。

而我心里想的是,也不過就是三年。

三年過去后,我就能永遠(yuǎn)離開這里了。

11

可現(xiàn)實是,兩個月的暑假,我就已經(jīng)被最親的家人折磨得夠嗆。

母親沒有像她所說的那樣,讓我和弟弟共享學(xué)習(xí)的資源。

陪弟弟學(xué)習(xí)完后,我想打開臺燈看書,母親就跑來給我關(guān)掉。

她說:「開著浪費電,你明天再學(xué)吧?!?/p>

到了明天,我面臨的又是做不完的活。

剁豬食、喂豬、砍柴、燒火樣樣都是我在做。

而母親,會帶著弟弟去鎮(zhèn)上游玩散心。

雖然我也眼紅。

但那是我在山上最悠閑的時光。

我會把弟弟藏在床鋪下面的零食翻出來,美美吃個干凈。

我還會偷穿母親的漂亮衣裳,假裝自己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有一天,我正偷抹母親的口紅。

誰料母親和弟弟趕上大雨,提早回來了。

所以一進家門,他們就和鬼鬼祟祟的我迎頭撞上了。

母親一耳光扇過來,我靈活的躲開。

她便更生氣了。

叫著弟弟,把我拖到院子里。

夏天的暴雨砸的人肉疼。

他們就讓我站在雨中,狠狠的搓我的臉。

還罵我:「小小年紀(jì)想這些歪門邪道,就你這樣的,化上妝也是丑的要命?!?/p>

委屈掙扎時,我好像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一個身影。

他佝僂著腰,舉著一把破傘站在不遠(yuǎn)處。

過了很久,他才嗓音顫抖著叫我的名字。

「……狗丫。」

是爺爺。

12

我被糟踐得不成人樣。

口紅糊了一臉,剛生長出來的頭發(fā)丑陋的樹立著。

手里還攥著一把豬草。

屋里。

爺爺問母親:「你每天就是這樣對狗丫的?」

母親梗著脖子。

「誰讓她整天偷雞摸狗的?!?/p>

爺爺看了我一眼。

然后搖著頭避開了視線。

「她在你家里,都吃什么?」

母親撇了弟弟一眼,心虛的說:「天賜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唄?!?/p>

胡說。

那都是我自己搶來的、扛著一頓又一頓毒打搶來的。

爺爺又問:「她的頭發(fā)是怎么回事?」

母親不明所以的說:「那是她自己剪的,可不關(guān)我和天賜的事。」

弟弟也在一旁附和。

接著,就沒有人說話了。

可我分明感到,爺爺?shù)臍鈭鲈絹碓讲粚拧?/p>

忽然,爺爺看向我。

對我說:「狗丫,他們說的對嗎?」

這一刻,我的第一感受是迷茫。

記事起,從來都沒有人關(guān)心過我的想法。

我空憑一具身體野蠻生長,沒有靠山。

腳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我還沒說話。

弟弟就在一旁搭腔:「爺,我們對狗丫挺好的,你不用擔(dān)心哩?!?/p>

下一秒,我呼的一下站起來。

大聲喊道:「爺!他們說的不對!他們對我不好!」

那些被資助的錢,原本就是我的。

哪有什么理由,我要當(dāng)牛做馬才能拿到本該屬于我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

我說完之后,母親就罵我:「死丫頭,你發(fā)什么瘋,我們哪里對你不好了!給你吃給你穿,到頭來還是養(yǎng)了白眼狼!」

爺爺怒吼了一聲:「閉嘴!」

「我有眼睛,你們是怎樣對狗丫,人在做,天在看!」

母親搖著頭:「老頭子,俺給你家虎兒生孩子,傳宗接代的任務(wù)都是俺完成的,你這倒幫著你未來要和別人姓的孫女說話是吧!」

爺爺哼了一聲。

他雖然老了,可是氣勢沒有老。

他不和母親吵,瞇縫著眼睛撂下一句話。

「今天,你就把狗丫的資助金全交出來。否則,我們必須有個人躺著出這個門?!?/p>

我愣住了。

母親和弟弟也啞口無言。

半晌,母親說:「不行,錢不能全給狗丫?!?/p>

說這話,母親就要去拿搟面杖。

她這是要做什么!

爺爺身子骨脆,可受不了母親這中年婦女的力道。

我立即擋上去,勸母親:「媽,爺爺和你好商量哩,你這是做什么!」

母親一把推開我。

抬起搟面杖,直直沖向爺爺?shù)奶祆`蓋。

我大叫著擋在爺爺面前。

13

爺爺一點都沒躲。

母親的棍棒落在我的背上,也落在爺爺?shù)募缟稀?/p>

我忍不了了。

轉(zhuǎn)頭,就和母親爭奪起手里的搟面杖。

靠著不知從哪爆發(fā)的蠻力,我生生把搟面杖搶了回來。

在爺爺、母親驚訝的目光中。

我把它摔成了兩半兒。

然后我彎下腰,撿起其中粗糙的一頭。

把旁觀的弟弟三下五除二絆倒在地上。

壓在他身上,用木刺對著他的眼睛。

母親凄厲的跑來拉我:「你干嘛!你想干嘛!」

我紅了眼睛,也失了智。

「把錢給我?!?/p>

「要不我就弄瞎他的眼。」

弟弟真是個慫包。

被我制服后,連反抗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只會流著淚喘氣。

母親也根本拽不開我。

眼看著,那尖銳的目刺離弟弟的眼睛越來越近。

母親哀嚎一聲:「好!秦狗丫,我給你錢,但是今后,你再也不要叫我媽了。我們斷絕關(guān)系!」

母親話音剛落,我眼眶里的淚水「啪」的一聲。

落在弟弟的心口處。

從今往后,我就再也沒有母親和弟弟了。

14

我和爺爺互相攙扶著回了家。

這時,我早就脫力了。

再多走幾步路,馬上就要暈倒。

但是想著,學(xué)費拿到了。

我還是很高興的。

爺爺既是欣慰,又是責(zé)怪。

責(zé)問我:「死丫頭,我就是嚇嚇你媽,你怎么擋上來了呢?!?/p>

我咕咕噥噥說:「我怕你……」

爺爺嗓子里卡著老痰,嗚啦一聲笑了:「怕我死了?」

我沒說話。

夜色里,爺爺語重心長的對我說著大道理。

他說,人橫豎都是會死的。

他當(dāng)然也會死。

「但是,想著我還有個孫子,就總想再多活幾年?!?/p>

我皺皺眉:「孫子?」

爺爺把臉轉(zhuǎn)向我,點點頭:「對,你就是我孫子。沒有那要什子,也和男娃一樣勇敢強壯,有了你,爺這一輩子沒遺憾了。」

我哽咽的沒能說出話。

只是在心里想。

爺爺,我一定要讓你再多活很多年。

我要讓你親眼見證,秦狗丫從大山走出去,活得比誰都精彩。

15

開學(xué)前夕,母親把學(xué)雜費一五一十交到了我手上。

我知道,也許我應(yīng)該得到的不只這些。

可對我來說,也足夠了。

春去秋來,又是三年。

我十八歲了。

高考過后,我馬不停蹄的回家去看爺爺。

讓我放心的是,爺爺看起來還很硬朗。

但很快我才從朱阿姨口中得知,爺爺不久前摔斷了腿,這下才好個差不多。

我責(zé)問爺爺:「你閑著沒事總?cè)フ獥椬痈陕???/p>

爺爺板起臉:「管我這些做什么?!?/p>

還是朱阿姨告訴我的。

自從我高三住校后,爺爺每天都要到下山的路上去摘棗子。

問到用這些棗子做什么。

爺爺就含糊的說:「等狗丫回來吃?!?/p>

我恍惚想起,許多年前爺爺曾帶我下山去摘棗子。

我迷了路,半夜才找回家。

下山的路好走,上山的路卻不好走。

爺爺為了我,卻每天走要走一邊那崎嶇陡峭的路。

我沒拆穿爺爺。

而是把他摘的棗子洗凈,狼吞虎咽吃了一盆。

爺爺糟心的罵我:「你是屬狗的,吃這么多,胃要遭罪的?!?/p>

但我從小就吃糠咽菜,胃結(jié)識的像鋼鐵。

愣是一點事都沒有。

第二天一早,我想起來像爺爺炫耀。

沒想到,我沒找到他人。

著急的下山去尋,我果真看到一個在棗樹周圍徘徊的老人。

剛想過去罵,他突然沒站穩(wěn)晃了一下,跌倒了。

我跑到他跟前,爺爺呲著牙,捂住那條傷過的腿。

我太著急了。

才用不滿的語氣問他:「你腿才好,又亂跑什么!」

一向倔強暴躁的爺爺,不知何時沒了棱角。

知道自己做錯了,只是不停嘆氣。

我也突然發(fā)現(xiàn),爺爺其實也老了。

他的頭發(fā)不知何時全白了,皺紋也越來越深。

我搖搖頭,說:「沒事,爺,我背你上去?!?/p>

爺爺起初還不愿意,但拗不過我。

趴在我背上的爺爺,一點也不沉。

良久,爺爺苦笑了笑:「狗丫,你長大了。爺成了你的累贅了?!?/p>

我鼻子一酸,說:「才不是呢。」

你從來沒嫌棄過我,我怎么會嫌棄你呢。

16

為了還朱阿姨替爺爺付的醫(yī)藥費,我下山找了個飯店洗盤子打工。

出成績那幾天,母親皮破天荒給我打電話。

電話里,她的聲音興奮又尖銳。

她告訴我,弟弟考上名牌大學(xué)了。

我心情平靜,說:「挺好啊?!?/p>

她頓了頓,繼續(xù)說:「媽知道你前些年受委屈了,但一家人總歸是親。我看你也考不上的,我在家給你尋摸了個好人家,你要不回來看看?」

我冷哼一說,甩下一句:「做夢」,就掛了。

誰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最近,對接弟弟的資助人突然和村支部說停止資助。

為這時,母親到處求人,焦頭爛額。

殊不知,這都是我的杰作。

就在不久前,我用自己兼職的錢買了手機,想了辦法聯(lián)系到資助我的哥哥。

哥哥做生意很忙,所以資助我的這些年只是按時匯款,沒有想到錢到底有沒有花在我身上這回事。

得知真相后,哥哥也很懊惱自責(zé)。

但我告訴他,都過去了。

我和哥哥見了一面,他說什么都要資助我大學(xué)四年。

我拒絕了。

只提出,只要他停止在我母親賬戶匯款,并且阻止其他好心人資助我弟弟就好了。

就這樣,母親的信譽度降低,她再也沒能找到資助人。

發(fā)工資那年,我買了吃的回去見爺爺。

母親卻也在。

一上來,她就陪著笑臉說:「丫丫,相親對象早就等著你了,去見見吧!」

17

爺爺使眼色,我爭氣的一口回絕:「不見?!?/p>

母親氣得走了,臨走還留翻個白眼:「就你這樣,也就洗一輩子盤子?!?/p>

我不以為意。

爺爺也很關(guān)心我的成績。

但是他憋著不問。

直到查成績那晚。

我緊張的睡不著,凌晨才刷新出成績。

出來了。

我考了620分,足夠上個名牌大學(xué)。

我激動的跑出去哭。

哭了很久,一轉(zhuǎn)身,就看到爺爺在門口守著我。

我們相顧無言。

彼此都知道,我們真的熬過來了。

18

村子很小,很快母親就從村民那里知道我考上了大學(xué)。

她本該高興,家里出了兩個大學(xué)生。

可不知怎么,她把大門一關(guān),誰也不見。

村支書紅光滿面,張羅著給我們姐弟倆辦升學(xué)宴。

但到我母親門前時,母親說什么也拒絕。

時間久了,村子里也傳出閑話。

原來,弟弟的成績是他自己偽造的。

他只考了三百多分,撐死就上個大專。

母親要臉面,才躲起來。

所以,升學(xué)宴只給我一個人辦了。

那天,爺爺喝酒了。

他在全村人面前手舞足蹈,失了姿態(tài)。

可我記得,這不是他第一次為我失態(tài)。

很久很久之前,他為了給我補充營養(yǎng),坐在地上向母親撒潑。

小時候,我總以為,爺爺不愛我。

他把那句「養(yǎng)女娃不如養(yǎng)狗」掛在嘴邊,卻在養(yǎng)我時,把好東西全都留給我。

如果母親是一種名詞,那我從來沒擁有過。

但若母親是形容詞,我在爺爺這里,早就體驗過上千次。

19

升學(xué)宴后,母親來找我了。

盡管弟弟只考上大專,但走出大山的機會,還是不能放。

母親求我,讓我?guī)偷艿苷倚碌馁Y助人。

我說:「世界上所有的資助人都知道你們是沒有信譽、重男輕女的失信者,沒有人會再資助他了?!?/p>

母親沖我連連搖頭,蒼老的臉上滿是失望。

殊不知,我早就奢望她能對我流露出母愛了。

但是,我還是低估了母親對我的恨。

那天,爺爺出去串門了。

我在家做飯。

母親帶了個男人上門。

我猶疑著阻攔她:「這誰啊,帶他來我家干嘛?」

母親沒回話。

嘀嘀咕咕對那男人說了幾句話。

然后,男人就像狼一樣朝我撲了過來!

我沒反應(yīng)過來,被他壓在身下。

母親滿意的笑了:「狗丫,別怪媽,女人只有懷孕生孩子才是完整的,你就好好享受吧。」

我惡心至極。

拼命掙扎呼救。

這男人也聽不懂我說話,是個二愣子。

再一次,我似乎和爺爺心靈感應(yīng)。

他急急忙忙從外面回來,一眼就看到了我被欺辱的場面。

爺爺急得胡子都飛了。

他又拿起墻角的掃帚。

只是,這次他力氣沒那么大了。

男人是個二愣子,上去就把爺爺推到在地。

我有了機會,拿起爺爺?shù)膾咧惘偪耱?qū)趕著男人。

爺爺爬起來,拼死和我站在一邊。

男人沒轍了。

罵罵咧咧走了。

我累倒在地上,爺爺也蹲下喘著大氣。

就像劫后余生般,我擁抱了爺爺。

爺爺也抱住我。

這一刻就像,爺爺和狗丫相依為命的六年。

20

這次我沒縱容母親。

向村支書舉報了她的惡行。

母親把她送到鎮(zhèn)上的派出所,她被關(guān)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里,弟弟不能自理,母親回到家時,弟弟已經(jīng)和豬搶吃的了。

終于,到了大學(xué)開學(xué)的日子。

那個哥哥聯(lián)系上我,表示還愿意資助我。

爺爺犯愁的學(xué)費有了著落。

我也向哥哥保證:「以后賺了錢,會回報你?!?/p>

但是,我放心不下爺爺。

自從趕走壞人之后,爺爺?shù)耐饶_就越來越不方便。

我想,如果我去上大學(xué)了,多則幾個月都回不來。

那爺爺怎么辦?

爺爺只會安慰我:「你就好好上你的大學(xué),不用管我?!?/p>

我想了想。

做出一個決定。

我?guī)е鵂敔斠黄鹑ド洗髮W(xué)。

爺爺當(dāng)然不同意。

可是我磨了他很久。

告訴他:「狗丫沒了爺爺,就活不下去了?!?/p>

爺爺心軟,答應(yīng)我了。

臨走前,他環(huán)顧著家里的角角落落。

末了,視線落在掃帚上。

他抹著淚,說:「爺爺打你的時候,你疼嗎,狗丫?!?/p>

盡管我說不疼。

他還是引了火,把掃帚燒了。

燒了我苦痛的童年。

21

我在學(xué)校旁邊租了個平房,爺爺出入很方便,一個月租金兩三百,我完全可以負(fù)擔(dān)。

大城市到處都是機遇,很快我就靠在自媒體上分享自己和爺爺?shù)娜粘!?/p>

賬號叫「爺爺和狗丫」,積累了上百萬粉絲。

值得一提的是,我早就改了名字,現(xiàn)在不再叫狗丫了。

我叫秦椏椏,只是爺爺還習(xí)慣叫我狗丫。

我賺了錢,給爺爺租了更好的房子。

爺爺卻說,他不去。

他要陪在我身邊。

至于遠(yuǎn)山里的母親和弟弟。

我很少再聽說他們的消息。

最后一次聽說。

是弟弟沒去上大學(xué),整天窩在家里打游戲,廢了。

母親受人指指點點,整天以淚洗面,躲在家里不出來。

大學(xué)畢業(yè)后,老家傳來消息,說母親去世了。

是郁郁而終。

我操持爺爺在腿上動手術(shù)的事,沒想回去。

我說:「我有該盡孝的人。」

爺爺盡管理解我。

卻還是把我罵了一頓。

說無論如何,母親生我養(yǎng)我,還是要去送她一程的。

于是我坐了一天的車,回到了那個小山村。

才22歲的弟弟,胡子拉碴就像個野人。

但他終歸是長大了一點,成熟了。

他對我道歉。

說,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那樣對我。

我笑了,說:「所以,你的報應(yīng)來了。」

我回了爺爺?shù)募摇?/p>

看了一眼我睡過的床板。

過去十年的記憶點滴涌現(xiàn)。

就像爺爺期盼的那樣,我靠自己的堅韌和努力走出了大山。

如果從前的狗丫是一條無人依靠的野狗。

那么現(xiàn)在的狗丫,就是爺爺?shù)恼鋵殹?/p>

我不再瘦弱,我變得更加強大。

我不再貧窮,我變得更加富有。

只有我明白,要不是爺爺,我早就化成了山里的一片灰,隨著風(fēng)飛揚了。

我會永遠(yuǎn)記得那個暴躁、倔強的老頭,記得我們一同與生活斗爭的日子。

我是爺爺?shù)膬鹤?,是爺爺?shù)膶O子,是爺爺永遠(yuǎn)的親人。

我可以向全世界自豪的說,

狗丫不是無人依靠的。

狗丫背后有一座最堅硬的山,這山,就是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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