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燈祭》 章節(jié)介紹
作者西翎玖的這部女頻小說《三燈祭》,整體布局從容,情節(jié)明快,構(gòu)思精巧,人物(黎笙沈欽)刻畫細(xì)致入微,具有極強(qiáng)的藝術(shù)感染力,讀來如臨其境,欲罷不能?!度裏艏馈返?章內(nèi)容簡介:這周家口離牌坊樓的距離并不算遙遠(yuǎn),但是因著這修路的緣故,原本黎笙同沈.........
《三燈祭》 第八章 如此牌坊 在線試讀
這周家口離牌坊樓的距離并不算遙遠(yuǎn),但是因著這修路的緣故,原本黎笙同沈欽從周家口出來是傍晚的,走到那牌坊樓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是完完全全的暗了下來。只是空余那一輪零零落落的帶著些凄凄慘慘的紅色的月亮還懸在那不遠(yuǎn)處的天邊,一時之間,倒是讓黎笙覺著好不可怕,不由得把裹緊了衣服。
“我從前一直覺著,你這樣看過那么多的冤鬼訴苦的人,是不會怕這黑夜的。”沈欽扯了扯唇角,一面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月色之下,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面似乎是有著什么樣的情緒在掩藏著。
“我怕的從來不是黑夜,更不是黑夜中的冤魂,是人心。”
“哦?”沈欽笑了笑,英朗的唇邊閃現(xiàn)出一絲無奈的笑意,眼里面卻是帶著十萬分的認(rèn)真,“怎么辦,黎笙,我是個男人,膽子卻還不如你,我更怕鬼魂呢……”
黎笙蹙了蹙眉頭,頗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只當(dāng)這人是開玩笑,并不準(zhǔn)備搭理他,卻是就在那一個恍惚間,竟是被這人直直地拉進(jìn)了懷里面。
“別推開我……”他低啞的嗓音在黎笙的耳邊回響著,略帶著胡茬的下巴輕輕地蹭著她的臉,讓她驀地在心里面升起了一股子的異樣的感覺,她原本一只手已經(jīng)抬了起來,下意識的仍舊就是想要推開他,可是抬起的那只手卻也在頃刻之間被這人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面。
是細(xì)細(xì)密密的薄汗。
黎笙猛地一怔,有些吃驚地看著眉眼緊扣的他,不由得微微愣了愣神,卻也是由著他去了,原本想要反唇相譏的話卻也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她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過,像沈欽這樣一個素來驕傲的人竟然也會害怕,還是這樣的類似于有幾分示弱的情緒,這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
她記憶中的沈欽,應(yīng)當(dāng)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他放蕩不羈,年少英豪,哪怕是太過浪蕩了些,也應(yīng)當(dāng)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她記得就在三年前,永安的戰(zhàn)場之上,對壘敵軍的時候,還傳出他被敵軍射了三槍,卻是眉頭都不眨一下,繼續(xù)對壘敵軍的消息,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有害怕的時候?
黎笙蹙了蹙眉頭,表示并想不通,便只得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別扭而又曖昧的姿勢,任憑著沈欽就這樣環(huán)著她的腰往前面走著。
那輪帶著幾分血色的月亮就那樣高高的掛在天空之中,帶著萬分詭異的迷惘的色彩,氣氛一時之間凝滯住,剩下的只是可以聽聞見的腳步聲。
“今天的月亮格外凄慘呢,阿笙,你看了亡靈么?”沈欽一面死死地扣住黎笙的手,一面淡淡的說道。
黎笙本來就覺著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又被他這樣沒頭腦的問題問的微微一怔,自然是沒什么好氣,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溃按笸砩系耐鲮`出來嚇你么,我能夠看見的都是鬼打墻,這世上只有有冤情的鬼才能夠借助鬼打墻讓我看到,這平白無故的,我是看不見亡靈的。”
沈欽英朗的唇角抿了抿,逐漸的放平,一雙深邃的眸子盯著天邊的那一輪月亮看了半響,最終沒有說話。
夜色已經(jīng)越發(fā)的深沉了,牌坊樓就在不遠(yuǎn)處的前面,走過了那樣泥濘的小路,終于是看到那黑夜之中的一點光亮了。
黎笙望著不遠(yuǎn)處的那依舊亮著燈的閣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彼氩[著眼睛淡淡道。
沈欽原本一直死死扣住她腰肢的手也緩緩地松開了,似乎是因為看到了光亮,他又恢復(fù)了從前那般帶著幾分痞氣的模樣。
“有危險的時候,女人就應(yīng)當(dāng)在男人的身后站著,到我后面去。”他一面淡淡的瞥了一眼眼前這陰森森的牌坊樓,一面開口涼涼道。
黎笙被他冷不丁拉到后面,只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便下意識的輕嗤道,“您老這個時候倒是突然有起了風(fēng)度,也不知您這之前是怎么想的。”
沈欽也不惱,只是扯了扯唇角沒有說話,自顧自的牽著她往前走著。
約莫也就是二十步的距離,前方便是牌坊樓的大門了。先前站在不遠(yuǎn)處的時候尚能夠看得見樓里面悠悠的燈光,如今站在門口,卻因為這面前的鐵門關(guān)的嚴(yán)絲合縫,反而是什么都看不見了。
陰涼的風(fēng)穿過旁邊的小樹林吹過來,黎笙只覺得一陣陰測測的,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zhàn)的功夫,沈欽已經(jīng)伸手去敲那門了。
“咚咚咚!”
敲擊鐵門的聲音就那樣響了起來,黎笙能夠隱約聽見那里面有人在說話的聲音,在敲門聲足夠大一點的時候,那說話的聲音便驟然停了下來,似乎是有心留意外面的情況一般,過了好長好長時間,才有人的腳步聲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黎笙僅僅憑著這下意識就覺著其中有蹊蹺,半瞇著一雙水眸思考的瞬間也同時對上了沈欽那同樣深邃的眸子。
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神色,便知道這番考究的重點,便是在這里了。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一身淡藍(lán)色的粗布的婦女,她的頭發(fā)蓬松無比,似乎是剛剛睡過一覺的模樣,一雙精明的眼睛里面卻是看不出絲毫的困倦來,警覺的意味很是濃重。
“你們是什么人,來這里做什么?”
門被她就這樣微微的半開著,一陣陣的晚風(fēng)拂過,吹動一旁的夜幕中的樹叢,顯得很是陰森冷寂。
沈欽徑直從胸口處的口袋里拿出證件來,“我是金陵警局的新局長,是來調(diào)查苗小翠和周二福的案子的?!?/p>
他一面淡淡道,一面將手中的證件在那個女人面前晃了晃,手腕輕輕一轉(zhuǎn),又旋即收了回去,整個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黎笙心里面暗暗稱道,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同沈欽一起盯著這個女人看了半響。
眼見著這個女人的臉色變了變,卻又似乎是沒有辦法不放沈欽和黎笙進(jìn)去,便只得抿了抿唇,打開了門。
沈欽和黎笙見狀便相互對視了一眼,邁著步子走了進(jìn)去,這不進(jìn)去倒還好,這一走進(jìn)去,在黎笙的目光觸及到眼前的場景之時,即便是一向冷靜自持的她,也不由得驚叫出聲。
“好端端地牌位不放在閣樓之上,放在這開門之處,倒是什么樣的做派?”
沈欽的臉色變了變,左手下意識的撫了撫摸黎笙的肩膀,似乎是安慰她,但是面色卻是極為冷硬。
出來開門的這個女人姓陸,是當(dāng)年金陵一帶出了名的風(fēng)流種,只可惜丈夫死的早,她才委身于這寡婦樓,如今多少年過去,也是憑借著當(dāng)初在青樓里的那般巧嘴說辭才最終在這寡婦樓站穩(wěn)腳跟,成為了這寡婦樓里面真正管事的女人,如今這里的人都稱她為陸娘。
料想這陸娘是個怎樣的人物,又怎會忍受得了沈欽這類似于質(zhì)問的言語,便徑直冷笑了一聲,細(xì)長的眉眼掃了掃面色淡淡的沈欽,笑道,“沈局長您是這金陵城里面的警局局長,所謂貴人不出門,又哪里知道我們這寡婦門內(nèi)的是非,起初天下還算是太平,沒有到處抓壯丁一說,男人死的少,又哪里需要什么擺靈位的地方,如今這天下不太平了,四處南征北戰(zhàn)的,這金陵城內(nèi)又不知道有多少的男人被抓去做壯丁死了,如今這寡婦樓里面是住我們這些孤零零的未亡人都住不下了,又哪里會想到建什么閣樓,擺什么靈位?”
“哪怕是這靈位沒處擺,也不該放在這堂口,如若這般,亡靈如何安息?”黎笙沉靜如水的雙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周,修長的手指觸到一旁的紅木桌,輕聲嘆息道。
“靈魂如何安息?”似乎是聽見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一般,這陸娘竟是扯了扯唇角笑了起來,“我說姑娘,你這話說的沒有道理,我們這些孤零零的女人家尚且沒有地方可以依存,又如何管的了這些亡靈?你說亡靈無法安息,難不成是你如今見著了這亡靈么?”
她的笑聲冷冷,良久,見沈欽和黎笙都處于思索模樣,一直都沒有開口,便話鋒一轉(zhuǎn)又繼續(xù)道,“我如今也知道這世道亂了,只是,活著的人的命終究是比死了的人值錢的,你們雖是警局的人,如今這般編排我們牌坊樓也著實是沒有道理?!?/p>
陸娘的眼里帶著依稀分明的寒光,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樣子,話里面卻是帶著雙關(guān)的意味。
沈欽聽出陸娘話里的意思,便擰著煞是好看的眉目笑了笑。
“如今您這話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挑這靈位的刺還是不要去查苗小翠和周二福的死?”
他一雙深邃的眸子半含著笑意的悠悠的在這陸娘的身上轉(zhuǎn)了一圈,便見得陸娘原本平靜的臉上竟是在這倏忽之間青白了幾分。
“誰說讓你們不要查這案子了?”陸娘狀似無意的搖了搖頭,所幸一屁股坐了下來,將桌子上的小茶盞“砰”的一聲重重的放下,“你們查不查這案子與我有什么相干?那苗小翠和周二福可是周家口死的人,你們憑什么查到我們牌坊樓的頭上?”
她越說聲音越大,臉色也變得越加漲紅。
“我看呀,你們就是欺負(fù)我這牌坊樓都是些女人是不是?”
她一面說著,一面竟是啼哭起來。
因為聲音不小,便驚動了樓上的人,黎笙有些苦惱的看了一眼面色依舊沉靜的沈欽,心里暗嘆道寡婦門前是非多,當(dāng)真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也就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只聽得“砰砰砰”幾聲,一個小女孩從樓上很快速的走了下來。
這個小女孩扎著兩個小辮,用兩根紅繩系著,約莫是七八歲的模樣,可是看著人的目光里面卻是帶著十足的說不清的防備意味。
她下來的很是著急,眼眶還泛著紅,似乎是剛剛哭過的模樣,見到了黎笙和沈欽兩個人站在那里,便連忙沖過去猛地推了黎笙一把。
“你們這些個壞人!這里不歡迎你們!”
少女尖細(xì)的聲音響了起來,黎笙被推得往后踉蹌了幾步,若非是沈欽眼疾手快趕忙扶住了她,約莫就是快要摔倒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