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知多少》 章節(jié)介紹

紅月是眾人皆知的一位優(yōu)秀作家，他的每部作品幾乎都成了經(jīng)典的終結者，讓他人無法超越。其中，他的小說《花落知多少》中的主角良娣許暮辰更是迷倒眾生!《花落知多少》第6章介紹：9我還活著嗎？我在哪里？“陛下，是?；仕眠€是寧妃？”我睜不開眼，聽到身邊.........

《花落知多少》 第6章 在線試讀

9

我還活著嗎？

我在哪里？

“陛下，是保皇嗣還是寧妃？”

我睜不開眼，聽到身邊密密麻麻的人聲。

我死命想拽住人，拽到一個熟悉的手。

是許暮辰。

微微睜開眼，我看見他神色掙扎。

就是這個人，殺了我唯一的、情同姐妹的翠環(huán)。

“陛下，皇嗣應該是能留……”

我盯著他，求他留下我的孩子，淚流滿面。

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呆滯間，我感受到我的孩子，那個幼小的身軀，逐漸離我而去。

我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反而笑出了聲。

孩子都打掉了，再難過又如何？

我這一生都是錯誤。

有誰能渡我嗎？我身上的罪惡能消散嗎？

我其他什么都不要了，可以把翠環(huán)和我的胎兒留給我嗎？

我究竟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誰能幫我列數(shù)我的罪？

我拼命搖頭，抓撓頭發(fā)，緊握掌心，滲出絲絲血跡。

“盛林崝，你發(fā)什么瘋！”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知道？

“盛林崝你醒醒！要是你還是如此，沈燁就會為你陪葬！”

沈燁？

哈哈哈，誰是沈燁？

我又是誰？

肩上一股劇烈的疼痛讓我一頓。

原來是許暮辰。

“你到底怎么了！”

許暮辰質(zhì)問身邊的下人，他們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朕看你前面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又開始發(fā)瘋？”

哦？

我很清醒。

“滾。”

“什么？”

“我叫你滾。”

許暮辰痛心又憤恨地看著我，“你怎么還是這樣執(zhí)迷不悟？”

我不再理他。

在他要出去時，我拽住他的衣袖。

“沈燁是無辜的，你放過他?！?/p>

他冷冷瞥我一眼，甩手走開。

畢竟孩子他都不愿意保留，又何況沈燁呢。

盛清月的封后儀式快到了。

四處張燈結彩，紅燈籠紅綢刺的我眼睛疼。

門忽然打開，走近一個人。

她一身青衣，神情溫婉。

是我的好長姐。

“盛林崝，我從未想過要和你爭奪什么?！?/p>

呵，你需要爭嗎。

“你到現(xiàn)在還堅持自己的偏見，不肯看清事實嗎？”

“盛林崝，我剛回府時，也很用心地關照過你?？墒悄愣鲗⒊饒?，和你娘一起想給我穿小鞋。我本不屑于像父親所說的提防你，可惜你的一舉一動讓我非常失望。都到現(xiàn)在了，你依然不肯和阿辰和解，也不肯放過我?！?/p>

“你每次想害我的時候，可曾考慮盛家，可曾有一絲姊妹情分嗎？”

不錯，好姐妹。

姐妹就可以奪走我心愛的人，奪走寵愛我的長輩和家人。

“許暮辰給你的茶加料，我本來不同意，可是你屢次挑釁我。沈燁也是我安排的，防止你伺機對我動手。我想保護好我的孩子?！?/p>

……

好，很好。

我信任的下屬另有他主，就連我愛的人也給我用藥，不想要孩子。

沒有人真正和我一起，唯一對我忠心耿耿的翠環(huán)已經(jīng)死了。

我生命中的光一一消逝……

10

我找了個時間去探望沈燁。

猶記那是立秋時節(jié)。

沈燁狼狽地坐在臟兮兮的牢房里，神情悠然自得。

“卑職看到您很高興?！?/p>

我也不知為何，就走到了這里，或許只是想看他一眼。

“盛清月在我小時候救過我們?nèi)摇Ｋ詾榱藞蟠鹚?，我甘愿為她做這皇宮中的侍衛(wèi)?！?/p>

他垂著頭。

“抱歉娘娘，卑職確實是故意接近您的。”

我想起初見他那天，他慌張、不知所措的樣子取悅了我的心。

他頓了一會，繼續(xù)說：“雖然卑職別有用心，但是卑職對娘娘是真心保護的，也是真的想帶您走?！?/p>

他說不下去了：“沒有騙……”

曾經(jīng)我想過，他與許暮辰處處不像。

其實，他只是他自己。

我這樣卑微尋求許暮辰回眸的人，又何必苛責他人？

沈燁幫我一次次倒掉所謂的“陳茶”，引導我喝海棠花酒，他是個好人。

我既像是和他說，又像自言自語。

“我拼了命想抓住許暮辰，堪堪抓住他的衣袖，回首就看到以前所擁有的都成了過眼云煙。只有你還陪著我?！?/p>

“我可能真的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吧。”

“沈燁，要是我們跑得再快些，應該就能和翠環(huán)一起去鄉(xiāng)下采李子了……”

“回來也好，痛得更清醒。”

“我本以為他年少時應該是喜歡過我的，就算盛清月是他的摯愛，他也不會完全拋下我不管。現(xiàn)在我明白了，我留給他的只有濃烈的憎惡?！?/p>

我眼前閃過一幕幕——

茶樓聽書我喋喋不休，他微皺的眉頭；

肆意縱馬長街，他滿臉不贊成；

成婚旨意下達那天，他抱著我，動作卻是遲疑；

他跳下水救盛清月；

他為盛清月哭泣，滿是恨意的眼睛緊盯著我……

“這又是何必？一邊迎我入宮，一邊為惠妃要生要死。不如讓我在家里痛不欲生，或許還能放下?！?/p>

沈燁沉靜地開口：“娘娘，這解決之法還需要您來找尋，解鈴還須系鈴人。”

解鈴還須系鈴人？

我細細咀嚼這句話。

忽然，一個下人傳皇上的旨意，兩日后問斬。

沈燁并不驚訝，接過圣旨。

“你之前不是同我說，最害怕死亡？怎的今日又如此淡定?！?/p>

他溫和地看著我笑：“不錯，卑職害怕，但是卑職并不擔心，畢竟這就是屬于我的終點?！?/p>

我也是，總該接受現(xiàn)實。

“抱歉，本宮沒能信守承諾，保護你的性命?！?/p>

這尋常的愿望，也沒能實現(xiàn)。

我走出牢房，看管的卒吏迅速鎖上門。

走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他也在含淚看我。

我們一句話沒說，又仿佛說了很多。

沈燁長得真俊俏。

笑起來眉眼彎彎，我當初怎么會不讓他笑呢，錯過了許多風景。

“娘娘，您從頭到尾都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p>

我聽見他說。

11

“娘娘，近日里咱院子里的海棠花都開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p>

外面的嘈雜喚醒了我，我只覺得頭很疼。

新晉的貼身宮女碧玉給我端來早膳。

我望向鏡子里日漸脫形的自己，苦笑一聲。

碧玉替我打開了窗，熟悉的花香飄進房間。

“之前這花不是快死了，今兒個怎么……”

“想必是惠妃娘娘快封后了，花也被娘娘的福澤吸引而盛放?！?/p>

這株海棠花最早奄奄一息，我懷念兒時而移植，不曾考慮它的死活。

沈燁將其精心栽培，它才逐漸靈動了起來。

一股強風吹來，我被吹得直咳嗽。

碧玉趕忙關上了窗。

“娘娘，您在想什么？”

這時，一隊人急匆匆地從院子外經(jīng)過。

片刻之后，許暮辰風風火火地闖進我的宮殿。

就算眉頭擰在一起，拳頭握得死緊，他還是維持著基本的儀態(tài)。

“簡直是無可救藥?！彼终f出了這個詞。

“怎么？”我輕蔑地笑。

“阿月和你相見，回宮后就發(fā)起高熱，昏迷夢魘，你敢說不是你干的？”

她要落胎了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緊咬著牙，“果然……”

“你太讓我失望了。林崝，我不想再見到你！”他眼底全是蒼涼，不待我解釋，轉(zhuǎn)身就走。

不費口舌也好，省得爭執(zhí)得頭疼腦熱。

“要是阿月出了什么事，你給我等著！”他漸行漸遠。

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明白我將要面對什么。

與其這樣，不如……

我不會坐以待斃，它是我最后的利劍，傷己也斬斷我們的情分。

12

封后儀式順利結束，盛清月即將臨產(chǎn)。

外面樹上密密麻麻的紅絲帶，是闔宮上下在乞求皇后鳳體安寧。

報時的鑼鼓在隱約響著，我也朦朧地睡著了。

睡夢中，清晰的鈍痛折磨著我。

我的嘴角不由溢出血。

夢魂散呵，睡夢中殺人于無形……

最后的意識異常堅強地在我腦中徘徊，直到我聽到那句——

皇后娘娘誕下皇子！

我心底的大石猛地落下，精神逐漸恍惚。

許暮辰，父親，祖母，翠環(huán)，沈燁……我意識紊亂，最后歸為虛無。

完全沉睡之前，我聽到了碧玉的喊叫，然后艱難地看到了許暮辰。

這就夠了，再見，我的愛人。

惠妃封后儀式后三日，寧妃服毒慘死于宮中。

……

好像誰在呼喚，我迷蒙地被喚醒。

靈堂四周的白布昭示著我已經(jīng)死去。

不對，這不是靈堂。

這是我的宮殿。

看起來很莊重的祭奠儀式，可能因為我名義上還算是許暮辰的寵妃。

可是我明顯死去了好幾天，為何還在這里。

一低頭，看到許暮辰靠在我棺槨旁。

還穿著一身奇怪的嫁衣。

“盛林崝，你在哪里？”

“盛林崝，你為什么不醒來？……”

他一直在自言自語。

我淡然望著他，不明白他的情緒是為何。

我既已經(jīng)死去，他應該如愿了，畢竟我是盛清月的攔路虎，最危險的對手。

沈燁居然從外面走過來。

他分明被判了死刑，被刑罰折磨得身體虛弱，怎么強撐著過來？

“你的死刑朕已經(jīng)免除了，你離她遠點?！?/p>

沈燁不為所動：“陛下殺了她，是嗎？”

許暮辰猛地拎著他的脖頸：“盛林崝屢次加害阿月，難道不該去死嗎？”

“既然如此，陛下在悲傷什么？”

“皇后在后宮堪堪維持著局勢，朝中大臣紛紛上書，懇請您親理國政，別為一介女流過度傷身傷心，盛家也要求您多關照皇后，不要顧此失彼。”

他在悲傷什么？

他也不知道，只感覺頭很疼。

“盛林崝真是錯付了，陛下真的在乎她嗎？”

不錯，我也覺得。

許暮辰渾身顫抖起來，“胡說！阿崝是朕的……”他話說一半，痛苦地捂住頭。

怎么回事？許暮辰瘋了嗎。

我還在的時候，他花樣傷害我，我走了他在假惺惺地哭喪。

“陛下，卑職很早就告訴您，或許人生就是一場戲，現(xiàn)在寧妃總算走出這場戲，而您還在戲中。真心孰真孰假誰又說得清，只有永恒的寧靜能助您勘破這境況?！?/p>

“娘娘愛著您，如癡如狂，而您并不理睬。現(xiàn)在她脫身了，或許也不用受這情感的折磨。您卻不一定?！?/p>

沈燁不再與他對視，而是走近“我”身邊。

他搖晃的身軀讓我忍不住想扶住，可以看出他時日無多。

“卑職權當為您報復皇上，您別再怪罪卑職……”

“能脫離這命運，也不全是壞事……”

他從袖中拿出干癟的海棠，輕輕放入“我”手中。

“娘娘，您瞧今年這海棠，開得多好啊?！?/p>

我試圖拿起花瓣，卻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另一個人拿起了它。

許暮辰呆呆地看著手里的花瓣。

我輕輕笑了。

就連我死了，也不放棄表演嗎？

還真是敬業(yè)。

“朕抱你兜風，去賞新開的海棠，你等著朕！”

許暮辰忽然抱起“我”，大步?jīng)_向殿門口。

外面層層疊疊的人攔著他。

“陛下請三思啊！請將寧妃娘娘安葬！”

“寧妃娘娘意外身死，陛下萬不可損傷龍體??！”

“皇后娘娘剛剛冊封，又誕下皇長子，陛下不應該冷落了娘娘！”

我只覺得可笑。

那么多年的海棠，他都不愿意與我共賞。

還差這一季的海棠嗎。

他無助地抱著我跪在地上哭泣，仿佛許多年前他被祺王排擠的那個夜晚。

那時我是怎么說的來著——

“阿辰，你父皇喜歡誰都沒關系，還有我很喜歡很喜歡你呀?！?/p>

“阿崝，你回來好不好？”

他竟也開始吐血，看起來極為痛苦，臉色逐漸從紅轉(zhuǎn)變?yōu)榍喟住?/p>

我回想我吃的藥，同樣這般磨人。

“小狐貍，我們再去游歷山河，我不要這皇位了……”

他雙目無神，雙手無力地垂落。

我心中平靜無波。不管他如何挽留，我都不會再回到從前。

“小狐貍，下一世，你一定要等我……”

不等了，在你違背約定那一刻，我就不會再等你。

看著他苦苦哀叫，我終究不忍心。

我抬頭吹落幾朵海棠花，他茫然地朝我這里看。

“阿辰，我們好聚好散，兩不相欠?！?/p>

我?guī)е⑿?，沒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