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戶人家》 章節(jié)介紹
男頻小說《棚戶人家》,作者是男人是山,故事生活氣息濃郁,在矛盾沖突中則始終堅持積極向上的主線,從而拓寬了小說的廣度與深度,值得閱讀?!杜飸羧思摇返?章內容介紹:盡管領導們也常來視察,常來訪貧問苦,也不過是掉幾滴眼淚,錄上幾個電視鏡頭。較真章.........
《棚戶人家》 第9章 棚戶史話 在線試讀
盡管領導們也常來視察,常來訪貧問苦,也不過是掉幾滴眼淚,錄上幾個電視鏡頭。較真章的事兒,誰也不敢動了。
這種窮不聊生的鬼地方,人死了連閻王都不肯收留。要下決心改變它的面貌,得需要何等寬廣的胸懷,何等聰明的智慧,對黎民百姓懷有何等仁慈的博愛之心??!
不過,周老太太神秘的經歷,又不全像是一個虛妄的荒誕故事。聽周萍說:災荒年的時候,她姥姥帶著年幼的媽媽從山東來臥地溝逃荒要飯。
被一場大雪壓在奶奶家的柴禾堆里,眼看要凍死了,是奶奶發(fā)現了這可憐的娘兒倆,救下了她們。
后來,姥姥病重不起,是奶奶為姥姥拿錢看病,姥姥逝世時,奶奶又讓兒子周橫披麻帶孝為老人家送葬。
后來,為了感恩,媽媽按照姥姥的遺愿,16歲嫁給了爸爸。閻王老子說周老太太曾經救過兩條人命,此事并非子無虛有。
還有,他說的“艷陽高照、貴人出現,住樓房過好日子”,不正是現實中的臥地溝人多少看來做夢都期盼的美好愿望嗎?
北遼這個地方,奇異事件的背后總是伴隨著奇跡發(fā)生。20世紀初,貧瘠荒涼的臥地溝人眼看活不下去了。
突然,冬天里響了一聲霹雷,第二年春天,這兒就發(fā)現了一座舉世聞名的大煤礦,繼而又衍生了北遼這座現代化的工業(yè)城市。
今天,昔日富足的臥地溝人幾乎一貧如洗,原來的精神和尊嚴一落千丈。對于眼前的生活,他們的身體、心理都像是忍耐到了即將崩潰的極限。
俗話說:世事輪回,否極泰來。周老太太的這次神游,是不是上蒼在冥冥中對臥地溝人發(fā)出的一個暗示:真正的貴人就要蒞臨,臥地溝人的好日子就要到來了?
也許,周老太太的故事絕不是一件平常的炸尸事件,它像是這在其中暗示了一個天大的玄機;隱藏了一個偌大的、讓人按照常理難以解開的謎團。
伴著我的胡思亂想,老拐帶我們步入了街上的一家“五元”小飯店,五元飯店,就是店里所有的菜價都不超過五元錢。
這是北遼下崗職工的獨創(chuàng),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如果超過五元的價錢,人們吃不起,飯店就得關門了。
飯菜廉價,小店倒是很干凈。特別是看見紅英和林大爺這兩位地方的頭面人物在場,店老板使出了渾身解數,天氣正值春寒,吃了熱呼呼的湯菜,心情十分舒暢。
于是,在這張寒酸的酒桌上,我饒有興趣地聽林大爺講述了臥地溝棚戶房的歷史。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獲是,我從林大爺口里,再次聽到了芏子仕的名字,使我對這位名震北遼的房地產大鱷有了新的認識。
從此,因了這次炸尸事件,我與臥地溝結下了不解之緣,臥地溝棚戶人家的故事,伴隨著一場驚天動地、扭轉亁坤的巨變,撰寫在我久已撩荒的筆下,流淌在我鍵盤敲中的樂章里……
別看臥地溝這兒破爛爛,當地人卻常常為這兒悠久的歷史而自豪:“當年,還沒有北遼市,就有我們臥地溝了。”林大爺喝了第一杯酒,就興高采烈地向我炫耀了。
是的,臥地溝在地圖上的出現,是與北遼煤礦的開發(fā)緊緊聯系在一起的。當年,清代藥商梅世堯在山后開發(fā)北遼煤礦,臥地溝這兒就成了礦工住宅區(qū)。
祖祖輩輩,延續(xù)至今,這兒住的還是礦工。北遼市政府幾次大搞新的市政規(guī)劃,試圖想把破破爛爛的臥地溝從市區(qū)的版圖上抹掉,卻始終未能得逞。
今天,溝口的路標上,依舊赫赫然地寫著“北遼市臥地溝街”幾個大字。
臥地溝的市區(qū)資格雖然很老,卻始終也沒有建成城市的模樣。
別說城市的高樓大廈離這兒是那么遙遠,就是自來水、路燈這些城市里標志性的設施,臥地溝街也不完備。住在市中心城老百姓一提起臥地溝,都稱這兒是貧民窟。
官方的稱呼倒是文明一些,他們給臥地溝取了還算文雅的名字:棚戶區(qū)。
棚戶區(qū)的名字,倒也符合臥地溝歷史。20世紀初,北遼煤礦礦剛剛采掘,從四方招來的礦工就睡在臥地溝勞工房大炕上。
后來,他們娶了媳婦兒,成了家,不能再睡大炕了,就在臥地溝后面的山上砍幾顆樹,搭個棚子,一家人住在里面,可謂地地道道的棚戶房。
當時,有些講究的人家為避風雨,就在附近化工廠的臭油溝里撈些漆油涂在頂棚上,被人們稱為麻油房。實際上還是個棚子。
礦工們在這些棚子里住啊住啊,一直到了北遼解放,建立了新中國。黨和政府才將這些爛棚子一一推倒,為礦工們建起了磚瓦結構的新住宅。
從麻油房搬到窗明瓦亮的新屋子里,人們感覺到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于是,臥地溝的稱呼易名,過去的棚戶區(qū),變成了工人新村。
要說棚戶區(qū)的再度冠名。不能不埋怨當時的口號和政策。本來,自打煤礦恢復生產,國家就做出了建設礦工住宅樓的計劃。
可是,先生產、后生活的激進思想讓一些領導者把心思都用在了增加產量上,礦工的住宅樓一直也提不上日程。
到了七十年代,礦工們的第二代已經長大了。家里人口少的,孩子結婚后就擠在家里,人口多的,家里擠不下。
就在老房子墻上掏個洞,弄兩根木頭塞進去,木頭上搭些油氈紙石棉瓦棱之類的東西覆蓋一下,這一頭,再壘幾塊磚或者是到礦里找來個鐵架子什么的將木頭支住。
于是,一個寄生在舊房上的棚廈子便搭成了。后來,結婚的年輕人人越來越多,臥地溝的棚廈子也越來越多。
到了21世紀,住棚廈子的人數已經超過住房子的人數了,所以,官方稱這兒為棚戶區(qū),倒也不冤枉他們。
表面上看,破破爛爛的臥地溝一片狼籍,并不讓人看好。然而,臥地溝也并非一文不值。先說這平展展的一片住宅區(qū),房子雖然破,可地形是平坦的。
況且自上個世紀初已經通了水、電、汽,這地皮早就是開發(fā)多年的熟地了。再往山上看,那一片郁郁蔥蔥的柞木林,也曾經讓不少房地產商垂涎。
去年,臺灣來了一位張先生,要開發(fā)臥地溝,擬建設一片林中別墅。這件事,他已經通過“臺辦”與李市長打了招呼。
然而,正在運作時,半路上殺出個“房利”公司,不由分說硬要撬行。說是要代政府搞房產開發(fā),解決棚戶區(qū)百姓的住房困難。
“房利”公司口號響亮,社會、人際關系也弄得明白。他們依靠市開發(fā)辦主任芏子仕,四方游走,多處打點,終于在招標中拔了頭籌。
可憐臺灣那位張先生,雖然財力雄厚,只因初臨大陸,兩眼一抹黑,識不透官場的層層黑幕,最后,不得不挾了幾個億的資金落敗而走。
房利公司要扒掉臥地溝的平房蓋樓房,按理說老百姓應該高興才是。按照建設周期,百姓們現在早就該搬進新樓了??墒?,世界上的事沒有那么簡單。
開發(fā)商心里想的,與老百姓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兒。這些臥地溝的老住戶,大都是五十年代參加工作的老礦工。
多少年來,他們天天想、夜夜盼望的是政府出資建樓,讓他們免費換住樓房。而開發(fā)商想的,是要賺錢、賺大錢!
他們之所以看中臥地溝這塊地方,決不是發(fā)慈悲,改善百姓們的居住環(huán)境,而是想在這兒揀一個大便宜。
他們早就了解,臥地溝40多萬平方米的住宅面積,真正有合法手續(xù)、能拿出房照來的也就是10多萬平。
那些個沒有房照的棚廈子,按現行拆遷政策,完全可以視為“非法建筑”,只拆不還。呵呵,區(qū)區(qū)10萬平,兩棟樓就可以消化掉。
剩余的樓盤,可以說是蓋一棟賺一棟,開發(fā)商干等著揀銀子就成了。這么大的便宜,誰不想沾??!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開發(fā)商的如意算盤,畢竟是以損人為基礎的。你把老百姓從棚廈子里趕出去,拆了人家的房,占了人家的地,卻一點兒面積也不還。那不等于把人家掃地出門?!人家能干嗎?
所以,從動遷第一天起,老百姓就開始嘀咕:不干!別說是普通百姓,就是社區(qū)書記紅英也極力反對。
她帶頭撕毀了開發(fā)商貼在門前的拆遷通告,隨后又給區(qū)里、市里打報告、提意見,一直到把這件事弄黃了拉倒。
盡管老百姓這么鬧,開發(fā)商卻毫不理睬。這些個被市場經濟培養(yǎng)起來的利欲熏心的老板,歷來是認錢不認人的。你們老百姓鬧政府行,鬧我開發(fā)商可不成。
到了規(guī)定期限,看看老百姓還沒有搬家的意思,他們便調來大鏟車,動用了執(zhí)法大隊,要強行拆除。
可惜,鏟車還沒有開過來,軍人出身的“老革命”林大爺就組織年輕人構筑了專業(yè)的路障。讓這些大鏟車寸步難行。政府出面組織的強遷,沒有發(fā)揮預想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