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奇案之海河浮尸案》 章節(jié)介紹

人氣小說《民國奇案之海河浮尸案》，由作者劉劍鋒編著，整部作品語言清新流暢，細(xì)節(jié)飽滿生動，成功塑造了劉廷尹妍希等經(jīng)典人物形象，是一部具有現(xiàn)代氣質(zhì)內(nèi)核的網(wǎng)絡(luò)小說。《民國奇案之海河浮尸案》第4章內(nèi)容簡介：劉廷完全控制不住前沖的巨大力量，猛地胸口撞.........

《民國奇案之海河浮尸案》 第四章 大發(fā)雷霆 在線試讀

劉廷完全控制不住前沖的巨大力量，猛地胸口撞到了方向盤上，雙臂因?yàn)橛昧α⒓锤械郊∪獗凰撼堕_的劇痛。頭也碰到方向盤上沿，然后猛地再向后甩去，脖子立即傳來劇痛，頭劇烈的眩暈感，眼前的景物立即開始模糊發(fā)白，重影，耳朵開始劇烈耳鳴。

秘書尖叫一聲，手抓著扶手身子整個向前，手抓不住扶手，猛地脫開，頭向前撞去，咚的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巨響，立即頭上涌出鮮血，腦袋撞到玻璃后，猛地向后倒去，摔在座椅里面，不動了。

車頭冒出濃煙四散擴(kuò)散開來，同時有沙沙的聲音。劉廷視線模糊，頭痛發(fā)沉，耳邊的尖叫聲音，慢慢轉(zhuǎn)頭，看秘書方向，秘書躺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劉廷想要伸手去推秘書，但大腦指令下了，手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劉廷張了張嘴，開口想要喊：“你怎樣？……”

但劇烈的耳鳴，自己聽不清自己是否發(fā)出聲音。好像說出來話了，也可能完全沒有說出來。

秘書沒有任何反應(yīng)。血順著額頭往下慢慢流著，臉更白，白的嚇人，顯得嘴唇更紅。

劉廷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什么東西在動彈，昏昏沉沉慢慢轉(zhuǎn)頭，身上到處都發(fā)硬悶痛，眼睛轉(zhuǎn)過左邊，看到后視鏡里幾個人影在移動，耳鳴聲音中，似乎聽到腳步聲不斷變大。

壞……壞了……那些人下車過來了。

劉廷想要移動，身子仍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大腦命令不動身子。看著那些人當(dāng)先一個人走過來，看到劉廷，劉廷腦袋不受控制的輕輕晃動著，好像脖子支撐不住一樣。

側(cè)窗玻璃已經(jīng)碎成幾塊，那個人用手小心的把玻璃拽下殘?jiān)?，然后伸手推劉廷的肩膀，搖晃了幾下。劉廷無力的轉(zhuǎn)頭看他，眼中全都是白色的光暈，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只看到那個人似乎一雙三角眼，目光兇狠盯著自己。那個人搖晃了幾下劉廷，把手伸回來，對身后走過來的人說道：“這人命大，還活著。副駕駛還有一個女的，不知道是昏了還是死了。”

后面幾個人都走到近前，看著車子，都不說話。其中一個人問：“他們是什么來路？”

那個推劉廷的人再彎腰身子進(jìn)到車?yán)?，用雙手在劉廷的衣服上把口袋都摸了一圈，轉(zhuǎn)頭對后面似乎是領(lǐng)頭的一個人說道：“沒有證件?！?/p>

那個領(lǐng)頭的人帶著圓邊帽子，低頭想了想，也不說話。劉廷想要轉(zhuǎn)頭看看身后幾個人都長什么樣子，脖子轉(zhuǎn)過了一點(diǎn)角度，就再也轉(zhuǎn)不動了，同時傳來撕裂一樣的劇烈鈍痛。

那個人回頭看了一眼遠(yuǎn)處，點(diǎn)著了一根煙，其他人也都把煙點(diǎn)著。領(lǐng)頭的人說道：“把車子點(diǎn)著，燒了吧。這兩個人也都燒死?！?/p>

劉廷一聽到這里，渾身一震。自己現(xiàn)在，根本無力反抗！他們要點(diǎn)火……自己和身旁這個現(xiàn)在也沒搞懂身份的女秘書，只能被活活燒死！

劉廷立即開口說話：“我……我是中統(tǒng)……中統(tǒng)天津處……處長”

但那幾個人聽到劉廷聲音，都迷惑的看劉廷，等劉廷說完，領(lǐng)頭的人說道：“這個人嘴動彈，說的是什么？”

“就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聽不清楚?！?/p>

劉廷聽到他們對話，心底立即一涼?，F(xiàn)在怎么辦？現(xiàn)在怎么辦？！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說道：“行了，不管他們說什么，夜長夢多。把他們油箱口打開。”然后那個人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條白帕子，遞給前面那個人，說道，“塞進(jìn)去，露出來一點(diǎn)，把手帕點(diǎn)著。之后跑快點(diǎn)，防止爆炸。”

然后那個人又低頭看了看表，說道：“離天亮還有三四個鐘頭，這里荒郊野外，我們車子先開走。你們兩個留在這里，等火燒完，親自檢查完這兩個人都死透了，再離開，絕對不能留活口，聽到了嗎？”

“明白了老板！放心?！蹦莾蓚€人答應(yīng)道。

那個領(lǐng)頭的人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那輛卡車已經(jīng)露了像，回頭還要換別的車子，這車子也趕快找個隱蔽的地方處理了?；厝ノ覀冞€要想怎么向那幫人交代，麻煩事真他媽多?！?/p>

其他人都默默抽煙，不說話。

那個領(lǐng)頭的人又狠狠抽了最后一口，惡狠狠把煙頭扔到了地上，然后皺眉頭說道：“都他媽別抽了，趕快燒車。其他人走！”

“是！”另外幾個人立即答應(yīng)道。

劉廷這時候仍然耳朵里響著尖厲恒定的耳鳴聲，但已經(jīng)弱一些，能聽到周圍的聲音。劉廷感覺到車子震動了一下，看后視鏡，是他們的人把油箱蓋子打開了，然后正在把那個白手帕卷成一個卷，往油箱口里伸。

劉廷嘴唇顫抖著，看著那個人弄好了手帕，把手伸進(jìn)口袋里，掏出打火機(jī)，就要開始點(diǎn)火了！

突然劉廷感到眼前一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是一個穿著真絲褂子，帶著圓邊皮帽，玳瑁圓眼鏡，長得很瘦，臉上棱角分明，身材中等的人，口鼻被一塊白布遮著，看不到長相。但眼鏡里顯露出來的雙眼輪廓，眼光兇光四射，目光懾人，看了一眼劉廷，突然眉頭皺起來，聲音疑惑遲疑地說道：“怎么是他？”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突然立即轉(zhuǎn)身喊道：“等等！不要點(diǎn)火！”

怎么是他？這個人認(rèn)識自己？劉廷楞了一下，這人身上那種兇狠的感覺，那種目光，說話時城府極深的聲音……自己如果認(rèn)識這樣的人，應(yīng)該能認(rèn)出來。但那雙眼睛，還有他說話的聲音，自己卻毫無熟悉感覺。

這人是誰？

這時候火已經(jīng)把手帕燒著，火苗迅速變大。那個點(diǎn)火的下屬聽到命令，楞了一下，看火苗起來，猶豫不敢伸手去拽手帕。

那個人看到，立即快走兩步到了油箱口，對準(zhǔn)那個油箱口外面已經(jīng)全部燃燒起來的手帕用手就去抓，火苗一下包裹住那個人的手，手帕被拽出來，立即被那個人甩到地上，手帕摔倒地上時整個展開，后面部分立即開始整個燃燒起來，火瞬時變大。

那個人衣服袖口也已經(jīng)被引燃，旁邊下屬看到了立即沖過去幫著拍打，拍打了幾下火被拍滅。劉廷在后視鏡里，看到那個人被燒傷的手在不住的顫抖。點(diǎn)火的下屬立即問道：“老板，您的手沒……”

剛說到這里，突然那個領(lǐng)頭的人燒傷的手抬起來，對準(zhǔn)那個人臉就是一個耳光。啪！力量奇大，那個下屬立即被煽了一個踉蹌，連忙站起來，手捂臉，不敢說話。

其他人都搞不清楚老板為什么又不燒車了，都站在那里不敢說話。那個領(lǐng)頭的人把自己的手抬起來，慢慢轉(zhuǎn)動，眼睛盯著看了一圈，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劉廷的方向，劉廷知覺漸漸恢復(fù)了，也看著后視鏡，和那個人在后視鏡里目光相對。那個人滿臉疑惑的表情，站了幾秒鐘，似乎在思考。最后皺了皺眉頭，說道：“走……”

下屬立即有人問道：“老板，那兩個人……”

老板也不回答，邁開步快步向公路上走去。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即都轉(zhuǎn)身去追，幾個人穿過樹叢，腳步聲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不見。又過了一陣，遠(yuǎn)處傳來卡車發(fā)動機(jī)啟動聲，然后發(fā)動機(jī)轟鳴聲加大，又開始變小，車子開走了。

四周恢復(fù)了死一般的寂靜。

劉廷放松下來，同時立即感到頭部劇痛壓迫感慢慢明顯，無法抵抗，就好像有人用漸漸變重的石頭壓住了自己的頭一樣。頭越來越沉，意識再次漸漸模糊起來，最后劉廷無力的把頭靠向后面座椅，但頭有依靠后，那種沉重的壓迫感毫無緩解。劉廷最后眼睛不受控制的閉上，慢慢沉沉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劉廷再次醒來，四周仍然一片漆黑，劉廷眨了眨眼睛，慢慢想起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對了，自己是翻車了，然后差點(diǎn)被人點(diǎn)火燒死。劉廷想到這里，抬手看手上戴的寶璣大三針手表，手能動彈了。自己耳朵還能聽到鳴叫聲，但明顯意識清醒很多。手表顯示時間是三點(diǎn)零三分，凌晨。

自己昏迷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劉廷又閉上眼睛，積蓄精神，剛才那個讓人燒死自己，卻突然又制止下屬的人，那張帶著擋臉布的臉，那雙眼睛又在劉廷眼前晃動。劉廷惡狠狠皺了皺眉頭。譚光凱，卡車上的那些人，自己一個也不能放過！

譚光凱……對了，譚光凱派來的秘書還在自己身邊……劉廷想到這里，慢慢睜開眼睛，看自己身旁，那個女秘書，大睜著眼睛，正在看著自己。

兩個人距離太近，劉廷被嚇了一跳，立即又覺得可笑，鼻子里還能聞到那個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還有那個女孩的身上的溫度，自己似乎也能感覺到，還有她的氣息。

秘書看到劉廷醒了，笑了，說：“你沒事吧？我搖晃你好半天了。你怎么都不醒。剛才張開眼睛，看了幾眼，又睡過去了。我還擔(dān)心呢?！?/p>

“沒事?！眲⑼⒖吹剿~頭的血流過面頰，秘書自己已經(jīng)擦過，但擦的不干凈，血被抹開到臉頰上，“你怎么樣？”

“頭疼，脖子也疼。不過還好。那些人呢？”

“……來看了一眼，差點(diǎn)要燒車，但一轉(zhuǎn)頭就走了?！?/p>

女孩笑了笑，想要說“剛才給我嚇壞了?！钡⒓聪肫饋碜约簞偛艅傋曹嚨臅r候，撞的自己難受，感覺好像快死了一樣，就立即頭靠后面，閉著眼睛想先緩一緩。后來聽到有人來的聲音，自己就立即裝死不動。后來自己偷偷睜開眼睛，看到了那個人的臉……那個人……自己好像見過……

不能讓劉廷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那個人的身份不能暴露……

女孩立即改口，說道：“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劉廷一聽到女孩的問題，心底一沉……

她剛才是在裝睡……

正常人聽到自己剛才說的，差點(diǎn)被對方點(diǎn)火燒死，一定會立即追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這個秘書，卻完全沒有打聽事情過程，唯一的答案，就是她剛才聽到了所有完整的對話，所以才會對剛才的過程沒有興趣。

劉廷看著秘書，猶豫了一下，問：“你還能動彈嗎？”

“好像沒問題?！?/p>

劉廷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秘書，可能是自己的一條線索，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既然主動貼上來，那自己就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jī)會。

劉廷想到這里，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潛意識里，有些喜歡自己和這個神秘的女秘書這種互相配合，又各懷目的隱藏秘密的配合狀態(tài)。自己有些期待。

是不是十幾年平淡的生活，這個女孩，勾起了劉廷某些早已經(jīng)淡忘的新鮮刺激的那種男女感情？劉廷控制自己不去深想……但劉廷已經(jīng)感覺到這種感情在滋生。

劉廷對這個女孩興趣更濃，而且現(xiàn)在，有合理的理由說服自己，把她盡量留在自己身邊。

劉廷轉(zhuǎn)頭，去推車門，車門有些卡住，但推了兩下，還是打開了。劉廷邁腿下地，站的有些晃動，扶住車子，緩了幾秒鐘，好多了，從車后繞到秘書那邊，拽車門把手，這邊車門沒有事，很容易打開。秘書坐在車子里，一直眼睛定定的看著劉廷，顯得毫無防備心，對劉廷接受度很高。

劉廷想伸手拉她出來，猶豫了一下，說：“下來吧?！?/p>

“哦……”秘書慢慢移動身子，把腿先伸出來，然后慢慢站起來。劉廷問：“能走嗎？”

“有點(diǎn)暈，還好。我們?nèi)ツ?？?/p>

“沿著公路往北走。應(yīng)該很快能看到市鎮(zhèn)。對了……”劉廷說到這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被你甩掉的那把手槍。我們要撿回來。”

“哦……抱歉……我……我太緊張了?！?/p>

劉廷笑了笑，看著女秘書，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女秘書聽到劉廷問題，突然笑了一下，說道，“對我很好奇吧？你現(xiàn)在還以為是譚光凱派我來的嗎？”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現(xiàn)在看，你今晚是自己來的吧？”

“為什么不是他派來的？”

“你開著的布加迪可不便宜。而且你這么嬌弱一個女孩，譚光凱怎么可能半夜讓你一個人來出任務(wù)？”

“……”女孩立即得意的笑了，說，“我就是好奇，我來，誰都不知道?！?/p>

“叫什么名字？還不告訴我？”

“你不是中統(tǒng)的嗎？你去查啊。查查我怎么回事？到底追蹤你有什么目的？這才有意思?！?/p>

劉廷忍不住笑了一下，找不到合適的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給你一個線索，我今年十九歲。別的，我就都不說了?！泵貢f完，心里動了一下，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剛才突然忍不住告訴對方自己的年齡。十九歲，嬌嫩的年齡。剛才劉廷追擊的時候的樣子，命令自己開槍時兇狠勁，在譚光凱辦公室和審訊室里做分析時，那種讓自己吃驚的邏輯分析能力，秘書感覺到劉廷身上有一股讓自己興奮的男人的感覺，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很感興趣。說出自己年齡，多少就是自己這種興趣，讓自己故意展示的一種有點(diǎn)勾引感覺的說話……

十九歲配這個老男人……嘿嘿。

秘書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那你接下來調(diào)查，還讓我跟著嗎？”

“譚光凱允許的話，我這邊可以配合。”

“你要是以為我是代表巡捕房那邊在監(jiān)視你，那你就和譚光凱說，說想把我調(diào)到中統(tǒng)，這樣你就不用擔(dān)心我別有用心了。讓我留你身邊繼續(xù)查這個案子，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p>

劉廷聽到秘書說的話，愣住了。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劉廷沉默，沒有說話。

“怎么你不信？這樣……天亮后我給譚光凱打電話，就說繼續(xù)查案，他要是允許，那我就不說什么，他要是不同意，我就立即請辭。”

對這個秘書，還是要防備……劉廷又想起剛才她裝昏倒，她隱藏著的秘密，是什么？

劉廷笑了一下，說道：“走吧?！?/p>

“我說的是真心話。”秘書奇怪的再次強(qiáng)調(diào)。

劉廷皺了一下眉頭，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劉廷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劉廷的預(yù)感沒有錯，最后，確實(shí)有極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但這個最后的結(jié)局，最后發(fā)生的，劉廷和這個女秘書之間得事情，劉廷是絕對沒有想到會變成那樣……

如果現(xiàn)在知道最后的結(jié)果，劉廷會怎么選擇？……

有些悲劇，你知道結(jié)果，也無法避免……

劉廷笑了一下，說道：“嗯……走吧?！?/p>

一個小時后，天已經(jīng)開始變亮，兩個人終于沿著公路走到了一個小城鎮(zhèn)。進(jìn)到鎮(zhèn)口，那里已經(jīng)有個早集聚集了不少人。劉廷找人打聽了一下，這里是南口鎮(zhèn)。打聽了鎮(zhèn)政府位置，劉廷雇了兩輛板車去政府那里。

板車在路上顛簸，秘書似乎是第一次坐，很興奮。

劉廷到政府那里亮了自己身份，對方不信，劉廷拿了五塊大洋，先借了電話，打給總部?？偛空覄⑼⒁呀?jīng)找瘋了。劉廷說自己沒事，讓他們立即派車來接：“還有兩件事情。第一件是你們立即去給我打聽兩個人，一個是剛剛受的槍傷，左肩膀，四十出頭，中等個子，有些胖，臉寬。還有一個人也是中等個子，五十左右，比較有地位，精壯，干練，應(yīng)該是哪股勢力的一個頭頭，左手被燒傷。另外那個卡車型號是萬國牌ＫＢ卡車，深藍(lán)色，也可能是黑色，倪們立即給我查。”

“是！老板。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劉廷立即想再吩咐他們?nèi)パ膊斗空{(diào)去女秘書的身份，但自己想了想，這件事情不能讓下屬查，只能自己私下查。劉廷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xù)說話。

“老板……喂？”

劉廷想了想，突然問道：“巡捕房那邊和你們聯(lián)系過嗎？”

“有，老板，在您給我打電話之前，他們的譚探長剛打電話來找您，說有急事?！?/p>

劉廷心里一沉，譚光凱天剛亮就來找自己，還能有什么事？一定是為了那個身份不明的迷人的女秘書失蹤了一宿，來興師問罪要人來的。秘書之前說譚光凱不知道她昨晚行蹤，應(yīng)該也是撒謊。漂亮的女人，不可信……她總會露出蛛絲馬跡，最后幫助自己找到真相！

劉廷想得沒錯，這個秘書確實(shí)最后幫助劉廷找到了真相，只是她幫助劉廷的方式，會完全出乎劉廷的意料，會讓劉廷痛苦萬分，讓劉廷……悔恨終身。

劉廷想到這里，冷笑一下，沒有說話，只是等下屬繼續(xù)說譚光凱電話情況，防止自己這邊一出聲，自己身旁的秘書聽到她撒的謊已經(jīng)穿幫。

下屬等了一陣，說道：“譚探長今天早上打來電話，說昨晚法租界巡捕房忙了一宿，又打撈上來十五具尸體……應(yīng)該都是昨夜被人從上游拋下來的。也都是裸體，男性……現(xiàn)在浮尸總數(shù)，已經(jīng)達(dá)到三十五具了?！?/p>

“什么？！”劉廷吃了一驚……他說的，不是女秘書的事情？而是還有浮尸？！這怎么可能？！

昨晚自己在那個拋尸地守了一宿，還攔截到一輛可能拋尸的卡車，自己本來期望的，是最少昨晚拋尸可能停止，但現(xiàn)在，竟然又出現(xiàn)了十五具新的尸體？！這些尸體，到底是從哪來的？

下屬在聽筒里等了一會，還是沒聽到劉廷說話，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而且譚探長說，因?yàn)樘旌诖驌聘∈?，他們不敢肯定沒有漏過去沒有打撈上來的尸體，這些尸體會繼續(xù)漂向下游，漂進(jìn)市區(qū)，可能會給市民引起更大恐慌。譚探長的意思，是現(xiàn)在市內(nèi)各種消息滿天飛，他們已經(jīng)壓不住，讓你做好準(zhǔn)備。”

“這個王八蛋！”劉廷心底罵道，昨天他一番表演，所有人都把查案的責(zé)任，放到自己腦袋上了！

“譚探長的意思，是他們?nèi)匀粫M量攔尸，但也讓我們不要太指望他們。老板，您這次回來，心里要有準(zhǔn)備?！?/p>

“怎么了？”

“現(xiàn)在我們中統(tǒng)門口，全都是記者。都在等你查案的消息?！?/p>

“……”劉廷握緊了拳頭，“他沒說別的事情了嗎？”

“沒有了?！?/p>

秘書沒有騙自己……譚光凱真不知道她的行蹤。那這個秘書，和譚光凱是什么關(guān)系？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只是好奇貪玩？哪家的富家小姐？還是緊跟自己查案，是她本身和案子有有什么聯(lián)系？她另有目的？

女秘書和案子確實(shí)有聯(lián)系，但這種聯(lián)系，既不是簡單的幫兇或兇手，也不是被迫脫不了干系。而是……

劉廷知道真相的時候，會大吃一驚，會極度震驚，也會極度后悔，也會發(fā)現(xiàn)自己，那個時候，沒法做任何選擇。最后……這個真相，會導(dǎo)致……最后的悲??！

“但南京總部那邊給您來了一個電話，詢問情況?！?/p>

“總部？”

“對。他們問為什么你負(fù)責(zé)了這個案子？”

“你怎么回答的？”

“我沒敢多說，就說您不在，高層命令您回來后立即給他打電話說明情況。然后電話就掛斷了?！?/p>

“……這樣……”

“老板……高層打電話的態(tài)度，不太好，在電話里罵了人……您回電話的時候，一定要小心?！?/p>

“……”劉廷臉上表情更加難看，想了想，問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暫時沒了，老板?！?/p>

劉廷剛想在說話，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旁的那個秘書不見了。門開著。劉廷心里一沉，說道：“掛了，快派車來！”

“是。老板！”

劉廷掛了電話，立即出了門口，向走廊里張望，沒有看到秘書，心底疑惑，她突然離開，有些不對勁！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劉廷猶豫了一下，向剛才進(jìn)來的來路走回去，轉(zhuǎn)過走廊走到一樓大堂，立即看到秘書，正站在門口值班室門口，滿臉嚴(yán)肅緊張，側(cè)著耳朵，小心翼翼，似乎在偷聽里面的動靜？！

出了什么事？

這時候秘書看到遠(yuǎn)處的劉廷，立即對劉廷擺手，示意劉廷過來到自己身邊。劉廷迷惑的猶豫了一下，立即快步輕聲走過去，到了秘書身旁，剛想開口詢問，就聽到里面有人在壓低聲音說話：“這個往海河里拋尸的人，就在我們這里，現(xiàn)在怎么辦？”

劉廷一聽到那個人的說話，吃了一驚！拋尸的人，在這里？！劉廷和秘書互相看了一眼，秘書對劉廷使眼色，示意他繼續(xù)聽。

“要不不要找麻煩，隨他們?nèi)グ?。”另一個人說道。

“隨他們?nèi)?？別人發(fā)現(xiàn)怎么辦？”

“我倆就當(dāng)沒看出來不就行了。他們能拋尸，就不能滅口？”

“你看報紙了嗎？三四十條人命，把他們放走，你能過得去？”

“現(xiàn)在什么世道，管那么多，你嫌命長？”

“……”第一個人不說話。

“……”第二個人也沉默。

“你有把握能認(rèn)出來么？”

“照片上那張臉看著長的輪廓五官就很像，還有那個分頭，打著發(fā)蠟，胖瘦，都對得上。關(guān)鍵是那件衣服，那人穿的那件衣服和報紙上看的都完全一樣，黑紗的衣服，黑布褲子，那雙皮鞋。應(yīng)該錯不了。而且你沒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還有傷……”

“……”另一個人長時間沉默，然后說道，“我們要不然，先去找保長？抓不抓人，讓他定。我們聽命令，也能多找些幫手……”

“保長？”

兩個人再次沉默。然后第一個人說道：“那你現(xiàn)在就去。我在這盯著，他們要是走的話，我先給他們穩(wěn)住?！?/p>

“……好。好。就幾分鐘，街對面，你自己小心?！?/p>

“……快去?！?/p>

那人話音一落，屋子里立即傳來腳步聲到了門口，一個人穿著粗布衣服，圓邊眼鏡，很瘦，有些黑，四十多歲，一邊低頭戴帽子，一邊走出來。

秘書要拉劉廷到后面拐角躲著，劉廷卻沒有動彈，仍然站在原地。拋尸的人在這里，自己要借機(jī)會讓他們把這幾個人指出來！這么好的機(jī)會，不能放過！

那人帽子剛帶到額頭，頭還低著，猛地發(fā)現(xiàn)外面站著兩個人，立即抬頭，看到劉廷，身子一頓，站住了。眼睛大睜著看著劉廷，立即臉上現(xiàn)出驚慌的神色。站在原地，手還扶著帽子，一動不動。

“你干什么去？”劉廷問道。

“沒……沒什么事……”

“你剛才和里面的人說拋尸的人在你們這，那些人在哪？”

那個人立即愣住了，看著劉廷，不說話。

這時候另一個人聽到外面動靜，立即也走出屋子，一看到劉廷，立即也臉上現(xiàn)出驚慌深色，站在原地不動。

劉廷看他們情緒不對，立即喝問：“那些人是誰？說！”

兩個人不說話。秘書在劉廷身后，把嘴湊到劉廷側(cè)面耳旁，小聲說：“他們，剛才好像說，你就是拋尸的人?！?/p>

“什么？！”劉廷立即眉頭皺起來，看著他們，問，“你們懷疑我？”

“沒有！沒有！”那兩個人立即連連擺手，臉上驚慌深色更重。

秘書說道：“你們剛才說報紙，什么報紙？”

那兩個人不說話。秘書說道：“報紙?jiān)谖堇锸菃幔俊?/p>

那兩個人還不說話。秘書徑直走進(jìn)屋里，翻了幾下，出來，拿著一張?zhí)旖蛉請螅f給劉廷，說：“劉廷，壞了！你看。”

劉廷疑惑的盯著那兩個人，把報紙接過來，低頭看，立即看到上面頭版大標(biāo)題，上面寫的是驚天新聞！本報記者拍下拋尸者照片！

劉廷一看那照片，渾身一陣冰冷。照片上能看到一具裸體的尸體，正被四個人拉著手腳。但那四個人都只能看到身子，看不到臉孔。而劉廷站在尸體前面的石頭上，臉孔朝向鏡頭方向，側(cè)臉，臉很模糊，但那輪廓，劉廷能認(rèn)出就是自己。穿的衣服，就是現(xiàn)在自己身上這套便裝。

劉廷立即翻看報道，上面寫了時間地點(diǎn)，對劉廷的身份的描述是：“照片中人應(yīng)該就是該案罪魁。但現(xiàn)場多人帶槍，極度危險。記者為保證自己安全，無法更加靠近，也無法拍下更多照片，就只能匆匆離開現(xiàn)場。現(xiàn)在拋尸者身份仍未確定，我報仍會繼續(xù)報道。也請有任何線索市民與本報聯(lián)系，有價值線索定有重酬！”

劉廷看著報紙上照片，手不住發(fā)抖……突然回頭，看秘書。

秘書被劉廷暴怒眼神嚇到了，立即向后退了一點(diǎn)身子。劉廷剛想開口質(zhì)問她，是不是他們巡捕房搞的鬼？

但不論秘書參與沒有，她都肯定會給出與自己無關(guān)的回答。而且是不是巡捕房做的？現(xiàn)在也無法確定……

劉廷又看那報紙……臉模糊，自己不承認(rèn)，報紙上也沒有第二個人的臉孔，應(yīng)該還不能被人抓到把柄。但記者說照片只有一張……這絕不可能……對方可能在等待合適時機(jī)拋出更多更清晰照片……一旦煽動公眾得出結(jié)論，就算所有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知道自己不是拋尸者，自己也絕對沒法再清洗自己在公眾中的形象。那就意味著，自己在中統(tǒng)，在所有政府部門的政治生命，都徹底被終結(jié)！

他媽的！

秘書說：“照片上，只看臉看不清是你。劉廷，你別著急。你怎么可能是兇手？你讓報紙澄清一下，不就行了。”

“……”劉廷知道公眾媒體，真相不重要，話題性才重要。自己被潑水后，不論怎么努力，也再也洗不干凈。

“你們這別的報紙上，還有照片嗎？”

那兩個人互相看看，后出來那個人突然大著膽子小心觀察著劉廷動靜說道：“你別囂張啊，別以為我們怕你。我們保長，還有別的人都要來上班了。到時候你就跑不了了?！?/p>

第一個人也立即說道：“對！就是現(xiàn)在，我們兩個男人，對付你們兩個，我們也不怕?！?/p>

劉廷想了想，現(xiàn)在看到自己，辨認(rèn)出自己是照片上的人的人，只有他們兩個……

這個案子……辦的太窩囊！

他媽的！他媽的！

第二個人看劉廷眼神游移不定，突然鼓足勇氣又說道：“你現(xiàn)在就放我們走！回頭你被抓的時候，你算是配合，我們還能替你說句好話！”

劉廷問：“你們要去哪？”

“去找?！钡诙€人剛說到這里，突然停嘴了，渾身因?yàn)榭謶诸澏镀饋怼?/p>

他看到劉廷，慢慢把手伸進(jìn)了自己外套的腋下，然后拽出來了一把手槍，瞄準(zhǔn)了自己和同伴的方向。

兩個人都睜圓了眼睛，緊張的盯著劉廷。

“你們保長幾點(diǎn)上班？”

“……是……”

第二個人搶話道：“八點(diǎn)半，還有一個小時?！?/p>

“其他辦公人員呢？”

“也都是那個時間。”

“對……對，差不多?！?/p>

“多少人？”

“十多個人?！?/p>

劉廷臉陰沉下來，對那兩個人說道：“你們誰是打更的？去把門鎖上?！?/p>

“大門？”

劉廷點(diǎn)頭。

“好，好。”

劉廷往后退了兩步，那個人立即回到屋子里，立即屋里響起鑰匙的聲音，那人拿著一個大鑰匙環(huán)，上面掛滿了鑰匙，拿著，快步走到門口，把兩扇紅木大門關(guān)死，從里面插上門閂，又上了大鎖。然后回頭看劉廷。

劉廷想了想，用手槍指了一下中庭的樓梯，說道：“上二樓，你們保長的辦公室。”

“……”那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話。

劉廷又一轉(zhuǎn)槍口，命令道：“快點(diǎn)！”

秘書也突然盡量做出兇狠的樣子盡量高聲喊道：“快點(diǎn)！要不然劉處長開槍了！”

劉廷回頭看了一眼秘書，看到她認(rèn)真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三分鐘后，四個人都進(jìn)了屋子。劉廷命令那兩個人靠墻角蹲下，把手按到腦袋上，臉朝向墻壁。自己走到班臺那里，拿起桌上的電話夾在臉頰旁，一只手搖手柄，另一只手仍然拿著槍對準(zhǔn)角落。

那兩個人回頭偷偷看劉廷，劉廷晃了晃槍口，那兩個人立即緊張的回頭。電話接通，劉廷說道：“叫法租界巡捕房，譚光凱辦公室?！?/p>

譚光凱正坐在大班椅里，穿著巡捕制服，頭發(fā)一絲不茍，一手拿著水杯吹了一口，慢慢喝了一口，另一只手拿著報紙，看著上面劉廷的大幅照片。然后放下報紙，拿起旁邊的信封，從里面掉落出來幾張照片。

譚光凱拿起來，一張一張翻看，有三四張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到劉廷的正臉。比報紙上那張更加清晰。最清晰的一張，譚光凱自己的秘書站在劉廷的身旁，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正在看著劉廷。

譚光凱看著照片上秘書的臉，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劉廷……鬼市人頭的案子……尹妍希……還有昨晚，自己這個秘書對自己極不尊重的通告一樣的電話帶給自己的羞辱……

這一次，自己不但完成了法國人交給自己的推脫責(zé)任的任務(wù)，還要讓你好看！這才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后面……

譚光凱臉色更加陰沉，把照片狠狠往桌子上一摔！拿起旁邊的雪茄盒，抽出一根雪茄，雪茄剪套到手指上，雪茄放到鼻子上，慢慢聞了聞，剛想剪雪茄，突然電話響了。

譚光凱皺了一下眉頭，拿起電話，咳嗽了一下，慢慢問道：“哪一位？……哦，劉廷。找我什么事？……報紙？……我還沒看，怎么了？等等。……十分鐘后，你再給我打電話?！弊T光凱說到這里，也不等劉廷說話，啪的一聲將電話掛斷。

然后拿起雪茄，在鼻子下又開始慢慢聞起來，看著前面紅木包裹的墻壁發(fā)呆，不知道為什么，也不覺得今天這事有什么讓心里痛快的。然后深吸一口氣，剪雪茄，慢慢用火槍點(diǎn)燃，抽了一口，滿足的靠在椅背上。

電話又響了，譚光凱慢慢起身，拿起電話：“喂，劉廷。”

“哦……老板，我不是劉處長，是您下屬……”

譚光凱眉頭一皺，問道：“什么事？”

“剛剛我們在上游又看到漂下來四具尸體，已經(jīng)找漁船打撈上來，但現(xiàn)在往哪拉？下面停尸房已經(jīng)停滿了。”

“又是四具……”譚光凱眉頭立即皺起來。自己在今天早上上班的時候，剛剛聽了匯報，然后到下面停尸房去看了一眼，尸體已經(jīng)堆成到人腰那么高的墻。密密麻麻白花花的尸體好像商店西洋塑料人體模特一樣堆在一起。每一個，都曾經(jīng)是活人……

譚光凱看到的時候，心臟突突跳動那種感覺立即又出現(xiàn)。譚光凱拿著電話，猶豫了一下，說道：“先在岸邊找個隱蔽的地方放著。巡捕房外面現(xiàn)在全是記者！別送了！”

“……哦?！毕聦侔l(fā)出為難的猶豫聲音。

這沒完沒了的裸體浮尸……到底是哪來的？已經(jīng)快四十具了！他媽的！

譚光凱突然感到有些焦慮……握了握拳頭，問道：“你在岸邊帶人給我全天盯著！一具都不能給我漂到下游市內(nèi)！”

“老板……這……這太難了！河太寬了！有時候我們可能看不到……”

“看不到？！看不到就讓漁船在河上一字排開，拉網(wǎng)撈！”

“老板，海河打漁的一大半漁船都到這里了，有三四十條，都等著撈尸。”

“這么多船？那還能漏？”

“不是，老板……船到了，但撈尸費(fèi)又他媽上漲了！一個尸體他們現(xiàn)在要一百元，不給夠錢，誰都不動彈，他們現(xiàn)在抱團(tuán)堵著港口，也不提條件，但他媽也不動彈！就這么耗著！不讓任何船去撈。寧可讓尸體漂下去。我們現(xiàn)在沒錢了！”

“沒錢……那就給我抓人！巡捕房讓幾個船工威脅！”

“抓人？！……要由頭。也不能平白無故抓人……”

“那就指派船去撈尸，告訴他們不給錢，不撈的，都給我抓起來，給我打！”

“我們?nèi)松佟ト丝峙隆?/p>

“他們有槍嗎？你他媽拿槍是干什么的！不行就給我朝天開槍！我告訴你，法國人上級已經(jīng)給我下了死命令……現(xiàn)在天津河里到處漂尸體，法國國內(nèi)已經(jīng)有議員過問過了，現(xiàn)在上級要求我們不能看到一具尸體！上級再罵我，我就拿你祭旗！”

“……是，老板！我一定……”

譚光凱感到自己心中窩火，不等下級說完，啪的一聲將電話掛斷。臉色鐵青。重新把后背靠在椅背上，看著雪茄架上仍然冒著燃著的雪茄，卻一點(diǎn)想抽的想法都沒有。

自己以為是個比較大的案子，但案情不會太復(fù)雜，這么大規(guī)模拋尸，明目張膽，能有多難查清？劉廷去拋尸地查，自己以為立即就能把不停出現(xiàn)尸體的勢頭就給止住！

但好像昨天劉廷的調(diào)查一點(diǎn)作用也沒起！一整夜……現(xiàn)在是白天……尸體一直就好像下餃子一樣，一具一具，一具一具，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男性……裸體……沒有死因……

每一具……都是一條人命……

地下密密麻麻堆放的尸體那種景象。譚光凱一想到下面停尸間的畫面，手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

案子最后會發(fā)展到什么程度……這些尸體，到底是什么來頭？！

譚光凱盯著電話，抬起手腕的勞力士金表看了一眼，已經(jīng)過了十分鐘。劉廷的電話，為什么沒有再打來？

譚光凱有些后悔……自己剛才……有些托大……

劉廷拿著電話，問道：“你派的人還要多長時間能到？”

“老板……已經(jīng)出發(fā)二十多分鐘，最多再有半個小時就到?！?/p>

劉廷皺眉頭，問道：“讓你查的事情有進(jìn)展嗎？”

“我們剛剛從線人那里接到消息，有人在天津城南出城的公路旁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尸，是被人勒死的。但那個人左肩膀中槍，很可能是昨晚卡車上被打傷的那個人！”

劉廷眼睛一亮，立即問道：“那現(xiàn)在尸體呢？”

“那里是三不管地段，尸體在路邊就是臭了也沒人處理。我剛才接到消息已經(jīng)派人去找尸體了。有新消息他們會立即回報?！?/p>

劉廷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表，給譚光凱打電話后已經(jīng)過了十五分鐘。譚光凱這個王八蛋，和自己打官腔……

劉廷說：“掛了?！迸镜囊幌掳央娫拻鞌?，然后再次接巡捕房，電話幾乎立即被拿起來：“劉廷?！?/p>

“譚光凱……報紙看了吧？”

“看了。”譚光凱在電話另一端冷笑一下，說道，“沒想到還能有記者有這本事，竟然拍到了拋尸現(xiàn)場！我已經(jīng)讓下屬去報社找那個記者了解情況?！?/p>

“那個照片上的人，是我……”

譚光凱心底一笑，立即反問：“你？怎么回事？”

“你好好看看照片上那具尸體，撈上來的人，就這么一具這么胖！那是昨天我們做拋尸實(shí)驗(yàn)時被人拍下的！這是由人設(shè)的局！”

“?。俊腥私o你設(shè)局？”

劉廷沉默了一會，沉聲問道：“是你干的吧？”

“這怎么可能？！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譚光凱立即提高聲音回答道。

“……不是你就好，那你立即召開記者會，向記者澄清，就說那具尸體是你們巡捕房提供給我們的，給我洗干凈?！?/p>

“……哦……”譚光凱臉色陰沉起來，眨了眨眼睛，把雪茄再次拿起來，雪茄冒著煙，譚光凱看著雪茄燒紅的煙頭，說道，“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

“為什么？！”

“昨天，你們走后，我把案子向法國人作了匯報，他們對我們提供尸體出去給你們做實(shí)驗(yàn)，大發(fā)雷霆，把我臭罵了一頓。說就怕被別人拍下來。沒想到你就這么不小心出了這事……現(xiàn)在，你讓我再發(fā)聲明，告訴全天下我們借尸體的事，法國人還不生吞了我。”

“……”

“劉廷，你自己想辦法吧。這個屁股，我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