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 章節(jié)介紹
相信大家都聽說過作家長歌,他的很多網(wǎng)絡(luò)作品堪稱典范,其最新小說《神火》的面世,再次讓他名聲大噪!小說《神火》第5章內(nèi)容概述:聞人岳與青松左右落座,南宮婉悠站在青松背后,含笑看著坐在聞人岳腿上的青云。聞人岳,是風柳領(lǐng)的領(lǐng)主,與青云的父親青松可.........
《神火》 第5章 祭祀大人 在線試讀
聞人岳與青松左右落座,南宮婉悠站在青松背后,含笑看著坐在聞人岳腿上的青云。
聞人岳,是風柳領(lǐng)的領(lǐng)主,與青云的父親青松可謂是生死之交,早先時候,青松曾救過聞人岳一命。雖說兩人氣質(zhì)看起來大相徑庭,一個五大三粗,一個文質(zhì)彬彬,但絲毫不影響兩人的交情。每次見面總是頗有相見恨晚之感,臨離也是惺惺相惜不忍話別。
聞人岳是看著青云長大的,青云這小子機靈討喜,再加上青云之父青松對他又有救命之恩,聞人岳對青云可謂是當親生孩子看待。
正因聞人岳經(jīng)常給青云講銀月城及那些外藩之事。才讓青云一直想走出營地去外面的世界闖蕩。所以青云最想看到的人可不就是他聞人叔了,因為又能聽到很多稀奇事兒。
此時青云在聞人岳腿上坐著,乖巧專心地聽聞人岳說著那些奇妙之事。
在這其樂融融、安靜祥和的氛圍中,時光漫步,轉(zhuǎn)眼便至午時。
一人上得受洗臺,對著臺上三人鞠禮道:
“領(lǐng)主大人,族長大人,午時將至?!?/p>
聞人岳與青松交換目光,青松點點頭,站起身。
對身后的南宮婉悠道:“婉兒,你帶云兒先下去,做好準備?!?/p>
接著他繞前幾步,走到檀案前半丈處的石頭上面。對著臺下的眾人道:
“諸位族民。今日是吾青松部落受洗大禮之日,我們的孩兒也將在今日授冠,賜名,點水。然后他們將繼承我族血脈,為族人,為母神而戰(zhàn)?,F(xiàn)在,午時將至,我宣布,受洗大禮開始,唱魂歌,迎祭祀!”
臺下族民齊聲輕呼,聲音低沉悠長,按照慣例,受洗大禮先集體唱魂歌,恭迎祭祀大人。這魂歌小令乃是一位青松部落已故的雜農(nóng)營族民所譜,此人專好古物之文,這小令也了母神認可。慢慢成為青松部落的魂歌,逢戰(zhàn)事出征抑或是部落大事均會全族齊唱。
而每年受洗日,族民也必是齊唱之以恭迎祭祀大人。
此令名為:鎮(zhèn)魂曲。
曉春短,紅翠亂,月非舊時銀光散,凄緊霜風,終有長情未曾怠倦。
鎮(zhèn)魂曲,肝腸斷,破陣斬將不忍看,伊人一別,從今只顧與殺為伴。
此令曲調(diào)蕭瑟低冷,幽怨清遠。說到底,受洗就是讓孩子們?nèi)ブ泵嫠劳?。不管?zhàn)斗多么殘酷血腥,不管你是否愿意,你都必須戰(zhàn)斗。
佳人一別,今生便只能與殺為伴,直至葬身沙場。
此時部落中雖無樂器絲竹為伴,眾人也不諳音律,但卻也將這首鎮(zhèn)魂曲唱的抑揚頓挫,高低呼應(yīng),仿若龍嘯鳳吟,琴瑟和鳴。連青松與聞人岳也跟著齊唱起來,讓曲中原有的肅殺凄涼多少被沖淡一些。
眾人唱罷,聞人岳上前與青松站到一起,青松目光游離,一下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青云與南宮婉悠,他瞪了一眼青云,看向南宮婉悠使個眼色。接著便單膝跪地,朗聲道:
“青松部落,恭迎祭祀大人仙駕?!?/p>
青松說罷,聞人岳及臺下眾人齊齊單膝跪地。
霎時間,雄渾之聲,直沖云霄,百丈外的叢林中也驚起一群飛鳥。
“青松部落,恭迎祭祀大人仙駕!”
隨著青松部落全體族民震耳欲聾的高呼,天空異變突生。密布的烏云開始劇烈翻滾,陽光居然前所未有的明亮起來。
而受洗臺上,平白刮起一陣隱約可見形狀的旋風,臺下的青云靠在南宮婉悠懷里睜大眼睛盯著受洗臺。他一直想弄清楚祭祀大人是怎么來的,他剛提醒自己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眨眼,就突覺眼睛一酸,待他再睜眼,一個老者已出現(xiàn)在聞人岳與青松面前。
仙風飄飄,道衣打扮的老者,精神矍鑠,體態(tài)超然。他的道衣前后均有一個奇怪的符號,與整個受洗臺上的形狀倒有幾分相似。
老者右手握著一具銀白的拂塵,只見他將拂塵一揮,旋風消失,臺子上又多一物,青云知道這便是受洗池,雖然此物名為受洗池,可怎么看它都只是一個圓形的碗狀器物,與成年人的腰倒一般粗。
據(jù)說這器物乃是由昆侖山脈王母化神池旁生長萬年的金仙桃木制作。由此可見,這受洗池中的物體也定非俗品。
事實上,沒人知道受洗池里是什么,有人說是晶瑩翠綠的液體,有人說是猛獸的鮮血。
而唯一知道這液體的恐怕就只有這憑空出現(xiàn)的老者,道貌偉岸的祭祀大人,女媧母神的使者!
祭祀大人目光一掃眾人,略帶微笑。左手作揖,將拂塵撣在左手道袖之上,對著眾人道:
“爾等與吾同為族民,皆為女媧母神之子民,毋須拘禮,都起吧?!?/p>
“謝祭祀大人,謝女媧母神?!?/p>
眾人起身,將前面一排人顯現(xiàn)出來,這一干人等身邊均站著一位少年,便是將受成人大禮的少年郎。
祭祀大人掃視一圈臺下的少年,轉(zhuǎn)身看向聞人岳,道:“聞人領(lǐng)主也來此地了,甚好,甚好?!?/p>
聞人岳與青松連忙拘禮,讓開一條道,青松則恭敬地說道:
“祭祀大人,一切都已準備妥當,請祭祀大人屈尊主持大禮?!奔漓朦c點頭,似是想起來什么,卻又仿佛是自言自語般,突兀地說了一句。
“領(lǐng)主大人可是為那青云小兒而來?”
也不等聞人岳答話,便徑自穿過二人,走向中間的椅具,而受洗池竟然也跟著他飄了過去。這一幕眾人已見過多次,也不覺得驚奇。聞人岳與青松跟著祭祀走到案幾前,祭祀大人尚未落座,二人自是恭敬地陪同站立左右。
在那考究的長方檀案上擺放著禮衣,祭祀大人將受洗池停在身前,懸浮于案幾之上,也不說話,道塵輕坲,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
那受洗池便慢慢旋轉(zhuǎn)起來,其中溢出若有似無的白色霧狀氣體,好似浣紗般輕柔蔓延。在每一件受洗禮衣之上濾過。
霧氣慢慢覆蓋了禮衣,逐漸變得濃密起來,青云這個距離已經(jīng)看不見禮衣,只見得白白的一層霧氣繚繞,此時那受洗臺上的兩顆圓潤石頭上的白光也是強烈起來,緩緩變幻,最后也生出濃濃的白霧向受洗臺飄去,與受洗臺上的白霧融合在一起。
不多時,圓潤石頭上的白光散盡,毫無光澤,與普通石頭再無二致。而案幾之上的霧氣竟跳動翻滾起來,好似沸水一般,祭祀大人并未睜眼,再次甩動拂塵,口中念叨。
霧氣慢慢平靜,受洗池接著又反向旋轉(zhuǎn)起來,霧氣似倒流一般慢慢回到了受洗池中。不多時,霧氣消散,受洗池停止旋轉(zhuǎn)。
而受洗禮衣的胸膛處,則化作了鮮艷觸目的紅色,那是鮮血的顏色。受洗則是成年,成年便要戰(zhàn)斗,戰(zhàn)斗即見鮮血。
祭祀大人睜開眼,將受洗臺隔空一推,受洗池緩緩飛向前方圓潤石頭的位置,懸浮其上。做完這一切,祭祀大人挽著道袍下擺坐在中間椅具上,略微吐了口氣,似是累了一般,便不再言語。
青松與聞人岳對視一眼,明白祭祀大人這是要二人代勞了。聞人岳輕輕坐下,青松繞到案幾前方,對著臺下眾人道:
“受洗池已開,孩兒們,上臺受禮!”
?
第6章受洗大禮
青松繞到案幾前方,對著臺下眾人道:
“受洗池已開,孩兒們,上臺受禮!”
青松言罷,南宮婉悠緊緊地抱了一把青云,然后輕輕地將青云推出人群,眼中隱隱有淚花閃動。
青云小心肝狂跳,壓抑著激動,一個箭步?jīng)_到臺階處,突然停下來,深吸一口氣,穩(wěn)健地走上臺去。另外九個少年也魚貫上臺,在受洗池旁一字排開,面對臺下眾人。
受洗池開始散出白霧,將少年們悉數(shù)包裹,霧氣并不濃密,很快便散去。
這時祭祀睜開眼,走到臺前,掃過他們胸前的身份牌,然后走到受洗池前,面對少年們,拂塵輕動,道指輕掐,片刻之后,點點頭。祭祀轉(zhuǎn)身面向臺下眾人,一甩拂塵,朗聲道:
“圣人有云,夫禮,始于冠,男子十四,冠而字,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于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故冠而后服備,服備而后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已冠而字之,受點水,三禮齊備,成人之道也?!?/p>
“觀今時之道,不可妄拘繁禮,故省去三加禮數(shù)?!?/p>
“第一禮:采衣加身?!?/p>
“爾若采衣,衣備成人,成人之禮,爾之大事,大事行禮,禮之大者,三拜九叩,叩首之之,父母賜命,天地倫常,女媧母神,佑爾不亡。孩兒,跪禮!”
言畢,十個少年整齊地雙膝跪下。
祭祀大人滿意地點點頭,朗聲道:
“一拜三叩,一拜父母賜命,予吾生身?!?/p>
孩子們紛紛看向自己的父母,然后合掌、下拜、屈膝下跪、雙膝著地、稽首。那動作竟是一樣的整齊,那模樣竟是一樣的虔誠、莊重,而同時孩子口中也念念有詞。
“孩兒,謝爹娘,賜吾血,生吾身,予吾愛?!?/p>
三叩完畢,青云看向自己的娘親,突然就落下淚來,因為南宮婉悠早已淚眼婆娑,身體不自禁地顫抖著。
青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哭得如此干脆,他一直覺得哭鼻子是女娃娃才干的事,他現(xiàn)在才明白她娘親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他想強忍著不落淚,可無論如何做不到,眼淚只是不爭氣地撲簌簌往下掉。
在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小有聰慧,能猜透大人的心思,事實也證明,青云可以揣摩出許多成人的意圖。所以他認為自己成年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現(xiàn)在,他才明白父母為他考慮得有多深,有多遠。
他明白,現(xiàn)在她娘親落下的不只是激動的淚水,那淚水中包含了更多的擔憂與無力,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父母對他的愛。
成年便代表著孩子將要走上戰(zhàn)場,而戰(zhàn)斗的命運,又有誰能夠主宰?
青云轉(zhuǎn)過視線強忍著不去看他的娘親,卻見臺下所有父母都一般無二,男人們還好,只是眼睛發(fā)紅,而女人們則在落淚,有些人甚至小聲哭了出來,受洗日的喜慶也被渲染成了憂楚和離愁。
試問天下間,哪個父母不是在用生命擔憂和愛著自己的孩子呢?
青云看著臺下黯然的族人們,不敢再去看他的父親,如果那個號稱不倒青松的男人也像這般,那時他就真的無法控制自己了。
于是青云強忍著,強忍著,不讓淚再落下,他知道他的淚只會讓娘親哭的更傷心,他絕不會讓自己最愛的娘親再看到自己落淚,他已經(jīng)成年,他要保護好自己的娘親,他也絕不會讓娘親再次落淚!不管是甜的,還是苦的,今生都絕不會!
青云攥緊拳頭,在心里默默發(fā)誓!手心仿佛都要掐出鮮血來。
好在這時,祭祀大人也感受到了感傷的氣氛,道塵輕拂,一股暖意在眾人心中流淌,暖人的聲音傳來。
“孩兒們,父母之恩,高過九霄,生則不忘。父母之愛,深過九幽,死亦不滅。切身之功,藉告上輩,效顧今生,爾當謹記?!?/p>
祭祀大人停頓片刻,待孩子們臉上的淚珠散去,收起臉上的慈愛,復(fù)道:
“二拜三叩,二拜天地倫常,予吾方寸?!?/p>
少年們再次整齊叩首。
“孩兒,謝天地,養(yǎng)吾魂,使吾成,予吾立?!?/p>
“三拜三叩,三拜母神女媧,予吾安寧?!?/p>
“孩兒,謝母神,遷吾地,佑吾民,予吾神。”
叩拜完畢,祭祀大人便道:
“孩兒謹記。男兒雙膝埋金銀,今生跪天跪地跪人父母,除卻此外,非死不足屈爾膝?!?/p>
“非死不足屈爾膝!謹記祭祀大人耳誨?!?/p>
祭祀滿意地點頭,復(fù)道:
“三拜九叩禮畢,起身、摘牌、采衣、著冠,以禮而示天地父母?!?/p>
少年人將身上舊衣褪下,莊重地將身份牌放到案幾上——那是與過往道別的證據(jù)。
聞人岳和青松將禮衣分發(fā),青云從父親輕微顫抖的雙手中接過禮衣,差點沒掉地上。他的猜測是對的,父親定然也是如娘親一般感懷。
可是這不重要了,以后由我青云來保護你們吧,父親娘親。想到此處,青云不再悲傷。
少年們領(lǐng)畢禮衣,作揖謝禮,齊道:
“謝祭祀大人賜衣?!?/p>
青云也好奇,為何冠禮只有衣物而無帽。興許冠禮是祭祀大人所說的省去的三加之禮吧,想歸想,青云手上一點不慢,幾下便將衣物穿拾好,重新面對臺下眾人。
青云勇敢地看向南宮婉悠,面帶微笑,南宮婉悠竟也笑意盎然起來。
待眾人穿戴整齊,祭祀大人審視眾人一眼,點頭道。
“第二禮:名姓加身。”
“夫名,乃先祖者之本,得名者,謂人活,人若無名,若無源之水。”
言畢,祭祀來到青云身旁,身后案幾上的身份牌飛到祭祀手中,青云是族長的孩子,所以青云將是第一個被賜名的,并且會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
祭祀大人拿著青云的身份牌,看了青云一眼,又望向青松。
“此子乃族長血脈,有權(quán)自令名諱。青松族長,可有定名?”
青松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激動萬分地拱手道:
“有有有!祭祀大人,吾兒定名青云,萬里青天之青,山水閑云之云,有勞祭祀大人?!?/p>
祭祀閉眼沉思片刻,將手放在青云頭上。朗聲道:
“孩兒謹記,人得名,山孕靈,人若其名,為幸。名若其人,為奇,爾若青云,得自由,動輕風,匡天下,睥蒼生,一如爾念,名定則人始,毋負上望。吾今賜汝名青云?!?/p>
說完祭祀將青云的身份牌收入長袖。
青云揖禮道:“青云謹記。”
祭祀對青云露出微笑,向下一位少年走去,看著身份牌道。
“須鳳兒,此名過雅而缺剛直,不可用,吾今賜汝名須鐵,銅鐵之軀,非死不折。孩兒謹記。“
聽到臺下須銅輕微地驚訝和嘆息聲,青云心道,早說過須鳳兒不適合她了,但他似乎也能隱隱理解須銅那聲嘆息。
祭祀大人并不停留,走向下一位少年。
“孫佳儀,此名工巧得宜,可為汝名,孩兒謹記……”
半晌之后,祭祀大人賜名完畢。
接下來就是受洗禮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點水禮!
青云在心里大叫,過了點水禮就算成年了,而這個環(huán)節(jié)才是整個受洗最重要的。
因為,那點的可不是普通的水。
?
第7章青松自刎
冠禮,賜名,點水,這是祭祀大人說的三禮。
點水禮實為重之又重,點水禮有一個極其重要的作用,而這是點水禮的真正意義。
青云想著,祭祀大人已回到少年人的正前方,掃視一眼眾人,緩步移到受洗池旁,道:
“爾等采衣,受名禮畢?!?/p>
“第三禮:點水成人。”
聞言,十個孩兒齊齊單膝跪下。祭祀大人將拂塵遞到左手,撣在左臂,慢慢將右手伸進受洗池,只見受洗池上從方才就一直飄動著的白霧開始變淡,最后完全散去,青云伸著脖子盯著受洗池,但他這個角度卻看不真切。
受洗池本就是一碗狀器物,之前表面覆蓋著一層霧氣,讓人看不見里面的東西,所以顯得神秘無比。此時霧氣消散,只見受洗池似乎空空如也。
祭祀大人將手掌伸入了受洗池內(nèi),在里面輕微攪動著,受洗池終現(xiàn)異樣,碗面上竟然蕩漾開一圈圈漣漪。
原來碗里盛滿了清水般的透明液體。
祭祀大人將手抽出,徑直走到青云面前,濕漉漉的食指往青云額頭點去。
這一刻終于到了,青云緊張莫名。
點水成人,他爹告訴過他,點水會有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那一瞬間,能體會到母神的神意,母神會在此刻與她的子民心意相通。
女媧母神會施予成人造化。
男孩會長高變得更加強壯,女孩會變漂亮更具女人味,是為身體成人。
同時將少年的幼稚特征抹去,斬斷少年對家庭的依賴,是為心理成人。
最重要的是,女媧母神會賦予一個人生而為人的天賦,是為能力成人。
至此,也將會領(lǐng)受到自己將要面對的宿命。
如果我可以被女媧母神賦予強大天賦的話,青云在心里吶喊著。
在青云的期待中,祭祀大人的手指點上了青云的額頭,一股涼意從額頭傳來。
祭祀大人口吐真言:
“孩兒,閉眼,用心感悟?!?/p>
話音剛落,只見青云額頭的液體迅速氣化,變成濃密的白霧將青云整個人包裹其中,白霧翻滾流動,再也見不到青云的模樣。
大半晌之后,霧氣消弭,青云重回大家視線,但似乎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連身高都未見分毫增長。
青云睜開眼,一臉茫然帶著些許緊張,祭祀大人皺著眉頭看著青云,問道:
“青云孩兒,可有何感悟?”
青云無奈地搖頭,哪有什么感悟啊。他閉上眼之后,就努力感受,倒是感覺到了祭祀大人冰涼的手指點在他的額頭,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祭祀大人思索片刻,掃視了一眼臺下眾人,再道:
“你閉眼之后,感受到的一切都可實說無妨?!?/p>
青云只得鼓起勇氣輕聲說道:
“我閉上眼后目不視物,還有……感覺到祭祀大人的手指冰涼。”
祭祀大人的眉頭皺得更緊,這不是說廢話嗎?原本他對這鬼精靈的小兒也是抱有厚望的,但這答話卻頗有戲耍之意,于是祭祀大人語氣不悅道:
“好你個青云,你可當真毫無感受?!”
這不善的語氣,頓時讓臺下的南宮婉悠與臺上的青松緊張萬分,眼看青松忍不住就要沖上去為青云辯解攬罪,旁邊的聞人岳瞧出他的端倪,攔在他身前,讓他切勿沖動。
只聽青云異常平靜地回道:
“回祭祀大人,青云當真毫無感受?!?/p>
臺下的南宮婉悠聽完青云肯定的回答,身形一個踉蹌,多虧孫佳儀娘親將其扶住,而臺上的青松與聞人岳也是失神茫然、面露掙扎。
臺下的動靜被青云看在眼里,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的點水禮失敗的事實。
看著幾近暈厥的南宮婉悠,青云深切地感覺著自己的無能,他原本對這點水禮期望極高,希望能被女媧母神賦予天賦,證明自己有體質(zhì)之外的天份,以此慰藉對自己寵溺呵護的雙親。
但沒想到他連女媧母神的神意都感覺不到,是自己太過無用,女媧母神都將其拋棄了嗎?念及于此,青云對自己真是失望至極,緊握雙手渾身顫抖起來。
而整個營地也在青云說完后出奇地安靜下來,只剩受洗池中的透明液體在翻滾著,他們都知道青云這句話說出后將面臨的后果。
一時間,沒有一點聲音,過了大半晌,祭祀大人拂塵輕揮,看著青云,緩緩道:
“即是如此,爾必無法得女媧母神認可,那爾便重回母神懷抱,來世再化為人吧?!?/p>
“現(xiàn)在,吾將爾送入輪回,土歸土,塵歸塵,青云孩兒,來世再會?!?/p>
祭祀大人話剛說完,便要揮動拂塵,臺下的南宮婉悠立時便昏死過去。
臺下的動靜祭祀自是一清二楚,可這是女媧母神的法旨,無法溝通母神,自是母神所遺棄之子民,唯有讓其轉(zhuǎn)投輪回。
他只是一個使者,斷然無法違逆母神法旨。
想到這里,祭祀大人右手輕動,拂塵翻飛,就待往青云掃去,而青云在聽到祭祀大人的話之后,早已心如死灰,好似靈魂出竅,跪在當下,眼里再無半點生意。
眼看那拂塵就要掃在青云身上,青松知道拂塵揮下的瞬間,他的孩兒就會從這個世間消失,任你過往如何深刻鮮活,都將如伴隨祭祀大人駕臨的仙風,消弭于無形,再不留半點痕跡。
想到這里,青松竟然流下兩行血淚。
他深知祭祀大人的強大,在祭祀大人面前,他們就如螻蟻,祭祀大人可憑空出現(xiàn),可掌控風雨,甚至讓人起死回生,他的反抗在祭祀大人面前掀不起哪怕一絲波瀾。
而祭祀大人是女媧母神的使者,違逆他就如違逆母神,他一生都在為母神而戰(zhàn),他又如何但敢生出半點逆反之念?祭祀大人要讓青云土歸土,除了女媧母神,誰又能阻止?
但假若他不做些什么,婉兒醒來定然不會原諒自己,他自己更加不會原諒自己!
眼睜睜的看著青云消失嗎?他做不到??扇绻B他也死了,那婉兒一人又如何活下去?
不管他如何選擇,對青松而言,都是千般痛苦,萬般艱難,所以才會登時流下兩行血淚。
青松來不及多想,只聽他大吼一聲,用盡全身力量,沖向了祭祀大人。
聞人岳回過神來,青松早已沖了出去。
“祭祀大人!還望手下留情?!?/p>
似是料定會有此事,祭祀大人手中的拂塵停了下來,懸在半空。
這一瞬間,青松沖到了青云身邊,將其護到身后。
祭祀大人帶著微笑,看著青松,將拂塵收起,輕聲徐道:
“青松族長,可知你在做甚?”
青松略微愣神,面露痛苦,突然雙膝跪地!道:
“青松謹記祭祀大人教誨。男兒雙膝埋金銀,今生跪天跪地跪人父母,除卻此外,非死不足屈吾膝。今日青松,懇求祭祀大人高抬貴手,放過吾兒青云,青松愿以命相抵。”
說罷,頭重重地磕在受洗臺上,頓時,鮮血噴涌。
人稱不倒青松,就算深陷敵圍、渾身浴血也站著巋然不動的青松。
沒人會懷疑,哪怕裹身沙場,他也會是站著死的。
但現(xiàn)在他竟雙膝跪人,男兒雙膝埋金銀,雙膝跪拜父母天地之外的人,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奇恥大辱!
何論是五體投地的跪拜,何論是身披戰(zhàn)甲的戰(zhàn)士,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笑著死也不會跪拜任何人。
可現(xiàn)在他跪了,保持著跪姿未有絲毫動搖,足見他對青云的愛已然深沉到讓他放棄尊嚴。試問,天下父母又有哪個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放棄了尊嚴?
而青松跪下的一刻,受洗臺下也是不約而同的傳來一陣跪拜之聲,咚咚有力,好似沙場的戰(zhàn)鼓聲。
“祭祀大人,石虎石豹愿兩命換青云一命!”
“祭祀大人,青松營戰(zhàn)斗一團十人愿換青云一命!”
“祭祀大人,老孫頭命賤也斗膽換取青云小命!“
“祭祀大人,吾也愿換青云一命!”
......
臺下族民全部跪拜,換命之聲此起彼伏。
臺上的青松卻早已是淚如泉涌,任他鐵血男兒又待如何?
祭祀大人似是見慣此景,一臉平靜地說道:
“青松族長,你這樣做非但救不了青云,反倒是白白搭上爾等族民之命,還望三思而行。”
青松并不抬頭,回道:
“青松知曉,如祭祀大人要取吾兒性命,青松自知不能阻撓祭祀大人分毫,但懇請祭祀大人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否則青松愧為人父?!?/p>
言畢,青松站起身,面向臺下眾人,雙膝跪下道:
“各位族民,青松能與眾位同命相伴、患難于共,是青松今世之幸,如有來世,再報諸位大恩。希望能幫我照看好婉兒,多謝!”
說完竟然稽首磕起頭來!
臺下眾人紛紛道:
“族長!不可??!”
“族長!大不了與這老匹夫拼了!青松部落可沒有貪生怕死的孬種?!?/p>
青松三叩首完畢,站起身來大喝:
“休要放肆胡言,對祭祀大人無禮。”
說罷轉(zhuǎn)身對祭祀拱手道:
“管教不嚴,實乃青松之過。望祭祀大人勿怪,青松愿以死謝罪!”
眾人知道,這是青松怕祭祀大人遷怒于人,準備犧牲自己。在青松看來,他是無論如何都會死的。至于因何而死,那倒不重要了。
只見青松踏出一個虎步,大喝一聲。接著便看到他上身肌肉抖動起來,身上的戰(zhàn)甲竟被他鼓起的肌肉崩碎開來,隱約可見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隱隱散發(fā)出青銅之色!
青松的體質(zhì)強化已然達到了不可思議的銅衫級別!
但見他右拳緊握,雙膝低沉,然后猛然出拳,看那拳頭的方向,分明是往自己腦門而去!
此時臺下看清的眾人,哪里來得及阻止,只聽撕心裂肺的驚叫傳來。
“族長!??!”
第8章祭祀身死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青松那充滿力量的拳頭徑直砸向了自己的頭部。
電光火石間,青松感覺到了死亡,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腦中的記憶瞬間浮現(xiàn)出來,自己受洗至今的點點滴滴化作一幕幕畫面在他眼前飄蕩,慢慢悠悠卻又清晰無比。
舞勺,受洗,默默無聞,游走在死亡邊緣。
志學(xué),機緣下救了聞人岳,與南宮婉悠有了一面之緣,后加入聞人岳的部落。
舞象,風柳領(lǐng)領(lǐng)主賜他一個部落,再次見到南宮婉悠,南宮婉悠為他放棄了整個銀月城。
弱冠,有了小青云,然后他努力的同小青云一起成長,成為銀月城外圍的不倒青松。
青松知道,他不能倒下,他身后有她深愛的女人南宮婉悠,有他深愛的孩子青云。
往事回首,如昨日般清晰,青松才知道,原來人死之前會是這樣的祥和。他看著自己的過往,還算滿足吧??上ё罱K還是未能保護好你,云兒,對不起。最終還是沒能給你安定的生活,婉兒,對不起。一切遺憾輪回再續(xù)吧,今生,有你們,我很幸福。
青松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他選擇這種屈辱的方式——自殺——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對一個無堅不摧,披荊斬棘的戰(zhàn)士而言,是怎樣的奇恥大辱?
但沒有辦法,如果對祭祀大人動手,那全部落就不會有一個活口,甚至聞人岳也會因出手搭上性命——神使,不是凡人可以反抗的。就算族人不會怪他,但他不會原諒自己。
青松感覺到自己拳頭上傳來的拳風,平靜地閉上眼,他控制著自己潛意識的閃躲念頭。
就在拳頭將至之時,一個稚嫩沉著的聲音傳入了青松的耳朵。然后就覺拳頭被一股外力撞向一邊,走偏的力道帶著他的身體旋轉(zhuǎn)倒地,翻滾幾圈才將這一拳的沖勁卸去。
“道元?蠻威風啊?!?/p>
不知道何時,青云從呆滯狀態(tài)恢復(fù)過來。而聞人岳一早就發(fā)現(xiàn)青云的異樣,方能及時阻止青松,此時站在一旁輕微喘息。
眾人眼見族長危機解除,顧不上有異的青云,松了一口氣。
說話的是青云無疑,但卻沒人知道他在說什么,與誰說。
青松從地上爬起來,見青云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翻弄觀察自己手掌,又戲謔地看著祭祀大人,沖到青云身邊關(guān)切地問道:
“云兒,你沒事吧?不得對祭祀大人無禮?!?/p>
那表情哪里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分明就是一個焦急無助的孩子。
青云抬眼斜視一眼青松,眼神冰冷的讓青松打了個寒顫,他知道這不是他的云兒。云兒眼神清澈、靈動,絕不會如此冰冷。
只見青云眼中滿是不屑,沒錯,青云看他仿佛在看一個螞蟻。
“云兒,你怎么了。祭祀大人,你把我的云兒怎么了?!”
青松突然轉(zhuǎn)頭怒視著祭祀,那鋼牙也要咬碎。聞人岳也走到青松身邊,拱手道:
“祭祀大人,你貴為神使,何必為難一個孩子呢?”
祭祀大人眉頭一皺,不理二人,拂塵一揮,青松和聞人岳一下就被傳送到了受洗臺下。青松正待要再沖上去,聞人岳忙拉住他,眼神中無絲毫擔憂。
青松左右環(huán)顧,找到南宮婉悠,發(fā)現(xiàn)臺上的孩子也都被祭祀大人傳了下來。
此時,唯獨青云還在臺上,與祭祀大人對峙著。
祭祀大人拂塵一動,右手連掐,略顯焦急的聲音傳出:
“爾乃何人?連本使名諱也知曉?”
青松恍然,原來剛才青云口中所說的道元竟是祭祀大人的名諱嗎?
青云伸個懶腰,身形瞬間消失,下一刻就出現(xiàn)在案幾后方的椅具旁,一屁股坐下去,還將那兩條腿擱在案幾上。
青松見到青云這樣,茫然看向聞人岳,這神奇的挪移仙法可是祭祀大人才會的。但他見聞人岳也一臉茫然,他便知自己并未眼花。
而聞人岳看到這里,也是震驚的無以復(fù)加。難道青云在那個生死瞬間完成了覺醒?青云這小子一向機靈,本就很有意識覺醒的潛力,聞人岳也算是觸摸到覺醒門檻的人,深知意識覺醒的潛能和難度,覺醒需要機緣與造化,他此來的目的也是想帶青云去銀月城潛修,助他覺醒。
不等他想清楚,臺上青云的稚嫩聲音再次響起:
“哦,名諱?你的名字嗎?”說著青云竟然伸出一根手指認真地掏起了耳朵來。
眾人哪里看得懂眼下的場景,紛紛站起身來,大氣也不敢出。
道元愣在原地,眼看著青云專心的掏著耳朵,并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剛才算過了,眼前這人不是他所轄族民,甚至,此人也不屬于女媧母神,那他就是外面的人!
營地里,就這么安靜地僵持著,半響,青云掏好耳朵,眼露不屑地盯著道元沉聲道:
“本王想知道你的名字。”說著伸出手來翻了一下手掌,“易如反掌,懂嗎?”
“能讓本王知道名字,那可是你的榮幸。別說是你,即便是那女媧小娘子……”
不待青云說完,道元動了!他大喝一聲。
“放肆!焉敢對女媧母神無禮。厲疆出野,北冥罡風,為我所用,去!”
便見那道塵急舞,霎時狂風大作,飛旋化形,天地無光。
青云一下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擊中,身子在空中倒飛出去,摔在地上翻滾了十幾丈方才停住身形。青云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似乎并未受傷,只是若有所思地說道:
“竟然有女媧的氣息,你那幾根白毛(指拂塵)看來是女媧親授的?!?/p>
說完,青云右腳隨意的往前踏出一步,下一瞬間,人就到了道元面前,身體飄在空中。
道元大驚失色,再次揮舞道塵,正待后退,青云右手隔空將拂塵吸到手里,往身側(cè)一扔,一團火焰爆出,拂塵立刻化為飛灰。
接著青云左手一伸,根本不容道元躲閃,瞬間便捏住道元的脖子,將道元提了起來。不屑地望著道元,稚嫩卻張狂之極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小小神使,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用你們的話說,雕蟲小技也敢來班門弄斧,哼!”
那明明清亮天真的音色,在眾人聽來卻是如沐寒冬蕭風,冰冷無情。
在青云的冷哼聲中,道元的身體當即化作光點,那情景像極了酉時的螢火蟲。
道元消散了,不知是死是逃,但聽青云的口氣,怕是兇多吉少。眾人驚詫之余,心如死灰,那可是無所不能的祭祀大人,竟然一個照面都沒挺過。
青云飄在半空,不理眾人心中所想,隨意的掃了眾人一眼,皺了皺眉,自顧自地說道:
“女媧你竟然違背協(xié)議,創(chuàng)造封閉世界?!鼻嘣撇恍嫉?,“還不是一群螻蟻?!?/p>
青松聞人岳頓時感覺到一種驚駭無匹的氣勢壓迫而來,雙腿竟不自主地抖動,險些站立不穩(wěn),而其他眾人大部分已跪倒在地。
青云滿意地落到受洗臺上,走到案幾邊,手一揮,受洗臺上的東西瞬間消失——除了受洗池,青云饒有興致地看著受洗池,嘴里冷哼道:
“又一個封閉之物。”
青云伸出一只手,受洗池聽話的飛到他的面前,不一會兒便見受洗池散發(fā)出濃濃的白霧。青云卻是自顧自地說道:
“女媧,你還不現(xiàn)身,莫非要本王替你點化子民?”
說著將中指伸進受洗池,然后用拇指壓著中指,手在半空中移動著,分明是在挑選臺下的孩子。
“嗖。”青云手指輕彈,一滴受洗池中的水珠在空中慢慢悠悠地飛向臺下一名孩子。
雖然不知道臺上之人是誰,但沒人相信他還是青云,眼前水珠朝著孫佳儀額頭而去,青松沖過去用身體擋住,抬手道:
“不知道閣下是誰?還請歸還我兒,青松之命任取?!?/p>
臺上的青云一臉不耐煩,伸手一招,冷冷道:
“找死?!?/p>
話音未落,青松身體騰空而起,不受控制地向青云的手飛去。
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響起一聲清脆的童音。
“阿瑞斯,玩夠了吧?”
?
第9章女媧降臨
眼看青松就要命喪青云之手,不知何處傳來一聲清脆的童音。
“阿瑞斯,玩夠了吧?”
青云聽到這個聲音,臉上不動神色,將手收回,青松落回地上,聞人岳上前扶起,然后盯著青云背后憑空出現(xiàn)的一個小女孩。
沒錯,一個小女孩,著一身白雅素衣,腰系一條雪絲綢帶,輕束收腰,頭發(fā)卻是綄了一個鳳髻,斜插一根白玉發(fā)簪,那分明是一個小女孩的身形,但其打扮,氣質(zhì)卻無不給眾人一種母親的感覺。
小女孩像道元一樣憑空出現(xiàn)在青云背后,青云一點不吃驚,連頭也不回,背負雙手,緩緩應(yīng)道:
“女媧,你竟然偷偷建造封閉世界,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那小女孩竟然是女媧母神?!
臺下眾人剛才都沉浸在恐懼中,現(xiàn)在突然發(fā)現(xiàn)女媧母神降臨,雖然她的形象與成人禮時神意相通的母神宛如二致,看起來是那么的純良無害,可從“兇殘”的“青云”嘴中——在眾人心中,青云自然是兇惡殘暴的——眾人肯定小女孩就是女媧母神,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客氣的不動手,要知道他對祭祀大人可是毫不留情的。
不管怎么說,青松部落的族民算是松了口氣,無所不能的母神來救他們了,青松與聞人岳相視一眼,放下心來,如果母神都沒辦法,他們也沒必要去擔心了。
青松到底是族長,很快恢復(fù)過來,單膝跪地,高聲道:
“青松部落全體族民參拜女媧母神,愿母神恩澤蒼生,子民永福?!?/p>
眾人跟著也反應(yīng)過來,這可是女媧母神,紛紛跪拜。言畢,青松想了想,還是又艱難的加了一句:
“母神小心,此人殺了祭祀大人?!?/p>
小女孩看了眾人一眼,臉上絲毫不見擔憂,倒是眼中含著深深的歉意,然后慈母般的聲音傳來:
“吾之子民,吾讓汝等受驚,愧為爾母,今日有吾在此,無人可傷汝等絲毫?!?/p>
說罷竟向眾人施了一禮。
臺下眾人不知所措,今日之事太過玄奇,不可以常理奪之。
女媧剛向臺下眾人施完禮,青云便在旁邊不耐煩地說道:
“女媧,我問你話呢!”
青云一說完,女媧一改之前母親般的溫柔慈祥,氣質(zhì)驟變,眼神瞬間冰冷起來,女媧斜視一眼青云,青云臉露懼色。只聽女媧冰冷地聲音說道:
“阿瑞斯,女媧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p>
“你創(chuàng)造封閉世界,輪不到我來教?你把其他神置于何處?”
阿瑞斯現(xiàn)在可是有苦難言,他之所以敢對女媧如此無禮,并非是女媧的實力他不放眼里,而是當著這么多螻蟻的面,自己不能太示弱了,畢竟他之前的血腥表現(xiàn),可賺足了青松部落的恐懼,如果這時直接服軟,那他的臉面往哪兒擱?
并且阿瑞斯知道女媧向來脾氣好,一個神使而已,不大可能會因這事生氣,大家同為神,給點面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所以他在賭,但女媧聲音冰冷,根本就沒想給他面子,但要他馬上退縮也絕無不可能,不得已只得搬出其他神,希望能壓住女媧。
聽阿瑞斯說完,女媧氣勢收緩一些,聲音不再冷酷。
“阿瑞斯,封閉世界如何會有開源之物?我從未違背過協(xié)議。那受洗之名可是我族本有之物?你手上那物名曰受洗池,想必你已知曉,雖非開源之物,但點水二字你可要我解釋?還有,如果這是我的封閉世界,你以為你能進得來么?憑你的實力?!?/p>
“哼,我的實力?!?/p>
阿瑞斯聽得女媧說罷,氣質(zhì)陡變,聲音也冰冷起來,一股寒氣若有似無的散發(fā)開來,籠罩了整個營地,天空陰暗無比,青松部落的眾人只感到徹骨的寒冷襲來,內(nèi)心深處升起濃烈的恐懼感,似是死亡的感覺。不少人面露懼色,顫抖著摔倒在地。
女媧見阿瑞斯為了逼自己現(xiàn)身,拿自己的族民立威,之前讓子民深受其苦,本就心有愧疚,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子民,如何為神?如何享受蒼生的祭念祠祀?所以之前她的語氣才會那般冷酷。
而在自己現(xiàn)身的情況下,阿瑞斯竟然還要為難自己的子民,心中自然不快,輕聲道:
“我知道,這就是你的實力了?!?/p>
說完女媧身上便散發(fā)出耀眼奪目的白光,身形幻化,從小女孩形象變成眾人熟知的母神形象——人首蛇身,此乃大地之母——瞬間便驅(qū)散了阿瑞斯的陰暗氣息,天空頓時明亮非凡,眾人沐浴在這光亮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安寧,之前的驚恐也被這光亮驅(qū)趕。
青云揮手,假裝是自己收回了氣勢,顯然在這么多人面前,女媧再次讓他很沒面子,但他內(nèi)心早已驚駭之極,他之所以斗膽跟女媧斗法,是因為他向死神學(xué)了新招,畢竟女媧的實力各位神有目共睹,神之間表面和氣,可暗地里還是有很多利益考慮的。
既然是為了讓女媧難堪,死神自然求之不得,便適當給了阿瑞斯一些指點,雖說阿瑞斯學(xué)到的死亡氣息不足一二。但神本就所學(xué)甚淵,神之間的實力也可能會因為一點新的力量而出現(xiàn)新的平衡。
因此阿瑞斯頗有底氣,今天來也是想試試女媧,但女媧竟然輕描淡寫地將這股死亡氣息化解,是他萬萬沒想到的,眼看場子沒砸成,面子也找不回來,更可氣的是,女媧也似乎鐵了心不給他臺階下,他似乎想到什么,最終語氣一變,輕聲道:
“要不是我受過傷,哼!”
女媧秀眉輕挑,桀驁的女神氣質(zhì)散發(fā)出來。
“你就算你沒受傷又待如何?你當真以為你們幾個聯(lián)手就能夠勝過我?記住,我族從未敗過,從未。還有,我做事自有分寸,會以大局為重,不會做有違協(xié)議的事。你要想檢查世界,機會多的是,很快世界就會開始融合。我們做的事情,是誰都無法逃避的。這是我們的宿命。如若我們不能齊心,他們的歸來之日,必將遙遙無期?!?/p>
“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p>
阿瑞斯似乎也不敢在誰強誰弱的問題上爭論了,但臺下眾人卻是早就看了出來。身為女媧母神的子民,他們從未感覺如今日般踏實過,當然,還有神氣。
“不送?!迸畫z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阿瑞斯臉色一緩,如遇大赦,心里冷哼,跟我玩計謀,你還嫩了點,臉上卻不動聲色道:
“告辭。”
言畢,青云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阿瑞斯顯然離開了。
女媧見阿瑞斯離開,整理好素服綰冠,恢復(fù)方才莊重的母神形象,用慈母般的口吻對著臺下不知所措的眾人道:
“眾位子民,今日之事,實乃意外,非吾之愿,所見所聞,爾等定然疑惑萬千,吾不便講明,爾只需謹記,世界博大,無奇不有。若爾等之中有機緣者,終有明悟之日,今日所見,忘去為好。”
說罷,女媧水袖一揮,眾人便都昏睡過去,看著營地里橫七豎八的眾人,女媧自言自語道:
“看來這個‘具現(xiàn)’模式還是不夠完美?!迸畫z幽幽地嘆息一聲,準備拂袖將此地眾人盡數(shù)抹去,卻瞥見橫躺在地的青云,若有所思地道,“留下也算是多一點點希望吧?!?/p>
女媧一揮手,祭祀大人憑空出現(xiàn),之前受洗臺上消失的物品恢復(fù)如初,臺下的孩子也回到了受洗臺上,一切都與青云異變之前一樣,似乎是女媧讓這個時空回到了點水的那一刻,只是眾人仿佛被定身一般。
女媧望著臺上的少年,呢喃道:
“我炎黃一族的未來,就看爾等了?!?/p>
言畢,女媧的身影化作光點,隨風而散。
半晌之后,營地突然“活”了過來,只聽祭祀大人的聲音傳來:
“第三禮:點水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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