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夢》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主角,讓人著迷,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深印腦海,如影隨形。這是小說《桃源夢》中的主角周子昂文靜。《桃源夢》第2章介紹:子昂十八歲這一年,終于遇到一個他覺得很像穆老師的姑娘。她姓錢,叫文靜,只比他小一歲,身姿婀娜,皮膚白皙,眼睛清.........
《桃源夢》 第002章 論婚娶初戀錢文靜 霸表妹強結(jié)姑舅親 在線試讀
子昂十八歲這一年,終于遇到一個他覺得很像穆老師的姑娘。她姓錢,叫文靜,只比他小一歲,身姿婀娜,皮膚白皙,眼睛清澈明亮,鼻子和嘴都秀巧,要不是梳著長長的辮子,簡直就是當年的穆嵐老師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他幫母親買菜,她也陪著母親逛集。她母親比他母親的年紀大,也是小腳。在他發(fā)現(xiàn)她時,她也發(fā)現(xiàn)了他,兩人都不禁愣住了。他頓覺眼前一亮,隨即覺得她和當年的穆老師有些像。但他清楚,穆老師大他一整旬,他小時對穆老師的情感,也顯然不是他對眼前這個秀美姑娘的感覺。父母已經(jīng)開始為他日后成親挑選合適的姑娘了,他也為自己日后娶什么樣媳婦確定了標準,他要娶個像當年穆嵐老師那樣的姑娘。這時一見到文靜,他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愉快。他希望能和她相識相近,不久的將來能娶她為妻,便菜也不顧買了,不遠不近地跟在母女后面。
文靜顯然也放不下他了,心不在焉地跟著母親走,忍不住又過回頭,左顧右盼地尋找他的身影,突然發(fā)現(xiàn)他就在后面偷看她,頓像被電擊了一下,急忙害羞地轉(zhuǎn)過身,腳步慌亂地跟著母親離去。他看出她也在注意他,顯然不是反感和戒備,索性母親交辦的事情不辦了,情不自禁地跟著出了集市,穿大道,走小巷,始終保持那段距離。她仍不時地回過頭來看他,終于沖他嫣然一笑。這一笑,頓時讓他感到沁心般的甜,膽子也愈加壯起來,。
她家距離他家有二里多遠,但他就這么一直跟著,眼見她隨母親進了一戶院門才停住腳,躲在一顆柳樹后面偷望著。她進門前又回頭望他一眼,進門后片刻又探出頭來望這邊,見他還站在那里,似乎想出來,但還是縮了回去。此后,他每天早晨上學都要繞道經(jīng)過她家,希望她能出來。不久,她也是每天在他經(jīng)過她家時出來清掃門口,常常是一笤帚沒掃就能和他打一照面,對看一眼,忙假裝掃地。
那日他剛走到她家門口,她也正從門里出來,兩人一下都立住了。他很緊張,心跳得幾乎要從口中蹦出來,不知說什么好,想走過去又好像兩腿被拴在她家門上。倒是她先開口問道:“去學堂呀?”他又激動地點頭道:“嗯。”正這時,院里有人喊:“文靜!”她先一驚,又脆聲地應了一句,嬌羞地看著他說:“俺媽招我呢。”轉(zhuǎn)身進了院。他為他能和她說頭句話感到欣喜若狂,心情愉快地朝學校走去,聽著柳樹上喳喳的麻雀聲好象是唱歌。
就這樣,他倆每天都能甜甜地會上兩次面,只要跟前沒有避諱的人,都能看著對方打聲招呼。他想和她說說話,但見她很怕被她家人看見,便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她,還告訴她自己的家就在那他們那個菜市場的后街上,洋鐵鋪就是他的家,她抿嘴笑著點下頭。
將他家住址告訴她的第二天早晨,他從家一出來便看見她在不遠處朝自家方向望,不禁喜出望外,興奮地跑過去,真想張開雙臂抱一下她,卻不敢伸手出去,心跳加速地說:“沒想到你能來。”接下來又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也羞澀得說不出話,又擔心被別人看見,想轉(zhuǎn)身走又舍不得。他終于邀請她道:“上俺家看看?”她說:“這好嗎?不了,俺該回去了?!彼闯鏊氲剿遥阊肭蟮溃骸熬痛粫?。俺媽待人可好了,她一準兒喜歡你?!彼o張地低著頭。見她猶豫,他猛地拉住她的手道:“走吧。”她一驚,下意識地掙下手,但被他攥得很緊,只好被他牽著走。這時有人迎面過來,她又忙慌忙用力抽出手說:“我自個兒走?!彼_心地看她笑,似乎故意讓人以為她是他的未來媳婦。
他們進了洋鐵鋪。鋪內(nèi)有兩間房大小,到處擺放著洋鐵壺、洋鐵桶、洋鐵盆等器皿,有新有舊,有大有小,還有砸鐵用的器具和鐵皮整料、邊角料。經(jīng)過這間亂糟糟的鋪子,他帶她又過一道門和一條窄院子,進了一套三間房的住屋。進門是灶房,對面和左右都有屋門。
子昂的小腳母親這時正在灶前做飯,突見兒子領回一個白凈俊秀的姑娘,先是一愣,接著眼睛一瞇笑道:“呦,這是誰家的俊閨女?”子昂忙說:“媽,她叫文靜?!蔽撵o低下頭道:“嬸兒,我路過這兒?!比缓蟊悴恢f什么了。母親似乎看出她心思,笑道:“之前你倆就認識吧?路過了,就串個門兒,俺們又不是壞人家?!庇謱ψ影赫f:“讓她屋里坐。”見母親高興,子昂膽子更大了,也更想表現(xiàn)他和文靜親近,便又拉住她的手。這次她沒有往回抽手,被他牽著進了右邊的屋。
屋里到處擺著他畫的素描畫。他炫耀道:“這都是我畫的?!蹦赣H也跟著進來,笑著問:“你倆是同學???”子昂說:“不是,在集上認識的?!蹦赣H驚訝道:“冒懵兒認識的?”見文靜有些難堪,她又說:“挺好,是緣分。”又喜滋滋地看文靜問:“沒吃呢吧?我抓緊做,待會兒咱一快兒吃。”文靜仍拘謹?shù)溃骸皨饍?,我不在這兒吃,我出來買東西,俺媽家里等著呢,我得回去?!庇謱ψ影赫f:“我回去了。”說著轉(zhuǎn)身要走。子昂舍不得,說:“再待會兒吧?!彼皖^道:“等再有空兒的。”
這時,子昂的妹妹子君進來。十五歲的子君也長得和大姑娘似的,白白凈凈的俊秀。一見文靜,她也先是愣下神,然后看著哥哥笑。子昂忙對文靜說:“這是我妹妹,叫子君?!庇謱ψ泳f:“妹兒,這是文靜姐?!弊泳阌H切地叫一聲“文靜兒姐”。文靜依然拘謹,一笑道:“妹妹也挺俊的。”又對子昂的媽說:“嬸兒我走了?!弊影簨屆φf:“看你,還沒坐會兒就走。要真有事兒,往后常過來玩兒?!蔽撵o點頭應著,又對子君說:“我走了?!闭f著又看一眼子昂,轉(zhuǎn)身出屋。子昂忙跟出去。
子昂送走文靜,美滋滋地回來。母親、妹妹都對他笑,笑得他有些難為情。母親笑著問:“你倆到底咋認識的?”子昂支吾道:“在集上,買東西認識的?!苯又f:“你不怕我找不到可心的嗎,她你喜歡嗎?”母親笑道:“喜歡。那也得你喜歡呀!”子君忙說:“看俺哥美的!要不喜歡,他能領家來?”母親又笑道:“行,等你學上完了,媽找個媒人去她家提親去。就憑俺兒長得這么好,她家保準愿意!”
此后,文靜常來子昂家,但每次都待不多大會兒。子昂的爹周傳孝見了文靜也為兒子高興,說他得抓緊掙錢了。但子昂心里還不踏實,遺憾文靜從沒和他們一起吃過飯,也焦急她從不邀他去她家。他幾次想提出來去她家看看,又不知文靜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一天大雨后,道路很泥濘,文靜又來看子昂,不慎腳踩進泥水中,腳上的繡花鞋已經(jīng)濕透。子昂猛的想起小時候給穆老師洗腳的事,便也想給她洗腳,他想她的腳一定和穆老師的一樣好看。
將文靜帶到自己屋后,他忙去打來多半盆溫水。文靜見他將水盆放到自己腳下,又為她拿來個小板凳,不解地問道:“干啥呀?”他看著她的腳說:“你鞋上都是泥了,脫下來洗洗,一會兒擱爐膛烤烤?!彼y為情道:“不用,我回家洗?!彼辉偾笏?,她只好脫了鞋。
看著她白嫩秀氣的腳,他心里很激動,立刻親手去為她洗。她也被嚇了一跳,忙推他的手說:“我自個兒洗?!彼o緊握著他的腳求道:“我愿給你洗,讓我洗吧!”她緊張地朝門口看一眼。他說:“沒人進來?!彼@才松開手,害羞地看著他為自己洗腳。
自從穆嵐突然離開奉天后,子昂一直沒忘記他給她洗腳的情景。漸漸的,他覺得女孩兒的腳就如兩朵鮮艷的花兒。而真正讓他對女孩子的腳產(chǎn)生好感卻是因為妹妹子君。他十三歲那年,母親在一次給九歲的妹妹子君洗腳時戲言道:“這要在早些年,俺閨女這腳丫早擱布條子勒起來嘍!”子昂在一旁問道:“勒起來干啥?”母親說:“勒成三寸金蓮哪!最后就勒成媽這樣的腳。”子昂卻對母親說:“你的腳不好看。穆老師的腳好看。”母親很驚訝,便詢問兒子是怎么知道穆老師的腳好看,子昂直言,倒也無異。
子昂是看著外祖母和母親的小腳長大的,似乎覺得她們的小腳是與生俱來的,并沒覺得難看,也沒覺得好看。對于母親和外祖母的腳與他和爹的、妹妹的腳不一樣,他也似乎以為大女人的腳自來就只能看到一個大腳趾,形狀如同芥菜疙瘩??勺源驗槔蠋熛催^腳后,他發(fā)現(xiàn)大女人的腳也有不和母親、外祖母一樣的。這時他又知道,母親、外祖母的腳原來是布條子勒成的。如果穆老師的腳是被勒成的倒好,可母親的腳勒被成芥菜疙瘩一般并不比穆老師的好看,不僅匪夷所思,也擔心妹妹的腳也被勒成芥菜疙瘩,讓妹妹也疼得哭一年,實在讓他難以接受。此后他似乎有意地在保護妹妹的腳,不讓妹妹疼一年。他還愿意為妹妹洗腳。子君并不多想,被哥哥洗過一次后,每次洗腳都喊哥哥給她洗。他從不拒絕,只是父母總開玩笑地說子君是在欺負哥哥。待子君長到十三歲時,就再也不讓哥哥給她洗了。他也覺得妹妹是個大姑娘了,便沒再堅持給她洗。但他想將來要給自己的媳婦洗腳。
這時他給文靜擦完腳后,竟忍不住在她腳背上親一口。她忙將腳抽回,害羞地看著他。見她沒有怪罪自己,他更加激動,又猛地摟住她。她只是驚了一下,然后順從地由他靠摟著。他只感到渾身的血液奔流,忍不住與她臉貼著臉,接著又親她的頭發(fā)、她的耳朵、她的臉頰、她的嘴,直到外屋有了動靜。
文靜常到子昂家的事終于被她家人發(fā)現(xiàn)了,是她的嫂子,比子昂大兩歲,沒有文靜俊,但也不難看。她顯然也很喜歡他,但她是想給他和文靜當紅娘。那天,嫂子將他攔住問:“你是不想娶俺家小姑子?”他一時很緊張,但見她不象是要難為自己的樣子,便點下頭。她樂了,說:“我看你倆才是一對兒,比俺二舅公家那個強百倍。”他一愣問:“誰?”嫂子說:“文靜她舅家的二表哥想娶她。俺婆婆家和舅公公家都同意,說是親上加親,輩兒輩兒都親。其實就是俺婆婆相中她哥家趁錢?!弊影侯D時不安地問道:“那文靜兒呢?”嫂子說:“文靜喜歡你!可你現(xiàn)在還上學呢!”他忙說:“我就要畢業(yè)了!”嫂子問:“畢業(yè)以后你干啥?你有錢嗎?”他說:“俺家開洋鐵鋪兒,我能教畫畫兒,畫畫兒也能掙錢?!鄙┳硬恍嫉溃骸澳悄軖陰讉€錢兒?她二舅家是做大買賣的!”接著又說:“你別著急,我勸勸俺婆婆,你整的這么好,沒準她能改主意?!彼樗瞎溃骸爸x謝嫂子!”
可第二天,他既沒見到文靜,也沒見到她嫂子,他又不敢進她的家。直到幾天后,他在那個集市上又見到文靜的嫂子。嫂子面無表情地將他叫到?jīng)]人處說:“你別惦記文靜兒了,她已經(jīng)是她表哥的人了?!彼蟪砸惑@,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嫂子說:“她表哥太畜牲了,把文靜的身子給糟蹋了?!彼D時五雷轟頂,心如刀割。
原來,嫂子答應子昂后便和婆婆提到子昂,說他長得如何英俊,文靜也非常喜歡他。婆婆當時就埋怨她多事道:“跟你舅家定好的親事兒,你說變就變了?再說長得再好能當錢花呀?這事兒你少管!”說話間,文靜在屋外聽著,見母親執(zhí)意要將自己嫁給表哥,進屋跪地哭求道:“媽,我不嫁給二哥,等子昂哥畢業(yè)了,我跟他過日子,再苦再窮我也愿意!”文靜媽冷著臉道:“不害臊,還自己找上婆家了!把你養(yǎng)這么大,你就不為家里想想?還出去受苦受窮!受苦受窮把你養(yǎng)得這么水靈兒圖啥呀?”文靜傷心痛哭。
見她這副樣子,母親又安慰道:“這事兒先撂下,容我考慮一下。不過你得答應我,這陣子可不許和那姓周的小子見面兒?!蔽撵o感到還有希望,便淚眼婆娑地答應了。第三日傍晚,母親對文靜說:“你舅家請咱們過去吃飯,咱都過去?!蔽撵o不去。母親說:“咱就是不給老二當媳婦兒,你不能連你舅和舅母都不認了吧?!甭犇赣H這一說,她心里更加豁亮,看來媽已經(jīng)決定不把自己嫁給二表哥了,便答應去了。
她家和舅父家同住望花街,但一個是南街,一個是北街。舅父家確實條件好,房多院大,各屋里的擺設也高檔。這時舅父家的灶房正香氣撲鼻??傻搅顺燥垥r,天色就要黑了。吃飯期間,誰都沒嘮成婚的事兒,文靜也不和比他大三歲的表哥搭話。吃完飯,時辰已經(jīng)很晚,文靜便隨父母都住下,文靜和母親到了舅母安排的一個房間內(nèi)。
房間是新布置的,家具、被褥也都是新的。文靜知道舅家條件好,何況和母親一起睡,并沒多想,也正困得睜不開眼,上炕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就睡了??僧斔俦犻_眼睛時,發(fā)現(xiàn)自己和表哥都一絲不掛地躺在一個被窩里,頓時驚叫起來。表哥倒很鎮(zhèn)靜,說:“反正咱倆快要成親了,早幾天圓房也沒啥?!彼D時像掉進了萬丈深淵,徹底崩潰了,瘋了似的哭打表哥,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她覺得頭暈,想起頭晚突然困得挺不住,之后的事便什么都不知了,意識到有人在自己吃的東西里下了什么藥,這時便哭得更加傷心。母親和舅母聞聲進來,見狀一同捶打表哥。舅母邊打邊罵道:“你個王八犢子!這還沒成親呢,你就把她身子給破了,這要傳出去可丟死人了!”母親也哭道:“二嫂啊,你看這事兒咋辦呢?你可不能就這么讓老二兒把俺們糟蹋了!”二舅母頓時止住哭道:“妹子你放心,靜兒可是俺的心尖尖兒,既然這樣,就趕緊把親事兒辦了吧,以后好好疼她就是了。老二兒要敢要對靜兒不好,我非扒了他皮不可!”表哥也忙對文靜媽說:“姑你放心,成了親我一定好好疼靜兒妹妹!”舅母上炕哄文靜道:“靜兒啊,我的心肝寶貝兒,快別哭了,以后家里誰對你不好我都不容他……”文靜看出這是他們事先預謀的,有苦難言,只是哭個不停,她再也沒臉見她心愛的子昂哥了。
聽完嫂子的述說,子昂痛聲哀嚎起來,全然不顧路人怎么看他了,嚇得文靜的嫂子慌忙離去。
伴隨他的哀嚎,天上又下起雨來。他死的心都有,一人在雨中哭了好久。就在當晚,他發(fā)起高燒,不時地喊著文靜的名,然后就嘟嘟囔囔的,不知說些什么。接著,他滿嘴起了水泡,爹媽和妹妹都害怕了。爹將白酒點燃后為他擦身子,然后又為他蓋上兩層棉被發(fā)汗。
等他清醒時,他從臉到腳開始暴皮,等于活活扒掉一層皮。他幾乎不說一句話,一想起文靜被她表哥迷奸就心痛如割,忍不住哀傷流淚。有時他還不甘心,即使文靜被她表哥糟蹋了,他也要娶她,好好疼她。還是文靜的嫂子告訴他,文靜被表哥破身后第三天就用花轎抬進她舅家了。
他徹底絕望了,不想等到中學畢業(yè)了,和爹媽提出要去北平考美術(shù)學校。他還想找他思念的穆老師。他想,她要是還在北平,肯定已經(jīng)嫁人做了母親了,哪有女人三十歲還不嫁人的?除非她出家。可她沒有理由出家,愛國和嫁人也絕不矛盾哪!他沒奢望過和她成親,但他就是想她。
爹媽見他整日無精打采的樣子,覺得讓他出去散散心也好,考上考不上已經(jīng)不重要了,便給他備了錢。就這樣,他背著穆嵐老師送給他的那副已經(jīng)很舊的畫夾和他為她畫的畫像登上去關(guān)內(nèi)的火車。
到北平后,他錯過了當年的招考,又找不到穆嵐老師,便到一個私人畫社學徒。第二年才報名考試,竟以出色的成績考進油畫大師徐悲鴻任院長的北平藝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