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嫁權(quán)臣后我躺贏了》 章節(jié)介紹
作為言情小說中的翹楚之作,《誤嫁權(quán)臣后我躺贏了》憑借跌巖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高度契合年輕讀者的閱讀心理,讓本部小說成為最受歡迎的言情類網(wǎng)絡(luò)小說。該小說第1章內(nèi)容介紹:沈知微嫁謝昭衍那天,全京城都在賭她幾時會被首輔府的深宅吞沒。她樂得關(guān)起門嗑瓜子.........
《誤嫁權(quán)臣后我躺贏了》 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沈知微嫁謝昭衍那天,全京城都在賭她幾時會被首輔府的深宅吞沒。
她樂得關(guān)起門嗑瓜子看話本,順手“失手”打翻茶盞,澆滅了彈劾謝昭衍的密信。
宮宴遇刺,她“驚慌”推倒?fàn)T臺引發(fā)混亂,卻歪打正著救了皇帝。
謝昭衍捏著她“意外”落在書房的策論殘頁,上面字跡清峻,見解犀利。
他深夜叩開她房門:“夫人裝傻的本事,連為夫都險些騙過。
”沈知微眨著無辜眼:“夫君說什么?妾身只會看《霸道尚書愛上我》呀。
”直到金鑾殿上,政敵當(dāng)眾譏笑她草包。她慢條斯理引經(jīng)據(jù)典,駁得對方羞憤撞柱。
謝昭衍攬住她的腰,向全天下宣告:“吾妻大智若愚,乃本官此生至寶?!焙髞硭l(fā)現(xiàn),
謝昭衍早知她胎穿帶記憶的秘密?!盀榉蚓蛺劭茨阊b傻充愣,又為我大殺四方的模樣。
”暮春的京城,空氣里浮動著柳絮和一種隱秘的興奮。街頭巷尾的議論,
嗡嗡地聚攏在即將到來的首輔謝昭衍大婚上,又刻意壓低了聲線,
仿佛怕驚擾了那位權(quán)勢滔天的主人,卻掩不住那點看熱鬧的辛辣?!奥犝f了嗎?
沈家那個‘草包美人’,真真兒要嫁進(jìn)首輔府了!”“嘖嘖,圣上賜婚,誰敢不從?
可憐謝首輔,那般人物,娶個空有皮囊的繡花枕頭……”“誰說不是呢!琴棋書畫樣樣稀松,
整日里就愛捧著些個不入流的話本子傻樂。謝府那是什么地方?龍?zhí)痘⒀ǎ【退屈c心眼子,
骨頭渣子怕都不夠那些姨娘通房們啃的!”“我賭三個月,最多三個月,保準(zhǔn)兒哭著回娘家!
”“嘁,我看懸,謝首輔那性子,冷得能凍死人,說不定洞房花燭夜就給撂一邊兒,
直接當(dāng)個擺設(shè)供起來咯!”這些議論,像春日惱人的飛蟲,
斷斷續(xù)續(xù)也鉆進(jìn)了沈府內(nèi)院臨湖的小樓。窗扉半開,湖風(fēng)帶著水汽拂動輕紗。
沈知微斜倚在鋪了厚厚軟墊的貴妃榻上,烏發(fā)如云,只松松挽了個髻,
簪著一支素凈的白玉簪。她半瞇著眼,指尖捻著一顆去了皮的、水靈靈的葡萄,
正慢悠悠地往嘴里送。另一只手也沒閑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赝兄槐舅{(lán)皮冊子,
封面上幾個濃墨重彩的大字——《霸道尚書愛上我》。貼身丫鬟青黛正給她打著扇,
小臉上滿是愁云慘霧,聽著外頭隱約飄進(jìn)來的閑言碎語,氣得直跺腳:“**!您聽聽!
她們、她們都說的什么混賬話!您就一點不氣?”沈知微終于把那顆葡萄咽了下去,
滿足地嘆口氣,這才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那雙眸子生得極好,眼尾微微上挑,
本該是顧盼生輝的明艷,此刻卻因主人那副萬事不入心的憊懶神態(tài),沖淡了銳利,
顯出幾分嬌憨的朦朧來。她伸出舌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沾著點甜意的唇角,
目光又黏回書頁上?!皻馐裁??”她的聲音也帶著點剛吃過甜食的綿軟,“她們說的,
哪句不是實話?我是琴彈得能讓鳥兒落地,還是棋下得能贏過街頭擺殘局的老頭?
至于書嘛……喏,”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中的話本,“這不看得挺香?畫就更別提了,
我畫個王八都能畫成團(tuán)墨疙瘩?!莅廊恕@稱號,多貼切。
”青黛被她這一套歪理噎得直翻白眼:“**!那也不能……”“也不能什么?
”沈知微終于舍得放下話本,坐直了些,順手又抄起榻邊小幾上的一把南瓜子,
咔吧一聲嗑開,動作行云流水,“圣旨都下了,難道我還能抗旨不嫁?謝昭衍是誰?
跺跺腳京城都得抖三抖的人物。嫁過去,有吃有喝有月例銀子拿,上頭沒公婆壓著,
下頭……嗯,暫時還沒孩子鬧騰。他要是嫌我礙眼,把我往哪個犄角旮旯的院子里一丟,
讓我自生自滅,那才叫正中下懷呢!”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
眼睛都亮了幾分:“關(guān)起門來,瓜子管夠,話本子管夠,神仙日子?。?/p>
干嘛要跟那些后宅的鶯鶯燕燕斗?累得慌?!闭f著,又咔吧咔吧嗑了幾顆瓜子,
瓜子殼精準(zhǔn)地落入一旁的小碟里。青黛看著她這副沒心沒肺、一心只想著混吃等死的模樣,
只覺得一股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明明……明明不是這樣的!可這話,
她打死也不敢說。她憋了半天,只能恨恨地一跺腳:“您就作吧!等進(jìn)了謝府的門,
看您還能不能這么悠閑!”沈知微只當(dāng)沒聽見,
美滋滋地重新捧起了她的《霸道尚書愛上我》,心道:悠閑?那必須的。
誰也別想打擾她躺平享受這富貴閑人的生活。紅綢漫天,鑼鼓喧天。
京城里許久沒有這般聲勢浩大的婚事了。首輔謝昭衍迎娶沈家嫡女沈知微,排場之大,
儀仗之盛,足以讓最見多識廣的老京城人也咋舌。朱雀大街上鋪了厚厚的紅氈,
從沈府一直延伸到巍峨森嚴(yán)的首輔府邸。十六人抬的描金鑲玉花轎,
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無數(shù)艷羨、好奇、乃至毫不掩飾的看好戲的目光中,穩(wěn)穩(wěn)前行。
沈知微端坐在花轎內(nèi),鳳冠霞帔,層層疊疊的喜服將她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厚重的蓋頭遮住了視線,眼前只剩下一片晃動的、令人眼暈的赤紅。轎子抬得很穩(wěn),
幾乎感覺不到顛簸,但外面鼎沸的人聲,
那一道道穿透轎簾、似乎要剝開她這身華麗皮囊的視線,
卻讓她心底那點強(qiáng)裝的輕松一點點沉了下去。終究是……嫁了。
嫁給一個全然陌生、以冷厲深沉聞名于世的男人。她微微動了動有些發(fā)僵的脖頸,
鳳冠上的珠翠發(fā)出細(xì)碎的輕響。寬大的袖袍下,指尖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前世記憶的碎片偶爾會在夜深人靜時閃現(xiàn),帶著模糊的、屬于另一個時空的喧囂和冰冷規(guī)則。
它們并未給她帶來什么驚世智慧或未卜先知的神通,更像是一種潛藏的直覺,
讓她對某些人心、某些暗流,有著近乎本能的疏離和警惕。這深不可測的首輔府,
恐怕比她想象的還要麻煩。不過,她很快又安慰自己:麻煩是謝昭衍的,她只求偏安一隅,
當(dāng)個安靜的花瓶。繁瑣的儀式在首輔府恢弘的正廳里進(jìn)行。唱禮官的聲音洪亮而冗長,
每一個步驟都透著不容錯失的莊重。沈知微像個精致的提線木偶,被喜娘攙扶著,
跪拜、起身、再跪拜。她能感覺到一道目光,平靜、審慎、帶著無形的重量,
始終落在她身上。她知道那是誰——她的新婚夫君,當(dāng)朝首輔謝昭衍。隔著蓋頭,
她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覺那目光像冬日里結(jié)了薄冰的深潭,沒什么溫度,
卻足以讓她后背下意識地繃緊了幾分。
他身上似乎有淡淡的墨香和一種冷冽的、類似雪后松針的氣息傳來,
混雜在滿室的熏香和脂粉味里,格外清晰。好不容易熬到禮成,送入洞房。
新房設(shè)在府邸深處一個獨立的院落,名喚“棲梧院”。房間極大,布置得極盡奢華。
紅燭高燃,映照著滿室流光溢彩的錦繡,
合巹酒、子孫餑餑等物什在紫檀木的案幾上擺得整整齊齊。
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甜得發(fā)膩的合歡香。沈知微被安置在鋪著百子千孫被的拔步床上。
沉重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酸痛,肚子也空空如也。她悄悄吸了口氣,鼻尖全是那股甜膩的香味,
熏得人有些頭暈。心里默默祈禱:趕緊結(jié)束吧,讓這位首輔大人看兩眼就走人,
她好卸下這身累贅,找點吃的。時間在寂靜中緩慢流淌,
只有龍鳳喜燭燃燒時發(fā)出的輕微嗶剝聲。就在沈知微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支撐不住時,
門外終于傳來了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不疾不徐。門被推開。
一股更清晰的、帶著室外微涼夜氣的墨香與冷冽松針氣息涌了進(jìn)來,瞬間沖淡了室內(nèi)的甜膩。
沈知微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腳步聲停在她面前。
她能感覺到那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比方才在正廳時更近,更具穿透力,
仿佛能透過那層紅綢蓋頭,審視她的一切??諝馑坪跄郎恕F毯?,一個聲音響起。低沉,
平穩(wěn),帶著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卻又奇異地沒什么情緒起伏,
如同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公事。“沈氏?!鄙蛑⑾乱庾R地屏住了呼吸?!凹热胫x府,
”那聲音繼續(xù)道,每個字都清晰無比地敲在她的耳膜上,“安分守己,便是你的本分。無事,
不必出這棲梧院?!痹捯袈湎?,沒有等待,沒有解釋,
甚至沒有給她掀開蓋頭、看清自己丈夫容貌的機(jī)會。沉穩(wěn)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去。房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也徹底隔絕了那冷冽的氣息。
新房內(nèi),只剩下沈知微一人,還有那對兀自燃燒、噼啪作響的龍鳳喜燭。蓋頭下,
沈知微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掃過紅綢內(nèi)襯。緊繃的肩膀,一點點、慢慢地松垮下來。
一絲難以言喻的輕松,混雜著一點點荒謬的好笑,從心底慢慢浮起。
她緩緩地、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安分守己?無事不出棲梧院?
這簡直是……正中下懷!她抬手,自己一把掀開了那沉重的、悶得她快透不過氣的蓋頭。
眼前驟然明亮,滿室奢華的紅刺得她瞇了瞇眼。目光掃過精致的拔步床,價值不菲的擺設(shè),
最后落在那對燃燒的、象征著夫妻情意和美的好意頭的龍鳳燭上。沈知微的唇角,一點一點,
不受控制地向上彎起。那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明媚,最后幾乎要笑出聲來。
哪里還有半分新嫁娘的羞澀或忐忑?“青黛!”她揚(yáng)聲喚道,聲音清脆,
帶著毫不掩飾的歡快。守在門外、同樣因首輔大人去而復(fù)返而驚愕的丫鬟青黛聞聲,
趕緊推門進(jìn)來:“**……啊,夫人?”“快快快!”沈知微指著自己頭上,
“幫我把這勞什子鳳冠卸了!重死我了!”她又指了指桌上的合巹酒和點心,“把那酒撤了,
聞著就頭暈。點心……那什么子孫餑餑看著硬邦邦的,有沒有軟和點的?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青黛看著她家**瞬間容光煥發(fā)、迫不及待要開吃的樣子,
再想想方才首輔大人那冰冷的三句話,只覺得眼前陣陣發(fā)黑。
她家**……好像真的把“打入冷宮”當(dāng)成了天大的好事?
“夫人……”青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試圖提醒,
“這、這合巹酒還沒……”“什么合巹不合巹的,”沈知微毫不在意地?fù)]揮手,
已經(jīng)開始自己動手拔那卡在發(fā)髻里的珠釵,“夫君大人金口玉言,‘安分守己’嘛!
意思就是讓我乖乖待在屋里別惹事,又沒說不讓吃飯睡覺。趕緊的,卸妝!找吃的!
再給我尋幾本新的話本子來,這長夜漫漫的,可怎么熬啊!
”青黛看著自家夫人那沒心沒肺、歡天喜地的模樣,再看看那扇緊閉的、隔絕了新郎的房門,
終于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得,**(夫人)這富貴閑人混吃等死的大業(yè),
看來是打算在首輔府里轟轟烈烈地展開了。棲梧院的日子,果然如沈知微所期盼的那般,
迅速滑入了一種近乎完美的“躺平”軌道。謝昭衍自那夜丟下三句話離開后,
果真再未踏足棲梧院。偌大的首輔府邸,等級森嚴(yán),規(guī)矩繁多,
但棲梧院仿佛成了這嚴(yán)密體系中的一個真空地帶。管家謝忠是個精干沉默的老者,
對沈知微這位名義上的主母保持著表面上的恭敬,按最高份例供給一應(yīng)吃穿用度,從不短缺,
卻也絕不多事。院里的仆役也都是經(jīng)過精挑細(xì)選的,手腳麻利,口風(fēng)極嚴(yán),除了必要的伺候,
絕不多言一句,更不會主動打攪沈知微的“清修”。這正中沈知微下懷。她徹底放飛了自我。
日上三竿才懶洋洋起身,慢悠悠地用過早膳,便開始她一天中最重要的工作——享受。
棲梧院自帶一個小巧精致的花園,春日里花開正好。她讓人在園中水榭里鋪了厚厚的軟墊,
擺了矮幾,
糖漬梅子、松仁粽子糖、新炒的香瓜子、還有京城老字號“桂香齋”剛出爐的各色酥軟點心。
旁邊再堆上厚厚一摞搜羅來的新話本子,
什么《風(fēng)流才子俏佳人》、《俠女恩仇錄》、《霸道尚書愛上我》第二部……應(yīng)有盡有。
青黛起初還憂心忡忡,生怕自家**這般“不成體統(tǒng)”被人瞧了去,
傳到首輔大人耳中惹來禍?zhǔn)???捎^察了幾天,發(fā)現(xiàn)整個棲梧院如同被遺忘的角落,
外頭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似乎都吹不進(jìn)來,她也漸漸放了心,
認(rèn)命地承擔(dān)起首席“話本采購員”和“零食供應(yīng)商”的重任?!胺蛉?,您瞧瞧這本,
《冷面將軍的小逃妻》,聽說賣得可火了!”青黛將一本嶄新的書冊放在沈知微手邊。
沈知微正歪在軟墊上,一手捏著塊綠豆糕,一手翻著《霸道尚書》的最新章回,
看得津津有味,嘴角還沾著點糕屑。聞言,她頭也不抬,含混不清地說:“放著放著,
這本看完就看它。唔……這霸道尚書有點意思,為了女主,連皇帝的御花園都敢拆……嘖,
太夸張了,一點都不現(xiàn)實?!鼻圜炷拐u:您看的不就是夸張么?現(xiàn)實里的高門貴婦,
哪個像您這樣啊!沈知微翻過一頁,忽地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空氣:“咦?青黛,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焦糊味?”青黛也使勁嗅了嗅,搖頭:“沒有啊,夫人。
是不是您手里的綠豆糕烤過了?”“不是糕點的味道……”沈知微放下書,坐起身,
那點前世帶來的、對異常氣息格外敏感的直覺又開始隱隱作祟。她側(cè)耳細(xì)聽,
花園墻外似乎隱約傳來一點不同尋常的動靜,像是刻意壓低的爭執(zhí),
又像是某種東西被快速翻動的窸窣聲。她站起身,循著那若有似無的焦糊味和異響,
走向水榭連接花園回廊的月洞門邊。這里靠近棲梧院的外墻,
與府中其他區(qū)域只隔著一道爬滿藤蘿的月亮門和幾叢茂密的翠竹。
聲音似乎就是從竹叢另一側(cè)傳來的,很輕,斷斷續(xù)續(xù)。
“……大人……彈劾……證據(jù)確鑿……漕運(yùn)……貪墨……”一個刻意壓低的男聲,
帶著點急促。另一個更沉穩(wěn)些的聲音,帶著點不耐煩:“……急什么!
…務(wù)必……親自送到……御史臺王大人手中……扳倒謝……”“謝”字后面的話被風(fēng)吹散了,
但沈知微的心猛地一跳。謝?扳倒?在這府里,除了謝昭衍,還能有誰?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悄悄撥開眼前濃密的竹葉縫隙,向外望去。只見月亮門外的小徑旁,
兩個穿著府中管事模樣衣服的男人正背對著她,湊得極近。
其中一人手里捏著一個厚厚的、似乎被火燎過邊緣的牛皮紙信封,正往另一人手里塞。
兩人都顯得鬼鬼祟祟,不時緊張地左右張望。就在那信封即將易手的一剎那!
沈知微腦中警鈴大作,前世那些關(guān)于辦公室政治、信息泄露的模糊片段瞬間閃過。
不能讓他們得逞!無論謝昭衍是死是活,他倒了,
她這個首輔夫人的“富貴閑人”日子必然到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電光火石間,
她目光掃到自己剛放在旁邊矮幾上的、青黛剛給她續(xù)滿的一杯滾燙的君山銀針。來不及細(xì)想!
幾乎是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哎呀!”一聲驚慌失措、嬌滴滴的驚呼驟然響起,
帶著十足的“草包”式浮夸。沈知微“手忙腳亂”地往前一撲,仿佛是被自己絆倒,
整個人“不小心”撞在了放著茶盞的矮幾上。嘩啦——!清脆的碎裂聲刺破花園的寧靜。
那杯滾燙的茶水,連同碎裂的青瓷茶杯,精準(zhǔn)無比地朝著月亮門的方向飛濺潑灑而去!
一大片滾燙的茶水,不偏不倚,
兜頭蓋臉地潑在了那個正捏著牛皮紙信封、背對著她的管事后背上,更有一部分,
直接淋在了他拿著信封的手上,以及那信封本身!“嘶——啊!”被燙到的管事猝不及防,
慘叫一聲,手一哆嗦,那封至關(guān)重要的密信脫手飛出,
正好落在地上那一灘混合著茶葉末和瓷片碎渣的滾燙茶水里!“誰?!”兩個管事猛地回頭,
驚怒交加,臉色煞白。只見月亮門內(nèi),他們的新夫人沈知微,正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藕荷色的裙擺沾上了茶漬和泥污,一張絕美的小臉嚇得花容失色,大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
泫然欲泣,渾身都在發(fā)抖,一副闖了大禍、不知所措的嬌弱模樣?!胺?、夫人?!
”兩個管事看清是她,臉上的怒色瞬間被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取代。
他們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皩?、對不起!”沈知微的聲音帶著哭腔,抖得不成樣子,
她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卻似乎“驚嚇過度”,腿軟得又跌坐回去,指著地上那片狼藉,
……被……被絆了一下……嗚嗚……你們的衣服……還有……那紙……”她哭得情真意切,
仿佛天都要塌了。被燙到的管事看著地上那封泡在滾燙茶水里、墨跡迅速暈染開來的密信,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后背的燙傷更讓他心膽俱裂。完了!
另一個管事反應(yīng)快些,強(qiáng)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勉強(qiáng)擠出一點恭敬卻僵硬的笑容:“夫人受驚了!是奴才們不好,驚擾了夫人!一點小事,
夫人不必掛心,奴才們自己收拾就好!”說著,他趕緊彎腰,也顧不得臟污和瓷片,
一把撈起地上那封濕透、墨跡糊成一團(tuán)的信,胡亂塞進(jìn)袖袋里,又去扶那個被燙到的同伴。
“夫人您沒傷著吧?奴才們告退!”兩人幾乎是落荒而逃,
連滾燙的茶水漬和地上的碎瓷片都顧不上清理,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看著那兩個倉惶消失在竹林小徑盡頭的背影,沈知微臉上的驚惶和淚水瞬間收得干干凈凈。
她慢條斯理地?fù)沃孛嬲酒饋恚牧伺娜箶[上沾的灰,甚至還彎腰撿起了腳邊一片碎瓷,
對著陽光看了看,撇撇嘴:“嘖,可惜了這套雨過天青的茶具。
”青黛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慌忙跑過來:“夫人!您嚇?biāo)琅玖?!您沒事吧?
有沒有傷著?”她上上下下地檢查沈知微?!皼]事,好著呢?!鄙蛑⒄Z氣輕松,
隨手把那碎瓷片丟進(jìn)旁邊的草叢,“就是可惜了我的茶和點心?!薄胺蛉?!”青黛壓低聲音,
心有余悸地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臉色發(fā)白,
“剛才……那兩個人……還有那封信……奴婢聽著……好像……”她不敢說下去。
沈知微伸了個懶腰,臉上又恢復(fù)了那種萬事不縈于心的慵懶,撿起掉在地上的話本子,
拍了拍灰:“管他呢。反正,‘不小心’潑了杯茶而已。夫君大人只讓我‘安分守己’,
又沒說不能‘不小心’?!彼匦峦峄剀泬|上,翻開了話本子,“青黛,
再去給我沏杯新茶來,要熱的?!鼻圜炜粗约曳蛉四歉睖啿辉谝獾臉幼樱?/p>
再看看地上那片狼藉的茶漬和零星碎瓷,只覺得一顆心在腔子里砰砰亂跳。
她家**這“草包美人”的殼子底下,剛才那瞬間的冷靜和精準(zhǔn)……真的只是巧合嗎?
前院書房,燈火通明,卻靜得落針可聞。謝昭衍端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后,
手中執(zhí)著一支紫毫筆,正凝神批閱著一份關(guān)于江南水患的奏報。
燭光勾勒出他清峻冷冽的側(cè)臉線條,濃眉微蹙,薄唇緊抿,
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沉靜氣場。書房里只有墨塊在端硯上研磨發(fā)出的細(xì)微沙沙聲,
是侍立在側(cè)的親隨謝凜。突然,書房外響起一陣刻意壓低卻難掩急切的腳步聲。
謝忠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大人?!薄斑M(jìn)?!敝x昭衍頭也未抬,
筆鋒穩(wěn)健地落下最后一字。謝忠推門而入,快步走到書案前,躬身行禮。
他手中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的,
正是那封被茶水徹底浸透、墨跡糊成一片、邊緣還有被火燎過痕跡的牛皮紙信封。
信封濕噠噠的,還在往下滴著渾濁的水珠,散發(fā)出茶葉和焦糊混合的怪異氣味?!按笕?,
方才……”謝忠的聲音壓得極低,語速卻很快,
將棲梧院花園里發(fā)生的“意外”一五一十稟報清楚,
包括沈知微那番“看話本入神被絆倒”、“驚慌失措打翻茶盞”、“哭得梨花帶雨”的表演,
以及那兩個管事倉惶拾信逃離的狼狽模樣。末了,
補(bǔ)充道:“那二人是負(fù)責(zé)外院采買的李貴和他一個遠(yuǎn)房表親王三,平素看著還算老實。
這信……是巡夜的護(hù)衛(wèi)在棲梧院外墻根下發(fā)現(xiàn)的,被丟棄在草叢里。
”謝昭衍執(zhí)筆的手微微一頓。他終于抬起眼,
目光落在那封污穢不堪、幾乎無法辨認(rèn)的信封上。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沒有任何波瀾,
仿佛只是在看一件尋常物件。他沒有去碰那信封,只淡淡地問:“人呢?”“已暗中扣下,
分別關(guān)押。”謝忠答道。謝昭衍的目光從信封上移開,重新落回奏報上,
仿佛那封可能關(guān)系重大的密信,還不如眼前這份水患奏報來得重要?!安榍宄?。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聽不出喜怒,“誰指使,要送與誰,所圖為何。”頓了頓,
又補(bǔ)充了一句,“棲梧院那邊……不必驚擾?!薄笆?。”謝忠躬身應(yīng)下,捧著那盤狼藉,
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書房里恢復(fù)了寂靜。謝凜繼續(xù)研磨著墨,動作一絲不茍。
謝昭衍重新提筆,筆尖懸在奏報上方,卻遲遲沒有落下。燭火在他深潭般的眼眸里跳躍,
映出一點幽微難辨的光??丛挶救肷??被絆倒?驚慌失措?
他眼前似乎閃過那張在洞房花燭夜、蓋頭下模糊卻難掩明艷的臉,以及那聲帶著釋然的長吁。
一個只想著混吃等死、關(guān)起門來嗑瓜子看話本的“草包美人”……會有那么巧,
一杯滾燙的茶水,不偏不倚,正好潑在傳遞密信的人手上,毀了關(guān)鍵證據(jù)?
那瞬間的“驚慌失措”之下,是否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靜和……精準(zhǔn)?謝昭衍的指尖,
在光滑的紫檀木案幾上,極輕地叩了一下。
日子依舊在棲梧院的瓜子香和話本墨香中不緊不慢地流淌。
那場“意外”似乎真的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小插曲,
被首輔府邸深宅大院厚重的帷幕輕輕遮掩過去,沒有掀起任何漣漪。府里依舊平靜,
管家謝忠依舊恭敬周到,仿佛那驚惶逃走的兩個管事從未存在過。沈知微樂得自在,
越發(fā)心安理得地窩在她的“安樂窩”里。天氣漸熱,水榭里換了竹席涼簟,
冰鑒里鎮(zhèn)著新鮮的瓜果,她歪在涼簟上,翻著一本新得的《江湖奇?zhèn)b傳》,看得入神。
青黛在一旁打著扇,偶爾偷瞄一眼自家夫人那悠閑得近乎沒骨頭的姿態(tài),
心里那點疑慮也漸漸被初夏的暖風(fēng)吹散了。大概……真的只是巧合吧?直到半個月后,
宮里突然降下旨意,為慶賀太后鳳體安康,特設(shè)宮宴,著三品以上官員攜誥命夫人入宮赴宴。
旨意傳到棲梧院時,沈知微正捏著一塊冰鎮(zhèn)西瓜,吃得汁水淋漓。青黛念完旨意,她手一滑,
半塊西瓜“啪嗒”掉在竹席上,鮮紅的汁水染開一小片?!皩m……宮宴?
”沈知微的聲音有點發(fā)飄,漂亮的杏眼里全是茫然和抗拒,“我也要去?
”她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宮斗劇里刀光劍影、步步驚心的畫面,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她只想當(dāng)個透明人,不想去那種吃頓飯都要死無數(shù)腦細(xì)胞的地方??!
青黛看她那副如臨大敵、仿佛要去上刑場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夫人!這是恩典!
是體面!闔府上下,除了您,還有哪位夫人有資格去呀?您可是首輔夫人!”“體面?
”沈知微苦著臉,拿起帕子胡亂擦著手上和席子上的西瓜汁,小聲嘟囔,
“我看是受罪還差不多……規(guī)矩那么多,東西又吃不飽,
還得跟一群不認(rèn)識的人假笑……”她最怕這種應(yīng)酬場合?!胺蛉?!”青黛簡直要跺腳,
“您快別說了!趕緊準(zhǔn)備起來吧!宮宴非同小可,衣著、妝容、禮儀,哪一樣都不能出錯!
奴婢這就去稟告管家,請宮里退下來的嬤嬤來給您緊急教導(dǎo)!”接下來的幾天,
棲梧院雞飛狗跳。沈知微被按在妝臺前,像個人偶娃娃一樣,
被宮里來的老嬤嬤折騰得苦不堪言。走路不能快,步子要小,裙裾不能亂;說話要輕聲細(xì)語,
;行禮的姿勢角度一絲不能差;甚至連用膳時先動哪道菜、筷子怎么擺都有講究……“夫人!
背挺直!頸要直,頭微頷,目光垂視下方三尺之地!”嬤嬤嚴(yán)厲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沈知微只覺得脖子僵硬,腰酸背痛,內(nèi)心哀嚎:這比前世軍訓(xùn)站軍姿還累!
她無比懷念她的小水榭和話本子。好不容易熬到宮宴那日。
沈知微穿著一身按品大妝的命婦禮服,深青色的翟衣,繡著繁復(fù)的翟鳥紋樣,
頭戴沉重的珠翠冠,臉上敷著厚厚的粉,唇上點著濃重的胭脂。鏡子里的人端莊華麗,
卻陌生得緊,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別扭。她感覺自己被塞進(jìn)了一個華麗而沉重的殼子里,
連呼吸都不暢快。馬車駛?cè)雽m門,穿過一道道森嚴(yán)的宮墻。
巍峨的殿宇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龍涎香和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
沈知微跟在謝昭衍身后半步的距離,垂著眼,努力回憶著嬤嬤教導(dǎo)的規(guī)矩,亦步亦趨。
謝昭衍今日亦是一身紫色一品仙鶴補(bǔ)子朝服,身姿挺拔如松,步履沉穩(wěn)。他并未與她交談,
甚至未曾回頭看她一眼,周身散發(fā)著拒人千里的冷漠氣場。沈知微也樂得裝鵪鶉,
只盼著這宴會早點結(jié)束。宮宴設(shè)在太液池畔的臨華殿。殿內(nèi)金碧輝煌,燈火通明,
絲竹管弦之聲悠揚(yáng)悅耳。帝后高踞上首,兩側(cè)按品級坐滿了王公大臣和誥命貴婦。
珍饈美饌流水般呈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一派皇家盛世的繁華景象。
沈知微的位置在女眷這邊靠前的地方,與幾位閣老夫人和宗室王妃相鄰。她謹(jǐn)記嬤嬤教導(dǎo),
眼觀鼻,鼻觀心,小口地吃著面前幾乎冷掉的精致菜肴(因為不敢伸筷子去夾遠(yuǎn)處的熱菜),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草包美人”沈知微的名頭實在太響。
她能感覺到一道道或好奇、或探究、或隱含不屑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她身上,
如同細(xì)小的芒刺。尤其是坐在她對面的那位,
穿著二品誥命服色、面容略顯刻薄的夫人——兵部侍郎趙恒的夫人王氏。
趙恒素來與謝昭衍在漕運(yùn)改制一事上政見不合,是朝堂上公開的對頭。
這位王夫人看向沈知微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帶著輕蔑和鄙夷,
仿佛在看什么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爸x夫人,”王夫人捏著嗓子,聲音不高不低,
卻正好能讓周圍幾桌的人聽見,帶著一股子矯揉造作的親熱,
“今日這宮宴的菜肴可還合口味?聽說夫人平日在家,最愛……嗯,看些市井話本解悶?
倒真是……雅致得很呢?!敝車鷤鱽韼茁晿O力壓抑的嗤笑。
沈知微捏著銀筷子的指尖微微收緊,
臉上卻迅速堆起一個標(biāo)準(zhǔn)而茫然的、符合“草包”人設(shè)的笑容,
帶著點受寵若驚的憨氣:“王夫人謬贊了。宮里的御膳自然是極好的,
妾身在家……也就隨便看看,打發(fā)時間罷了,當(dāng)不得‘雅致’二字。
”她心里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誰不會?懶得理你。王夫人碰了個軟釘子,
見沈知微一副懵懂無知、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眼中鄙夷更甚,哼了一聲,不再看她,
轉(zhuǎn)而和旁邊的另一位夫人低聲說笑起來,
那話語里夾雜著“空有其表”、“不學(xué)無術(shù)”、“謝首輔真是委屈了”之類的字眼,
斷斷續(xù)續(xù)飄過來。沈知微只當(dāng)沒聽見,
專心致志地對付眼前一盤做得極其精致、卻沒什么味道的玉蘭片。
心里默默盤算著這磨人的宴會還要多久才能結(jié)束。酒過三巡,氣氛愈加熱絡(luò)。
殿中安排了歌舞助興,一群身著霓裳羽衣的舞姬翩躚而至,水袖翻飛,樂聲悠揚(yáng)。
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稍稍被歌舞吸引放松的剎那!異變陡生!“有刺客!護(hù)駕——!
”一聲凄厲尖銳、變了調(diào)的呼喊,如同驚雷炸響在歌舞升平的大殿之上!緊接著,
數(shù)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殿外陰影處、甚至是從舞姬群中暴起!他們動作迅捷如電,
手中寒光閃爍,目標(biāo)明確無比——直撲御座之上的皇帝!“啊——!”“護(hù)駕!快護(hù)駕!
”尖叫聲、杯盤碎裂聲、桌椅翻倒聲瞬間取代了絲竹管弦!整個臨華殿亂作一團(tuán)!
女眷們花容失色,驚叫著四處奔逃躲避。大臣們有的嚇傻了,
有的想沖上去護(hù)駕卻被混亂的人群阻擋。御前侍衛(wèi)反應(yīng)極快,拔刀怒吼著迎上刺客,
刀劍相交的刺耳鏗鏘聲、利刃入肉的悶響、瀕死的慘嚎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血腥味,
濃重的血腥味,猛地彌漫開來!沈知微在刺客暴起的第一時間,
心臟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那瞬間的驚悸,遠(yuǎn)超前世任何一次項目危機(jī)的警報!
混亂之中,她被人群裹挾著踉蹌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殿柱上,撞得她眼前發(fā)黑。
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目光在混亂血腥的場面中急速掃視。刺客人數(shù)不少,且身手狠辣,
顯然是有備而來,目標(biāo)明確,配合默契。御前侍衛(wèi)雖勇猛,但事發(fā)突然,殿內(nèi)空間有限,
又被混亂的人群阻礙,一時竟被纏住,無法立刻形成有效的防護(hù)圈!
而皇帝所在的位置……距離她這邊并不算遠(yuǎn)!更讓她心頭一沉的是,她眼角的余光瞥見,
混亂中,竟有一個穿著內(nèi)侍服飾、毫不起眼的矮小身影,
借著人群的遮擋和侍衛(wèi)與刺客激戰(zhàn)的混亂,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
正悄無聲息地、極其迅速地繞過戰(zhàn)團(tuán),手中一抹淬毒的幽藍(lán)寒光,
直指御座側(cè)面一個視覺死角!那個位置,正好是侍衛(wèi)防護(hù)圈暫時被撕開的一個薄弱缺口!
皇帝身邊的內(nèi)侍和僅剩的兩個侍衛(wèi)都被正面的刺客死死纏住,
根本無人察覺這來自側(cè)后方的致命一擊!完了!沈知微腦中一片空白?;实廴舫鍪拢?/p>
天下必然大亂,謝昭衍首當(dāng)其沖!覆巢之下……她的棲梧院,她的瓜子話本,
她夢想中的富貴閑人生活……瞬間化為泡影!不能讓他得手!必須阻止!電光火石間,
沈知微的目光瘋狂掃視四周,尋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距離太遠(yuǎn),她沖過去根本來不及!
喊叫?混亂中根本沒人會注意她一個“草包”的聲音!
她的視線猛地定格在離御座不遠(yuǎn)、高臺側(cè)前方一尊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鎏金仙鶴燭臺上!
那燭臺里插著數(shù)支兒臂粗的牛油巨燭,正熊熊燃燒,火光跳躍!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瞬間攫住了她!顧不上任何后果了!“啊——!救命啊——!
”沈知微用盡全身力氣,
爆發(fā)出她有生以來最凄厲、最驚恐、最符合“草包美人”人設(shè)的尖叫!
那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帶著無盡的恐懼和絕望,瞬間壓過了部分混亂的噪音,
吸引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就在尖叫的同時,她整個人如同被巨大的恐懼攫住,雙手抱著頭,
閉著眼,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不管不顧地朝著御座高臺的方向——更準(zhǔn)確地說,
是朝著那尊巨大燭臺的方向——猛地“驚慌失措”地撞了過去!她的動作笨拙而狼狽,
跌跌撞撞,仿佛真的是在極度恐懼下的本能逃竄?!胺蛉诵⌒?!”混亂中似乎有人想拉她,
卻沒拉住。砰!她的身體“狠狠”地撞在了那尊沉重的鎏金仙鶴燭臺上!嘩啦啦——轟!
燭臺被她撞得猛烈搖晃,底座不穩(wěn),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然后,
在無數(shù)道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那沉重的、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龐然大物,
朝著御座側(cè)前方那片區(qū)域,轟然傾倒!
燃燒的巨燭、滾燙的蠟油、沉重的鎏金架子……如同天女散花,
又像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焰風(fēng)暴,鋪天蓋地地砸向那片區(qū)域!
正好將那個企圖從視覺死角偷襲皇帝的矮小內(nèi)侍,以及他前方一小片空地,完全籠罩在內(nèi)!
“啊——!”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響起!是那個內(nèi)侍!
他被滾燙的蠟油和傾倒的燭架砸個正著,瞬間變成了一個火人!
他手中那抹淬毒的幽藍(lán)寒光也脫手飛出,不知掉到了哪個角落。
巨大的聲響和突如其來的火焰風(fēng)暴,不僅瞬間吞噬了那個偷襲者,更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水,
讓整個大殿的混亂達(dá)到了頂點!“走水了!走水了!”“護(hù)駕!保護(hù)陛下!
”“抓住刺客!”尖叫聲、怒吼聲、腳步聲更加雜亂。而混亂的中心——御座前,
因為燭臺傾覆引發(fā)的巨大動靜和火焰,反而讓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到了那個方向!
侍衛(wèi)們拼死沖殺,終于短暫逼退了正面的刺客,趁機(jī)迅速收攏,
在驚魂未定的皇帝身前筑起了一道堅實的人墻!徹底堵死了所有可能的偷襲路徑!
皇帝臉色煞白,被侍衛(wèi)和內(nèi)侍團(tuán)團(tuán)護(hù)在中間,驚魂甫定。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那堆還在燃燒的燭臺殘骸和地上翻滾慘叫的火人,
又猛地移向那個“始作俑者”——那個引發(fā)這場更大混亂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