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她只想躺平》 章節(jié)介紹
《貴妃她只想躺平》是一部言情題材類型的小說,主角是姜綰蕭徹,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都可以找到原型,因此給人的代入感很強!小說《貴妃她只想躺平》第1章講述的是:姜綰穿越后只想躺平混到出宮,每天匿名寫狗血話本養(yǎng)活自己。御花園曬太陽時撞見個“小侍衛(wèi)”,.........
《貴妃她只想躺平》 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姜綰穿越后只想躺平混到出宮,每天匿名寫狗血話本養(yǎng)活自己。
御花園曬太陽時撞見個“小侍衛(wèi)”,她大方分享躺平哲學:“能趴著絕不坐著,
老板都是周扒皮!”直到宮宴上她差點撞翻太后點心,
龍椅上突然站起熟悉的身影:“愛妃的吐槽,朕記下了?!北黄确忮且?,
她抱著話本稿子哀嚎:“加班費還沒結??!”后來前朝陰謀攪動后宮,
她邊嗑瓜子邊指點:“反派死于話多,速戰(zhàn)速決行不行?
”皇帝笑著摟緊咸魚貴妃:“都聽夫人的。”初春的日頭軟綿綿的,
透過御花園里幾棵剛抽了新芽的柳樹篩下來,落在姜綰身上,暖烘烘的像蓋了層細絨毯子。
她整個人歪在背風的太湖石后頭,底下墊著件半舊的夾棉外衫,
后背貼著被太陽曬得微溫的石頭,舒服得每一根骨頭縫里都在發(fā)出滿足的喟嘆。
“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她半瞇著眼,嘴里含混地咕噥著自己的人生信條,
一根被啃得干干凈凈的梨核兒隨意丟在旁邊的草叢里。這地方偏僻,
離那些娘娘們常逛的牡丹園、芍藥圃遠得很,除了偶爾巡邏經(jīng)過的侍衛(wèi),鮮少有人踏足,
是姜綰費了好大功夫才尋摸到的“咸魚圣地”。穿到這鬼地方快一年了,
、是個剛入宮沒多久的小小秀女、以及頭頂懸著“后宮”這把寒光閃閃的鍘刀這些糟心事兒。
她的目標清晰明確:安安穩(wěn)穩(wěn)、悄無聲息地混到二十五歲,然后領一筆出宮安置費,
找個山清水秀的小地方,繼續(xù)她吃了睡、睡了吃的終極夢想。至于爭寵?斗得你死我活?
姜綰在心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那玩意兒勞心勞力,風險奇高,性價比低到令人發(fā)指,
純屬無效內(nèi)卷。有那功夫,不如琢磨琢磨御膳房今天有沒有新點心出爐,
或者想想她匿名投給宮外“墨香閣”書坊的最新話本《冷面侍衛(wèi)俏廚娘》的后續(xù)劇情。
想到稿費,她心里美滋滋地盤算起來,上回的銀子托人帶出去買了上好的銀耳和紅棗,
夠她燉一陣子養(yǎng)顏甜湯了。她正琢磨著新話本里那個冰山侍衛(wèi)該用什么姿勢壁咚廚娘才夠蘇,
一陣刻意放輕、卻因踩到枯枝而略顯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此地的寧靜。
姜綰心里咯噔一下,咸魚雷達瞬間豎起。她像只受驚的兔子,猛地從“躺平”狀態(tài)彈坐起來,
手忙腳亂地想把墊在身下的外衫往身上套,動作急切又狼狽。糟糕,
該不會是哪個管事嬤嬤或者更糟——是某位娘娘的心腹宮女來巡園子了吧?
她腦子里飛快閃過“儀容不整”“有失體統(tǒng)”“罰抄宮規(guī)一百遍”等可怕字眼。
腳步聲在她藏身的太湖石前停住了。姜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僵硬地一點點扭過頭去。
逆著光,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人穿著一身玄色勁裝,樣式簡單利落,腰間佩著刀,
確實是侍衛(wèi)打扮。只是那料子……姜綰瞇了瞇眼,似乎過分細膩挺括了些,
在陽光下隱隱流轉(zhuǎn)著暗紋,不像普通侍衛(wèi)能穿的。他身姿挺拔如松,
帶著一種習武之人特有的利落勁兒,只是此刻眉頭微蹙,眼神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茫然,
環(huán)顧著四周,像是在……找路?姜綰緊繃的神經(jīng)“啪”地一下松弛下來。不是嬤嬤!
也不是哪位娘娘的人!看這樣子,是個迷路的小侍衛(wèi)?還是個新來的?“喂!
”她膽子瞬間肥了,也不急著穿外衫了,隨手將那半舊衫子團了團墊回腰后,
又懶洋洋地靠了回去,還調(diào)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對著那“迷途羔羊”揚了揚下巴,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沙啞,“小兄弟,新來的?找不著北了吧?”蕭徹,
這位大梁朝年輕的帝王,此刻確實有點“找不著北”。
他剛在前朝處理完幾件積壓的棘手奏折,心煩意亂,便換了身尋常侍衛(wèi)的裝束,屏退左右,
想獨自在偌大的御花園里透透氣,理理思緒。誰知這園子九曲十八彎,
他平日里都是輿輦代步,極少步行深入,竟真的……迷路了。循著人聲轉(zhuǎn)過太湖石,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怔。一個穿著淺碧色宮裝、身量纖細的少女,
毫無形象地癱坐在石下。幾縷烏黑的發(fā)絲從簡單的發(fā)髻里滑落,粘在她光潔的額角和臉頰邊,
陽光給她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她手里還捏著半塊啃了一半的茯苓糕,
嘴角沾著點細碎的糕屑。那雙剛睜開的眼睛,圓溜溜的,清澈得驚人,
此刻正帶著毫不掩飾的打量和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懶散笑意望著他。
沒有驚慌失措的跪拜,沒有故作姿態(tài)的矜持,
更沒有那些妃嬪們見到他時永遠精心維持的完美儀態(tài)。她就那么坦坦蕩蕩地歪在那里,
像一只曬飽了太陽、心滿意足、對世界毫無防備的貓兒。新奇。
一種蕭徹許久未曾體會過的、帶著鮮活氣息的新奇感,瞬間沖散了他心頭的煩悶。
他壓下眼底的興味,面上維持著侍衛(wèi)該有的恭謹與一絲恰到好處的窘迫,微微垂首,
聲音刻意放得低沉平實:“……是。屬下剛調(diào)值不久,對這園子路徑尚不熟悉,
驚擾了……姑娘休息?!彼抗鈷哌^她隨意擱在腿上的外衫和旁邊的梨核,
最后落回她沾著糕屑的嘴角,頓了頓,補充道,“姑娘好……愜意?!薄皭芤??
”姜綰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倉鼠。
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身旁被太陽曬得溫熱的草地,“這算什么愜意?真正的愜意,
是能趴著絕不坐著!懂不懂?”她一副傳授人生真諦的架勢,
完全沒把眼前這個“小侍衛(wèi)”當外人?!澳芘恐^不坐著?
”蕭徹咀嚼著這聞所未聞的“歪理”,眉梢?guī)撞豢刹斓靥袅艘幌隆?/p>
他順勢在她示意的那片草地上坐了下來,位置離她不遠不近,既不會顯得唐突,
又能清晰看到她生動的表情。“姑娘……倒是豁達。”他斟酌著詞句?!盎磉_?
這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姜綰又咬了一口茯苓糕,含糊不清地說,一副過來人的滄??谖?,
“在這地方,爭來搶去圖個啥?累死累活,提心吊膽,最后還不是……”她猛地剎住車,
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些,
一股淡淡的甜糕香氣混合著陽光的味道撲面而來,“我跟你說,小兄弟,看你就老實人,
姐教你個乖——離老板遠點兒!老板都是周扒皮!”“老板?周……扒皮?
”蕭徹徹底愣住了。這詞兒新鮮又古怪,帶著一種市井的潑辣勁兒。
他看著少女近在咫尺、因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閃爍著一種與這深宮格格不入的、近乎天真的狡黠和憤世嫉俗?!鞍パ?,
就是上頭那個最大的!”姜綰翻了個白眼,用拿著糕的手隨意地往上指了指,
意指那高不可攀的明黃身影,“一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累得跟什么似的,
連帶著底下人也別想安生!你看看這宮規(guī),厚得能砸死人!晨昏定省,風雨無阻,
比公雞打鳴還準時!這不是周扒皮是什么?天還沒亮呢就催命似的!”她越說越來勁兒,
仿佛找到了難得的傾訴對象,把入宮以來積攢的“怨氣”一股腦倒了出來,
從繁復的宮規(guī)吐槽到某些妃嬪虛偽的做派,小嘴叭叭的,語速快得像炒豆子。
蕭徹靜靜地聽著,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越來越深。
他從未聽過如此離經(jīng)叛道、卻又鮮活無比的話語。
那些被奉為圭臬的規(guī)矩、他習以為常的帝王生活,在她口中竟成了“周扒皮”的壓榨。
新奇之余,一種難以言喻的輕松感悄然彌漫。不用端著帝王的架子,
不必猜測每一句話背后的深意,只需做一個普通的、迷路的“侍衛(wèi)”,
聽一個同樣“不得志”的小宮女肆無忌憚地吐槽。這感覺……竟意外的舒坦?!八园。?/p>
”姜綰做了最后的總結陳詞,拍了拍手上的糕屑,一臉語重心長,“躺平才是王道!該吃吃,
該喝喝,啥事別往心里擱。熬到年頭,一拍兩散,海闊天空!”她豪氣干云地揮了揮手,
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出宮后自由自在的美好藍圖。蕭徹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
忍不住低笑出聲,胸腔微微震動。這笑聲低沉悅耳,讓姜綰也愣了一下,
隨即也嘿嘿笑了起來。陽光灑在兩人身上,一個歪在石頭上毫無形象,
一個盤腿坐在草地上姿態(tài)放松,竟有種奇異的和諧?!肮媚锔咭?,屬下……受教了。
”蕭徹笑著點頭,眼底是真實的愉悅。他頓了頓,
目光落在她方才墊在腰后的那件半舊外衫上,很自然地問,“姑娘在此處……休憩,
不怕被人瞧見,引來訓斥?”“怕啥?”姜綰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又恢復了懶洋洋的姿態(tài),
“這地方鳥不拉屎,除了你這種走岔路的,鬼影子都沒一個。再說了,
真被抓包……”她眼珠一轉(zhuǎn),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壓低了聲音,帶著點分享秘密的小得意,
“我可有秘密武器!”“哦?”蕭徹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色。
姜綰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用素色布帕仔細包裹的小冊子,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
看得出主人經(jīng)常翻動?!斑?,看!”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一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
“我的‘精神食糧’!寫點小故事,托人帶出去換點零花,嘿嘿?!彼樕鲜羌兇獾淖缘?,
像只偷藏了松果的小松鼠?!肮适??”蕭徹目光落在那些娟秀的字跡上?!皩Π?!
”提到這個,姜綰的眼睛更亮了,“《冷面侍衛(wèi)俏廚娘》!剛寫到關鍵處呢!
冷面侍衛(wèi)中了敵人的‘春風一度散’,渾身燥熱,偏偏這時,
他撞見了正在后廚偷吃宵夜的俏廚娘……”她眉飛色舞地講起自己構思的狗血橋段,
什么英雄救美、誤會重重、強取豪奪(未遂)、最后發(fā)現(xiàn)廚娘竟是敵國公主……情節(jié)之離奇,
轉(zhuǎn)折之突兀,聽得蕭徹這個見慣了風浪的帝王都忍不住眼角微抽,卻又覺得……莫名有趣。
尤其是她口中那些“侍衛(wèi)”的形象,
似乎總帶著點奇特的、不同于他認知中侍衛(wèi)該有的……嗯,特質(zhì)?“怎么樣?帶勁兒不?
”姜綰講得口干舌燥,終于停下來,期待地看著他,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在尋求認同。
蕭徹看著那雙盛滿了純粹創(chuàng)作熱情和一點點小得意的眼睛,心底某個角落被輕輕觸動。
他忍俊不禁,誠懇地點點頭:“嗯……別出心裁,引人入勝。”至少,引他入勝了。
姜綰立刻像被順了毛的貓,滿足地瞇起了眼,小心地把寶貝稿子收好,
拍拍胸脯:“等這期稿費結了,姐請你吃好的!東華門外那家‘陳記’的鹵豬蹄兒,絕了!
”她豪爽地許諾,完全忘了自己此刻只是個“小宮女”,對方是個“小侍衛(wèi)”,
這“請客”聽起來多么的不著調(diào)。蕭徹看著她拍胸脯保證的憨態(tài),低低地笑了起來,
胸腔里溢滿了許久未曾有過的輕松愉悅?!昂?,一言為定。”他應道,
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自那日御花園“奇遇”后,
姜綰發(fā)現(xiàn)那個叫“阿徹”的“小侍衛(wèi)”似乎總能“碰巧”出現(xiàn)在她偷懶的地界兒。
有時是西六宮后頭那片幾乎荒廢的小竹林,她正貓在一塊平坦的大青石上,
就著春日暖陽打盹兒,身下鋪著件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舊氈墊。
一個頎長的玄色身影便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竹影搖曳處,帶著一身清爽的氣息。他從不打擾,
只在她迷糊醒來時,適時遞上一個用油紙包好的、還溫熱的芝麻糖餅,
或是幾顆水靈靈的、一看就是貢品級別的櫻桃?!斑?,剛換班,路過膳房順的。
”他總是這么說,語氣平淡自然,仿佛真是順手牽羊。姜綰便也不客氣,接過來啃得歡快,
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跟他吐槽今天又被哪個管事嬤嬤訓了,
嫌她走路“沒精氣神,像沒吃飽飯的貓”。蕭徹就安靜地聽著,偶爾在她被噎住時遞上水囊,
或是嘴角沾了餅屑時,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擦掉。他話不多,卻是個極好的聽眾,
那雙深邃的眼睛專注地看著她,讓姜綰有種被認真對待的錯覺。
有時是在藏書閣最偏僻的角落。姜綰正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天光,
奮筆疾書她的《冷面侍衛(wèi)俏廚娘》最新章回——冰山侍衛(wèi)終于識破了廚娘的真實身份,
兩人在月下對峙,劍拔弩張卻又暗潮洶涌。正寫到關鍵處,筆鋒懸在半空,卡殼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便在她身后響起,
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此處……若讓那侍衛(wèi)說一句‘你的點心,比你的刀更甜’,如何?
”姜綰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對上蕭徹帶著促狹的眼。她愣了兩秒,隨即眼睛一亮,
猛地一拍大腿:“妙?。“?!你真是個人才!甜!又甜又刀!讀者就愛看這個!
”她立刻埋頭唰唰寫起來,嘴里還念念有詞,“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還挺懂行!深藏不露嘛!
”蕭徹看著她因興奮而閃閃發(fā)亮的側臉,聽著她毫無顧忌的夸獎,嘴角的弧度加深。
他只是覺得,那廚娘做的點心確實不錯,而這個小宮女此刻專注的模樣,
比任何精心描畫的仕女圖都要生動。他帶來的,不僅是投喂,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庇護。
姜綰發(fā)現(xiàn),自從認識阿徹后,那些偶爾會找茬、克扣她份例的管事太監(jiān)宮女,
似乎都收斂了許多。有一次,
她因為“走路儀態(tài)不佳”被一個素來刻薄的劉嬤嬤堵在回廊下訓斥,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她臉上。她正低著頭默默數(shù)地上的磚縫,
盤算著忍多久才能結束這無效社交,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廊柱的陰影里。
那人并未上前,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玄色的侍衛(wèi)服在陰影中幾乎融為一體。然而,
那劉嬤嬤訓斥的聲音卻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臉上瞬間褪去了血色,
眼神驚恐地瞟向那個方向,嘴唇哆嗦著,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最后只胡亂地丟下一句“下、下次注意”,便落荒而逃,連背影都透著倉惶。
姜綰一頭霧水地抬頭,只看到阿徹從陰影中走出,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那老虔婆怎么突然啞火了?”她好奇地問。蕭徹走到她身邊,目光掃過她微皺的衣襟,
淡淡道:“許是……突然想起還有急事?
”他順手將她鬢邊一縷被風吹亂的發(fā)絲輕輕撥回耳后,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下次走路,看著點腳下,別總低著頭?!蹦侵讣獠唤?jīng)意擦過她的耳廓,
帶著一絲微涼的觸感。姜綰只覺得耳朵有點癢,也沒多想,大大咧咧地“哦”了一聲,
注意力很快又轉(zhuǎn)到了別處:“管她呢!走了正好!省得聽她念經(jīng)!走走走,我剛得了點好茶,
請你嘗嘗!雖然比不上貢茶,但也是我好不容易攢的私貨!
”她扯著蕭徹的袖子就往自己那偏僻的小屋子方向走,
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意和縱容。
日子就在這種“咸魚”與“侍衛(wèi)”的奇妙組合中,晃晃悠悠地滑過。
姜綰的躺平生活因阿徹的出現(xiàn),多了幾分暖意和安心。她依舊懶散,
依舊寫她那狗血又暢銷的話本,依舊夢想著二十五歲出宮后的自由。而蕭徹,
則在這場扮演中,找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能讓他卸下所有重負的港灣。
看著她為了一碟點心眉開眼笑,為了一個話本情節(jié)抓耳撓腮,
那些前朝的爾虞我詐、后宮的無形硝煙,似乎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他甚至開始習慣性地留意御膳房新出的點心,藏書閣里那些她可能感興趣的話本子。
偶爾批閱奏折到深夜,案頭累牘如山,殿內(nèi)燭火搖曳,他揉著發(fā)脹的眉心,
眼前卻會不期然地浮現(xiàn)出那張在陽光下毫無顧忌啃著糕點的臉,
耳邊似乎又響起她理直氣壯的聲音:“躺平才是王道!”心頭那股沉甸甸的煩悶,
竟奇異地被沖淡些許。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深究的笑意,悄然爬上嘴角。
***轉(zhuǎn)眼到了三月三上巳節(jié)。按宮規(guī),宮中設宴,凡六品以上的宮嬪皆需出席。
姜綰這個小小的從七品采女,本在邊緣之外,不知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
她的名字竟也赫然列在了末席的名單上。接到通知時,姜綰正窩在窗邊的小榻上,
就著最后一點天光,奮筆疾書《冷面侍衛(wèi)俏廚娘》的大結局——廚娘放棄了公主身份,
侍衛(wèi)上交了兵符,兩人在江南開了間小食肆,從此只問灶火,不聞刀兵。她寫得正投入,
被這晴天霹靂砸得半晌沒回過神?!皩m宴?!”她哀嚎一聲,像被抽了骨頭似的癱倒在榻上,
手里的毛筆“啪嗒”掉在剛寫好的稿紙上,暈開一團墨跡也顧不上了,“天爺啊!
那種場合是人待的地方嗎?規(guī)矩比頭發(fā)絲兒還多!笑不能露齒,坐不能靠背,
連夾菜都有人盯著你夾了幾筷子!這哪是吃飯?這是上刑啊!還是精神肉體雙重折磨!
”她痛苦地捂住臉,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在那金碧輝煌的牢籠里如坐針氈的慘狀?!岸?!
我的稿子!”她猛地坐起身,心痛地看著被墨污了的大結局,“‘墨香閣’的催稿信都來了!
就指著這銀子去‘陳記’買鹵豬蹄呢!
”一想到即將失去的稿費和自由(雖然只是幾個時辰),姜綰只覺得生無可戀。然而,
宮規(guī)如山。抱怨歸抱怨,到了正日子,姜綰還是被同屋的宮女菱角從被窩里挖了出來,
按在妝臺前好一通收拾。換上了一套勉強合身的、半新不舊的淺青色宮裝,
梳了個最簡單的雙鬟髻,簪了兩朵不起眼的絨花。菱角看著鏡子里依舊一臉“喪氣”的姜綰,
擔憂地小聲提醒:“綰姐姐,宴上千萬小心些,莫要沖撞了貴人?!薄爸懒酥懒耍?/p>
”姜綰有氣無力地應著,像只被趕上架的鴨子,“我就找個最角落的位置,
努力當個會喘氣的背景板,早點結束早點回來?!彼睦锬钪捌堊?!茍住就是勝利!”,
抱著悲壯的心情踏出了房門。慈寧宮偏殿被布置得花團錦簇,燈火輝煌。
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悅耳,空氣中彌漫著酒香、果香和名貴熏香混合的馥郁氣息。主位之上,
太后雍容華貴,皇帝蕭徹一身明黃龍袍,氣度沉凝。兩側依次坐著盛裝的皇后、四妃、九嬪,
環(huán)佩叮當,珠光寶氣,美不勝收。姜綰縮在最末席的角落,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里。
周圍衣香鬢影,笑語晏晏,觥籌交錯,她只覺得吵鬧,還有股揮之不去的拘謹和窒息感。
案幾上的精致菜肴在她眼里失去了所有吸引力,只象征著一道道繁瑣的規(guī)矩。
她努力遵循著“背景板”守則:眼觀鼻,鼻觀心,非必要不抬頭。
可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正當她百無聊賴,目光忍不住偷偷溜向主位附近,
想看看傳說中的皇帝陛下究竟長啥樣時——好巧不巧,
正看到淑妃娘娘捧著一盞晶瑩剔透的琉璃盞,身姿裊娜地起身,蓮步輕移,
朝著太后和皇帝的方向走去,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溫婉笑容,顯然是要去敬酒獻殷勤。
就在這關鍵時刻,淑妃身后一個捧著點心攢盒的小宮女,
許是被殿內(nèi)擁擠的人或自己緊張的腳步絆了一下,身體猛地一個趔趄!“??!
”一聲短促的驚呼。那宮女手中的朱漆描金攢盒脫手飛出!盒蓋掀開,
里面碼放得整整齊齊、精致無比、專供太后御用的各色酥軟點心,如同天女散花般,
朝著前方——正對著太后鳳座的方向——飛撒過去!變故陡生!
殿內(nèi)的絲竹聲仿佛被掐斷了脖子,瞬間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驚恐地聚焦在那飛散的點心盒上!太后身邊的嬤嬤宮女們臉色煞白,
下意識地想要撲過去遮擋,卻已然來不及!淑妃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片極致的死寂和混亂中,姜綰的位置,恰恰就在那點心盒飛出的軌跡側后方!
她完全是本能反應,出于對食物(尤其是看起來就很好吃的點心)即將粉身碎骨的心痛,
以及一絲絲吃瓜群眾看到**處的激動,“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伸長脖子,
嘴里無意識地低呼出聲:“哎呀媽呀!我的……呃不是,太后的點心!”她這一站,
動作幅度大了點,加上心神全被那飛散的點心吸引,完全沒留意腳下。
不知是踩到了自己略長的裙擺,還是被旁邊同樣驚惶起身的宮女碰了一下,
她整個人頓時失去了平衡,像個笨拙的不倒翁,
挺挺地、不受控制地朝著前方——太后鳳座前那張擺滿了御用器皿的紫檀長案——撲倒下去!
完了!姜綰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這兩個大字在瘋狂刷屏。闖禍了!闖大禍了!
這次別說混到出宮了,腦袋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她絕望地閉上眼,
準備迎接那冰冷的、堅硬的案角撞擊,以及隨之而來的雷霆震怒。千鈞一發(fā)!
就在她的額頭即將狠狠磕上堅硬案角、身體也將帶倒案上幾件精美玉器的瞬間——“小心!
”一聲低沉的、帶著不容置疑威儀的斷喝,如同驚雷般在死寂的大殿中炸響!緊接著,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從高高的龍椅上霍然起身,一步便已跨至近前!
一只修長有力、骨節(jié)分明的手,帶著沉穩(wěn)的力量,
精準無比地一把扶住了姜綰因前沖而幾乎與地面平行的肩膀!另一只手則快如閃電,
在她腰后輕輕一托,穩(wěn)住了她完全失控的身體,巧妙地卸去了她前撲的力道。
預想中的劇痛并未傳來。姜綰只覺得一股沉穩(wěn)的力量托住了自己,避免了臉著地的慘劇。
她驚魂未定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近在咫尺的、繡著威嚴五爪金龍的明黃衣料。
那耀眼的顏色刺得她眼睛生疼。順著那華麗的龍紋向上,她看到了一只扶在自己肩上的手,
手指修長,指節(jié)分明,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力量感。再往上,是線條流暢的下頜,
緊抿的薄唇,挺直的鼻梁……然后,她的視線撞進了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那雙眼睛,
此刻正居高臨下地、帶著一絲清晰的玩味和審視,牢牢地鎖住她。目光銳利,
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偽裝,直抵靈魂深處。那眼神……那眼神太熟悉了!
無數(shù)次在御花園的陽光下、在藏書閣的角落里,
帶著縱容的笑意看著她啃點心、寫話本、大放厥詞吐槽宮規(guī)和……“老板”!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姜綰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沖上頭頂,又在瞬間退得干干凈凈,
留下徹骨的冰冷和一片轟鳴的死寂。她像一尊驟然被凍結的石像,連呼吸都停滯了。
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尖叫,震耳欲聾,反復沖刷著她脆弱的神經(jīng):是他?!
那個總迷路的“小侍衛(wèi)”阿徹?!
那個聽她吐槽“老板是周扒皮”、陪她啃芝麻餅、還給她的話本出餿主意的“小侍衛(wèi)”阿徹?
!那個……穿著明黃龍袍、坐在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上的……皇帝?!蕭徹?!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姜綰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她感覺自己像個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燈下的小丑。
”、什么“宮規(guī)反人類”、什么“爭寵是傻缺行為”……此刻都變成了無數(shù)把淬了毒的利刃,
在她腦海里瘋狂回旋穿刺!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毀滅性的力量!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自己說這些話時那副“姐看透一切”的蠢樣!
巨大的驚恐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滅頂。她渾身僵硬,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分毫,
只有眼珠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微微震顫著,
死死盯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到令人絕望的帝王面孔。臉色慘白如金紙,嘴唇哆嗦著,
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整個慈寧宮偏殿,落針可聞。所有妃嬪、宮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驚世駭俗的一幕——皇帝陛下,竟然親自出手,
扶住了一個險些沖撞太后御案、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小采女?!
而且看陛下的眼神……似乎……還認識她?太后也愣住了,
目光在皇帝和那個嚇得魂飛魄散的小采女之間來回逡巡,帶著深深的探究?;屎蠖俗慌?,
臉上慣有的雍容淺笑凝固了,握著杯盞的手指微微收緊。淑妃更是驚疑不定,
方才的驚嚇還未平復,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心頭警鈴大作。
在一片死寂的、幾乎令人窒息的詭異氣氛中,蕭徹緩緩收回了扶在姜綰肩上的手。
他并未立刻放開托在她腰后的手,反而微微用了點力,確保她不會腿軟癱倒。
他的目光依舊鎖在姜綰那張血色盡失、寫滿了“天塌了”的小臉上,
看著她因極度震驚和恐懼而瞪得溜圓的眼睛,
那里面清晰地倒映著他此刻身著龍袍的威嚴身影。一絲極淡、極快、幾乎無法捕捉的笑意,
掠過蕭徹的眼底深處,快得如同錯覺。這驚恐萬狀、呆若木雞的表情,
比他預想中……還要有趣得多。他清了清嗓子,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響起,
清晰地傳到每一個角落,帶著帝王的威儀,卻似乎又隱含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愉悅?
“姜采女,”他開口,字正腔圓,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看來御花園的石階,
還是不夠平坦,讓你走得如此……跌跌撞撞?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她方才“撲倒”的方向,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然而,
這句話落在姜綰耳中,無異于五雷轟頂!御花園的石階?!他果然認出來了!他什么都記得!
他在翻舊賬!姜綰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眼前陣陣發(fā)黑,
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微微發(fā)抖,全靠腰后那只手支撐著才沒有當場軟倒。
蕭徹似乎很滿意她這副被嚇破了膽的模樣。他微微俯身,湊近了些,
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戲謔的沙啞,如同惡魔的低語,
清晰地送入姜綰的耳中:“愛妃方才那句‘老板都是周扒皮’……還有,”他頓了頓,
眼底笑意加深,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能趴著絕不坐著’的‘躺平’高論,
朕可是……字字句句,都記下了?!鞭Z——!姜綰腦子里最后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徹底崩斷了。她眼前一黑,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向后倒去。完了,全完了!
這次是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她唯一的念頭就是:下輩子,絕對!絕對!絕對不要再穿越了!
預想中冰冷堅硬的地面并未到來。在她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腰后那只沉穩(wěn)的手再次發(fā)力,
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她下滑的身體。失去意識前,
她似乎還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極輕的、帶著氣音的……低笑?
*姜綰是被一陣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啜泣聲和焦急的呼喚聲硬生生從無邊的黑暗里拽回來的。
“綰姐姐!綰姐姐你醒醒!你別嚇我啊!綰姐姐!”眼皮沉重得像壓了兩塊巨石,
腦袋里嗡嗡作響,像有一千只蜜蜂在同時振翅。姜綰費力地掀開一條眼縫,模糊的視線里,
是菱角那張哭得梨花帶雨、寫滿了驚恐的小臉?!傲狻??”她喉嚨干得冒煙,
聲音嘶啞得厲害?!熬U姐姐!你醒了!嗚嗚嗚……”菱角見她睜眼,哭得更兇了,
又驚又怕又帶著點劫后余生的慶幸,“嚇死我了!你剛才在宮宴上突然就暈過去了!
是、是陛下身邊的蘇公公親自派人把你送回來的!”宮宴!陛下!蘇公公!
這三個詞如同三把重錘,狠狠砸在姜綰混沌的意識上!御花園的“阿徹”,龍椅上的皇帝,
那句“愛妃”和“周扒皮”的魔音灌耳……所有恐怖的記憶瞬間回籠,清晰得讓她渾身一顫,
剛恢復一點血色的臉又“唰”地白了?!拔摇摇彼胝f話,
卻發(fā)現(xiàn)自己牙齒都在打顫?!敖憬?,到底怎么回事???”菱角抹著眼淚,又是害怕又是困惑,
“你怎么會沖撞御案?還有……陛下他……他……”菱角似乎想起了什么,
臉上露出一種極其古怪、難以置信又夾雜著敬畏的表情,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在耳語,
“陛下抱著你……是陛下親手把你抱上軟轎的!還、還吩咐蘇公公親自送你回來!
這……這……”菱角后面的話,姜綰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的思維徹底停滯在“陛下抱著你”和“親手抱上軟轎”這幾個字上。抱著?皇帝抱她?
那個被她當面罵“周扒皮”的皇帝抱她?!這比直接拖出去砍頭還讓她驚悚!
這到底是什么魔幻劇情走向?難道是要先給顆甜棗再殺頭?
還是……有什么更可怕的、她無法想象的折磨在等著她?巨大的恐懼再次攫住了她。
她猛地坐起身,動作太急,眼前又是一陣發(fā)黑金星亂冒。“稿子……我的稿子呢!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雙手慌亂地在身上摸索著,又去翻枕頭底下。
她的《冷面侍衛(wèi)俏廚娘》大結局稿子!那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未來自由的希望!就算要死,
也得把稿子托人送出去,把稿費結了!她答應要請阿徹……不,
請那個“周扒皮”皇帝吃鹵豬蹄的!等等,不對,
現(xiàn)在誰請誰吃……混亂的思緒讓她幾欲崩潰。“在……在這兒呢!姐姐別急!
”菱角被她這狀若瘋癲的樣子嚇壞了,連忙從旁邊的矮幾上拿起那疊被墨污了一角的稿紙,
“送姐姐回來時,姐姐手里還死死攥著這個,誰也掰不開……蘇公公說,
讓姐姐……好好收著?!苯U一把搶過稿子,緊緊抱在懷里,仿佛抱著護身符。
冰冷的紙張貼在胸口,卻絲毫無法驅(qū)散她心底的寒意。她看著稿紙上那團礙眼的墨污,
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墨香閣”的銀子,再也吃不到“陳記”的鹵豬蹄,
十五歲出宮躺平的終極夢想……一股巨大的、絕望的、荒謬的悲憤瞬間沖垮了她強撐的堤壩。
“加班費!我的加班費還沒結啊?。 币宦暺鄥柕?、帶著濃濃哭腔和不甘的哀嚎,
猛地從姜綰喉嚨里爆發(fā)出來,在狹小的房間里回蕩,充滿了社畜對未結工資的終極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