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葬心鉛灰色的天幕仿佛被撕裂了巨大的口子,冰冷、渾濁的雨水帶著萬鈞之力傾瀉,
將整個世界都浸泡在一種令人窒息的、黏稠的灰暗里。墓園里修剪整齊的柏樹,
在狂風中扭曲成鬼魅的影子,發(fā)出嗚咽般的嘶鳴。一輛漆黑如棺槨的加長林肯,
碾過濕透的、布滿車轍印的泥濘路面,像一頭沉默而傲慢的巨獸。刺目的車燈劃破雨幕,
短暫地照亮了前方——一個纖細的身影,筆直地跪在通往靈堂必經(jīng)的石階旁。是蘇晚。
雨水早已浸透了她的黑色喪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得近乎脆弱的輪廓。
長發(fā)凌亂地黏在蒼白的臉頰上,水珠順著尖俏的下頜不斷滾落。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只有挺直的脊梁,像一柄插在泥濘里的、倔強的劍。
車輪無情地碾過她投射在濕亮地面上、被雨水沖刷得變形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碎裂、消失,
又在車尾燈的紅光里短暫重現(xiàn),像被隨意踐踏的、不值一提的塵埃。車身濺起的巨大泥浪,
狠狠潑灑在她身上,她卻紋絲未動,仿佛一尊被遺忘在暴雨中的石像。靈堂內(nèi),
是另一個世界。肅穆、壓抑、彌漫著昂貴香料也無法完全掩蓋的死亡氣息。
巨大的水晶吊燈散發(fā)著慘白的光,映照著下方一張張或悲戚、或肅然、或暗藏算計的臉。
空氣中流淌著低沉的哀樂,卻更像是某種即將引爆風暴前的死寂。
蘇氏集團掌舵人蘇宏遠的葬禮,匯聚了這座城市最頂層的名流權貴。
當身著黑色長袍、表情刻板的律師站在靈柩前,展開那份密封的遺囑時,所有的目光,
有意無意地,
都聚焦在了那個剛剛從暴雨中走進來、渾身濕透狼狽、卻依舊沉默站在角落的年輕女人身上。
“……關于蘇晚女士名下股份繼承權,”律師的聲音平板無波,清晰地穿透哀樂,
“遺囑明確條款:作為私生女,蘇晚需與顧氏集團總裁顧時寒先生維持合法婚姻關系滿三年,
方可繼承其名下蘇氏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否則,該部分股份自動轉(zhuǎn)入慈善基金。
”“嗡——”靈堂里響起一片壓抑的、心照不宣的議論聲。那些目光,
瞬間從審視變成了**裸的、混雜著憐憫、嘲諷與幸災樂禍的利箭,密密麻麻地射向蘇晚。
私生女、繼承權、婚姻交易……這些詞匯在無聲的空氣中瘋狂碰撞。蘇晚依舊低著頭,
長長的睫毛在慘白燈光下投下濃重的陰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濕透的衣服緊貼著皮膚,
帶來刺骨的寒意,但遠不及那些目光帶來的冰冷。就在這時,一道冰冷、低沉,
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和毫不掩飾的厭惡的聲音,在靈堂中央響起,瞬間凍結了所有竊竊私語。
“不必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zhuǎn)向聲音的來源——顧時寒。他站在最前方,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襯得身形挺拔如松,氣場強大得如同君臨。
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任何悲戚,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漠然。他微微側身,
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精準地刺向角落里的蘇晚,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嫌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顧時寒一步步走向律師,修長的手指夾過那份剛剛宣讀完的協(xié)議。
他沒有看內(nèi)容,甚至沒有一絲猶豫?!班屠病?!”刺耳的紙張撕裂聲,
在死寂的靈堂里如同驚雷炸響!他當眾,慢條斯理地,將那疊象征著蘇晚未來可能性的文件,
撕成了兩半,四半,碎片!雪白的紙片如同祭奠的紙錢,
紛紛揚揚地飄落在他锃亮的皮鞋周圍。他隨手將殘余的紙屑丟棄,動作優(yōu)雅卻殘忍至極。
冰冷的目光再次鎖定蘇晚,薄唇輕啟,吐出的字眼清晰、冷酷,
帶著碾碎人心的力量:“你也配當薇薇的替身?”轟——!這句話,
比窗外的驚雷更震撼人心?!稗鞭薄薄洲鞭保莻€被顧時寒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此刻正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穿著一身素雅得體的白裙,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哀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勝利者的矜持。聽到顧時寒的話,
她微微垂下眼簾,仿佛不忍看到蘇晚的難堪,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靈堂內(nèi)徹底炸開了鍋!無數(shù)手機被悄悄舉起,攝像頭對準了這戲劇性的一幕。
蘇晚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終于抬起了頭。那張臉,即使被雨水沖刷得狼狽不堪,
即使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也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只是此刻,
那雙曾盛滿世人眼中“戀愛腦”般癡纏的眸子,深處卻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沉寂之下,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緩慢碎裂,露出冰冷堅硬的底色。她的目光,越過紛紛揚揚的紙屑,
越過人群,直直地看向顧時寒,沒有憤怒,沒有哀求,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荒蕪。
顧時寒被她這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刺,隨即被更深的厭煩取代。他厭惡她的沉默,
厭惡她這副看似柔弱卻仿佛深藏著什么的模樣。
他厭惡她占著“顧太太”這個本該屬于薇薇的位置整整三年!“保安!”他冷聲命令,
“無關人等,請出去。別玷污了靈堂?!眱擅聿目嗟暮谝卤gS立刻上前,一左一右,
毫不客氣地鉗制住蘇晚單薄的胳膊。巨大的力量拖拽著她,不容抗拒地將她帶離靈堂,
粗暴地推搡向外面瓢潑的暴雨之中?!班弁ǎ?/p>
”蘇晚被狠狠地摜倒在冰冷的、積滿雨水的泥地里。
泥水瞬間濺滿了她的臉、她的頭發(fā)、她早已濕透的喪服。保鏢巨大的手掌按著她的后頸,
將她的臉頰死死壓進渾濁的泥水里!冰冷、窒息、屈辱感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來。
就在這時——嗡……她口袋里,那部同樣濕漉漉的手機,屏幕頑強地亮了起來。
一道刺目的白光,穿透雨幕,穿透她凌亂濕發(fā)的縫隙,清晰地映照在她被泥水模糊的眼前。
是一條新信息通知。發(fā)件人:【仁心醫(yī)院】。標題:【病理診斷報告】。
內(nèi)容預覽:【患者:蘇晚。診斷:膠質(zhì)母細胞瘤(WHOIV級)。惡性程度:極高。
預后:極差。建議:立即入院……】膠質(zhì)瘤四級。腦癌晚期。冰冷的雨水瘋狂地沖刷著屏幕,
那幾個黑色的、如同死亡判決書般的字眼,卻像烙鐵一樣,
深深地、滾燙地刻進了蘇晚的眼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靈堂內(nèi)的喧囂、暴雨的轟鳴、泥水的冰冷、保鏢的鉗制……所有的一切都模糊褪去。
整個世界只剩下手機屏幕上那行殘酷的文字,
和她胸腔里那顆驟然被冰封又瞬間被烈焰焚燒的心臟!替身?羞辱?繼承權?顧太太的頭銜?
呵……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又被她死死咽下。那雙沉寂如死水的眼眸深處,
最后一點微光徹底熄滅,隨即,一種更加幽暗、更加瘋狂、足以焚毀一切的火焰,轟然燃起!
保鏢似乎覺得她不再掙扎,手上的力道略微松了一些。就在這一瞬間!
蘇晚沾滿污泥和雨水的手,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猛地掙脫了一側的鉗制,閃電般探入口袋,
死死抓住了那部手機!她的手指在冰冷濕滑的屏幕上艱難而精準地滑動、點擊。
泥水混著不知何時擦破掌心滲出的鮮血,在屏幕上留下幾道刺目的紅痕。
她找到了那個從未撥出過、卻早已爛熟于心的加密號碼。沒有一絲猶豫。
沾著泥濘和鮮血的拇指,重重地按下了綠色的撥號鍵。冰冷的雨點砸在手機屏幕上,
砸在她染血的指尖,砸在她蒼白如紙卻再無一絲柔弱的臉上。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
每一個字都帶著來自地獄的森然寒意,透過聽筒,
清晰地傳遞出去:“啟動——‘焚城計劃’。”電話那頭,
似乎傳來一聲極輕的、等待已久的確認音?!班健蓖ㄔ捊Y束。蘇晚沾血的手無力地垂下,
再次陷入冰冷的泥水里。暴雨依舊傾盆,沖刷著她身上的污泥,
卻再也沖刷不掉她眼底那燎原的、毀滅一切的烈焰。靈堂內(nèi),葬禮的哀樂還在繼續(xù)。
而一場足以焚毀整個顧氏帝國、打敗所有人命運的滔天烈焰,已在暴雨中,無聲點燃。
第二章淬毒靈堂外的暴雨似乎抽干了蘇晚身上最后一絲溫度,
留下的只有骨髓深處滲出的、無休止的寒冷和鈍痛。
她沒有回那個冰冷空曠、名為“家”的囚籠,而是被一輛悄無聲息的黑色轎車接走,
消失在雨幕深處,目的地是仁心醫(yī)院最深處的VIP腫瘤科。
奢華的單人病房隔絕了外界的風雨,卻隔絕不了死亡的氣息。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某種衰敗的、甜膩的藥味,冰冷的儀器沉默地矗立,
閃爍著幽綠或猩紅的光點,像窺伺生命的幽靈。蘇晚躺在病床上,瘦得驚人。
曾經(jīng)瑩潤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皮膚是失血般的慘白,幾乎透明,能看到皮下青紫色的血管。
化療的毒素在她體內(nèi)肆虐,像無數(shù)細小的毒蟲啃噬著她的神經(jīng)和骨髓?!皣I——!
”又一陣劇烈的痙攣襲來,她猛地撲向床邊,對著冰冷的金屬盆撕心裂肺地干嘔。
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吐出的只有酸苦的膽汁和灼燒喉嚨的血腥氣。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
黏在嶙峋的脊背上,每一次嘔吐都牽動著全身的神經(jīng),痛得她眼前發(fā)黑,指尖深深摳進床單。
護士熟練而麻木地拍著她的背,遞上溫水。蘇晚喘息著,虛脫般靠回枕頭,胸口劇烈起伏。
化療的針頭還埋在纖細蒼白的手腕血管里,冰涼的藥液一滴一滴,
緩慢而殘酷地注入她殘破的身體,帶來新一輪的暈眩和惡心。就在這陣撕心裂肺的嘔吐間隙,
當護士轉(zhuǎn)身去處理污物盆的瞬間,蘇晚那雙被痛苦折磨得有些渙散的眸子,驟然聚焦!
她藏在被子下的手,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旁邊床頭柜上,
一部看似普通的平板電腦屏幕無聲亮起。屏幕上并非游戲或視頻,
而是一個復雜的、不斷滾動著數(shù)據(jù)流的界面——那是顧氏集團財務系統(tǒng)的外圍防火墻,
像一頭沉睡巨獸的粗糙表皮。她的指尖在被子覆蓋下,隔著薄薄的布料,
在平板屏幕上快速而精準地滑動、點擊。
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針頭處傳來的尖銳刺痛和化療帶來的眩暈感,
仿佛大腦在被無數(shù)根針同時攪動。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順著蒼白的太陽穴滑落。
蒼白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劃出殘影,一行行復雜的指令代碼飛速輸入。手腕上,
埋在青紫血管里的針頭,隨著她細微的動作輕輕顫動,冰冷的藥液持續(xù)滴落。
一個隱蔽的財務數(shù)據(jù)包正在被無聲破解、復制、傳輸。進度條緩慢而堅定地爬升。
蘇晚猛地閉上眼,壓抑住又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喉頭滾動,硬生生將涌上的腥甜咽了回去,
再睜眼時,眼底只剩下冰冷的、近乎非人的專注。
生理的酷刑與精神的高度集中在她身上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
一種在懸崖邊緣行走的、燃燒生命的瘋狂。就在這時,
病房墻壁上懸掛的、一直靜音的巨型液晶電視屏幕,突然自動亮了起來。不是蘇晚的操作,
而是某個“貼心”的“朋友”,特意為她打開的“現(xiàn)場直播”。畫面里是極致的奢華與喧囂。
水晶吊燈折射著璀璨的光芒,香檳塔流淌著金色的河流,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巨大的電子橫幅上滾動著:“薇薇公主,生日快樂!”是顧時寒為林薇薇舉辦的生日盛宴,
地點就在顧氏旗下的頂級會所“云頂”。
鏡頭精準地捕捉到了今晚的絕對主角——顧時寒和林薇薇。顧時寒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禮服,
俊美依舊,只是眉宇間少了慣常的冰寒,多了幾分罕見的、專注的溫柔。他微微側身,
護著身邊的林薇薇。林薇薇穿著一身綴滿碎鉆的裸色高定長裙,笑靨如花,
依偎在顧時寒身側,像一朵精心養(yǎng)護的、嬌貴無比的白蓮。她享受著全場艷羨的目光,
享受著顧時寒獨一無二的寵愛。直播畫面下方,彈幕如同瘋長的野草,
密密麻麻地覆蓋了整個屏幕:【啊啊啊顧總好寵薇薇?。 俊具@才是真正的公主!
那個跪舔的私生女算什么東西!】【薇薇生日快樂!顧總V5!
】【聽說顧總準備了神秘大禮?好期待!】【#豪門棄婦看看#這才是正主!蘇晚**!
】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扎進蘇晚的眼底。顧時寒似乎對彈幕的狂歡毫不在意,
他對著鏡頭,也對著滿堂賓客,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過音響清晰地傳來:“今天,
除了祝福薇薇生日快樂,我還想送她一份特別的禮物,一份……能彌補她過去遺憾的禮物。
”他微微抬手,一個侍者立刻捧著一個覆蓋著黑色天鵝絨的托盤走上前來。
顧時寒修長的手指輕輕掀開了天鵝絨。托盤上,靜靜躺著一枚水滴形的翡翠吊墜。
玉質(zhì)溫潤通透,色澤深邃如湖,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內(nèi)斂而高貴的光華。玉墜的邊緣,
鑲嵌著極其精細的、古老工藝的鉑金纏絲。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凍結!那是“凝碧”!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是她被接回蘇家時,藏在貼身口袋里,唯一帶走的念想!三年前,為了某個計劃,
她不得不將它“遺失”……原來,竟落到了顧時寒手里!他竟然,
把它當作取悅林薇薇的禮物!巨大的荒謬感和被徹底踐踏的痛楚,
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蘇晚!她死死盯著屏幕,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幾乎要刺破皮肉。
化療帶來的惡心感被一股更強烈的、焚燒五臟六腑的怒火取代!林薇薇驚喜地捂住了嘴,
眼中瞬間蓄滿了感動的淚水(真假難辨)。她小心翼翼地從托盤上拿起那枚吊墜,
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然后嬌羞地看向顧時寒:“時寒哥哥……這太貴重了,
太美了……它讓我想起了我媽媽……”【天啊!好美的玉!】【顧總太用心了!
】【薇薇感動哭了!好心疼!】【這玉一看就價值連城,顧總真是把薇薇捧在手心!
】【#蘇晚遺物變禮物#哈哈哈年度最大笑話!】彈幕再次爆炸,
充滿了對林薇薇的艷羨和對蘇晚的極致嘲諷?!疤K晚遺物變禮物”的話題瞬間被頂起。
“咳…咳咳咳……”蘇晚猛地爆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再也壓制不住喉頭的腥甜,
一口暗紅的血沫噴濺在雪白的被單上,觸目驚心!護士驚呼著沖過來。
蘇晚卻一把推開她伸過來的手,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畫面里,
顧時寒正親手為林薇薇戴上那枚翡翠吊墜。林薇薇幸福地依偎在他懷里,笑容刺眼。
蘇晚的視線因為劇痛和憤怒而模糊,但她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平板電腦的屏幕還亮著,
她需要完成最后一步!她的手指顫抖著,卻異常堅定地再次在屏幕上操作。
她需要找到顧時寒書房某個特定監(jiān)控的訪問權限……不是為了數(shù)據(jù),
是為了確認一個模糊的記憶,一個關于……鞋子的記憶。
侵入顧氏安保系統(tǒng)核心監(jiān)控數(shù)據(jù)庫的過程比侵入財務系統(tǒng)艱難百倍,
防火墻的警報在后臺瘋狂閃爍。蘇晚額頭的冷汗大顆滾落,
化療帶來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沖擊著她的意識。就在她幾乎要被黑暗吞噬的邊緣,
她終于突破了最后一道屏障!屏幕上瞬間分割出數(shù)十個監(jiān)控畫面。她顫抖的手指艱難地滑動,
鎖定目標——顧時寒位于顧宅頂層、守衛(wèi)森嚴的書房。畫面放大。她快速切換著角度。
沒有……不是這里……也不是這里……意識越來越模糊,視野邊緣開始發(fā)黑。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秒,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某個隱藏在書架后方的、極其隱蔽的攝像頭視角。畫面一閃!
那似乎是書架后面一個極其狹小的、被改造成密室的角落。密室里陳設簡單,
只有一個防塵玻璃罩。玻璃罩內(nèi),靜靜地躺著一雙鞋。
一雙非常舊的、洗得發(fā)白的藍色帆布鞋!
鞋面上甚至還帶著幾道難以洗凈的、像是被火燎過的焦黑痕跡!款式老舊,
與顧時寒現(xiàn)在動輒數(shù)十萬的高定皮鞋格格不入。蘇晚的呼吸驟然停止!
渙散的眼瞳猛地聚焦在那雙鞋上!這……這是……?!
…那場沖天大火……她背著昏迷的少年沖出火?!靵y中跑丟了一只鞋……就是這種藍色!
這種款式!她甚至記得鞋幫內(nèi)側,她用紅色的線,笨拙地繡了兩個字母……“SW”!
噗——!巨大的震驚、塵封記憶的沖擊、加上身體早已不堪重負的極限,讓她再也支撐不住!
又一口滾燙的鮮血猛地從口中噴涌而出,濺滿了平板電腦的屏幕和她的前襟!
眼前徹底陷入黑暗。平板電腦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染血的被子上。屏幕上,
那雙舊帆布鞋在防塵罩里安靜地躺著,鞋幫內(nèi)側,那模糊卻依稀可辨的紅色線繡“SW”,
在監(jiān)控畫面里,如同兩個無聲的、嘲諷的烙印。在徹底失去意識前,
她似乎聽到護士驚恐的呼喊,聽到電視里林薇薇嬌媚的笑聲,
聽到顧時寒低沉的嗓音……但這些都迅速遠去。無邊無際的冰冷和黑暗吞噬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也許是一個世紀。蘇晚在劇烈的頭痛和全身的虛脫中,
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鼻腔里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點滴還在繼續(xù),
護士似乎剛給她換了染血的被褥,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死寂。她緩緩轉(zhuǎn)過頭。
那部染血的平板電腦,正靜靜地躺在她的枕邊。屏幕不知何時被擦干凈了,
此刻正幽幽地亮著冷光。屏幕上,不再是監(jiān)控畫面,而是一個簡潔的金融交易界面。
界面中央,一條加粗的、猩紅色的提示信息,如同勝利的號角,又如同復仇的獠牙,
異常波動警報:-15.7%】在股價圖那斷崖式下跌的、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綠色曲線下方,
:【指令執(zhí)行成功:賬戶SW*719已成功收購市場散股1,850,000股。
】**屏幕的冷光映在蘇晚蒼白如紙、卻再無一絲迷茫的臉上。
她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抹冰冷至極、淬著劇毒的弧度。淬毒,才剛剛開始。
第三章焚城冰冷的藥液沿著輸液管,一滴一滴,墜入蘇晚蒼白手背的血管,
如同倒計時的鐘擺。止痛劑的微涼勉強壓住顱骨深處嚙咬般的劇痛,
卻壓不住她眼底翻涌的熾烈風暴。病房里只有儀器低微的嗡鳴,
和指尖敲擊鍵盤發(fā)出的、帶著死亡節(jié)奏的噠噠聲。屏幕上,幽藍的光映著她毫無血色的臉。
一個命名為“偽光”的加密文件夾被打開。里面,
是林薇薇精心掩埋的骸骨——高清**的整容手術記錄,從削骨到隆鼻,
卻被學術數(shù)據(jù)庫標紅的抄襲論文原件;甚至還有幾張她早年混跡地下場所、姿態(tài)放浪的照片,
與如今清純白蓮的形象判若云泥。蘇晚染著病氣的手指,在回車鍵上懸停一瞬,
嘴角勾起一抹冰封的弧度。指尖落下。“指令確認:全網(wǎng)投放?!鄙衔?0:00,
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顧時寒盯著屏幕上顧氏股價那根刺眼的綠色下墜線,眉頭緊鎖。
自昨日那場詭異的暴跌后,市場彌漫著不安。他剛對財務總監(jiān)下達徹查指令,
助理便驚慌失措地撞開了門。“顧總!出事了!林**……全網(wǎng)……全炸了!”幾乎同時,
顧時寒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機瘋狂震動,屏幕上瞬間被無數(shù)推送通知淹沒:【爆!
#顧氏準夫人驚天造假!清純白蓮原是人工美人+學術裁縫!
#】【深扒林薇薇:從夜店太妹到冒牌名媛的‘整容級’人生!#】【實錘!
顧氏未來主母論文抄襲鐵證如山!附原文件對比圖!#】顧時寒瞳孔驟縮,
一把抓過手機點開。
高清的整容記錄、偽造的證書、抄襲論文的紅色標注……像一記記重錘砸在眼前。
尤其那張林薇薇早年濃妝艷抹、眼神迷離的夜店照,與此刻他腦中溫柔純凈的形象轟然對撞,
碎片四濺!他猛地抬頭看向辦公室墻上的巨幕電視。財經(jīng)頻道已被緊急切換,
主播正語速飛快地念著新聞稿,背景畫面赫然是林薇薇那些不堪入目的“黑歷史”截圖,
碩大的標題觸目驚心。屏幕下方,
熱搜詞條如病毒般蔓延——#顧氏準夫人造假#、#顧時寒眼瞎#、#豪門驚天騙局#。
辦公室死寂??諝夥路鹉坛杀?。顧時寒握著手機的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種被愚弄的暴怒和冰冷的寒意沿著脊椎急速攀升。林薇薇……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底下竟是如此不堪的泥沼?同一時刻,顧氏數(shù)據(jù)中心地下三層。
巨大的服務器矩陣如同冰冷的鋼鐵森林,幽藍的指示燈在昏暗中無聲閃爍,
映照著蘇晚單薄的身影。她裹著一件寬大的黑色外套,更顯形銷骨立,
僅靠一根止痛泵維持著站立的姿態(tài)。纖長的手指在隨身攜帶的加密終端上飛速跳躍,
屏幕幽光映著她專注到近乎冷酷的眼眸。前方,顧氏引以為傲的“磐石”數(shù)據(jù)防火墻,
正被一股無形的、由區(qū)塊鏈節(jié)點組成的洪流沖擊著。屏幕上,無數(shù)代表數(shù)據(jù)請求的綠色光點,
正被更龐大、更迅疾的藍色洪流精準攔截、裹挾、改道。
一條條象征核心客戶的VIP數(shù)據(jù)通道,在虛擬地圖上被強行切斷、轉(zhuǎn)向。同一時間。
上海外灘,頂級俱樂部??蛻敉蹩偘櫭挤畔马憘€不停的顧氏專屬加密手機,
轉(zhuǎn)而接起一個陌生但信號極強的衛(wèi)星電話,聽筒里傳出更優(yōu)越的條件。紐約交易所,
交易員看著屏幕上顧氏合作方“寰宇資本”的賬戶突發(fā)異常凍結提示,緊急呼叫顧氏技術部,
只得到忙音。深城工廠,生產(chǎn)線因顧氏供應鏈系統(tǒng)突然癱瘓而停滯,
負責人對著無法登錄的顧氏內(nèi)部平臺破口大罵。蘇晚的終端屏幕上,藍色洪流吞噬綠色光點,
速滾動:【客戶資源已重定向】、【合約觸發(fā)區(qū)塊鏈自動終止條款】、【資金流成功截獲】。
顧氏的根基,正在這無聲的電子洪流中,被寸寸肢解。傍晚,“云頂”會所。
林薇薇個人珠寶展。水晶燈璀璨依舊,衣香鬢影,卻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暗流。
賓客們表面上談笑風生,眼神卻忍不住瞟向獨自站在展臺前、強撐笑意的林薇薇。
她頸間那枚“凝碧”翡翠,溫潤的光澤此刻卻像針,扎得她坐立難安。
手機早已被經(jīng)紀人和顧時寒打爆,她不敢接,更不敢看網(wǎng)上那滔天的謾罵?!稗鞭?*,
這枚胸針的設計理念是?”一位記者看似尋常的提問,話筒卻刻意指向她胸前的凝碧。
林薇薇笑容僵硬:“這是…是時寒哥哥的心意,代表純潔永恒……”話音未落,
一個冰冷、沙啞,卻穿透力極強的聲音自身后響起,瞬間凍結了整個展廳的嘈雜?!凹儩??
永恒?”所有目光驟然聚焦。蘇晚如同從地獄歸來的幽靈,出現(xiàn)在展廳入口。
她依舊蒼白瘦削,寬大的黑色風衣裹著病骨,步伐甚至有些虛浮,需要扶著門框。但那雙眼,
燃燒著近乎妖異的火焰,直直鎖在林薇薇身上,帶著能焚毀一切的嘲弄與審判。
保鏢試圖上前阻攔,卻被蘇晚身后兩名氣息冷硬的黑衣人無聲逼退。林薇薇臉色煞白如紙,
聲音尖利:“蘇晚?!你怎么敢來這里!保安!把這個瘋子拖出去!”“瘋子?
”蘇晚低低地笑了,笑聲在死寂的大廳里回蕩,令人毛骨悚然。她一步步,
極其緩慢地走向展臺中央的林薇薇,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她無視林薇薇的尖叫和周圍驚疑的目光,目光掃過她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白色羽毛高定禮服,
書友評價
放鹽的糖豆的這部豪門總裁小說《焚城:替身竟是白月光》,故事情節(jié)緊湊、內(nèi)容精彩,生活氣息濃郁,人物性格鮮明,有血有肉。值得大家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