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長安》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像海洛因一樣讓人上癮,一旦愛上,便很難戒掉!它就是當(dāng)代作家追逐千古的風(fēng)的小說《望長安》?!锻L安》第4章主要內(nèi)容:阿翁是務(wù)農(nóng)的,且是長子,他還有兩個兄弟,也就是我的叔父,一個叫凌騫,住在離此不遠(yuǎn)上元里中,也是務(wù)農(nóng)的,據(jù)說我這位.........
《望長安》 第一章 生小盈盈翡翠中(4) 在線試讀
阿翁是務(wù)農(nóng)的,且是長子,他還有兩個兄弟,也就是我的叔父,一個叫凌騫,住在離此不遠(yuǎn)上元里中,也是務(wù)農(nóng)的,據(jù)說我這位叔父當(dāng)年和我父親有些矛盾,兩家很少往來,另一個叫凌解,早年從軍,不知生死。阿母也是有職業(yè)的,她是有名的相士,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來找阿母相面,阿母往往都能夠說中,每相一次,收錢五十文,阿母的生意不錯,還掙了不少錢,甚至不比父親務(wù)農(nóng)的收入差多少,阿母是獨女,從外王父那里繼承的一部分財產(chǎn),加上她前夫留給她的遺產(chǎn),她名下的財產(chǎn)總數(shù)比阿翁還多。我感覺得到阿翁對阿母相當(dāng)?shù)淖鹬兀薪?jīng)濟(jì)實力就是不同啊,看看盧足的母親對她父親有多畏懼就比出我阿翁對阿母的好了。雖然阿母從不跟阿翁爭吵,但三從四德她也從沒向我們提起過。不知是漢朝還沒對女人有這種要求呢還是平民不講究。
阿母給我們兄妹都相過面,她曾說過,三兄王禹有封侯之命,是咱們家的頂梁柱,長兄次兄也能夠平安過一生,壽考以終,四兄則是有福無壽。對于我們四姊妹的面相,阿母說我長姊會得貴夫,夫榮妻貴;二姊更是貴不可言,家中可興門楣者必然是她,可惜無壽;三姊和我都沒法從一而終,必然不止一個丈夫,而我,更會經(jīng)歷九死一生的大難,大難之后,我才能夠長大成人,否則我將沒有長大的機(jī)會。(我心想:你的女兒皮囊還在,魂魄卻已經(jīng)換了)還說我一生坎坷,卻能否極泰來,逢兇化吉,平安過一生,我至少會有兩任丈夫(什么叫至少?難道我還會有第三個丈夫不成?莫名其妙),好在,漢代人并不在意是不是再嫁,并不會因此對我有所歧視。
若說這些日子里有什么事情值得一敘,就是阿翁阿母帶我們兄弟姊妹參加了一場婚禮和三場葬禮。先是六月中旬,同鄉(xiāng)的一名顧姓老父去世,阿翁阿母帶著我和兄姊去參加這位老父的葬禮,并趕禮一百文,在漢朝趕禮倒是方便的,除了阿翁,咱們?nèi)挥媒o錢,倒還可以去吃上一頓,只是吃的全是素菜。一百文在漢朝也不是小數(shù)目,至少可以買到十斤豬肉,一只小羊了,卻用純素菜招待我們,他們應(yīng)該是賺了一筆。到了六月下旬和七月中旬,阿翁又帶著我們?nèi)⒓恿藘蓤鲈岫Y,這兩次葬禮去世的都是可憐的兒童,一個是十一歲小女孩,另一個是盧足的弟弟,才七歲,唉,據(jù)說是有三分之一的少年活不到十七歲。真想不到,漢代的兒童夭折率這么高。趕禮肯定還是要的,阿翁送的錢和上次參加葬禮送的錢一樣多,都是一百文,漢人講究事死如事生,只要家有余錢,都不惜財力為先人厚葬。即使逝者有先令(遺囑)薄葬,后人往往也不遵從。即使是兩個孩子夭折,家人也不惜工本,花錢厚葬。好在,我們家所住的霸陵邑居民大都是些從各地被遷來的殷實之家,雖不算富貴,卻也不窮,這些錢倒也是給得起的。
至于那次參加婚禮,就更稀奇了,那次結(jié)婚的是彭豐的二姊彭瑩,她嫁的是新郎是我的另外一個玩伴劉由的長兄劉彭祖。兩家隔得不遠(yuǎn),婚禮要從早上進(jìn)行到晚上,我可沒耐心全程觀看。吃了晚飯,黃昏的時候,要迎接新婦了,我和兄姊才跑去幫忙的幫忙,看熱鬧的看熱鬧。只見劉彭祖站在劉家門前,聆聽父親的教誨,劉父說:“彭祖,去迎接你的內(nèi)助,以繼承我們宗室之事。勉勵和引導(dǎo)她恭敬從事,以嗣續(xù)先妣的美德。你的言行要守常法?!眲⑴碜娴溃骸笆牵?jǐn)尊大人教誨,只怕兒不能勝任,但決不敢忘記大人的訓(xùn)誡。”然后登上涂得漆黑的墨車,前往彭延壽家。和劉彭祖隨行的都是他家親戚和鄰里鄉(xiāng)親的少年,其中就有我的長兄凌平四兄凌誼,我長兄暫充車子(漢人稱車夫為車人,車士,車子或僦人),幫助劉彭祖架車。幾個仆人手持火炬,在前開道。周圍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直跟在隊伍旁邊。我和大姊二姊三姊本來也都在其中看熱鬧,這是二姊少有的幾次出門,她的光彩可蓋過了新婦,很多鄰里少年都爭搶著去看她,嚇得二姊又回去了,只剩下我和大姊三姊。
彭劉兩家并不遠(yuǎn),不過一兩里路,很快就到了彭家,劉彭祖進(jìn)了屋,過了一會兒,扶著彭瑩走了出來。彭瑩雖然盛裝,但并沒有帶蓋頭,她穿的衣服也不是紅色的,在火光的照映之下,倒像是黑色的,只見她低著頭,裊裊而行,嬌羞無限。根本沒有后世那種常見的熱熱鬧鬧勁,不但莊重,簡直就是有點悲傷樣了,我一時之間真懷疑這是在參加婚禮呢還是參加葬禮?劉彭祖把彭瑩扶上車,彭瑩的保姆為她披上了罩衣,劉彭祖驅(qū)車前進(jìn),但只走了三圈,就停了下來,自己上了墨車先走,而拉著彭瑩的車則交給我長兄代架。彭瑩被拉到劉彭祖家,劉彭祖先就在門口迎候了,禮賓上前為新郎新婦洗手,安排了一次饌席,兩人對坐在席上,這叫共牢而食,然后是三飯,合巹而飲,接下來劉彭祖便帶彭瑩進(jìn)門拜舅姑,彭瑩向舅姑奉上盛著棗栗的竹籃,舅姑回以醴酒,彭瑩又向舅姑奉上一只煮熟了的小豬。下面就是招呼前來參加婚禮的雙方賓客去吃喝了。據(jù)說吃完了還有舅姑從西階下堂,新婦從東階上堂的禮節(jié),然后還要等祭祀祖宗的機(jī)會,讓新婦拜祖先,這不是今天就能夠完成的禮節(jié)。我沒那耐煩心,沒等下席就先走了,反正我是孩子,沒那么多的規(guī)矩,先回家睡覺也不算失禮。
日子慢慢地流逝,轉(zhuǎn)眼到了八月中旬,秋收大忙剛過,我們家的谷子已經(jīng)曬在曬壩上。這天傍晚,有鄉(xiāng)佐來到我家,送上納稅文簿,要我父親帶領(lǐng)全家去霸陵邑參加案比,并且納稅,咱們家十一口人,加上奴婢二十余人,除了在外服役的二兄沒法趕回,由左鄰右舍和里長出具證明外,在長安的三兄都必須在案比之時趕回家參加案比納稅,漢代的稅可真多,田租雖是三十稅一,不算多,但是口錢算賦卻多多了,不要說我的父母兄嫂姐姐要納稅,甚至年僅十歲的我也有納稅的義務(wù),一年二十三錢的口錢,交上去專做皇室的開銷所用,這些錢當(dāng)然由我爹娘給我出了。案比之時,等于是一場查戶口運動,所以家里人一個都不能少,都必須去。一般情況下是由人們自報年紀(jì),如果誤差三年以上,就要處以耐刑。阿翁向來老實,這種違法的事是不做的。報上去的都是真實年紀(jì)。
我在這里住了大半年,除了幾次到鄉(xiāng)口,就沒有出過遠(yuǎn)門,這次到霸陵邑,要走幾十里地,聽阿翁說,還要順便去趟長安城的市場里買些東西,啊,我真想去看看大漢的長安城是個什么樣子的,我便纏著阿翁帶我一塊去長安,阿翁笑著同意了,還說,不僅要帶我,三姊四兄都要和我一塊兒去,讓我們兄妹見見市面,到長安城玩玩。我們要坐自家的馬車出行,這對我來說,真是太難得了。知道了這個消息,那晚上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阿翁阿母的寢室半夜里也亮著燈,不用說,他們是在算賬,安排明天的納稅事宜。
次日,阿母和阿翁帶著全家人祭過祖先,吃過早飯,咱們家十幾口人,分乘了三輛馬車,另外還拉了幾車用來交稅的糧食,除了幾個留守家里的奴仆外,其余的奴仆都跟著我們的馬車走路去霸陵邑。
我們坐的馬車叫軿車,也就是有蓋有門有窗的那種車,這是適宜女眷坐的。我和阿母及三位姊姊坐了一輛車,長兄和長嫂坐了一輛,父親和四兄坐了一輛。三兄從長安直接到霸陵邑與我們會合。坐馬車真不舒服,顛簸得厲害就不說了,而且總是聞到馬兒身上的一股子騷味。哪有坐汽車舒服?一路上,只見山川秀美,綠樹成蔭,馬路寬廣,車水馬龍,往來不絕。到了霸陵邑,廣場上已經(jīng)停了許多車,站了許多人,黑壓壓一片,應(yīng)該有好幾萬人。我們按照自己的名數(shù)歸屬地,站在中元里人中。霸陵令坐在上手,看著他手下的鄉(xiāng)民們,他離我們太遠(yuǎn)了,我可沒看清他長什么樣。而且他只是監(jiān)督人,并不直接案比收稅。這事由鄉(xiāng)嗇夫拿著中元里人的名籍,一個個地核對登記,一核對上,那些人就把稅金交上。咱們中元里的人也不大多,也就一百來戶人,這么對下去,也對不了多久的。
正在這時,有一位中年人向阿翁走了上來。他年約四十余歲,白面微須,容色憔悴,一付酒色過度的樣,他向阿翁舉手行禮,道:“兄長,二弟拜見。”原來他是我的叔父凌騫。阿翁道:“二弟,你好。”也沒再說什么了,我和兄姊依禮上見拜見了他。他拉著我的手說:“季姜也長高長壯了,我原以為她兇多吉少呢?!卑⑽剔D(zhuǎn)過頭不去理他。他悻悻地退過一邊。聽阿母說過,當(dāng)年他因為分家的事把王父氣病了,父親和他有些嫌隙。
我有快兩個月沒有見到三兄了,這次趕到了霸陵邑,他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他先向父母行了禮,再拜見了長兄長嫂長姊,這才和我和三姊四兄相見。這次見他,他比上次見到的時候黑了一些,可是同樣是英俊秀氣,卓爾不群。我稱贊道:“三兄,你真是一時英??!”三兄笑了起來,在我耳邊說:“季姜,我是你兄長,你可不能夠這樣稱贊我,別人聽見了,會笑話的。何況,我也不算什么,咱們的霍郎中才是一時英俊!這次你去長安,也許能夠見到他!”
我說:“你的上司??!”
三兄說:“軍營里的事我可不能夠多說。你去了就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