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柳》 章節(jié)介紹
《七柳》是一部言情題材的小說,其優(yōu)秀程度,堪稱言情小說的集大成之作,后世難有望其項背者。該小說(第3章)內(nèi)容介紹:容軒坐在桌子旁,八風(fēng)不動地為我下箸,絲肉砌滿餐碟后,他收起滿面春風(fēng)的笑容,這才抬頭望過去。漆黑的眼,眸里釀造著波瀾不驚的風(fēng)暴,.........
《七柳》 第3章 在線試讀
容軒坐在桌子旁,八風(fēng)不動地為我下箸,絲肉砌滿餐碟后,他收起滿面春風(fēng)的笑容,這才抬頭望過去。
漆黑的眼,眸里釀造著波瀾不驚的風(fēng)暴,像深冬下堅韌的種子,終于破土露出旁人難窺的一角來。聲音一絲絲滲著冷意:
「陸王爺?!?/p>
他沒有看沈妙一眼。
沈妙的目光卻移不開他的身。
「你……你是當今圣上?」
她的表情像吃了二斤蒼蠅屎似的。
我想她一定悔不當初。
以大楚第一美人自封的沈妙,至少我從未在她身上見過這樣的表情。她的言行舉止無不作秀,如今終于露出真實淺薄的一面。
畢竟容軒比陸展好看太多了。
他背后是溫潤的春風(fēng),染了春意的眼閃著星河,氣度態(tài)勢也絲毫不遜,斬風(fēng)沐雪,放肆又淡漠,和陸展的僵持,一黑一白,在空氣中摩擦出劇烈的火花。
和傳聞中的昏庸無能大相徑庭。
莫說沈妙,我也沒見過這樣鋒芒外露的容軒。
只是氣場上決不能輸,我遙遙舉杯:「陸王爺,本宮倒是不知道,大楚國律文里有見了皇上不行禮的條例?!?/p>
陸展率先移開了眼,將視線落在我身上。
陰沉而又狠辣,像條粘膩的蛇,正常人被這樣的視線纏上一定會起滿背的雞皮疙瘩,我的閾值卻高很多。
沒等我再和他交鋒。
容軒便將我拉在懷里,隔絕住刺骨的惡意。他笑得從容,只是聲音里漫出冷意:「小陸王,你盯著孤的愛妃看得時間太久了?!?/p>
陸展揚眉。
我心里涌起不好的想法。
他又要怎樣惡心人?
果然,陸展永遠不會說人話,他的笑容曖昧又令人作嘔:「陛下還不知道,曾經(jīng)七柳在王府的時候,本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那又如何?」容軒輕輕拍著我的肩,「她現(xiàn)在是在孤的懷里。」
「說起來」他彎了彎眼睛,露出幾分愉悅,「還要多謝小陸王,將柳柳送給孤?!?/p>
中途我落了單,從后院如廁出來的時候,果然在榕樹下看見了等待的陸展。
他皺眉掩嘴,這里的氣味一定很讓他難受。
我頓時生出翻墻跑掉的想法,就讓他在這里和這些腌臜物為伴,再等兩三個時辰。
只是跑得太慢,被他油膩深柔地叫?。骸噶鴥骸?/p>
蒼天在上,我得用了多大的克制才沒一劍捅過去。
真做作??!
表演痕跡太重了,讓我恨不得立刻跑到容軒面前洗耳朵。
陸展在我面前訴說他并不存在的深情,他說送我走后夜不能寐,他說暗衛(wèi)中只有我是他的知心人,發(fā)現(xiàn)我不在后他覺得五臟六腑都不能正常工作,他說每天都在后悔……
乏味得很,比聽容軒講詩書還要無聊一百倍。
我覺得他臆想癥越來越重了。
若說他從前對我有恩,我已千百倍地報答過了,何況我現(xiàn)在嫁給了容軒,和他再沒什么瓜葛。
陸展說著對我伸出手來,看樣子還想撫摸我以完整他的演出,我看他真是在白日做夢,于是巧妙避開。
剛想告辭。
他帶著演繹出的憂愁將我望著,話題終于走進正軌:「七柳,你從前是我最好的一把刀,從沒讓我失望過,現(xiàn)在也會如此,是么?」
他就差把「野心勃勃」寫在臉上了。
話說到這兒,我可就不瞌睡了。
于是興致勃勃配合他的演出:「你想讓我做什么?」
他眼里露出大喜,繼而含蓄地表達他的野心。
他想讓我殺了容軒。
他竟然想讓我殺了容軒!
回宮的時候已是傍晚,漫天的云霞燒出絢爛的火紅,瑰奇又珍艷,我和容軒換回了太監(jiān)服,順著來路回宮。
入宮門前,他牽著我的手,突然問我:「柳柳,你中途去了很久,是遇見了什么事?」
「沒有?!?/p>
容軒將情緒斂在我看不透的眼底,一瞬間,我覺得他有些深沉。
良久,他又問我:「柳柳,離開皇叔,跟著孤入宮,你有遺憾嗎?」
「只有幸運?!?/p>
我用我平生最虔誠真摯的語氣回答。
遇見你,容軒,是我僅一次的頭彩。
避開宮內(nèi)守衛(wèi),從御花園翻墻進入后宮的時候,我本想先上去,就像來時一樣。容軒卻將我按住。
我看見他身姿俊逸,跳躍、翻墻、落地,一氣呵成,動作飄然如云。
他站在墻頭下,笑起來好像在我的心頭里擂鼓,茫茫然里,我將對他身法靈活的懷疑拋之腦后。
「柳柳,跳下來,孤接著你?!?/p>
于是我閉眼墜落,只覺得鬢邊擦過一陣風(fēng),然后遇見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兩顆心臟偎依在一起彼此和唱,他沉沉的聲音響在我頭頂:
「柳柳,其實孤沒有你想的那樣無能。試著相信我?!?/p>
4.
那天我騙了容軒。
他問我有沒有見過陸展,我說沒有,卻問心無愧。
其實有的。
不僅見了,陸展還跟我絮絮了一場刺殺容軒的完美計劃,這計劃是以我在帳中下慢性毒藥開始的。
他的謀算冷靜條理,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
我表面撐著笑,心里已淬了冰。
我訝然于宮里有那么多他的眼線,連我和容軒一夜幾次都如數(shù)家珍,更訝然于在他背后出謀策劃的那個人。
畢竟以陸展那個沒腦子還自負心高的蠢貨,絕想不出這樣的計策。
我和他虛與委蛇,自有我的目的。
我承認我對容軒對了情,既有此心,我便要開始為他謀劃。
容軒當政的最大敵人表面是陸展,其實是朝堂上以異姓王為首的黨派。
這話聽起來像句廢話。
其實陸展的才能不多,他是個輕易可以解決的小角色,真正的狠東西是他那個已經(jīng)嗝屁的爹。
老陸王還活著的時候,那可真是一部值得大書特書的權(quán)謀片。
他隱忍算計,蟄伏藏拙,招賢納士,為了贏得當時皇帝的信任,裝瘋賣傻到據(jù)說連自己的腌臜物都能面不改色咽下去。
他到處施恩,嗅覺敏感,寬容的時候連仇人屁股上的痤瘡都能親兩口,殘忍的時候又連親侄子都能監(jiān)刑砍三個。
運籌帷幄十幾年,朝堂上幾乎全是他的人。
是幸也不幸,他不到四十就白了頭發(fā)心力交瘁而死,只剩了個扶不起的陸展。
只奈阿斗旁邊諸葛亮太多,個個都對老陸王留下的獨苗苗當成寶貝蛋,把對主公肝腦涂地的一腔熱血如數(shù)轉(zhuǎn)接。
容軒的困局就在這里。
朝堂上勢力縱橫交錯,他根本分不清老陸王曾經(jīng)播下的火種燒在哪里又燒到何等程度,于是一籌莫展。
但是我可以。
做陸展暗衛(wèi)十年,我知道,陸展有一間不容任何人進去的密室,里面裝滿了十幾個箱子,箱箱都是朝廷重臣受他陸家巨恩的鐵證。
陸展哪怕是天下第一白癡,也該知道那密室的重要性。
我準備對那個密室下手。
只可惜不知道密室的具體位置、機關(guān)布置。
沒想剛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陸展不愧是個腦袋空空只有心氣的廢物,竟然幻想我還在他的操控中。
他背后的高人再如何算計人心,恐也想不到曾對小陸王“忠心耿耿”的暗衛(wèi)早已變節(jié)了吧。
這場刺殺容軒密不透風(fēng)的計劃,我是其中最重要的棋子,也是唯一的變量。
真可笑。
昨天陸展甚至都感動了自己。
是啊。
在他的立場上,我該有多卑微又該有多愛他,他竟然把我代沈妙入宮的行為視成為他所做的犧牲。
幸好吃的不多,不然我真怕忍不住吐出來。
可他的感動依舊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