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fù)仇是場低溫慢烤》 章節(jié)介紹
《復(fù)仇是場低溫慢烤》是當下一部火爆的男頻小說,因為它的橫空出世,讓作者江越那的爾晴名聲大噪?!稄?fù)仇是場低溫慢烤》精彩章節(jié)(精選章節(jié))內(nèi)容介紹:>暴雨夜,我在尸體處理場翻找妻子遺物。>電話里她最后說:“找到奶粉了,寶寶有救了?!保究赡枪薨l(fā)霉的.........
《復(fù)仇是場低溫慢烤》 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暴雨夜,我在尸體處理場翻找妻子遺物。>電話里她最后說:“找到奶粉了,寶寶有救了。
”>可那罐發(fā)霉的奶粉,此刻正戴在安全區(qū)最高長官情婦的脖子上。>我默默擦干血污,
接替了剛死的警衛(wèi)崗位。>三個月后,長官慶生宴上,我微笑著遞出“**美酒”。
>看著他最得力的手下接連暴斃,看著他情婦在眾目睽睽下腐爛。>最后,
我湊近他耳邊:“那罐奶粉,好喝嗎?”>焚燒爐火光映著我冷靜的臉——末世里,
死亡是解脫。>生不如死的懲罰,才剛剛開始。---暴雨像天上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渾濁冰冷的水流裹挾著垃圾和難以名狀的穢物,在D-7區(qū)邊緣的露天尸體處理場肆意橫流。
空氣粘稠得如同浸透了腐肉的油脂,混雜著工業(yè)消毒劑刺鼻的嗆味、排泄物發(fā)酵的酸臭,
以及一種更深邃、更令人作嘔的甜腥——那是死亡本身在高溫高濕中緩慢蒸騰出的氣息。
陳默弓著腰,像一尊在泥濘中生根的石像。劣質(zhì)的黑色雨披早已被狂風(fēng)撕扯得破爛不堪,
冰冷的水流順著他的脖頸灌進去,激得皮膚一陣陣發(fā)緊。他對此毫無知覺。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不斷沖刷面頰的雨水,死死盯著面前堆積如山的“貨物”。
那不是貨物。是尸體。扭曲的、殘破的、腫脹的、蒼白的……末世里最廉價的消耗品。
挖掘機的巨大鋼鐵鏟斗在雨幕中發(fā)出沉悶的轟鳴,如同巨獸的咀嚼,每一次落下,
都粗暴地將幾十具糾纏在一起的冰冷軀骸鏟起,再高高揚起,
拋向遠處那座晝夜不熄的、如同地獄之口的巨型焚燒爐。
橘紅色的火光在濃煙和暴雨中明滅不定,映照著鏟斗邊緣偶爾掛落的斷肢殘骸。
陳默麻木地在鏟斗落下的空隙里撲過去。泥漿和血水瞬間沒過了他的小腿。
他雙手**那冰冷滑膩的尸堆里,不顧一切地翻找、摸索。
指尖觸碰到僵硬的手臂、塌陷的胸膛、空洞的眼眶……每一次觸碰都像被微弱的電流擊中,
帶來一陣生理性的痙攣,但他毫不停歇。他必須找到她。哪怕只有一件東西。昨天深夜,
那通被電流切割得斷斷續(xù)續(xù)的衛(wèi)星電話,是他和妻子林薇最后的聯(lián)系。
“陳默……是我……信號…不太好……”她的聲音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
帶著極力壓抑的喘息和無法掩飾的恐懼背景音,“…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奶粉…一整罐!
密封的!…寶寶…寶寶有救了!”她最后的聲音,
是帶著一絲絕境中迸發(fā)出的、近乎狂喜的哭腔:“等我…等我回來!我馬上……”然后,
便是刺耳的忙音,永恒的忙音。再撥過去,只有一片死寂。寶寶。他們的女兒,才六個月大。
安全區(qū)配給的劣質(zhì)合成奶糕讓小家伙的小臉蠟黃,日夜啼哭,小小的身體日漸虛弱。
那罐傳說中的、戰(zhàn)前遺留的、未被污染的嬰兒奶粉,成了林薇眼中唯一能救命的稻草。
她不顧陳默的勸阻,執(zhí)意要冒險去那個據(jù)說有物資殘留的廢棄地下倉庫碰碰運氣。
陳默的手指猛地摳住一具年輕女尸冰冷的手腕。那手腕上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不是她。
他用力一推,尸體滑開,撞在另一具尸體上。他繼續(xù)向下挖,
指甲縫里塞滿了黑紅色的污泥和可疑的組織碎屑。絕望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
越收越緊。每一次鏟斗的轟鳴,都像碾在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她不可能在這里!
她說過找到奶粉了,她應(yīng)該帶著希望回來的!突然,
他的指尖觸碰到一個小小的、硬質(zhì)的金屬物。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他幾乎是撲上去,扒開覆蓋在上面的半具腐尸,不顧那黏膩的觸感和撲鼻的惡臭,
一把將那東西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屬硌著他的掌骨。他顫抖著縮回手,在暴雨中攤開。
雨水沖刷著掌心里的污垢。那是一只小小的、有些變形的合金吊墜。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翅膀的邊緣,在焚燒爐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反射出微弱卻熟悉的光澤。這是林薇的。
是他用廢棄的炮彈殼一點點打磨出來,在她生日那天送給她的。她一直貼身戴著,從不離身。
它怎么會在這里?脫離了主人的脖頸,躺在這片污穢冰冷的尸堆里?
吊墜冰冷的棱角深深嵌入陳默的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
卻奇異地壓過了心臟處那幾乎要撕裂胸膛的劇痛。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收緊五指,
將那冰冷的金屬蝴蝶死死攥住,仿佛要將它嵌入自己的骨頭里。
暴雨無情地沖刷著他臉上混雜的泥水、汗水和別的什么液體,留下冰冷刻骨的痕跡。
他抬起頭,目光穿過層層雨幕,越過那不斷吞噬著生命的巨大鏟斗,投向焚燒爐后方。那里,
是安全區(qū)的核心——燈火通明、守衛(wèi)森嚴的內(nèi)區(qū)。一道由鋼筋水泥和冷酷槍口構(gòu)筑的壁壘,
將絕望的貧民與特權(quán)的天堂徹底隔絕。吊墜尖銳的棱角帶來的刺痛感,
此刻成了支撐他站立的唯一支點。他低下頭,目光落在腳邊一具新鮮的尸體上。
那人穿著安全區(qū)警衛(wèi)的灰色制服,胸口有個碗口大的血洞,臉朝下栽在泥水里,
雨水正沖刷著他后頸上尚未干涸的血跡。一把制式手槍,半截槍柄還露在他腰間的槍套外。
一個念頭,冰冷、清晰、帶著絕對的毀滅性,
如同毒藤般在他混亂絕望的腦海中瞬間扎根、瘋長。他需要進去。進入那個壁壘之內(nèi)。
陳默深吸一口氣,那混合著腐臭與消毒水的氣味灼燒著他的肺腑。他猛地彎下腰,
雙手抓住那具警衛(wèi)尸體的肩膀,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沉重的身軀翻了過來。
一張年輕卻因死亡而扭曲的臉暴露在雨中,眼睛空洞地瞪著墨黑的天空。陳默沒有絲毫猶豫。
他迅速而沉默地扒下那件沾滿泥漿和鮮血的灰色制服外套,
又扯下他的身份識別牌——一塊冰冷的金屬片,
上面蝕刻著編號和模糊的名字:**D-7-042**。冰冷的雨水澆在**的皮膚上,
激得他一陣顫抖。他粗暴地抹掉臉上和脖子上的污泥,
將那件帶著死亡氣息和另一個男人體溫的制服套在自己身上。濕漉漉的布料緊貼著皮膚,
沉重而冰涼。他撿起警衛(wèi)腰間的手槍,沉甸甸的金屬質(zhì)感傳遞到掌心,
帶著一種陌生的、令人心悸的寒意。最后,他將那塊冰冷的身份牌掛在自己脖子上,
金屬緊貼著鎖骨。他直起身,將林薇那只小小的蝴蝶吊墜,塞進制服內(nèi)側(cè)最貼近心臟的口袋。
冰冷的金屬隔著薄薄的濕布料,緊貼著他的皮膚,像一個沉默的烙印。然后,
他拖著那具被他剝?nèi)ァ巴鈿ぁ钡氖w,一步一步,
走向那巨大的、散發(fā)著高溫和惡臭的焚燒爐入口。爐火在風(fēng)雨中咆哮著,吞吐著濃煙和灰燼。
他面無表情地將尸體推入那跳躍的橘紅色火舌之中,看著那身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
瞬間被火焰吞噬、扭曲、消失。高溫的氣浪撲面而來,灼烤著他的臉?;鸸庠谒壑刑S,
卻映不出一絲暖意,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凝固的寒冰。暴雨依舊滂沱。陳默轉(zhuǎn)過身,
背對著那吞噬一切的地獄之門,拖著沉重的步伐,
走向內(nèi)區(qū)入口那被探照燈慘白光芒籠罩的崗?fù)?。濕透的警衛(wèi)制服緊貼著他的身體,
勾勒出他僵硬的輪廓。雨水順著帽檐滴落,在他腳下匯成小小的水洼?!翱诹?!
”崗?fù)さ姆缽棽AШ?,一個同樣穿著濕漉漉制服的警衛(wèi)探出頭,
聲音在雨聲中顯得嘶啞而不耐煩。陳默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低著頭,
喉嚨里發(fā)出一個含糊的音節(jié),模仿著記憶中那些底層警衛(wèi)疲憊而麻木的腔調(diào)。他抬手,
將剛剛獲得的、屬于D-7-042的身份識別牌,在崗?fù)?cè)面的感應(yīng)器上用力蹭過。
“滴——”一聲短促的電子音響起。綠燈閃爍。
玻璃后的警衛(wèi)瞥了一眼內(nèi)部屏幕上的信息——**D-7-042,外勤處理場**。
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編號,一個臭氣熏天的崗位。警衛(wèi)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像驅(qū)趕一只蒼蠅:“趕緊滾進去,別把尸臭味帶得到處都是!**晦氣!
”厚重的合金閘門在液壓裝置的嘶鳴聲中,緩緩向上升起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里面溫暖干燥、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撲面而來,
與外面污濁冰冷的暴雨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陳默低著頭,側(cè)身擠了進去。
閘門在他身后沉重地落下,隔絕了外面的風(fēng)雨和地獄。他站在內(nèi)區(qū)通道略顯昏暗的燈光下,
制服上的雨水迅速在地面洇開一小片深色。他微微抬起眼皮,目光快速掃過通道盡頭。
幾米開外,另一個警衛(wèi)正斜倚在墻邊,百無聊賴地剔著指甲。他胸前掛著的身份牌上,
職務(wù)一欄清晰地印著:**內(nèi)務(wù)巡邏**。目標出現(xiàn)。陳默的腳步?jīng)]有停,
徑直朝著那個方向走去。他的左手,插在濕漉漉的制服外套口袋里,
緊緊握著那把剛繳獲的手槍冰冷的握把。槍身殘留著上一個主人的體溫,
此刻卻成了他通向復(fù)仇之路的冰冷鑰匙。通道里的燈光慘白而安靜,
只有兩人踩在光滑地板上的腳步聲,單調(diào)地回響。陳默低著頭,
帽檐的陰影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緊抿的、毫無血色的嘴唇。
他像一具被雨水泡漲的行尸,帶著一身處理場特有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隱約的腐味,
沉默地接近那個剔指甲的警衛(wèi)。距離在縮短。三米。兩米。剔指甲的警衛(wèi)終于察覺到了異樣。
他抬起頭,皺著眉,看向這個渾身濕透、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同事”。
他的目光落在陳默胸前那個**D-7-042**的編號牌上,
臉上立刻堆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仿佛看到了什么骯臟的爬蟲?!拔?!處理場的?
”警衛(wèi)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嫌棄,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小半步,
似乎想拉開與那身“尸臭”的距離,“站??!誰他媽讓你亂闖內(nèi)務(wù)通道的?
滾回你的垃圾堆去!別……”他的呵斥戛然而止。因為陳默插在口袋里的左手,
毫無征兆地抽了出來。一道冰冷的金屬反光在慘白的燈光下一閃而過?!班?!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被厚布包裹住的悶響。警衛(wèi)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睛瞬間瞪大到極限,
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制服上迅速洇開一片深紅,如同墨汁在宣紙上暈染。
他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身體的力量被瞬間抽空,
他軟軟地靠著墻壁滑了下去,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生命的光澤飛速流逝。陳默的動作快如鬼魅。在警衛(wèi)倒地的瞬間,他已經(jīng)俯身,
一手捂住對方仍在溢血的傷口,
另一只手極其熟練地解下對方腰間掛著的一串鑰匙——其中一枚最大最沉的黃銅鑰匙,
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儲”字。同時,
他飛快地扯下了對方胸前那塊標志著**內(nèi)務(wù)巡邏**的身份識別牌。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鐘。寂靜的通道里,
只剩下尸體滑落的輕微摩擦聲和陳默略顯粗重的呼吸。他沒有再看地上的尸體一眼,
迅速將那串鑰匙和新的身份牌揣進口袋,然后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抓住尸體的腳踝,
將他拖向通道側(cè)面一個不起眼的、標注著“設(shè)備維護”字樣的狹窄鐵門。
他用那把剛得到的鑰匙打開門鎖,里面是堆滿雜物的清潔工具間。他將尸體塞進去,
反手鎖好門。通道里恢復(fù)了死寂。只有地板上殘留的一小灘迅速變暗的血跡,
和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新鮮的血腥味,在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陳默站直身體,
將那枚刻著“儲”字的黃銅鑰匙緊緊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屬棱角硌著皮肉。他深吸一口氣,
那帶著消毒水和新鮮血腥味的空氣涌入肺腑,沒有帶來絲毫暖意,反而像冰錐刺入。
下一步:倉庫。那把鑰匙,是打開某個秘密的鑰匙。***內(nèi)區(qū)的倉庫區(qū)巨大而復(fù)雜,
如同一個冰冷的鋼鐵迷宮。巨大的貨架高聳至頂棚,
、被嚴格管控的燃料、武器配件……空氣里彌漫著金屬、機油和密封包裝袋混合的沉悶氣味。
幾盞高懸的節(jié)能燈發(fā)出嗡嗡的低鳴,光線慘淡,在貨架間投下大塊大塊濃重的陰影,
仿佛蟄伏著無數(shù)沉默的巨獸。陳默低著頭,帽檐壓得很低,
胸前掛著那塊**內(nèi)務(wù)巡邏**的識別牌。他腳步沉穩(wěn),
刻意模仿著那些巡邏警衛(wèi)特有的、帶著一絲審視和懶散的步態(tài)。制服已經(jīng)半干,
雖然依舊能嗅到淡淡的雨水和消毒水的味道,但處理場帶來的濃烈腐臭已被很好地掩蓋。
他像一個幽靈,在貨架投下的陰影中無聲穿行。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每一個貨架的標識,
掠過每一個監(jiān)控探頭的死角。他的目標明確——后勤總管的私人小倉庫。
那把刻著“儲”字的黃銅鑰匙,就是通向那里的唯一憑證。終于,在倉庫最深處,
一個與其他巨大貨架相比顯得格外不起眼的角落,他找到了目標。
一道厚重的、沒有任何標識的灰色金屬門,安靜地嵌在墻壁里,
門鎖孔的形狀與他手中的鑰匙完美契合。門上沒有任何監(jiān)控探頭,
只有頂上一個孤零零的紅外感應(yīng)器,散發(fā)著微弱的紅光。陳默側(cè)身站在門旁的陰影里,
迅速掃視四周。確認無人后,他掏出鑰匙,插入鎖孔。
冰冷的金屬摩擦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他手腕沉穩(wěn)地一轉(zhuǎn)?!班?。
”鎖舌彈開的聲音在寂靜的倉庫深處清晰可聞。他輕輕推開門,閃身而入,
隨即反手將門關(guān)上。狹小的空間里一片漆黑,只有門縫下方透入的一線微光。他摸索著,
在冰冷的墻壁上找到了開關(guān)?!芭尽!币槐K功率極低的節(jié)能燈亮起,
慘白的光線勉強照亮了這間不足十平米的密室。
合氣味——高級香水的甜膩、雪茄的焦油味、還有一絲……淡淡的、被密封過的奶粉的甜腥?
陳默的心臟驟然縮緊。密室里的陳設(shè)與其說是倉庫,不如說是一個小型藏寶室。
靠墻立著幾個堅固的金屬保險柜。
地上堆著幾箱貼著外文標簽的、顯然是戰(zhàn)前遺存的高級紅酒和威士忌。
一個打開的精致木盒里,散落著幾根粗大的雪茄。旁邊的架子上,
的舊時代貨幣、幾件鑲嵌著寶石的首飾……這些都是末世里普通人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奢侈品。
但陳默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瞬間凝固在房間正中央一張不大的金屬工作臺上。
那里,散落著一些雜物:幾本過期的娛樂雜志,半包昂貴的巧克力,
一個造型夸張的鍍金打火機……而在這些雜物中間,一個東西,像一個冰冷的、淬毒的針,
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視網(wǎng)膜!一個金屬罐。一個圓柱形的、淺藍色的金屬罐。
罐體上的標簽已經(jīng)被撕掉了一大半,但殘留的圖案和文字,
依舊清晰可辨——一個微笑著的嬰兒頭像,
旁邊是幾個褪色卻依舊刺眼的英文花體字:**InfantFormula**。
嬰兒奶粉!罐子的蓋子被隨意地擰開,扔在一旁。罐口邊緣,
沾著一些干涸的、呈現(xiàn)灰綠色的粉末。陳默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點粉末,湊到鼻尖。一股淡淡的、劣質(zhì)的甜味混雜著……霉味!
一種食物在潮濕環(huán)境下長期放置后產(chǎn)生的、令人作嘔的霉變氣味!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冰冷的空氣像鉛塊一樣灌入他的肺腑。
林薇臨死前那帶著狂喜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炸響:“…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奶粉…一整罐!密封的!…”密封的?一整罐?眼前這個敞開的、發(fā)霉的罐子,
像是對那個絕望希望最惡毒的嘲諷!一股狂暴的怒火如同巖漿般在他血管里奔涌,
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將他徹底焚毀。他死死咬住下唇,鐵銹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
強行將那股毀滅的沖動壓了下去。不能!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需要找到更多!知道是誰!
是誰用這罐發(fā)霉的毒藥,奪走了林薇的生命!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像一頭瀕臨失控邊緣的困獸,在狹小的密室里焦躁地搜尋。目光掃過保險柜,
掃過那些奢華的酒瓶和雪茄盒……突然,
他的視線被工作臺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半開的硬殼筆記本吸引。
筆記本的封面是俗氣的粉紅色,帶著廉價的水鉆裝飾。陳默一把抓過筆記本,粗暴地翻開。
里面是女人潦草、涂鴉般的字跡,記錄著一些瑣事和心情。
他快速地、幾乎是掠奪性地翻動著紙張,紙張嘩嘩作響。翻到某一頁時,他的手指猛地停住。
那一頁沒有文字,只有一幅用彩色鉛筆隨意涂抹的簡筆畫。畫著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
穿著筆挺的制服,肩章上的星星格外醒目。男人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
從左邊額角一直斜拉到下巴,像一條丑陋的蜈蚣。男人身旁,
依偎著一個畫著夸張睫毛和紅唇的女人,女人脖子上,
用鮮艷的黃色重重地勾勒出一條項鏈的輪廓——項鏈的吊墜,
赫然是一個小小的、藍色的奶粉罐!旁邊還用花體字標注著:“屠夫送的!獨一無二!
”“屠夫”……安全區(qū)最高軍事長官,趙閻。那道標志性的刀疤,無人不知。
而那罐發(fā)霉的奶粉,此刻正像一個恥辱的徽章,戴在他情婦的脖子上!成了她炫耀的資本!
“砰!”陳默的拳頭,裹挾著全身的力量,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屬工作臺上!
沉悶的巨響在狹小的密室里回蕩。堅硬的臺面瞬間凹陷下去一個清晰的拳印。
指骨碎裂般的劇痛傳來,他卻毫無所覺。冰冷的殺意,如同萬年冰川融化的寒流,
瞬間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寸血液,澆滅了之前所有的憤怒和狂暴,
只剩下一種絕對的、凍結(jié)一切的冷靜。他緩緩抬起頭,
看向工作臺上方墻壁掛著的一個電子日歷。紅色的數(shù)字清晰地跳動著,顯示著今天的日期。
三個月后,一個被圈起來的日期旁邊,標注著幾個小字:**趙長官生辰宴**。
冰冷的電子紅光,映在陳默深不見底的瞳孔里,跳躍著,如同地獄的業(yè)火。三個月。足夠了。
他需要一把鑰匙。一把能打開所有鎖的鑰匙。一把能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陳默的目光,
緩緩移向墻角那個沉重的、需要密碼和鑰匙雙重開啟的保險柜。他需要知道更多。
關(guān)于“屠夫”趙閻,關(guān)于他的喜好,他的弱點,他身邊那些爪牙的……一切。
***時間在陳默冰冷而精準的算計中,如同浸了油的砂紙,緩慢而無聲地磨過。
他不再是D-7區(qū)尸體堆里那個絕望的丈夫,也不再是通道里那個沉默的殺手。
他成了內(nèi)務(wù)部一個沉默寡言、勤勉可靠的新人——陳默。這個名字普通得如同路邊的石子,
很快被淹沒在安全區(qū)龐大臃腫的機構(gòu)運轉(zhuǎn)中,無人留意。他利用內(nèi)務(wù)巡邏的身份,
像一只耐心的蜘蛛,在安全區(qū)內(nèi)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悄無聲息地編織著他的網(wǎng)。
每一次巡邏路線的調(diào)整,每一次與不同部門人員的短暫接觸,
每一次在檔案室、維修間、甚至食堂后廚的停留,都成為他收集信息的節(jié)點。目標:趙閻,
代號“屠夫”,安全區(qū)最高軍事長官。他冷酷、多疑、權(quán)力欲極強。他嗜好陳年威士忌,
尤其鐘愛戰(zhàn)前一個名為“黑石”的稀有品牌,安全區(qū)僅存的幾瓶都被他視為禁臠,
鎖在私人酒窖深處。他迷信,極度依賴一個據(jù)說能“趨吉避兇”的私人醫(yī)生,
那醫(yī)生配制的“安神湯”他每日必飲。
個:負責內(nèi)務(wù)安保、心狠手辣的警衛(wèi)隊長王魁;掌管物資分配、貪婪狡詐的后勤主管劉胖子。
陳默的目光落在警衛(wèi)隊長王魁身上。這個人,是趙閻最鋒利的爪牙,
也是處理“臟活”的首選。林薇的死……他脫不了干系。
機會很快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降臨。安全區(qū)地下管網(wǎng)深處,
爆發(fā)了一次小規(guī)模的變異鼠群襲擾。這些因輻射而變得極具攻擊性的生物,
咬壞了重要的通訊線路,甚至傷了兩名維修工。王魁親自帶了一隊精銳下去清剿。
陳默“恰好”被臨時抽調(diào),負責那片區(qū)域的巡邏警戒。他沉默地跟在隊伍末尾,
穿著厚重的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只露出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
狹窄、潮濕、彌漫著鐵銹和排泄物惡臭的下水道里,手電光柱晃動,
前方傳來激烈的槍聲、鼠群尖銳的嘶叫和士兵的怒吼?;靵y中,陳默不動聲色地放慢腳步,
脫離了小隊主力的視野。他拐進一條廢棄的岔道。這里更黑,更靜,
只有遠處戰(zhàn)斗的微弱回音和頭頂?shù)未鸬乃?。他關(guān)閉了頭盔燈,蹲伏在濃稠的黑暗里,
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前方的槍聲漸漸稀疏,顯然清剿接近尾聲。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低低的咒罵。一個人影踉蹌著出現(xiàn)在岔道口,
手電光胡亂晃動著。是王魁。他獨自一人,防護服上濺滿了黑綠色的污血,
手臂處似乎被利齒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從破損的防護材料里滲出來。
他靠在一根生銹的管道上,喘息著,似乎想處理一下傷口。就是現(xiàn)在!
陳默如同黑暗中撲出的獵豹,毫無聲息。他手中沒有槍,
只有一根在進入下水道前就準備好的、前端被磨得異常尖銳的廢棄鋼筋!
王魁不愧是經(jīng)驗豐富的警衛(wèi)隊長,在陳默發(fā)動攻擊的瞬間,一股本能的危機感讓他猛地回頭!
但他受傷的手臂遲滯了他的動作,防護服也限制了他的靈活?!班坂?!”尖銳的鋼筋,
帶著陳默全身的力量和積攢了數(shù)月的冰冷恨意,
精準無比地從王魁頸部側(cè)面、頭盔與防護服領(lǐng)口那唯一脆弱的縫隙中,狠狠刺入!力道之大,
貫穿了他的咽喉!王魁的身體猛地僵直,雙眼暴凸,喉嚨里發(fā)出恐怖的“咯咯”聲,
手電筒脫手掉落在地,光束在地上瘋狂地滾動。他想抬手去抓,卻只徒勞地抽搐了幾下。
濃稠滾燙的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濺滿了陳默的防護面罩,溫熱粘膩,帶著濃烈的鐵銹味。
陳默死死握住鋼筋,用力一擰,然后猛地抽出。王魁龐大的身軀像被抽掉了骨頭,
軟軟地滑倒在污水中,鮮血迅速染紅了他身下渾濁的水洼。他抽搐著,
喉嚨里只剩下破風(fēng)箱般的嗬嗬聲,眼神迅速渙散。陳默迅速蹲下,在王魁身上快速摸索。
他找到了王魁隨身攜帶的電子門禁卡——一張權(quán)限極高的黑色卡片,
上面蝕刻著復(fù)雜的花紋和一個骷髏標志。他毫不猶豫地將其揣入懷中。然后,他站起身,
俯視著在污水中抽搐、生命飛速流逝的王魁。防毒面具后,陳默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他沒有補刀,只是冷漠地看著那雙曾經(jīng)冷酷無情的眼睛,
一點點失去最后的光澤,徹底被死亡的灰白覆蓋。遠處的腳步聲和人聲重新響起,
隊友正在搜尋。陳默不再停留,轉(zhuǎn)身,
悄無聲息地沒入旁邊一條更狹窄、更黑暗的廢棄管道深處,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王魁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結(jié)論是:在追擊逃竄的鼠王時,不幸被引入廢棄岔道,遭遇鼠群圍攻,
頸部動脈被咬斷,失血過多而死。一場“英勇的意外”。沒有人注意到,
那張代表王魁部分權(quán)力的黑色門禁卡,已經(jīng)悄然易主。陳默站在內(nèi)務(wù)部公共盥洗室的鏡子前,
用冰冷的水沖洗著雙手。水流沖淡了防護服上沾染的污血,
卻沖不掉他眼底那一片凍結(jié)的、深不見底的寒潭。他看著鏡中那張略顯蒼白、眼神麻木的臉。
第一步,完成?,F(xiàn)在,該輪到那個后勤主管,劉胖子了。***三個月的時間,
在安全區(qū)日復(fù)一日的喧囂與麻木中,走到了盡頭。趙閻的生辰宴,
如同一場末世里畸形的狂歡,成了整個安全區(qū)上流階層趨之若鶩的盛事。
宴會廳設(shè)在安全區(qū)行政中心頂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末世荒蕪的夜景,窗內(nèi)卻是燈火輝煌,
觥籌交錯。悠揚的古典樂(盡管音質(zhì)有些失真)勉強掩蓋著嘈雜的人聲。
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高級香水的味道和一種權(quán)力中心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浮華。趙閻,
代號“屠夫”,坐在主位那張寬大的、鋪著猩紅色天鵝絨的椅子上。
他穿著筆挺的深藍色將軍制服,肩章上的將星在璀璨的水晶吊燈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