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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成了皇帝后總想封后》最新章節(jié):精選章節(jié)

2025-07-27 09:48:20 作者:要講禮貌
  • 竹馬成了皇帝后總想封后 竹馬成了皇帝后總想封后

    圣旨砸進(jìn)我家院子的時候,我正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黃綢子卷軸滾到我腳邊。內(nèi)侍尖著嗓子喊:“搖光接旨!”我爹娘撲通跪下,頭磕得砰砰響。我沒動。那聲音又尖又急:“民女

    要講禮貌 狀態(tài):已完結(jié) 類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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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成了皇帝后總想封后》 章節(jié)介紹

《竹馬成了皇帝后總想封后》是目前在校園非常盛行的一部小說,該小說由作者要講禮貌編著,主角分別是斬風(fēng)逐影,備受學(xué)生一族的喜愛!小說《竹馬成了皇帝后總想封后》第1章主要內(nèi)容:圣旨砸進(jìn)我家院子的時候,我正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黃綢子卷軸滾到我腳邊。.........

《竹馬成了皇帝后總想封后》 精選章節(jié) 在線試讀

圣旨砸進(jìn)我家院子的時候,我正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黃綢子卷軸滾到我腳邊。

內(nèi)侍尖著嗓子喊:“搖光接旨!”我爹娘撲通跪下,頭磕得砰砰響。我沒動。

那聲音又尖又急:“民女搖光,溫良敦厚,品貌出眾……特冊封為后,擇吉日入主中宮!

欽此——”空氣凍住了。我爹抖得像風(fēng)里的葉子:“娘娘……快……快謝恩啊!

”我盯著地上爬的螞蟻?!安唤??!甭曇舨淮?,砸在地上像石頭。內(nèi)侍的臉唰地白了,

像刷了層墻灰。“搖……搖光姑娘,抗旨是誅九族的大罪!”我娘喉嚨里發(fā)出“嗬”的一聲,

軟倒在我爹懷里。我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土。“回去告訴他,”我看著那卷刺眼的黃,

“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我不伺候?!眱?nèi)侍連滾爬爬地跑了。我爹癱坐在地上,

手指頭哆嗦著指我:“你……你瘋了!那是皇上!是斬風(fēng)!”斬風(fēng)。這名字像根細(xì)針,

扎了我心口一下。斬風(fēng)。我的竹馬。光**一起在泥坑里打過滾的交情。他七歲那年,他爹,

那個總板著臉的老鐵匠,一錘子砸歪了,把自己砸沒了。他娘哭干了眼淚,跟著去了。

我家隔壁那間破鐵匠鋪,就剩下個比灶臺高不了多少的他。我娘心軟,端了碗雜糧粥過去。

他縮在墻角,黑眼睛像兩口枯井。“吃吧?!蔽野阎嗤七^去。他沒動。我拿起筷子,

硬塞進(jìn)他手里?!安怀跃宛I死!死了誰給你爹娘燒紙錢?”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

不像個孩子。然后他抓起碗,狼吞虎咽。粥糊糊沾了他一臉。從那以后,

我家飯桌上多了雙筷子。也多了一個沉默的影子。村口有條河。夏天,我拉他去摸魚。

他悶著頭,褲腿卷到大腿根,在水里一杵就是半天。我舉著破竹簍在岸上蹦跶:“斬風(fēng)!

這邊!這邊有大魚吐泡泡!”他猛地?fù)湎氯ィR了我一臉。再冒頭時,

手里死死掐著一條拼命甩尾巴的草魚。他臉上,終于有了一點(diǎn)活氣?!皳u光!接著!

”他把魚扔上岸。魚在泥地里撲騰。我撲過去抓,魚尾巴“啪”地甩在我臉上,**辣的。

他爬上岸,看著我臉上的泥印子,咧開嘴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笑。白牙晃眼。

日子像村口那條河,不緊不慢地淌。斬風(fēng)越長越高,像春天拔節(jié)的竹子。沉默,但有力。

他接了他爹的破鋪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蜩F聲又響起來。村里人笑他:“小鐵匠,打把好鋤頭!

別像你爹,一錘子買賣!”他悶頭掄錘,火星子四濺,不吭聲。只有我知道,他打出的鐮刀,

又快又韌,割麥子不費(fèi)勁。他打的柴刀,砍硬木不卷刃。十五歲那年,村里遭了蝗災(zāi)。

鋪天蓋地的蟲子,啃光了莊稼,啃光了樹皮。餓。餓得人眼珠子發(fā)綠。村里開始死人。

先是老人,后是孩子。我娘把最后半碗麩皮粥推給我和斬風(fēng)?!俺?。

”斬風(fēng)盯著那碗照得見人影的粥,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猛地站起來,

抓起門后那把最沉的打鐵錘?!澳闳ツ模俊蔽夷锘帕??!斑M(jìn)山?!彼曇粲舶畎畹?。

“山里有狼!有熊瞎子!”我撲過去拽他胳膊。他掰開我的手,力氣大得嚇人。

“總比餓死強(qiáng)?!彼^也不回地扎進(jìn)了暮色沉沉的林子里。那一夜,我抱著膝蓋坐在門檻上,

聽著山風(fēng)鬼哭狼嚎。心懸在嗓子眼。天蒙蒙亮?xí)r,沉重的腳步聲回來了。

斬風(fēng)拖著一條血淋淋的腿,肩上扛著半扇血糊糊的野豬肉。他把肉重重摔在院子里。

血腥味沖得人直惡心。他靠著門框滑坐到地上,臉色慘白,腿上撕開一道大口子,深可見骨。

“搖光,”他喘著粗氣,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塞給我,“給你的?!辈及鼭L燙,

帶著他的體溫。我抖著手打開。里面是幾個紅得發(fā)亮的野山桃,擠破了皮,

流出蜜一樣的汁水?!袄菙f我……爬到樹上躲……就看見這個……”他扯了扯嘴角,

像是想笑,又疼得吸了口氣。我捧著那幾個沾著他血的野山桃,眼淚砸在手背上。

野豬肉救了半個村子的命。斬風(fēng)的腿,養(yǎng)了小半年才好利索。留下一條猙獰的疤,

像蜈蚣趴在他腿上。他依舊打鐵,依舊沉默。只是看我的眼神,有點(diǎn)不一樣了。

像灶膛里埋著的火星,看著暗,撩一下就能躥起火苗。十七歲,媒婆開始踏破我家門檻。

“搖光姑娘多水靈!說給鎮(zhèn)東開糧鋪的張家少爺,正合適!”“李家二小子在縣衙當(dāng)差!

吃皇糧的!搖光過去就是享福!”我娘樂呵呵地聽。我蹲在院子里喂雞,眼皮都不抬。

斬風(fēng)打鐵的聲音,“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那天傍晚,

他堵在我家籬笆外。汗?jié)竦拇植脊幼淤N在身上,勾勒出緊繃的肩背線條。

夕陽給他鍍了層金邊?!皳u光?!彼形??!班??”我抬頭?!皠e嫁?!彼曇舨桓?,

砸在地上卻很沉?!暗任??!薄暗饶闶裁??”他抿著唇,黑眼睛像燒紅的炭。

“等我……能讓你頓頓吃上白米飯?!蔽铱粗麧M是老繭和燙疤的手?!拔椰F(xiàn)在也能吃飽。

”“不夠?!彼麚u頭,語氣斬釘截鐵,“我要給你最好的?!憋L(fēng)里有鐵銹味,

有他身上的汗味。還有一股說不清的、滾燙的東西。他沒讓我等太久。第二年開春,

邊關(guān)打仗了。朝廷的征兵告示貼到了村口。每家每戶,抽丁。我爹老寒腿,抽不得。

村里哭嚎一片。斬風(fēng)一聲不響,卷了個破包袱,去里長那兒按了手印。他走那天,我去送。

村口老槐樹下,新兵隊伍像條垂死的長蛇。他穿著不合身的號褂子,背影挺拔?!皵仫L(fēng)!

”我喊他。他回頭。我跑過去,把一雙連夜納好的千層底布鞋塞進(jìn)他懷里?!盎钪貋?。

”他捏著那雙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班??!薄罢f話算話?”“算。”隊伍開拔了。塵土飛揚(yáng)。

他走了幾步,又猛地停住,回頭看我。隔著黃蒙蒙的塵土,他的眼睛亮得驚人?!皳u光!

”他吼了一嗓子,“等我回來娶你!”整個隊伍都哄笑起來。我的臉燒得像著了火。他不管,

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我,等著。風(fēng)卷著沙土,迷了我的眼。我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咧嘴笑了,

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追上隊伍,再沒回頭。三年。音訊全無。有人說他死在北邊的冰天雪地里了。

有人說他當(dāng)了逃兵,被砍了頭。我爹娘嘆氣,又開始給我張羅親事。

我守著那間越來越破的鐵匠鋪,替他擦著落了灰的鐵砧和錘子?!霸俚鹊??!蔽覍ξ夷镎f。

“等什么?等他骨頭渣子爛地里?”我娘急了?!八饝?yīng)我了。”第四年開春,仗打完了。

大軍凱旋。消息傳到村里,說新皇登基了!是個了不得的年輕將軍,

領(lǐng)著殘兵硬是打退了蠻族!村里張燈結(jié)彩,像過年。沒人記得那個被抽丁走的窮鐵匠。

只有我,天天跑到村口的老槐樹下張望。從春到夏,從夏到秋。葉子黃了,落了。他沒回來。

我心里的那點(diǎn)火星,慢慢熄了。只剩下冰冷的灰。我跟我娘說:“娘,你看著辦吧。

”就在媒婆又歡天喜地登門那天。村口響起了雷鳴般的馬蹄聲。塵土蔽日。

一隊盔甲鮮明、刀槍雪亮的騎兵,旋風(fēng)般沖進(jìn)了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小村子。領(lǐng)頭的是個將軍,

面白無須,眼神像刀子。他勒住馬,居高臨下,聲音尖細(xì):“此地,可有一位搖光姑娘?

”全村人都嚇傻了,擠在我家破籬笆外。

我爹抖著腿出去:“官……官爺……小女……小女是叫搖光……”那將軍翻身下馬,

動作利落。他走到我面前,細(xì)細(xì)打量我,那眼神,像在集市上挑牲口。然后,他忽然躬身,

行了個大禮!“末將逐影,奉圣命,迎娘娘鳳駕回宮!”娘娘?鳳駕?我像被雷劈中,

呆在原地。人群炸開了鍋。我娘直接暈了過去。逐影直起身,一揮手。

后面的人抬進(jìn)來一口口沉甸甸的紅木箱子。蓋子打開——金光刺眼!綾羅綢緞晃得人頭暈!

珍珠瑪瑙像不值錢的石頭堆著!“這是陛下給娘娘的聘禮?!敝鹩暗穆曇魶]有波瀾,

“請娘娘即刻啟程?!蔽铱粗嵌鸦窝鄣母毁F。又看了看我家低矮的茅草屋頂,

看了看籬笆上曬著的破舊衣裳?!皵仫L(fēng)呢?”我問。逐影眉頭微皺:“陛下名諱,娘娘慎言。

”“他在哪?”我盯著他?!氨菹伦?zhèn)京師,日理萬機(jī),特遣末將恭迎娘娘?!蔽业堰^神,

撲過來按著我跪下:“謝主隆恩!謝主隆恩??!”他臉上是狂喜的淚,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閨女!是斬風(fēng)!是斬風(fēng)當(dāng)皇帝了!他來接你當(dāng)娘娘了!咱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我被他按著,額頭磕在冰冷的泥地上。泥土的氣息鉆進(jìn)鼻子。我慢慢抬起頭,

看著逐影那張公事公辦的臉?!拔也蝗??!笔ブ紒砹?。我摔了回去。

整個村子都在我家的哭嚎和驚恐中瑟瑟發(fā)抖。誅九族。這三個字像山一樣壓下來。

我把自己關(guān)在斬風(fēng)那間破鐵匠鋪里?;覊m在光柱里跳舞。我摸著冰冷的鐵砧,

上面仿佛還殘留著他手掌的溫度。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人影逆著光站在門口。

高大的輪廓,擋住了大半光線。熟悉的,又無比陌生的氣息。我沒回頭?!皳u光。

”他的聲音變了。低沉,威嚴(yán)。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感。不再是那個河邊抓魚回來,

咧著嘴喊我名字的少年?!笆ブ?,看到了?”他走進(jìn)來,腳步沉穩(wěn),踩在落滿灰塵的地上。

黑底金紋的龍袍下擺掃過門檻。“看到了?!蔽叶⒅F砧上一個陳年的小凹坑?!盀楹尾唤??

”他停在我身后一步遠(yuǎn)的地方。太近了。我能聞到他身上陌生的龍涎香氣,

蓋住了記憶里鐵銹和汗水的味道?!安幌虢??!薄安幌??”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低低哼了一聲,“搖光,那是鳳位。天下女子,夢寐以求?!薄拔也蛔鰤簟!蔽肄D(zhuǎn)過身,

終于看向他。劍眉星目,輪廓更深更硬了,像刀削斧鑿。黑沉沉的眼底,

翻滾著我完全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唯有緊抿的薄唇,透著一絲熟悉的執(zhí)拗。他不再是斬風(fēng)。

他是皇帝?!盀槭裁矗俊彼麊?,目光銳利得像要把我看穿?!澳銓m里缺女人?

”他眼神一暗:“你知道我不是為了這個?!薄澳鞘菫槭裁??可憐我?”我扯了扯嘴角,

“還是覺得,當(dāng)年村口那句話,是金口玉言,不能不作數(shù)?”他猛地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籠罩。“因為我答應(yīng)過你!”他聲音里壓著怒氣,“給你最好的!

”“這就是你給的最好的?”我指著門外,仿佛能穿透墻壁看到那些刺目的聘禮,

“關(guān)進(jìn)一個金子做的籠子?每天對著你三跪九叩?看著你三宮六院?”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氣大得驚人,像鐵鉗?!安粫袆e人!”他咬著牙,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我說過,等我回來娶你!只有你!”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我看著他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緒,

那里有憤怒,有不解,還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zhí)?!皵仫L(fēng),”我第一次叫出這個名字,

感覺無比艱澀,“你放了我吧?!彼眢w猛地一僵。眼神里的風(fēng)暴瞬間凝固,

然后一點(diǎn)點(diǎn)碎裂?!胺帕四??”他重復(fù)著,聲音輕得可怕,“搖光,我等了四年。

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時候,我想的是你。在冰天雪地里快凍死的時候,我想的是你。

提著蠻族首領(lǐng)的頭顱站在城樓上,我想的還是你!現(xiàn)在,你讓我放了你?

”他手上力道驟然加重,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俺俏宜??!蔽冶弧罢垺边M(jìn)了宮。

不是鳳輦,是兩匹馬拉的青布小車,像個裝貨的。逐影親自“押送”。一路沉默。

宮墻真高啊,紅得刺眼,像凝固的血。一道又一道門,像野獸的喉嚨。最后,

我被扔進(jìn)一座偏僻的宮殿?!巴煸麻w”。名字挺雅致。里面空蕩蕩的,

只有最簡單的桌椅床鋪。兩個木頭人一樣的宮女伺候著。門一關(guān),外面站著帶刀的侍衛(wèi)。

軟禁。斬風(fēng)沒再來。聽說他很忙。忙著坐穩(wěn)那張龍椅,忙著收拾先帝留下的爛攤子。

也忙著應(yīng)付那些想把女兒塞進(jìn)后宮的大臣。消息是拂柳告訴我的。

她是我在宮里唯一能說上話的人。一個被先帝遺忘在角落的、同樣不得志的小才人。

瘦瘦小小,眼睛卻很亮。她偷偷溜進(jìn)挽月閣,給我?guī)饷媛爜淼南ⅰ?/p>

“陛下今天又在朝堂上發(fā)火了!戶部尚書想把女兒獻(xiàn)上來,陛下直接把他奏折摔臉上了!

”拂柳拍著胸口,一臉后怕?!奥犝f鎮(zhèn)國公家的**,在御花園‘偶遇’陛下,

掉進(jìn)了荷花池,陛下看都沒看,直接繞道走了!”“陛下……”她湊近我,壓低聲音,

帶著點(diǎn)隱秘的興奮,“是不是真為你守身如玉???

”我撥弄著窗臺上唯一一盆半死不活的蘭草,沒說話。守身如玉?坐擁天下的皇帝?

這話聽著就荒唐??煞髁鴰淼南?,樁樁件件,都指向這個荒謬的結(jié)論。

斬風(fēng)在用他皇帝的權(quán)勢和任性,對抗著整個朝堂的慣性。

為了當(dāng)年村口那句“等我回來娶你”。心口某個地方,被細(xì)細(xì)的針扎了一下。有點(diǎn)酸,

有點(diǎn)澀。還有更多的不安。他越是這樣,那把懸在我頭頂?shù)摹罢D九族”的刀,就越沉。

我爹娘的命,全村人的命,都系在我脖子上。他還是來了。在一個下著小雨的深夜。

沒帶儀仗,只身一人。龍袍換成了玄色的常服,被雨打濕了些,顯得身形越發(fā)挺拔孤峭。

帶著一身濕漉漉的寒氣。兩個宮女嚇得跪伏在地,抖得像篩糠。他揮揮手。她們?nèi)缑纱笊猓?/p>

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關(guān)緊了門。屋子里只剩下我們倆。燭火跳躍,

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陰影。他看起來疲憊極了,眼下有濃重的青黑?!白〉脩T嗎?

”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挺好?!蔽铱粗S的燭芯,“清靜?!彼叩阶肋呑拢?/p>

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沉默在雨聲中蔓延?!皳u光,”他放下杯子,

指尖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杯沿上摩挲,像過去摩挲他的打鐵錘,

“封后大典的日子……欽天監(jiān)選了幾個,你看看……”“我不看?!蔽掖驍嗨?/p>

他摩挲杯沿的手指頓住。抬眼看向我。燭光映在他深潭般的眼底,有什么東西在劇烈地掙扎。

“你到底在犟什么?”他聲音沉下去,壓抑著風(fēng)暴,“榮華富貴?母儀天下?

還是……”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艱澀,“你心里……有了別人?”我心頭火起。

抓起手邊一個空茶杯就砸了過去!他沒躲?!芭荆 辈璞以谒~角,碎裂開來。

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蜿蜒而下。刺目的紅。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那么看著我。眼神里有痛,

有怒,還有一種深不見底的、近乎絕望的執(zhí)著?!霸覊蛄藛??”他抬手,隨意抹去那抹血跡,

指腹染上暗紅?!安粔颍^續(xù)?!蔽铱粗~角的傷,看著他指腹的血,

看著他眼底那片沉沉的痛。那股火,突然就泄了。只剩下無邊的疲憊和茫然?!皵仫L(fēng),

”我聲音發(fā)澀,“我們回不去了?!薄盀槭裁??”他追問,像個固執(zhí)的孩子?!澳闶腔实哿?!

”我指著這四四方方的宮殿,“你看這地方,像不像個巨大的鐵籠?你把我關(guān)進(jìn)來,

還問我為什么不愿意?”“我不是關(guān)你!”他猛地站起來,帶倒了椅子,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我是要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捧給你!讓你再也不用挨餓!再也不用受凍!

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可我不想要這些!”我也站起來,聲音拔高,

“我只想要自由!想要能曬太陽的院子!想種菜!想養(yǎng)雞!想說話不用思前想后!

想生氣的時候能摔門出去!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像個犯人!”“犯人?

”他像是被這個詞刺痛了,眼神驟然變得鋒利,“你是我認(rèn)定的皇后!

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最尊貴的囚犯!”我寸步不讓地瞪著他。

我們像兩只斗紅了眼的困獸,在狹小的空間里對峙。燭火噼啪作響。雨聲淅淅瀝瀝。

他胸膛劇烈起伏,額角那道血痕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昂谩彼鋈恍α?,

那笑容冰冷,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狠絕,“你要自由?我給你?!彼徊讲奖平?。

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讓我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背脊抵上冰冷的墻壁。他伸出手,

冰涼的指尖帶著雨水的濕氣,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視他燃燒著火焰的眼睛。

“做我的皇后?!彼臍庀⒎鬟^我的臉頰,聲音低沉得像詛咒,“生下太子。

等他能擔(dān)起這江山……”他頓住,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砸進(jìn)我耳膜。“我跟你走。

”時間像是凝固了。只剩下他滾燙的呼吸,和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在狹小的屋子里回蕩。

“你……瘋了?”我?guī)缀跽也坏阶约旱穆曇?。放棄皇位?跟我走?/p>

這比讓我當(dāng)皇后聽起來還要荒謬絕倫!“我是瘋了?!彼猿暗爻读顺蹲旖牵?/p>

指腹用力擦過我下巴的皮膚,帶著薄繭的觸感異常清晰?!皬哪惝?dāng)年把那碗粥推給我開始,

從你替我挨了那魚尾巴開始,從你塞給我那雙鞋開始……我就瘋了!”他的眼睛紅得嚇人。

“搖光,這四年,支撐我活下來爬回來的,只有你!只有那個念頭!我要回來娶你!

讓你過最好的日子!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不要?”他猛地松開手,像被燙到一樣后退一步,

指著自己的心口?!澳俏疫@四年算什么?我拼死拼活爬到這個位置算什么?!笑話嗎?!

”吼聲在空蕩的殿宇里激起回響。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眶,

看著他額角還在滲血的傷口,看著他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身體。

那些堆積的怨氣、不甘、憤怒,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露出底下冰冷而堅硬的礁石——心疼。

尖銳的、無法忽視的心疼。這個站在權(quán)力頂端的男人。這個讓滿朝文武噤若寒蟬的帝王。

此刻像個迷了路、摔得頭破血流,卻固執(zhí)地抓著最后一點(diǎn)念想不肯放手的少年。他是斬風(fēng)。

骨子里,還是那個在泥坑里打滾,在鐵匠鋪里沉默揮錘,

在村口老槐樹下吼著要回來娶我的斬風(fēng)。只是他選擇的“最好”,不是我想要的“最好”。

“斬風(fēng)……”我聲音啞得厲害。他猛地別開臉,胸膛依舊起伏不定?!皠e叫我。

”他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你不答應(yīng),我明天就下旨,封后大典照舊。你不來,

就給你爹娘收尸?!庇质峭{。**裸的,毫不掩飾。用我最在乎的人命。這一次,

我卻沒像之前那樣炸起來。心底那片冰冷的灰燼里,被他剛才那番話,

硬生生撬開了一絲縫隙。透進(jìn)一點(diǎn)微弱的光?!澳銊偛耪f的,”我艱難地開口,“當(dāng)真?

”他霍然轉(zhuǎn)頭,死死盯著我?!澳囊痪洌俊薄吧绿印人麚?dān)得起江山……你跟我走?

”“君無戲言?!彼麛蒯斀罔F?!霸趺醋C明?”“你想要什么證明?”他反問,眼神銳利。

我深吸一口氣?!拔乙坏烂苤肌!薄罢f?!薄懊苤忌蠈懬宄?,將來太子成年,能理政事,

你便退位,傳位于太子?!蔽叶⒅难劬Γ蛔忠痪?,“密旨,放在我這里。

”他瞳孔猛地一縮。顯然沒料到我會提出這個。退位詔書。放在未來的皇后手里。

這等于把一把最鋒利的刀,親手遞給了我。若我有二心,隨時可以以此掀起滔天巨浪。

死一樣的寂靜。只有燭火不安地跳動。他看著我,目光深得像要把我的靈魂吸進(jìn)去。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久到我以為他會暴怒,會拂袖而去。他忽然笑了。那笑容,

帶著一種近乎慘烈的釋然?!昂??!备纱嗬?。“拿紙筆來?!狈夂蟠蟮洌八从械氖⒋?。

整個京城張燈結(jié)彩,比過年還熱鬧。我穿著繁復(fù)沉重的鳳冠霞帔,像個被精心裝扮的木偶,

被他牽著手,一步一步走上那高得令人眩暈的臺階。接受百官朝賀,萬民跪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山呼海嘯的聲音,

震得腳下的金磚都在嗡嗡作響。他握著我的手,很緊,手心滾燙。側(cè)過頭,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別怕?!甭曇艉艿停┻^厚重的冠冕珠簾,

卻奇異地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像小時候在漆黑的林子里,他拉著我的手說:“跟著我。

”我僵硬的身體,微微放松了一點(diǎn)。高臺之上,寒風(fēng)凜冽。俯視著下面黑壓壓的人群,

像螻蟻。這就是他給我的“最好”。冰冷,孤絕。大典之后,是更繁瑣的禮儀,

更森嚴(yán)的規(guī)矩。我被挪進(jìn)了富麗堂皇的鳳藻宮。宮女太監(jiān)跪了一地。金玉滿堂,錦繡成堆。

我卻覺得比挽月閣更冷。像住在一個巨大而華麗的墳?zāi)估?。斬風(fēng)……不,現(xiàn)在是陛下,

他履行著他的承諾。他幾乎夜夜宿在鳳藻宮。雷打不動。不管前朝忙到多晚。

這在后宮掀起了驚濤駭浪。無數(shù)嫉恨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針,從四面八方扎過來。

但他用鐵腕手段壓著。逐影帶著他一手帶出來的親衛(wèi),像一道銅墻鐵壁,

隔絕了所有伸向鳳藻宮的明槍暗箭。他很少說話。來了,就安靜地處理他的奏折,

有時直到深夜。燭光映著他專注的側(cè)臉,眉頭習(xí)慣性地微蹙。我就在一旁看書,或者發(fā)呆。

屋子里只剩下燈花偶爾的爆裂聲,和他翻動紙張的沙沙聲。氣氛沉悶,卻也詭異地……平和。

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壓抑的死寂。有時,他會忽然抬頭看我。目光沉沉的,帶著探究,

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每當(dāng)這時,我就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

那道用他性命擔(dān)保、由我保管的密旨,像一塊燒紅的烙鐵,藏在我妝匣的最底層。

時刻提醒著我們之間這脆弱而詭異的平衡。改變發(fā)生在一個尋常的午后。天陰沉沉的,

憋著一場大雨。我坐在窗邊,看著外面死氣沉沉的宮苑。一個小太監(jiān)端著碗黑漆漆的藥進(jìn)來,

腳步輕得像貓?!澳锬?,該用藥了?!甭曇艏饧?xì),低著頭。那藥味兒,濃得發(fā)苦發(fā)澀,

沖得人頭暈。“放那兒吧?!蔽译S口道?!氨菹路愿?,要看著娘娘趁熱喝?!毙√O(jiān)沒動。

我皺了皺眉。這藥是太醫(yī)院開的,說是調(diào)理身體,助孕的。喝了快一個月了。

每次都是斬風(fēng)身邊的大太監(jiān)親自送來,看著我喝下才走。今天換了個生面孔?“以前不是你。

”我盯著他低垂的后頸。小太監(jiān)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盎啬锬铮罟袢丈碜硬贿m,

遣了奴才來?!蔽叶似鹚幫?。濃黑的藥汁晃蕩著,映出我模糊的影子。

那股苦澀的氣味直沖腦門。不對勁。雖然之前的藥也苦,但沒這么……刺鼻。

像混了別的東西?!澳锬??”小太監(jiān)催促著,頭垂得更低。我心念電轉(zhuǎn),手一抖。“哎呀!

”藥碗脫手,滾燙的藥汁潑了我一身!鳳袍上瞬間染開一大片污漬?!芭驹撍溃∨驹撍?!

”小太監(jiān)噗通跪倒,連連磕頭。“慌什么!”我忍著燙痛,沉下臉,“毛手毛腳!去,

打盆清水來!”“是!是!”小太監(jiān)如蒙大赦,爬起來就往外跑。他一出門,

我立刻沖到妝臺前,用最快的速度打開妝匣底層,抽出那份明黃色的密旨卷軸,

塞進(jìn)寬大的袖袋里。心跳得像擂鼓。剛做完這一切,門又被推開了。

進(jìn)來的卻不是那個小太監(jiān)。是拂柳。她臉色煞白,手里端著一盆清水,抖得水都灑了出來。

“娘娘……快擦擦……”她聲音發(fā)顫?!皠偛拍翘O(jiān)呢?”我盯著她。

“被……被逐影大人……帶走了……”拂柳嘴唇哆嗦著,

“就在外面廊下……奴婢……奴婢都看見了……”“看見什么?”“那藥……有問題!

”拂柳快哭出來了,“他袖子……袖子底下……藏著東西!像個小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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