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賭城》 章節(jié)介紹
田阿瞞執(zhí)筆的這部小說《情殤賭城》,情節(jié)設(shè)定環(huán)環(huán)相扣,處處設(shè)伏,氣勢磅礴讓讀者為之驚嘆,值得一看。該小說第4章內(nèi)容介紹:刀蝦和阿寧快速把錢裝入兩個紙袋。而后阿寧左手拎紙袋,右手摟著還有些發(fā)抖的梅子,刀蝦拎著一只紙袋和阿寧的包尾隨其后,三人步履.........
《情殤賭城》 第四章 貼心一劍(4) 在線試讀
刀蝦和阿寧快速把錢裝入兩個紙袋。而后阿寧左手拎紙袋,右手摟著還有些發(fā)抖的梅子,刀蝦拎著一只紙袋和阿寧的包尾隨其后,三人步履穩(wěn)健地走出小賭廳。
剛拐出月亮門,那五個貴州人黑著臉迎面堵住了他們的去路。眼里恨不得都能飛出一把鋒利的三棱刀,直往阿寧、刀蝦和梅子臉上插。
阿寧和刀蝦并排向前并了一步,把梅子擋在身后。
阿寧陰笑著說:“啥意思?選的那條路?”
中年男人拍了一下發(fā)脹的腦門,咬碎牙齒一樣嘣著字:“欺人太甚了!接電話!”說完遞過來一只手機。
阿寧心里早有準備,肯定是貴州人找大林姐興師問罪來了,他從容接聽。剛“喂”了一聲,手機里就傳來大林姐的罵聲:“張寧,你他媽窮瘋了?咋啥事都干呢?”
電話聲音很大,周圍的人幾乎都能聽見。阿寧一副無賴嘴臉,配合好一出雙簧對他和大林姐來說太小兒科了。
“大姐,您別氣壞身子,我也沒辦法,我和您一樣,也不知道這倆女的是老千吶!”
“你他媽滾王八犢子!讓我以后咋和人家交朋友?”
“那咋整?吃人家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我睡人家了,那啥短唄!人家咋說我就得咋辦!以前我也抽過人家的水子,人家有證據(jù),再者你也知道賭場的錄像永遠保存,不聽人家的,她們可真報警??!我也是被逼無奈,輸?shù)螟B蛋精光的沒關(guān)系,沒錢餓不死人吧?可人家要是報警的話,我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啦!我可不傻,進了澳門監(jiān)獄之后只能高射炮打飛機啦!”
剛說到這兒,大林姐打斷了他的扯皮,“把電話給樊總!”
阿寧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遞過電話,幾個貴州人明白阿寧這番話是說給他們聽的,意思是你們抽水子到啥時候都是證據(jù)!他們的眼睛里呼呼地噴著火,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阿寧他們早就被碎尸萬段了。
中年男人接過電話,壓著怒火沉聲說:“錢拿不回來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大姐,多余的話我不說了!都是吃這碗飯的,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您最好還是跟張總說說吧!免得不好收場!”
不知大林姐說了什么,中年男人把手機再次遞到阿寧手中。阿寧接過手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絨毯緩解了撞擊力,手機沒碎,翻了幾個身,老老實實地躺在一旁。
本來保安就高度注意這幾個人的情況,如今阿寧這一摔,幾個保安快步圍了上來,其中一個面色棕黃的大個子保安操著生硬的普通話問:“什么事情,要不要報警?”
阿寧瞄了一眼中年男人,厲聲說:“問他!”
中年男人剛要開口,被后面的兩男兩女拉住,七嘴八舌地小聲勸阻。一個女人說:“別激動老樊,不就是錢嘛!讓他們拿去買棺材吧!”
中年男人眼淚在眼圈直轉(zhuǎn),他又氣又急又心疼,這可是三千五百萬吶!兜里只剩下四十多萬的水子。他咬著牙無言地指了指阿寧,又狠狠地指了指躲在兩個男人身后的梅子,無奈地扭臉抹了一把溢出的淚水。成熟的男人關(guān)鍵時刻是可以權(quán)衡利弊的,如果現(xiàn)在繼續(xù)爭執(zhí),勢必引起糾紛,打官司對己方百害無一利!他又一咬牙,沖保安說:“不需要報警,我們是私人恩怨?!闭f完又指了指阿寧他們,一行人轉(zhuǎn)身恨恨地離去……
保安們見事端終止,都放松了警惕。那位大個子保安跟上前幾步,沖著幾個人的背影大聲說:“我們會通知沿路司警,請你們不要胡來!”
這時阿寧的手機響了,是蛇頭黃老大打來的,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心頭,難道是麗姐出事了?這個時間蛇頭不該來電話呀!他一面帶頭向房間走,一邊急急地接聽,手機里傳來黃老大急切的聲音:“張總,不好啦!出大事情啦!”
阿寧心里一震:“咋的啦?快說!”
“您的客人跳海啦!”
“什么?跳海了?咋回事???”阿寧問完急忙回頭和刀蝦、梅子對望了一眼。刀蝦一下頓住腳步,一臉的驚訝,梅子躲閃著眼神低下了頭……
黃老大吞咽了一下口水,急促地說:“船剛開出一百多米,漆黑的海面上突然射出好幾艘巡邏艇,直接就沖我們的船撲了過來。而且海岸上也開來好幾輛閃著警燈的警車,那位女士跺了兩下腳,緊了緊衣服和背包,一頭扎下海里了!”
“怎么沒救她?”阿寧喊道。
“她剛跳下去,我們就被包圍了。海警上船就開始搜查,說接到舉報有人在這一帶偷?渡,查的好細啦!”黃老大帶著哭腔說。
“那你沒說有人跳海嗎?”阿寧大聲喝問。
“怎么敢說,如果說了我們都要坐牢的!”
阿寧一屁?股坐在“萬利廳”門口的臺階上,死死地掐著手機,腦子里跳動的都是麗姐在漆黑冰冷的海水里掙扎的影像。刀蝦推了他一把他才緩過神來,一聽電話還通著,他收攏一下思緒接著問:“老黃,你認為生還的幾率有多大?”
黃老大沉吟了一下說:“張總,不好說,一個女人,真的不好說??!對了……”
阿寧馬上問:“對了什么?”
“她到了之后,不愿上船,好像在等一個什么電話。我再三催促她才上的船,好像有什么事情沒辦好。張總,您的這位客人為什么要跳海呢?被捉到最多坐幾個月牢嘛!”黃老大不解地問。
阿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急急地問:“跳海之前她接到電話了嗎?”
“好像沒有。”
“她跳海距離你給我打電話有多長時間?”阿寧警覺起來。
“大概……大概十五分鐘吧!海警一走我馬上打給您的?!?/p>
阿寧迅速計算了一下時間,十五分鐘之前梅子確實打電話核實過錢是否到賬。如果麗姐沒接到電話,那么,她的電話打給誰的?他頓生疑竇,馬上問黃老大:“你確定那位女士跳海之前沒有接到電話嗎?”
黃老大支吾一下,不確定地說:“當(dāng)時看到巡邏艇我就慌了,沒有注意到呀!她手里倒是一直握著電話的?!?/p>
阿寧沒有往下想,急切地說:“這樣,老黃,麻煩你開船四處搜尋一下。人要是找到了,不管是死是活我都重謝你!”
“我一直在搜啦!唉!我的船信譽這么好,從來沒出過事情的!”黃老大說完悻悻地掛斷電話。
阿寧抬頭看著刀蝦和梅子,刀蝦頹然地垂著手張著嘴,一臉的茫然,手里的錢袋子有些發(fā)沉。
梅子哆哆嗦嗦地絞著手指,眼神無著無落地游弋著……
摧毀一場災(zāi)難的,往往只能是另一場更大的災(zāi)難。三個人的內(nèi)心剛剛從驚險的事情中稍稍平靜下來,喘?息著準備迎接貴州人或輕或狠的報復(fù)。哪知這種壓抑在心里只站了一下腳,麗姐跳海的噩耗一下把它沖淡了,人命關(guān)天吶!何況還是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人,三個人都默默地坐在臺階上。
坐了十多分鐘,阿寧看了一眼刀蝦,起身開始分錢。兩個大男人在賭廳門口的臺階上把錢擺成幾摞。阿寧讓梅子撐著紙袋,他給刀蝦裝了四百五十萬,刀蝦一句話不說就把一摞百萬大鈔塞進阿寧的袋子里。阿寧又塞給他,他又塞給阿寧。阿寧再次撕巴著推辭的時候,刀蝦急了,使勁兒一扽胳膊,氣呼呼地說:“聽話得了!一屁?眼子饑荒還窮大方個啥!”說完用肢體命令阿寧不許再推辭了,再推辭哥們兒就真生氣了。
阿寧很懂刀蝦的意思,刀蝦是覺得沒有自己是賺不到這么多錢的。這也是他們賺得最多的一筆錢,刀蝦又沒有多大壓力,理應(yīng)多給自己一些。想到這兒,阿寧不再推辭,“嗯”了一聲,情義滿滿地把錢裝進紙袋。
直起身后,阿寧拎著錢袋站在萬利廳大轉(zhuǎn)門的旁邊,心里亂亂的。他從兜里掏出房卡遞給梅子,眼睛看著旁邊,低沉地說:“你先回房間吧!我和刀蝦去海邊找找?!?/p>
梅子默默地接過房卡,轉(zhuǎn)身往電梯間走。剛走了幾步,阿寧把她叫住,沉著臉問:“梅子,剛剛在賬房你確定和麗姐通話了嗎?”說完凝視著她的眼睛。
梅子一怔,馬上說:“是?。∥覇査盏姐y行的信息提示了嗎?她說收到了呀!”
“你聽電話里的聲音,她是在岸上還是在船上?”阿寧追問。
“聽不清,反正有風(fēng)聲?!泵纷友酃獍盗艘幌?。
聽她這樣一說,阿寧心中的疑慮消減大半,也不愿意想了。走到她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輕柔地說:“別難過?!?/p>
梅子眼睛看著地面,癟著嘴點了點頭,扭身向電梯間走去……
甭管怎么說,這五百萬港幣還是可以解決燃眉之急的。當(dāng)時是2013年4月份,港幣兌換人民幣的比率大約是1:0.8,五百五十萬港幣相當(dāng)于四百四十萬人民幣。這樣三百萬的緊饑荒算是有著落了,而且還剩一百四十萬。但這種輕松只存在了幾秒,又被麗姐生死未卜的緊張?zhí)鎿Q了。
刀蝦和阿寧先到金店各自把錢打回家,然后兩人打車直奔野海邊。在他們眼里,都市不再是都市,仿佛干枯沙漠里的荒丘。擦身而過的車輛野蠻咆哮著往前沖,一片逃過困境的雜亂。
阿寧歪在出租車里,他和刀蝦都沒有說話,兩個男人今天收入最多,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整個身心都籠罩著一片灰蒙蒙的感覺。
沉默了一陣,刀蝦說話了:“兄弟,你說朱麗能就這么完了嗎?我怎么總感覺不太真實呢?”
阿寧知道刀蝦對這個一日交情的女人有些不舍,心里肯定挺難過,安慰道:“唉!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她如果死不了,后半輩子也是東躲西藏的,如果死了也算解脫了!只是……”
“只是……”刀蝦接了一句“只是”,然后兩人心照不宣地對望了一眼。
“你的意思只是有些蹊蹺,還是只是便宜了梅子?”刀蝦瞪圓了眼睛問。
阿寧怕司機聽見,壓低了聲音說:“誰報的警?”
刀蝦似有所悟,彎著腰小聲說:“蔻蔻?”
阿寧直起腰靠上座椅,搖了搖頭,十分不解地說:“沒道理呀!大林姐怎么可能讓蔻蔻報警呢?麗姐掉腳了對她沒好處哇?再說她怎么可能知道麗姐要從哪里走呢?”
刀蝦也茫然地搖了搖頭,陷入了沉思……
出租車到了野海灣,阿寧給了司機一千港幣,讓他把車停在這里等一會兒,然后兩人向海邊走近了一些,和等在這兒的黃老大見了面。
見到阿寧,黃老大第一句話就是:“沒希望了!我派了兩條船在附近搜了好幾圈,連影子都沒有!”
阿寧望著黑沉沉的海面,遠處漁船上的燈火像是魔鬼的眼睛,在血墨里忽上忽下地搖曳。他目測了一下距離,百米外落水的人如果會游泳的話,游到岸邊不難。但是,到目前為止沒有麗姐的消息,還是讓人希望渺茫。他拿出手機又撥了一遍麗姐的電話,提示無法接通。他又給梅子打了過去,梅子哭哭涕涕地說:“沒有消息?!?/p>
阿寧看了看陰郁的刀蝦,兩個男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又站了兩分鐘,阿寧似有所悟地問黃老大:“老黃,是不是今天起船時間太早,才引起警方的注意啊?”
黃老大搖搖頭,肯定地說:“怎么會,憑我多年的經(jīng)驗,今天警察是有備而來,肯定是有人報警,以往我們比今晚早起船都沒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放心,一定是有人報警!”
阿寧感激地幫黃老大把風(fēng)衣的帽子披上:“老黃,我這位客人比較特殊,也許她想到有人報警會有危險,藏在暗處不敢出來,麻煩你再帶著兄弟們轉(zhuǎn)轉(zhuǎn),有情況及時聯(lián)系我,有勞了!”說著掏出一沓港幣塞給他。
黃老大一再推辭,歉意地說:“人都給您弄沒了,還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錢。放心,一直到天亮我都會在這里守著,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您!”黃老大說完轉(zhuǎn)身向??吭诤_叺臐O船走去……
阿寧遞給刀蝦一根煙,兩個男人面對漆黑的大海,迎著腥腥的海風(fēng)默默地吸著煙,兩點忽明忽暗的光亮像發(fā)給麗姐的信號燈,焦急地召喚著……
煙抽了大半,阿寧緊皺眉頭,深沉地說:“麗姐死了或被捉誰是受益者?”
刀蝦沙啞著聲音說:“香港的房子還有一套或兩套,都在梅子名下,她肯定是受益人!今晚打給麗姐的錢如果她也能掛失賬戶再取出來,那她可沒少掏哇!”
“但是,她一直在咱們的視線內(nèi),中間連廁所都沒去,沒機會報警???”阿寧遠遠地彈出了煙頭。
“是??!她沒機會呀!如果是大林姐報的警,她也不能知道具體上船地點?。烤退闼崆皥缶?,時間也掐不準啊?”刀蝦也彈出煙頭。
“知道登船地點的就梅子和咱倆,咱倆誰也沒必要害她呀!那么,只有梅子啦!”阿寧收攏了懷疑范圍。
“那她是怎么報的警呢?再說,她報警的話,能知道麗姐肯定會跳海嗎?如果被警察抓到移交給大陸警方,梅子一樣拿不到房子啊?朱麗會指證房子是她的??!真他媽的怪了!”刀蝦江湖半生,對這樣復(fù)雜的事也摸不清頭緒。
兩個男人正在絞盡腦汁地分析案情,司機著急了,按了幾下喇叭,阿寧和刀蝦返回車里,出租車向永利開去……
路上兩個男人沒說話,到了房間門口,阿寧按了一下門鈴,房門打開,梅子像濃艷的黑牡丹一樣站在門側(cè)。阿寧和刀蝦看她的第一眼都是冷冰冰的審視。梅子低著頭,臉上的淚痕還沒干。回想她在賭廳里的表現(xiàn),阿寧覺得梅子這個女人不像表面這樣簡單,幾場“交往”營造出來的默契淡了不少。
阿寧走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單手支著腮,抬眼看著坐下的梅子,冷著臉說:“麗姐兇多吉少,你咋打算的?”說完死死盯著梅子的眼睛,捕捉她一絲一毫的變化。
梅子自顧自地點火吸了一口冰,冷漠地說:“我姐要是就這么沒了,也不一定是壞事,活著也是提心吊膽!”說完連眼皮都沒抬。
阿寧沒想到她會如此無情,陰著臉問:“梅子,你不難過嗎?”
“難過,要說一點不難過是假的!難過有個屁用,你們誰能把她找回來嗎?多抽幾口,多爽爽才是正事!”梅子眼神散散的,又有淚水溢了出來。
阿寧剛要開口,站在旁邊的刀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嘆了口氣說:“別說了,梅子也難受,別說了?。 闭f完向阿寧擠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說:“我回去休息休息,電話聯(lián)系?!鞭D(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阿寧擺了一下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大聲說:“別去賭!”
刀蝦“嗯”了一聲,開門走了。
阿寧懂得刀蝦那個眼神的意思,他是讓自己好好細致地觀察一下梅子,看看是否有什么破綻。另一層意思是麗姐現(xiàn)在生死未卜,梅子手里掌握著大筆的財產(chǎn),這個女人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長久的伴兒,能從她身上多弄點就多弄點吧!
理解了刀蝦的意思,阿寧又考慮是否應(yīng)該給大林姐打個電話,這老狐貍讓蔻蔻來賭廳一趟也沒弄回去錢,現(xiàn)在知道自己策劃騙了貴州人三千多萬,她說不上咋想呢!再者自己一直有種預(yù)感,總感覺麗姐的事情和她有關(guān)系。雖然理不清思緒,但是這種感覺一直清晰地在心頭圍繞。貴州人又能采取什么樣的行動呢?在澳門動武是不可能的,他們只能等自己和刀蝦、梅子出關(guān)以后再想辦法了,得有所準備……
阿寧正支著額頭冥思苦想著,一股女人的味道飄進鼻孔。睜開眼睛一看,梅子挺著腰站在自己面前,女人的輪廓一覽無余地凸顯著……
“帶兩瓶酒,到我姐跳海的地方陪我待會兒行嗎?”梅子默默地說。
阿寧突然感覺這個女子不是冷漠木訥,而是偷偷地?zé)?,這個時候她心里的苦是不愿讓外人知道的,應(yīng)該陪陪她。無論自己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人家失去了親人,自己也要盡量去安慰一下。想到這兒,阿寧站起身抱了抱她,拍了兩下她的背,然后從冰箱里拿了兩瓶洋酒,又從茶幾上拿了幾樣水果裝進塑料袋里,給梅子披上外套,兩人出門下樓去打出租車。
電梯間兩人緊緊地握著手,阿寧用自己的堅強鼓勵著這個倔犟的姑娘。兩人一天都沒吃東西,可是一點也感覺不到餓,凝重的表情在這個華燈璀璨的夜晚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酒店門廳打車的時候,阿寧警覺地看著周圍,貴州人損失了三千多萬,不知哪個角落會藏著一雙仇恨的眼睛窺視著自己和梅子。上車之后,阿寧的眼睛也一直盯著出租車的后視鏡,看看后面有沒有人跟蹤。腦子里考慮著梅子到海邊是為了等麗姐奇跡般生還?還是為麗姐的亡靈送行?或許,或許她還有別的想法,但自己一點也不怕,該來的遲早會來,怕有個屁用!
到了野海邊,阿寧沒有再驚動黃老大,黑霧里那幾盞昏黃的燈火應(yīng)該就是黃老大正在搜尋麗姐的漁船。身邊參差嶙峋的巖石在暗夜里像匍匐的怪獸,看起來格外的嚇人。轉(zhuǎn)身回望,火樹銀花的新葡京大酒店像盛開的蓮花般屹立在星空下。阿寧坐在梅子身邊,搶過她已經(jīng)喝了一小半的紅酒灌了一口,又把酒瓶遞給她,側(cè)眼看著她被海風(fēng)包裹的身軀,無限的落寞涌上心頭……
當(dāng)兩瓶都喝完的時候,梅子終于開口了,她并沒有醉,思路很清晰:“帥哥,麗姐如果沒死,是不是早該看到我們了?”
阿寧前后只喝了幾口紅酒,他望著遠處像紅蓮一樣綻放的朝霞,深沉地說:“梅子,別想了,麗姐去了一個安靜的世界,那里不一定不美麗!”
梅子扭臉噴著酒氣抿嘴一笑:“那就好,我們送了她一夜,她安心了?!?/p>
阿寧摸了摸自己有些發(fā)燙的臉,微笑著說:“梅子,你好酒量??!”
“哼!這算什么,我開娛樂城的時候,六十度的白酒喝過四瓶,一個包房二十多人,連男帶女最后只有我是走著出來的!”梅子炫耀地甩了甩大波浪,失去親人的陰郁蕩然無存。
阿寧看著她百變妖女一樣的臉蛋,心里不免有些酸楚,這樣的美女,這樣的年紀,這樣的人生態(tài)度,可想而知,是怎樣的經(jīng)歷才能打造出一個現(xiàn)在的她呀!
當(dāng)一個人有訴說欲的時候,傾聽者的適機迎合會讓講故事的人更有興趣講下去。但阿寧不想再走進其他女人的故事,也許是怕那些揪心的故事再把自己低沉的心情打落谷底吧!他站了起來,撣了撣褲腳上的海沙,故作輕松地說:“走吧美女,回到我們不安靜的世界吧!”
梅子輕盈站起,又甩了甩大波浪金發(fā),嫵媚一笑:“好吧!”兩人牽著手向海邊公路走去。
不一會就截到了出租車,上車之后梅子趴在阿寧耳邊悄悄地說:“一會兒你可要救救我呀!”
阿寧渾身癢了一下,一天一夜沒吃沒睡,但精神頭很足,心說冰真是透支生命的東西?。?/p>
梅子進屋就把外衣脫了,阿寧欣賞地看著她,帶著饞相說:“你穿這褲子真好看,顯得胯骨寬,我就喜歡這樣?!?/p>
聽他這么一說,梅子說:“在我們那里,我是有名的大美人兒,上我的都是有頭有臉的。說實在的,我搞了這么多年XX,你是把我搞的最美的!身體棒是一方面,還有別的感覺,這感覺我半輩子就有兩回,那次還是我上學(xué)時候的事兒呢!”梅子眼里漾出和昨天下午不一樣的東西。
阿寧點了點頭,贊賞著說:“是挺招人稀罕?!泵纷右幌伦訐溥^來……
對男人來說,梅子是個很讓人著迷的玩具,無論怎樣的女人,落得她這種地步,那都是一本灑滿血淚的書。
直到下午一點,阿寧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打開手機查看信息,今天大平該到了。他一離床,梅子就把音樂手機的聲音放到最大……
大平是阿寧除刀蝦之外的另一個好搭檔,東北春城人,刑警出身,犯錯誤被開除后做了一段時間生意,然后就到澳門輸了個傾家蕩產(chǎn)、債臺高筑,再然后就混跡澳門。幾年過去,在賭混子里絕對資深。前段時間他回東北參加兒子婚禮,這次回來捎了一樣“東西”,所以阿寧要到關(guān)閘接一下。
接到大平之后,阿寧先跟他回了一趟位于北京街深處的出租屋,把他帶來的假籌碼模板拿出來好一番研究……
做假模板是大平想出來的歪點子,倒不求做出質(zhì)量達到可以拿上賭桌的高仿品,憑他倆的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求能在硬塑板上印出百萬面值籌碼的花面,端在手上騙騙那些有身價的賭客而已。這就應(yīng)了“人與群分”的道理,手上有大筆籌碼人家就不防著你了,大好機會的門戶自然大開。但是研究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兩人才氣急敗壞地確定這塊模板是廢物,印出來的東西連瞎子都糊弄不了。阿寧氣得找來一把錘子,幾下就把大平費盡心思找能工巧匠做出來的“精品”砸了個粉碎。
頹喪一會兒之后,阿寧才想起看看手機上收到什么消息沒有。結(jié)果掏出來一看,早已沒電關(guān)機了。把手機充上電后他就躺下了,昨晚的事只跟大平籠統(tǒng)一說,大平就目瞪口呆。再想追問,阿寧疲倦至極地說:“等我睡醒的吧?!?/p>
就這樣,兩個人都睡了。
但心里有事的人是無法睡踏實的,翌日上午十點剛過,兩人都醒了,半睜著眼看窗外的陽光……
突然,阿寧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阿寧清了清嗓子,警覺地接通電話:“喂,您找哪位?”
“請問是內(nèi)地濱城的張寧先生嗎?”一個男人靠著粵語式的普通話。
“是我?!?/p>
“我是黑沙環(huán)警署呂昭南警司,有點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情況,請問您方便來警署嗎?”
阿寧心里一驚,呼地坐起,警察找自己有什么事?是麗姐的事?還是搶貴州人籌碼的事?但不管啥事必須得應(yīng)付一下,然后再決定逃是不逃!他支吾了一下,平靜地說:“方便告訴我是什么事情嗎?我正在忙一件很要緊的事!”
“噢!我們警方有義務(wù)向您說明案件的相關(guān)情況,是關(guān)于您的朋友羅中夏先生的出租屋里發(fā)生槍擊案的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些相關(guān)情況!”
“什么?”阿寧驚愕地險些拿不住手機,槍擊案?羅中夏就是刀蝦,他的出租屋?難道是貴州人報復(fù)找到了刀蝦的住處?怎么沒找我呢?找我更方便??!我又沒躲他們,想到這兒,阿寧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但仍有些結(jié)巴:“什……什么?您再說一邊,羅……羅中夏死了嗎?”阿寧有些語無倫次。
大平呆呆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