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人間》 章節(jié)介紹
有一種小說,它讓人忘卻煩惱,令人心生向往。這部小說的名字叫《致人間》,是作者天玉茗香編著的一部優(yōu)秀作品。《致人間》第1章主要內(nèi)容介紹:獨孤司琴突然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她在黯淡清冷的光線里定了定神,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心想:一切都是.........
《致人間》 第一章 司琴 在線試讀
獨孤司琴突然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她在黯淡清冷的光線里定了定神,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心想:一切都是夢該多好!
她慢慢地從自己卷縮著的藤椅里站起身來,木然地打開書房的門,客廳里四壁的墻上跳躍著燭火和錢紙燃燒的光芒,偌大的屋子顯得陰郁冰冷。獨孤司琴無聲無息地穿過客廳,來到門廳,拿起風(fēng)雨架上掛著做裝飾的毛氈斗篷,打開大門走進黎明時分的暴雨里。她把沉重的斗篷裹在身上,像幽靈似的僵硬地往前走……
客廳里的靈堂如此清晰又遙遠地刻在她腦海里,刀一般割著她的靈魂,那是獨孤司明的靈堂!是的,他死了,就躺在七婆婆為自己準(zhǔn)備的棺材里,七婆此時正在為他守靈,不斷往火盆里放黃白錢紙……
暴雨縱橫,獨孤司琴眼前一片灰白,她什么都看不見,她也不想看。她的視覺在她從領(lǐng)回獨孤司明那被野獸撕扯得支離破碎的遺體時就已經(jīng)停止了……
如果暴雨能沖走記憶,如果山洪能毀滅一切,那也不是件壞事……
獨孤司琴下意識地想,第二天來了,可也沒有什么好事啊……
打濕的斗篷越來越重,然而她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
她的腳絆到了什么,似乎是臺階,她順勢抬腳爬了上去,隱約間她想起腳下大概是那個平日里被當(dāng)作矮桌和工作臺的大樹墩?!皬那八喔叨啻蟀 诒焕着怪埃嗝?!”獨孤司琴努力睜開眼睛,想透過傾盆的大雨看到什么,可是出了雨還是雨,她什么也看不見,于是她向記憶望去:“這一切是怎么開始的?從哪兒開始的?又要到哪里去呢……”
吸足了水份的斗篷從她肩頭滑了下來,獨孤司琴立在雨里,努力在模糊的世界里想要看清;耳邊卻回響起清晰的聲音,那是父母在為自己的過失爭執(zhí)……
她閉上眼睛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三十年,三十年了,一切依然清晰……
“獨孤司琴,我沒聽見!給我重來!”宋韻嚴(yán)厲的聲音讓頭腦已經(jīng)進入半木納狀態(tài)的獨孤司琴一驚,即而在里屋憤憤地答道:“知道了!”同時她手里也不閑著,一張古琴讓她撥弄得風(fēng)起云涌,《流水》在她手里變成了雷暴雨……
宋韻氣得渾身發(fā)抖,這還了得!于是立即起身,順手抓起掛在門后的雞毛撣子,倒拿著雞毛進了里屋。不由分說,宋韻的雞毛撣子狠狠地落在獨孤司琴細(xì)嫩的,正在七根弦上胡鬧的手指上!出乎宋韻的預(yù)料,獨孤司琴并沒有像以往那樣嚎啕大哭!她一滴眼淚也沒有,只是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母親??粗歉鄙袂椋雾嵏菤獠淮蛞惶巵?,“叫你亂來,叫你亂來,看看你這副樣子!學(xué)什么,什么不成,還倔你不成!看你不學(xué)好,看你不學(xué)好……”邊罵邊打,雞毛撣子終于失去了控制,滿屋子充斥著咻咻的細(xì)桿子飛舞的聲音,還有打在孩子身上發(fā)出的噼啪聲,就是沒有小孩子的哭聲!至此,宋韻完全喪失了理智,雞毛撣子不單單往腿上,屁股上去,簡直是劈頭蓋臉了……
獨孤司琴杵在那兒,任由母親的雞毛撣子像暴雨一樣落在身上,打定主意絕不流一滴眼淚!但是,忽地一下,她感到自己的耳朵一片火熱,她就什么都聽不見了,而且,好像還有什么東西順著耳根往下流,冷得讓她一激靈!獨孤司琴突然暴怒起來,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突然伸出雙手,抱起茶幾上的古琴狠狠地往格子窗甩去!古琴發(fā)出最后的絕唱,嗡的一聲隨著一陣玻璃破碎的嘩啦聲,小院里突然安靜下來!宋韻的雞毛撣子落在地上,當(dāng)即傻在那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獨孤司琴仍然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任由耳朵和頭上的血順著脖子往下流……
剛跨進院子的獨孤雷震,一眼就看見妻子視如性命的古琴橫躺在院子里,到處是碎玻璃,一地狼藉!立刻意識到壞了!再看看,聽聽,屋里什么聲音都沒有!他立刻往堂屋里跑,心想:“她沒把琴打死吧!”想到女兒的倔脾氣,他心里直發(fā)寒……
沖進屋子,沒見到妻子和女兒,他有些絕望了,又看到里屋的簾子在晃,他撥腳就往里屋去,卻在這當(dāng)口聽到院子里有些動靜,他聽到一聲低低的,黯啞的嘆息,接著有人倒在了院子里?!霸滥?!糟了!”獨孤雷正立刻轉(zhuǎn)身沖出屋子,果然,剛買回菜的岳母昏死在院子里人事不醒!他把岳母扶起來,搖晃著她,不停的叫著:“媽,媽,你醒醒!醒醒……”
屋里的宋韻被丈夫的叫聲驚醒,立刻意識到母親一定看見甩出去的古琴了,那是父親的遺物,母親大半輩子的想念!她立刻想站起來,出去??墒?,不論她怎么挪就是起不來,她已經(jīng)在獨孤司琴身上耗盡了氣力,現(xiàn)在腳癱手軟,一點力氣都沒有!而眼前的女兒卻是一動不動,好像一切和她沒關(guān)系!宋韻的怒火再次點燃,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蹭地一下站起來,一把推倒立在茶幾前的獨孤司琴,罵著:“看你干得好事!你要把外婆氣死了,我絕饒不了你!”盡管她感到女兒肩頭有什么東西讓她覺得又粘又涼,但她已經(jīng)顧不得那么多了,撐著最后一點力氣跑到院子里。
院里已經(jīng)來了幾個聽見喊聲跑來幫忙的鄰居,宋韻看到母親已經(jīng)被安排著坐在院里的躺椅上,一個鄰居老太太正把水往她嘴里灌。獨孤雷震在一旁喊著:“媽,媽,你醒醒……”
宋韻跌跌撞撞地跑到母親跟前,哭著喊:“媽,媽……媽,你別嚇我……媽……”
老太太終于悠悠地緩過氣來,看清女兒和女婿都在面前,抬起手指著屋子就是說不出話來。
宋韻一把握住母親的手說:“媽,媽,你別急,琴還好好的,只要換換弦就可以了。我保證,琴好好的!”
老太太,搖著頭,急煎煎地看著屋里,指著屋子:“琴……琴……”只說出那么個字來!
獨孤雷震回過神來,明白了岳母的意思,立刻往屋里跑。跑進屋里,他看到女兒正躺在長條茶幾旁的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半件白襯衣被染紅了!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立刻抱起地上的女兒轉(zhuǎn)身就跑!獨孤司琴的血順著頭發(fā)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順著父親的腳步滴出一條線來!獨孤雷震只覺得女兒的血變得冰冷,他不顧一切地狂奔……
院子里宋韻松下一口氣來,母親總算醒了過來!剛想起這些事的緣由,氣又沖了上來,她回頭,想著丈夫一定已經(jīng)把那要命的小東西給揪出來了!可是,她看到的卻是丈夫抱著已是半個血人的獨孤司琴狂奔出去,宋韻發(fā)出歇斯底里的慘叫暈了過去!
把女兒送進了醫(yī)院,急診的大夫嚇了一跳,叫喊著:“太不小心了,怎么摔的!你們怎么做的父母?”
獨孤雷震不想多解釋忙著說:“求你了,醫(yī)生,趕快給看看,孩子傷到?jīng)]有?”
大夫叫過一個護士把獨孤司琴放在檢查臺上開始檢查,看著看著,他很奇怪地回頭看著獨孤雷震問:“誰打的?不是自己的?也不能這么打吧?”
獨孤雷震忙著解釋:“不,不,是我女兒,只是她太倔了,如果肯哭一聲都好!”
大夫和護士對看一眼,很奇怪地看著躺在檢查臺上一聲不吭的獨孤司琴,就是此時,她也是一聲不吭,直瞪著兩只眼睛看著天花板。大夫不再說什么,動手給獨孤司琴清洗傷口,止血。他發(fā)現(xiàn)其實傷口不深,是一些皮膚上的劃傷。唯有耳朵背后的一條傷口深些,這里的皮膚要薄些,血管也豐富,孩子身上大多數(shù)血就是這里流出來的。不過像她這樣出血又凝不住的情況倒是不多見。雙手手指上有一條高高的淤血腫痕。其他到?jīng)]有什么傷,不過他決定要好好嚇一嚇孩子的父母。大夫和護士心有靈犀,他們在獨孤司琴身上花了很長時間,仔細(xì)檢查每一道傷口,不斷地問獨孤雷震一些細(xì)節(jié)上的問題??此鸩簧蟻碇啦皇撬虻暮⒆樱透嬖V他,叫打孩子的人來。有必要問清楚過程才知道孩子有沒有傷到要害,內(nèi)傷也不是一下子就顯現(xiàn)出來,但是最好在還沒顯現(xiàn)出來時就發(fā)現(xiàn),否則孩子小命難保!
獨孤雷震一下子冷在那里,沒想到還有那么多問題!他立刻問:“怎么會?只是用平時的雞毛撣子罷了,我看那雞毛撣子的竹竿子裂開了,估計是那些細(xì)條子劃傷了她……”
大夫回頭很不高興地說:“那她怎么不說話?嗯……我問她,她都不說!看看她的耳朵,流那么多血,誰知道她還聽不聽得見?”
獨孤雷震徹底地被打敗了,腦子一片混亂,站在那里啞口無言。
被人叫醒的宋韻顧不得坐在椅子里對她斷斷續(xù)續(xù)數(shù)落的母親,撥起腳來發(fā)瘋似的就往門外跑。一口氣跑進離家最近的醫(yī)院,打聽有沒有小孩子被送進來。打聽到急診室里有個小孩,她立刻就沖到那里,在走廊里她絆一個蹲在急癥室外的人差點摔倒,低頭一看,是丈夫就忙著問:“她怎么樣?”
“你就打死她吧!往死里打……”獨孤雷正跳起來咆哮。
宋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心想完了……
獨孤雷正對她咆哮著說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沒聽見,嚎啕大哭起來……
房間里的大夫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不過他并不急,和護士包扎好獨孤司琴的傷口,他把傷口包扎得十分夸張。不慌不忙地逗孩子說話,不過這孩子是有些不同,她好像不打算說話,或者不會說話?大夫好奇起來,他決定弄弄清楚。不過外面的哭聲叫他心煩,他對護士說:“去問問他們,怎么回事?除了那雞毛撣子還用什么了?別讓那女人再哭,死了才有她哭的呢,我看她能不能把孩子哭回來!”
護士打開門出去了,但不讓門外的獨孤雷震和宋韻進屋,讓他們在門外看得見摸不著,同時嚴(yán)厲地問他們:“你們拿什么打她了?除了見外傷的地方,頭、腹部、胸部?嗯?一會兒她不那么呆滯了就帶她去做個X光檢查,看看有沒有內(nèi)出血!你們也是,就算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也要講求方式方法……”
大夫偏頭聽了聽門外護士有理有據(jù)有方法的教育,很滿意,看來她可以滔滔不絕地說上半小時!面對他的獨孤司琴似乎緩過來了,她的目光不再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方,她放低目光看著眼前的醫(yī)生,好像要求正一下自己的狀況。大夫溫和地對她笑了笑,遞給她一塊軟糖:“吃吧,很好吃的,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獨孤司琴接過糖拿在手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火燒一樣地痛……
她抬起頭看著醫(yī)生點點頭。
“能聽清楚嗎?”
獨孤司琴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
“還有什么地方痛嗎?”
獨孤司琴仔細(xì)感覺了一下,好像都在痛,有好像沒什么地方特別,于是搖搖頭。
“你能說話嗎?”
這可要獨孤司琴犯難了,她覺得只要自己一開口,今天所有的堅持都會功虧一簣,因為自己會在一開口的那一瞬間放聲大哭……
想了想,獨孤司琴點點頭,還是不開口。
醫(yī)生彎下腰,扶著獨孤司琴的頭仔細(xì)看她的眼睛,把手指放在她眼前,還沒等他說:“看我的手指!”獨孤司琴兩個漂亮的棕色眼仁已經(jīng)在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醫(yī)生停了下來,回頭看獨孤司琴的目標(biāo),門口出了低低的哭聲外此時還多了個小男孩,大約十一二歲的樣子,背著個書包站在那里往里看。醫(yī)生更感興趣了,這個孩子大約是小女孩兒的哥哥,他想,他們的模樣兒有些地方很像,但神情卻決然不同,男孩子溫順和氣些,女孩兒可是他見過最倔的!總的說來,女孩子男孩子氣些,男孩子女孩氣些,還真反了!
“他是你哥哥?”醫(yī)生溫和地問獨孤司琴。
她用力點點頭,“我們讓他進來?”醫(yī)生問。
她又點點頭。醫(yī)生回頭對站在門口的男孩說:“進來,你妹妹好好的,只是被嚇到了!”
獨孤司斌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爸爸,獨孤雷震聽到醫(yī)生的結(jié)論緩過一口氣,對兒子點點頭,他光聽護士的說教已經(jīng)夠了,再沒有勇氣去聽醫(yī)生的長篇大論!最好的是女兒看來沒事,他有些暗喜,不過臉上一點也沒露,繃得緊緊的,宋韻還在哭哭啼啼,拉著護士說個不停。護士聽清了來龍去脈,反倒同情起她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喋喋不休起來!獨孤雷震懶得理她們,只想著女兒沒事就好,可她怎么會流那么多血呢?
獨孤司斌走進屋子,禮貌地問醫(yī)生好,謝謝醫(yī)生救回妹妹。這個小男孩同樣讓大夫吃了一驚,很少遇到這樣的孩子!不等坐在桌子后的醫(yī)生回過神來,獨孤司斌走到妹妹跟前,伸手去拉妹妹的手說:“我們回家!”
獨孤司琴嘴發(fā)出整件事里的第一個音節(jié):“啊……”的慘叫。
獨孤司斌正好握住了她那腫得老高的幾個手指上!大夫立刻對獨孤司斌說:“別,這兩天別讓她用力,別碰她的手指,已經(jīng)軟組織挫傷了。拿著,這是X光的檢驗單,讓你父母去交費,然后帶妹妹去拍個X光,過天在帶著片子和妹妹來。去吧,叫你爸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