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恩怨》 章節(jié)介紹
作者牟毅的這篇小說《兄弟恩怨》,取材新穎,構(gòu)思奇妙,語言生動活潑,妙趣橫生,讀來讓人愛不釋手!《兄弟恩怨》第3章主要講述的是:陸曉白神情恍惚,淚水縱橫。剛才是屈辱的淚水,現(xiàn)在是傷心的淚水。他想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悄悄離開他,把他留在這兒受如此.........
《兄弟恩怨》 第3章 離家出走 在線試讀
陸曉白神情恍惚,淚水縱橫。剛才是屈辱的淚水,現(xiàn)在是傷心的淚水。他想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悄悄離開他,把他留在這兒受如此大的罪!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這間屋子的,總之,沒人詢問他,沒人挽留他,他在這里完全是多余,就像垃圾一樣多余。
楊芝芳家住在十七樓,上下樓一般都會選擇乘坐電梯。但是,陸曉白沒有坐電梯,因為他不懂得按電梯按鈕,又對電梯莫名其妙地產(chǎn)生一種恐懼感,所以他忍著身體的痛苦,一瘸一拐地從蜿蜒深邃的樓梯道走下去。
樓梯道空空蕩蕩,十分靜寂,陸曉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空中清晰回響,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怦怦跳動。他一路上沒碰到一個人,仿佛自己正在穿越一條時空隧道。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好像這條樓梯道永遠(yuǎn)都走不完,當(dāng)他幾乎失去耐心的時候,忽然柳暗花明,來到了最底層。
他快步邁出樓宇,明媚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立即感到了陽光的炎熱。
他回頭看了一眼這棟聳入云天的巍峨樓宇,有一種巨大的解脫感。
眼前有三條路,條條都很干凈寬闊,他不知道這些路都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走哪條路會有什么際遇,總之是信馬由韁,朝哪里走全憑臨時起的念頭。
他是從中間那條道路走去的,這主要是他看見在大約300米遠(yuǎn)的地方有一座石橋,橋?qū)λ麃碚f有一種陌生的吸引力。他走到橋上,茫然不知所措地站著,古色古香的橋身并沒有激起他多大的欣賞興趣。站了一會兒后,他又朝前面走去。只見一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車水馬龍,沿途的行道樹郁郁蔥蔥,在陽光的照耀下透著綠色的光澤。
他步履不疾不徐,沒有停下來的想法,就這樣一直往前走,他狠狠地想,走得越遠(yuǎn)越好,最好不要被姨媽那一家子看到!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他來到一處公園大門前。這是一個向全市民免費開放的公園,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絡(luò)繹不絕,男女老少均有,他信步走了進(jìn)去。
公園進(jìn)門處有一條寬闊平坦的水泥路,向里面筆直延伸著,隱沒在樹林蔭翳的轉(zhuǎn)拐處。他朝著夾道東張西望往前走,拐了一道彎,前面出現(xiàn)一個壯麗的人工湖泊——在灼亮的陽光照耀下,水面如同一塊撒滿碎銀的鏡子,閃閃發(fā)光。
湖泊岸邊種有許多垂柳,柳枝柔韌細(xì)長,在微風(fēng)中裊裊擺動;湖畔有許多覽勝的游人,或者駐立觀賞,或者一邊漫步一邊觀賞,全都神情悠閑,自由自在。
陸曉白走了過去,站在一株垂柳下面,見柳枝伸到明澈的水面上,與水里的倒影相連接,上面的柳枝搖晃,下面的“柳枝”也照模照樣地?fù)u晃。
他索性坐下來,雙肘靠在雙膝上,下巴靠在并攏的雙拳上,看湖面魚鱗似的不斷地跳躍,看鯉魚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潛浮。不知不覺,他有了困倦的睡意,于是就躺在樹蔭下的水泥地上睡覺。
他一覺醒來,太陽已偏西。他坐起來,覺得左肩壓迫性的痛,伸出右手用力揉了幾揉,痛感仍然不見緩解,于是就放任不管。他一天沒有吃東西,饑腸轆轆,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目光在左右附近搜尋了一下,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被咬了一個缺口的蘋果,被咬處已經(jīng)氧化變色。他如獲至寶般趕緊爬過去,抓在手中,吹了吹蘋果上沾染的灰土,迫不及待地咬下去,大快朵頤,覺得這蘋果真是香脆可口,可惜就是太少。他幾口就把蘋果啃完,連同核也吃了進(jìn)去。
他意猶未盡,仍然感到很餓,舔了舔留有余香的嘴唇,再四處尋找了一番,沒有看到可吃的東西了,于是嘆了一口氣。他把目光投向腳邊的湖面,看見一條小指般大的水蛇正在向?qū)Π秺^力蜿蜒泅游,越游越遠(yuǎn),越遠(yuǎn)越模糊,直到隱沒在暮色籠罩的水中央。
天色完全黑下來后,他才忽然著急起來,心想今晚在什么地方住呢?這個地方會不會有壞人?姨媽家那里是反正不會去的了,寧愿死在外面也不會去的!
他想到自己這會兒孤苦伶仃的,就對母親產(chǎn)生了怨恨,他覺得是母親有意拋棄他的,他不會原諒狠心腸的母親。
他悲傷地想,既然沒地方去,不如將就呆在這兒吧。
此時,湖畔的照明燈突然一齊亮起,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各個地方,橘黃色的燈倒影在湖水里,仿佛是浸泡在里面的一樣,一陣清風(fēng)掠過,湖水與燈光一起蕩漾,水里的“燈”也在晃蕩,仿佛碎了一般。
十一點后,公園里的游人漸漸離去,最后只剩下陸曉白。
陸曉白又渴又餓,他移步到湖邊,俯身到湖面伸手捧水喝。湖水是貯蓄的死水,吸進(jìn)嘴里有一股濃濃的魚腥味,想嘔,于是把口中的水全部噴進(jìn)湖中,湖面立即響起一陣短促的“唰啦”聲。
此時,一個穿制服的公園保安聞聲走了過來,用手電筒朝陸曉白一照,厲聲問:“這么晚了,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陸曉白被嚇了一跳,一轉(zhuǎn)身,一道強(qiáng)烈的白光刺得他趕緊閉上眼睛,心想:此人兇巴巴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他會把自己怎么樣?他越想越害怕。
保安以為他是附近的野孩子,就斥責(zé)道:“趕快滾出去!難道你不知道晚上十二點后,這公園內(nèi)不準(zhǔn)游客逗留嗎?”
陸曉白聽是趕自己離開的,就稍稍放了心。他移步離開,但忘記了是從哪個方向進(jìn)來的,慌里慌張的走錯了方向。
保安見狀又厲聲說:“站住!你去哪里?”
“我出去?!标憰园浊勇曊f,心又提起來了。
“大門在這邊!”保安很不耐煩地指了一下。
陸曉白折回來,朝著保安指引的方向跑去。他一口氣跑出公園大門,累得心發(fā)慌,好像力氣都快要使完了。
陸曉白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路,路上黑燈瞎火的,不見一個人影。他忽然看見前面有一個廣場,在朦朧的月色下,那里似乎有一個黑影在慢慢地移動,他立即想起了段興明講述的鬼怪故事,不由得頭皮一陣發(fā)麻。
廣場及周圍沒有燈光,他不知道那黑影是人還是鬼,他停下腳步,躊躇不前,雖然很害怕,但好奇心又驅(qū)使著他繼續(xù)注視。
那個黑影慢慢地朝這邊走過來,不聲不響的。這時有路過的汽車燈光打在那影子身上,陸曉白看是一個人,一個仿佛上了年紀(jì)的老人,他放心了,老人都是行動遲緩、暮氣沉沉的,不會傷害小孩子。
這個老人叫汪興貴。他看到陸曉白后,猶豫了一下,就徑直走到陸曉白的身邊,柔聲問:“孩子,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家?”
聽這蒼老的聲音,估計有六十歲了吧,陸曉白想。
“我....”陸曉白本想說無家可歸的,可是又覺得沒必要,素不相識的告訴他干什么呢,他又不能幫助自己。
“是不是被母親打罵了,跟她賭氣?”汪興貴很關(guān)心地看著他問。
陸曉白搖搖頭,心想:要是被母親打罵又好了,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兒子艱難的處境后會作何感想?
汪興貴看他吞吞吐吐的,越發(fā)想知道究竟:“那我就搞不懂了,既然沒被母親打罵,你一個人三更半夜的跑出來干什么呢?”
“我無家可歸?!焙⒆拥男乃紗渭兊萌缤槐组_水,別人持續(xù)對他關(guān)心,他就當(dāng)成一種恩惠,對這種恩惠最好的回報就是如實回答。
汪興貴上前兩步,微微俯身看著他問:“你家是哪里的?你在這里有親戚嗎?”
陸曉白想,絕對不能告訴他姨媽家住在這兒,否則看他一副熱心腸的樣子,肯定會把自己送回姨媽家的!同樣也不能告訴他自己的家庭地址,要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家庭地址,說不準(zhǔn)會想方設(shè)法聯(lián)系當(dāng)?shù)氐呐沙鏊炎约核突厝サ模ㄋ肫鹆巳ツ晖宓男」纷訃鴳c節(jié)期間與爸媽一起去外地旅游,不知怎么搞的小狗子走丟了,后來被好心的警察送回了家的事情),再說家里已經(jīng)沒有了親人,被送回去自己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想想就氣餒。還有,警察肯定會告訴老爺爺自己的父親是個殺人犯,他不想讓老人知道那件可恥的事情。于是,他胡亂編了一個假地名搪塞他,還說自己在這個城市沒有一個親朋好友,來這里主要是母親逼他寫暑假作業(yè),他心煩,于是就偷偷跑了出來。
前面說是無家可歸,后面說是不想寫作業(yè)偷偷跑了出來,這種自相矛盾的說法并沒有引起汪興貴的懷疑,他認(rèn)為孩子厭惡學(xué)習(xí)很正常,于是嘆了一口氣:“可憐的孩子,你跟我一起走吧!”
“老爺爺,您能給我一碗飯吃嗎?如果給我飯吃,我就跟您去;我可以幫您做家務(wù),我在家里經(jīng)常做家務(wù),可勤快了!”陸曉白一想起香噴噴的白米飯,就情不自禁咽口水。
“別說是一頓飯,就是十頓飯我也供你!”汪興貴激動地說,“你是不是餓壞了?走,前面有一個夜宵店,我?guī)闳コ裕 ?/p>
陸曉白高高興興地跟著他七彎八拐走了半天,可是也沒看見什么夜宵店,老人也好像忘記了似的。再走了一會兒,老人把他領(lǐng)進(jìn)一幢陳舊的樓房。
樓梯道沒有照明燈光,黑黢黢陰森森的。別看汪興貴上了年紀(jì),爬樓梯卻輕車熟路,而陸曉白跟在他后面只能摸索著走,磕磕絆絆的很不習(xí)慣。從一進(jìn)樓宇開始,陸曉白就隱隱有些害怕起來,這不僅是對陌生環(huán)境的害怕,更是對老爺爺?shù)牡准?xì)一無所知而畏懼!
汪興貴住五樓。進(jìn)屋開燈后,陸曉白見房間并不大,也十分簡陋。廳里的茶幾上杯盤狼藉,魚鯁、雞骨頭與紙巾到處都是,地下堆著十多個啤酒瓶子和扔了一地俯拾即是的煙蒂。
汪興貴叫陸曉白乖乖坐在沙發(fā)上,他稱去煮面給他吃。陸曉白“哦”一聲,他看見茶幾上的杯子里盛有半盅水,也不考慮它臟不臟,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喝完了,很解渴地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后端端正正坐在沙發(fā)上。
陸曉白下意識地捏了捏手指,心說自己剛才疑神疑鬼的,錯把老爺爺當(dāng)壞人,哪有壞人好心煮面給自己吃的?降低警惕后,他就仔細(xì)地觀察屋子,只見墻壁上有的地方的石灰塊已經(jīng)脫落了,呈現(xiàn)出一片斑斑點點狀;門頭正上方的墻壁上貼著一張畫符,畫符不僅光怪陸離,而且還繪制得十分怪異,仔細(xì)分辨,見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字樣;最里面的墻邊擺放著一個像小壇子似的器皿,壇頸上系著一條約指頭寬的白布,壇子下壓著一張折疊的白紙,折疊面寫有毛筆字,墨汁浸透到了紙背。
他好奇地走過去移開壇子,然后把折疊紙鋪開,一眼見到一張被相框框住的彩色相片,相片上是一個披著長發(fā)的漂亮而端莊的女子,相片旁邊放著一張由公安局開具的火化證明,火化證明上有殯儀館蓋的公章,把公章與火化證明拿開,白紙上的字一覽無余,只見寫著歪歪扭扭的幾行字:我愛妻王艷已得癌癥去逝,她生病期間花光了家里所有錢,還欠下一大筆債,現(xiàn)沒錢安葬她,希望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可憐可憐她,捐點款替她買一塊墓地。謝謝!
陸曉白被嚇了一跳,不由得退后幾步,心說:原來壇子里裝的是死人骨灰?。∷讛U(kuò)大,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壇子看,越發(fā)毛骨悚然,忽然眼前出現(xiàn)一道幻影:一股青煙從壇子里冒出來,接著出現(xiàn)一個青面獠牙、披頭散發(fā)的鬼怪,鬼怪徑直朝他走過來,嚇得他肝膽俱裂,趕緊閉上雙眼并“啊”大叫一聲,迫不及待地轉(zhuǎn)身就跑??墒遣排軆刹?,頭就撞上一堵軟塌塌的東西,他不由得“蹬蹬蹬”后退幾步摔了個仰八叉,摔得眼冒金星,一陣眩暈。他立即見到胡子拉碴的一張陌生面孔倏忽朝自己面門逼下來,他又是“啊”一聲大叫,身子驟然一縮,用雙手緊緊蒙住眼睛。
“喂,你失魂似的干什么!”
陸曉白聽到沙啞的聲音的同時腦門上被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睜開眼睛仔細(xì)一看,原來是一個大概二十七八歲的年青男子疑惑不解地看著自己。
年青男子把陸曉白拉起來,陸曉白用手揉了揉腦門,定眼一看,只見他一米七左右的個子,挺著個大肚皮,好像肚子里面裝著一個皮球似的。
“我害怕?!标憰园壮莻€小壇子一指。
“不用害怕,里面裝的是木灰?!蹦昵嗄凶幼哌^去拔掉壇口塞的布團(tuán),把壇子倒立起來,果真從壇子里掉出一堆木灰。
陸曉白疑惑不解,壇子里面裝木灰究竟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