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將至》 章節(jié)介紹
《幸福將至》的作者是鄔志敏,在整部小說中,鄔志敏的文采如行云流水,斐然成章,可見其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缎腋⒅痢返?章摘要:“飛來橫禍”在一直安穩(wěn)而幸福的日子里,似乎遙遠得像地球與火星的距離。然而不幸中獎,那又是怎樣的情形?真的會像火星撞.........
《幸福將至》 第四章 飛來橫禍 在線試讀
“飛來橫禍”在一直安穩(wěn)而幸福的日子里,似乎遙遠得像地球與火星的距離。然而不幸中獎,那又是怎樣的情形?真的會像火星撞地球般的驚慌嗎?實在難以想象。
01
大洋彼岸,陽光明媚得令人心醉,肆意地將美麗的光影灑在斯坦福校園里那猩紅色的西班牙式建筑的穹頂上。人行道旁筆直的桉樹葉,在陽光下散發(fā)出妖嬈的反光和淡淡的幽香。
林霽避開喧囂的人群,避開家里那個討厭的夏至,將書桌安放在一片散發(fā)著丁香花芬芳的草坪上。她愜意而慵懶地雙腿盤坐,那本格里高列?曼昆(N.Gregory Mankiw)的《經(jīng)濟學原理》(Principles of Economics)被她攤在草坪上。她一手捉筆,隨意在書上畫著小道,另一只手則不時拿起咖啡,緩緩送到唇邊,享受著屬于自己的幸福。
興許時間的魔鬼慣于在人毫不設防的時候伸出嫉妒的魔爪,當林霽正幸福地享受這難得的午后時光時,手機發(fā)出了鳴響。她忙取出手機,可衣袖的無意一拂,剩下的咖啡被灑在了書上。
“啊,天哪!書!我的書!”林霽著急,手機還在不遺余力地大叫。她無奈地放下濡濕的書本將手機舉到耳邊:“喂!燕子!好久沒聯(lián)系……你說什么?車,車禍……我爸?!不可能!”林霽的臉“唰”地蒼白。她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叫,“不!你胡說!我昨天還和爸爸通電話……我不聽!你亂講!”
手機從林霽手中無聲地滑落,在草叢里發(fā)出長久的蜂鳴。
琳達從資料樓里出來看到林霽,見她呆呆地一動不動,便對她叫喚:“喂,林霽!Lili……”然而林霽毫無反應。唉!這丫頭,耳朵沒掏吧?她怎么啦?魔怔了?琳達的手指在她呆滯的雙目前晃動,林霽仍然視若無睹。
琳達便伸手拍打著林霽的肩膀。沒承想林霽像受到驚嚇,“倏”地離去。
“喂,林霽——”琳達邊追邊喊,“喂!你等等……”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在另一邊西沉,這才見林霽面對著寂靜的樹林發(fā)出悲慟的哭喊:“?。“职帧帧帧?/p>
那聲音撕心裂肺,久久盤旋在校園上空。
02
濱海市霄云路120號,一幢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林奶奶與保姆對坐在餐廳里吃午飯。
桌上一碗青菜豆腐湯、一只燒素雞、一碟紅燜冬筍,都是平常慣吃之物卻讓林奶奶提不起胃口:“怎么沒味兒?”說罷,林奶奶便將飯碗一推,轉(zhuǎn)身進了客廳。
“奶奶,您要不要喝點去火的湯?”保姆魏嬸小心地追過來。
“不要。”林奶奶的眼睛四處尋找,“電視遙控呢?遙控器呢?”
魏嬸從電視柜的抽屜里拿出遙控器放在林奶奶手里:“奶奶,吃過再看吧?!?/p>
“不想吃?!绷帜棠桃晦暨b控器,電視熒屏一閃,女播音員跳出畫面:
“據(jù)本臺記者報道:昨天凌晨大約四點,在富陽縣境內(nèi)的410國道,望夫山臨近桐溪大橋的拐彎處,發(fā)現(xiàn)了一輛車牌號為濱B2016的黑色奔馳轎車。據(jù)交警介紹,該車在與一輛東風牌大卡車相撞后墜落山崖。據(jù)當?shù)亟痪治?,當時因天黑有霧,且兩車都以較快車速行駛故而相撞。而黑色奔馳墜崖后,油箱起火爆炸,死者遺體已被燒焦,其面容難以辨認。但從車上殘留的遺物看,該車車主很可能是我市著名企業(yè)家、M服飾董事長林立山……具體細節(jié),正在進一步核實中,敬請關(guān)注后續(xù)報道……”
“嗷”的一聲,林奶奶癱坐在沙發(fā)上,暈厥過去。
“??!林奶奶,怎么辦?”魏嬸一邊喊,一邊掐林奶奶的人中。
“我這是怎么啦?”過了一會兒,林老太太慢慢醒來,她指著電話,“快,快,打電話!”
“給誰?”
“淑紅,你快撥呂淑紅的電話??欤 ?/p>
魏嬸撥了許久電話,一臉茫然。
“怎么啦?沒人接?” 林奶奶焦急地問。
“嗯。關(guān)機。”
“什么?!”林奶奶“咝咝”地捯了幾口長氣,她又指著電視柜上的一個黑皮大本,“快,快給財嬸打電話!”
“財嬸,就是常來家里的那個胖胖的大姐?”
“嗯?!?/p>
保姆撥通了財嬸的電話,財嬸的聲音傳過來:“誰找我?說話?!?/p>
“是我。林董事長家的魏嬸。你等著,林奶奶要跟你講話。”魏嬸將電話遞給了林奶奶,但林奶奶抓著電話卻在不停地抽泣:“財嬸啊,嗚嗚嗚……立山,立山他……”
“啊,財嬸,不好啦!林奶奶一直哭一直哭……剛才昏過去了?!北D纺眠^電話驚慌不已。
“哦,我馬上到?!?/p>
……
林家小院響起急促的門鈴聲。魏嬸開門后,財嬸便匆匆進院。
“怎么回事?老太太怎么會知道董事長出事兒?”
“老太太看電視,看見的。這一急,就昏過去了?!?/p>
“現(xiàn)在怎么樣?沒事兒吧?”
“醒了,在床上躺著呢?!?/p>
“哦,那就好。”
林奶奶在臥室里聽見財嬸的聲音,便雙手扶墻挪到客廳。她一見財嬸,便撲將上去:“財嬸呀,快,帶我去看看?!?/p>
“哎呀,林奶奶,您等等?!必攱鸱龇€(wěn)了老太太,“您先別急。您暈倒了怎么辦?”
“好,我答應你,再不昏倒。”
“那我現(xiàn)在去,一有消息我立馬告訴您?!?/p>
“不,我也得去。如果你不想看我死,現(xiàn)在就帶我去!”
財嬸左右為難。萬一老太太承受不住打擊,再昏倒怎么辦?看著老太太眼淚汪汪,她心如刀絞。看來,今天不帶上老太太可能真會出事兒,唉,作孽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昨天林總分明口口聲聲問起呂淑紅和張世利。難道他去找他們了?可是怎么一找他們,林總就出事?別是……?。]有證據(jù),不能瞎猜。但是,我心里咋這么亂呢?唉……
財嬸一陣陣嘆氣,心里就像長了蒿草堵得她透不過氣來。面對一定要看到林立山的老太太,她無法拒絕。她無言將林奶奶扶進車里?;剡^身又對魏嬸叮囑:“你在家里守著,有電話就問清楚是從哪兒打來的。”
魏嬸點頭,目送財和林奶奶去往交警大隊。
十五分鐘后,財嬸攙扶著林老太太出現(xiàn)在交警總隊劉警官的辦公室。
“劉警官,這位是林立山的媽媽?!?/p>
劉警官是位三十來歲,身材敦實的年輕人。他聞聲抬頭,望見胖胖的財嬸攙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
“坐,奶奶。”李警官起身悄悄向財嬸示意,財嬸會意地跟到門外:“喂,你怎么能把個老太太領(lǐng)來。萬一……”
“我也沒辦法?!必攱鹂嘀樥f,“老太太快瘋了,非得來,你叫我咋辦?”
“唉!”劉警官只好說,“去吧,去把老太太攙好了,我們一塊兒去驗尸間。不過,千萬別讓老太太暈過去。”
驗尸間!財嬸的心猛地抽搐,胸口像壓了塊石板。她想到連自己都喘不上氣來,老太太又怎么能承受?
不等財嬸說話,林奶奶已站在了他倆身后:“我不會暈倒,走吧?!?/p>
“是?!?/p>
三人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樓道的盡頭。劉警官站在門口,從口袋里掏出磁卡在門上一刷,門開了,一股森森的冷氣撲面而來。
隨后劉警官上前拉開一個編號為015的冰棺。屋子的中間,是一具被單罩裹著的男尸。
“要看看嗎?”劉警官說。
財嬸揭開尸布一角朝尸體望去,這哪里還有人形,只有一團令人恐怖的漆黑的焦炭。
財嬸擔心地朝林奶奶望去,只見林奶奶快速上前,她仔細地瞅了瞅尸體后,頭便搖得如撥浪鼓:“不對,這不是我的立山!”
什么?!不是……財嬸大驚失色,回過頭觀察劉警官的反應。
劉警官卻無奈地搖頭,然后走到一旁的鐵皮保險柜,從中找到編號015的塑料袋放到桌上:“林奶奶,這是從現(xiàn)場找到的死者遺物和照片。請過目?!?/p>
林奶奶站在桌前,輕輕地從袋中掏出遺物,一只錢夾,里面有林立山的身份證,一張被燒毀一角的照片,那是兒子林立山與孫女林霽的合影。林奶奶將錢夾無聲地貼在胸口,淚水浸濕了衣服。
財嬸與劉警官對望一眼,隨后攙起林奶奶的胳膊:“阿姨,別哭了。咱們得讓立山回家?!?/p>
“嗯?!?/p>
03
被父親突然離世的消息擊蒙的林霽,不知自己是怎么走進舊金山國際機場的。
她的臉布滿了憂傷,一雙眸子雖又大又圓,卻像一口見不到底的深潭,始終找不到焦點。
林霽機械地移動著雙腿來到32號檢票口。她正低頭看機票,卻聽電話“零零”作響。她拿出手機隨手一摁,琳達在電話另一頭歇斯底里地叫喊:“夏至!夏至!”
“夏至怎么啦?”林霽不明白自己到了機場,為什么夏至的鬼魂還要跟著自己?雖然不信,但她還是有意地朝四周張望,看到夏至正站在自己身后的隊尾。怎么回事兒?我看花眼了?不可能的。我回國,是因為爸爸過世……他家又沒事兒,怎么可能也到機場?一定是看錯了,肯定是看錯了!林霽便對電話中的琳達不耐煩地說:“你還管他干嗎?你不是決定搬走了嗎?”
“不對。他是個大壞蛋。你剛走,警察就來啦。說是要對夏至的財產(chǎn)進行查封?!?/p>
這又演的是哪出?。吭趺磿??夏至不是很有錢嗎?林霽無法相信:“貼就貼唄,反正又不是你的房子。”林霽想掛斷電話,卻聽琳達還在叫喚:“別掛!你不知道?夏至這兩天都在我房里睡。他……哎呀,全告訴你……我給了夏至兩千美金做房租!”
“什么?!誰叫你給的。你自己的事兒,自己解決……等等……”林霽回頭卻看見夏至正笑瞇瞇地望著自己。怎么回事兒?夏至怎么能騙錢?她頓時心生一計:好哇,夏至。我叫你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夏至見林霽也面露笑容,以為她對自己盡釋前嫌,便笑著迎上前去:“Hello!”然而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脆響,他已挨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耳光,“喂,你瘋了!”夏至痛得大叫。
“是,瘋了!遇上你這種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不瘋才怪?!绷朱V咬牙切齒。
“你!”夏至捉住了林霽的右手,急道,“我做了什么?讓你這么生氣?”
“你還狡辯!你怎么能騙琳達?你把她的錢騙走,你讓她怎么活?”
“我騙她?!你少血口噴人。我沒有。本少爺長這么大,從來都是別人騙我。”
夏至越是辯解,林霽越覺他可惡。哎呀!這個冷血的無賴,裝作自己是有錢人,干著騙人的勾當。好啊,你不認賬,是吧?我也懶得跟你費口舌。林霽扭頭看見離自己十米遠的地方站著一位警察,于是大呼:“Help me! Catch him!”
警察迅速靠攏:“Why?”
林霽激動地指著夏至:“He is a thief!Catch him! Catch him!”
“喂!喂!丫頭片子,你干什么?”夏至見警察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撒腿就跑。眨眼工夫,夏至已不見了蹤影。
04
林立山的靈堂,設在M服飾一層的會議室里。
被鮮花和青紗簇擁著的林立山遺照,懸掛在會議室東墻正中。一張寬一米、長兩米的靈床,放在了遺照下方。
備受喪子之痛打擊的林奶奶,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她頂著一顆花白的頭顱,堅強地站在林立山遺體的左側(cè)。財嬸跑前跑后地招呼著前來吊唁的客人。
靈堂里哀樂聲不斷。整個M服飾大廈,因為林立山的忽然離世,被籠罩在悲傷的陰云里。
財嬸見林奶奶一直流淚,心里便生出幾分擔憂。她掏出手帕替林奶奶抹了一把,輕聲安慰著:“阿姨,董事長已經(jīng)走了,您至少要保重身體。您若這么下去,叫霽霽回來怎么辦?走,我攙您回家休息。”
“不,不行。立山他從小就怕黑,霽霽也不在身邊,如果連娘都不守在身邊,我怕立山他不閉眼睛?!绷帜棠叹髲姷負u頭。
哎喲,老太太呀……財嬸沒轍,只好由著老太太。她回頭見呂淑紅領(lǐng)著女兒呂小紅進門,便急忙拉住痛哭的林奶奶,低聲道:“阿姨,淑紅和小紅都來了。這下,董事長有人陪了,我還是送您回去吧?!?/p>
林奶奶看到走進靈堂的二人,輕輕說:“不,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我一定得等到霽霽。如果你還念著立山的好,就請幫我再給霽霽打個電話?!?/p>
財嬸答應著,走出靈堂。
呂淑紅瞟了一眼財嬸,拉住小紅輕輕地來到林奶奶身旁:“對不起,媽,我來晚了。”
林奶奶看一眼母女,點頭:“嗯。”
“那么,我去給立山上炷香。”
林奶奶一聲不吭,木然地看著呂淑紅母女站在林立山的靈前。
05
趁著病房無人,夏朝東悄悄走進了呼吸科的專家門診室。過了一會兒,他拉門走出,人像失魂的幽靈一路蹣跚。
大夫的話一直追著夏朝東的腳后跟奔跑:“先生,這X光片的主人是誰?你嗎?”
“不是?!?/p>
“那是你的親人吧?”
“嗯。”
“哎喲!可惜?!?/p>
“怎么啦?大夫?!?/p>
“如果沒有意外,這肯定是肺癌中晚期。你得趕緊讓他住院手術(shù)……”
什么?!肺癌!我怎么會得這種?。繛槭裁词俏?,為什么?!夏朝東無法接受,他無力地將身體地靠在休息廳廊柱上,X光片掉在地上。
剛才給夏朝東看病的大夫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他撿起片子交到夏朝東手上:“先生,您要休息一下嗎?”
夏朝東拿著X光片機械地搖頭。
此時,李娜英拎著一只食盒進入病房。見病床空空,她便擔心地四下尋找:“護士小姐,請問夏朝東先生去了哪兒?為什么不在病房?”
“什么?!不在?您等一下,我看看?!币粋€護士開始四處張望。
旁邊另一個年輕護士說:“病人說要到樓下散散步,現(xiàn)在應該在樓下。”
“哦,是嗎?看來身體好多了?!崩钅扔⒙牭阶o士的話,放心了不少。
“女士,您先去病房等吧?!?/p>
“是?!?/p>
……
李英杰進入病房,只有母親一人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媽,您怎么一個人待這兒?姨父呢?”
“我也不知道?!崩钅扔⑵鹕碜プ±钣⒔艿母觳玻坝⒔?,你說會不會出啥事兒?”
“哎喲,媽,能出什么事兒?”李英杰表面上波瀾不驚。他將李娜英摁坐在沙發(fā)上:“媽,您在這兒坐會兒,哪兒也甭去。您等著,我去去就來。”
“哦。”
感覺不妙的李英杰出了病房便四處尋找。他剛走到一個拐角,就聽見手機在叫喚,令他意外的是,是一直不肯接自己電話的夏至打來電話。
“至至,你在哪兒哩?回來了嗎?”
“沒有,我被移民局遣返了,人在公安局……”
李英杰面色陡變。他離開嘈雜的住院大樓,來到旁邊的小徑:“什么?!說什么鬼話,你被遣返……”
李英杰呆愣在那里,忽見夏朝東站在自己面前,忙收起手機:“姨父!您,您怎么自己在這兒?您不知道,我媽,護士……”夏朝東的臉色蒼白,他以為夏朝東聽見了自己與夏至的通話,“至至他……”
“又惹事兒了?!”夏朝東朝自己剛?cè)拥舻腦光片看看,眼看著要倒下。李英杰趕快上前扶住他:“姨父,您怎么啦?”
“有點頭暈。扶我,我們上樓?!?/p>
“是,姨父?!?/p>
李英杰陪著夏朝東回到病房。
李娜英連忙起身去攙扶夏朝東,卻被他攔住,并指了指電視。李娜英看到電視熒屏上的女主播正播報林立山的新聞:“死者林立山,今年四十九歲……”
夏朝東淚如泉涌。他看看外甥:“說吧,夏至怎么啦?”
“是?!崩钣⒔茏焐洗饝?,心里卻苦惱著。夏至被遣返關(guān)在拘留所里。姨父本就身體不好……可要不說,姨父似已聽見。此外,林立山死了,投資給M服飾的錢肯定泡湯……
夏朝東等了半天,也沒見李英杰說話,便知他又在想事兒。于是他支開李娜英:“娜英,你幫我去買兩瓶冰紅茶?!?/p>
“冰紅茶?”李娜英看看床頭放著的橙汁、湯罐心里納悶。但她看到夏朝東和兒子的臉色,沒敢吭氣便退到了門外。
“說吧,不要想著瞞我。不管是多壞的消息?!?/p>
李英杰明白,真人面前不能說假話。他迅速縷了一下思路,便說:“其實有兩件事,一是夏至回國了。”
“那家伙甭說他。”夏朝東決絕地說,“說第二件?!?/p>
李英杰為難。難道姨父真不管夏至?夏至現(xiàn)在還在拘留所里急需保釋。他悄沒聲兒地抬眼看去,夏朝東的神色冰冷,便將涌到嗓子眼兒的話咽了下去。
“第二件,就是林立山董事長的事兒。我怎么看,都覺著事情不簡單。林立山剛?cè)ナ?,M服飾就有人開始鬧退貨?!?/p>
“媽的,落井下石?!誰干的?張世利還是呂淑紅?”夏朝東嘟囔著,隨后又說,“先別管人家的事兒。你替我辦兩件事兒:一是我要立即出院,二是你通知金律師到家里等著?!?/p>
“夏至呢?”李英杰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讓他關(guān)在警察局里,永遠別想出來!”夏朝東發(fā)脾氣,他伸手摁著呼叫器,病房內(nèi)立即傳來護士的聲音:“夏先生,請問什么事?”
“我要出院!立即?!?/p>
未過五秒,護士便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夏先生,您怎么啦?大夫說,您的肺部有問題,剛下醫(yī)囑,讓……”
“我的身體我做主?!毕某瘱|霸道地指著李英杰,“出院的事兒,你善后。我走了?!?/p>
“您是病人。您不能這么走,還得繼續(xù)檢查?!弊o士急了。
“我沒病,不需要。要檢查,你讓他檢查?!毕某瘱|扔下話,人已到了門外。
“護士小姐,請保留床位,我會試著說服?!?李英杰說完便追著夏朝東而去。
06
話說Time酒吧里,張雅莉正與一大腹便便的男人品著咖啡。她一回頭,掠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順著望過去,心里暗自驚喜:那不是丁健嗎?丫的,這家伙好像剛和林霽通過話,說什么“我不在濱海,我爸生病……”哈哈,在上海照顧爸爸的家伙,怎么在這兒?
張雅莉?qū)に贾?。等身邊的男人起身離去,她便走到丁健對面:“嘿,丁健。這兒到底是上海呀還是濱海?你小子本事不小,什么時候也教教我怎樣乾坤大挪移?!?/p>
“哈哈哈……姐姐。跟兄弟開什么玩笑?”丁健大笑著掩飾尷尬。他對張雅莉擠擠眼,世儈地道:“你不是剛才還跟人說自己在拉斯維加斯嗎?難道這兒是美國西部?”
“哈哈哈,彼此彼此?!睆堁爬蜣D(zhuǎn)動著眼珠子,臉上露出一縷曖昧,“不過,你要告訴我,今天有……?”
丁健的眼睛瞟向吧臺邊的一個女孩兒,他點點下巴頦,張雅莉便會意。
“啊,有眼光。不過,你怎么知道她是何老摳的女兒?”張雅莉問。
“咋?許你知道,就不許我知道?”
張雅莉噘起嘴,做出小女生的嬌嗔樣。然后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丁?。骸跋牍匆??可不容易?!?/p>
“唉,姐姐,說話含蓄點兒!”丁健面露窘態(tài),他提議,“要不,替小弟牽根線。成了,小弟我不會忘了姐姐?!?/p>
“真的?”
丁健點頭。
“那么,你來。”
二人朝小煤炭走去。
“喂,干嗎找小煤炭?”丁健不解。
小煤炭見丁健和張雅莉一同來到吧臺,卻不待見:“怎么啦,客人?”
“哎呀,智宇,你妹妹從巴黎回國,也不向我們介紹?”
小煤炭瞪著眼不說話。何路瑤先開口:“噫!你怎么知道我從巴黎回來?”
“因為……”張雅莉像遇到老熟人般將嘴湊近女孩兒,“因為你們倆穿了同一個系列的服裝。”
“真的?”何路瑤被張雅莉勾起興致,激動地問,“你說的到底是誰呀?”
“琳達。”
“哇,琳達!她在美國,你怎么知道?”何路瑤變得興致勃勃。她忙對小煤炭興奮地說:“哥,她和琳達是朋友耶。琳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哥,快,我要和朋友喝一杯,你替我們準備準備?!?/p>
張雅莉一計成功,回頭得意地朝丁健擠巴著眼睛,然后拉住他說:“妹妹,我這兒給你介紹一位朋友?!?/p>
“朋友?”何路瑤朝丁健看去,見是一位長相帥氣的男孩子。
“Hello,何路瑤。”
“你是……”
“丁健。”丁健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
“哦,好。不過你不用上班嗎?據(jù)我所知,來這酒吧的人有兩種:一種是談公事。另一種……”何路瑤“嘿嘿”一笑,隨后說,“走,去我哥辦公室?!?/p>
張雅莉和丁健跟著何路瑤來到小煤炭的辦公室。
進屋后,何路瑤指著沙發(fā):“你們隨便坐,我去拿點喝的。”
“要我?guī)湍銌??”丁健討好地問?/p>
“不用,你們先看電視,我去去就來。”
丁健打開電視,看見播音員正對畫面進行介紹:
“照片中的這位男子,是突然身故的M服飾董事長林立山先生,他旁邊的少女名叫林霽,是他的獨生女。據(jù)可靠消息來源稱:林立山生前曾計劃將生產(chǎn)基地大舉北移。因而他曾向濱海市的多家銀行及企業(yè)舉債。隨著M服飾董事長林立山的突然離世,M服飾生產(chǎn)的服裝殘次品問題,以及債務問題也同時爆發(fā)。眾多的下游商家,為了獲得應有的補償,現(xiàn)在已聚集到M服飾大廈前的廣場。而各企業(yè)的債權(quán)人也紛紛通過律師,向M服飾提出債務保全的申請。據(jù)悉,此次危機所涉及的金額,超過上億元人民幣……”
“哇,林霽這下中大獎了!”張雅莉看著電視畫面嘟囔。隨后她沖丁健笑:“你小子,難怪說自己在上海呢。難道你早知道M服飾要出事兒,所以對林霽說謊?”
丁健要辯解,何路瑤正端著滿盤子的酒水站在門口:“你們說什么?林霽真的是林立山的女兒?你們認識?”
“是啊。在美國,我們住樓上樓下?!?/p>
“那么你呢?”何路瑤的目光突然錐子般直戳丁健,“你好像和林霽認識?!?/p>
啊!難道剛才的話,她全聽見了?丁健一想壞了,心里對張雅莉埋怨,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啊,網(wǎng)友。從沒見過,就在網(wǎng)上?!?/p>
“哦,是嗎?網(wǎng)友!”何路瑤忽然變臉,她把杯子磕在茶幾上,厲聲道:“喝吧,喝完了走人。我剛想起來,還與人有約?!?/p>
“啊,既然何小姐有約,我們就不打擾了?!倍〗∵B忙起身,心里卻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