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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將至》林霽夏至最新章節(jié) 第9章免費閱讀

2021-05-18 13:39:28 作者:鄔志敏
  • 幸福將至 幸福將至

    富家女林霽,原本留學美國,日子過得無憂無慮。卻不料晴天霹靂,父親因車禍致死。她回國后繼承了父親留下的公司,卻發(fā)現(xiàn)公司巨債纏身,瀕臨倒閉。林霽一夜暴負,變成了落架鳳凰,連哭都找不著墳頭。正在她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之時,原本在美國就一直找林霽碴兒的冤家夏至,又手握一張五百萬欠條上門要債。一個為了還債,一個為了追債,林霽和夏至這一對各懷心事的冤家,開始了對林氏家族企業(yè)的共同拯救,而這一對年輕人,也在共同經(jīng)歷的苦難與碰撞過程中逐漸成長,最終找到了人生的幸福。

    鄔志敏 狀態(tài):已完結 類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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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將至》 章節(jié)介紹

《幸福將至》是一部言情小說,從一開始作者鄔志敏便引人入勝,激起讀者繼續(xù)讀下去的強烈欲望。《幸福將至》第9章內(nèi)容介紹:但凡是人,都對未知充滿恐懼。然而,人不能因為害怕就不開始。因此,什么事都努力去做,至少成功的希望能有百分之五十。01呂淑紅氣.........

《幸福將至》 第八章 就算沒有希望,也要努力看看 在線試讀

但凡是人,都對未知充滿恐懼。然而,人不能因為害怕就不開始。因此,什么事都努

力去做,至少成功的希望能有百分之五十。

01

呂淑紅氣咻咻地離開M服飾,腦子里揮之不去的卻是林霽的聲音:“無論如何,我要繼承爸爸留下的M服飾……”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本來都快把林霽掀下馬了,那個突然殺出來的小伙子是誰呀?

那家伙頭發(fā)花花綠綠的,真是看走了眼。曾經(jīng)在電梯里遇見過,還以為他是搖滾歌星。真是人不可貌相……不過,他怎么會有林立山的借條?而且還是五百萬!林立山向人借錢,自己哪次不知道?就算自己不知道,張世利也一清二楚。為什么林立山會瞞著自己欠下那么大筆債。莫非他不信任自己?

再說林霽,那丫頭真是膽兒肥啊,士別三日竟學會用緩兵之計了。哼,一周!一周能改變什么?說起用計,林霽你還嫩了點兒!用計的祖宗在這兒呢,有老娘呂淑紅在,你休想打出翻天云去。倒是張世利那個笨蛋凈放空炮。居然說,林霽不可能繼承M服飾。說什么,有病,腦子進水了才會把天文數(shù)字的債背自己身上。倒也是,一億多的債呀。林霽,你還得起嗎?你就不知道怕嗎?一想林霽鉆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呂淑紅便發(fā)出“嘿嘿嘿”的冷笑。

張世利進屋時,屋里的燈一直黑著。他看見她的眼里閃出道道冷光。一股透骨的寒氣,頓時令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切,干嗎瞪我?怪嚇人的?!睆埵览腴_玩笑,半埋怨地開了燈。呂淑紅卻一聲大叫:“關掉!”

張世利連忙關燈,上前抱住呂淑紅:“怎么啦?發(fā)什么脾氣?”

“你不是說,林霽那丫頭不可能繼承M服飾的嗎?可是,那丫頭都宣戰(zhàn)了,我們要怎么辦?”呂淑紅見張世利并不吭氣,又蠻不講理地說,“我跟你講,一定得把M服飾奪過來!M服飾是我的,知道嗎?!”

哎呀,這女人!M服飾又不是糖果……張世利為此煩惱。但他深知,對付女人不能一個釘子一個眼兒地硬來。首先,得用哄招兒。于是他吸下一口氣,壓住火:“事情總有意外。不過既然她林霽要繼承,咱們不還有第二套方案嗎?”

“第二套!什么方案?”

“切斷銀行與M服飾的關系?!?/p>

“哈哈,好。只要銀行不給放款,M服飾就撐不過這個月。到那時候,林霽將失去一切。咱就先讓她蹦跶幾天。讓她林董事長過過干癮。”

“嗯,咱們現(xiàn)在就過把癮?!睆埵览f著便將呂淑紅往床上推,翻身騎在了她身上。他喘著粗氣,急切地說:“放心吧。都交給我。還有,優(yōu)利服飾怎么樣了?你趕緊把架子支起來?!?/p>

“還用說?我早辦妥了。要看嗎?營業(yè)執(zhí)照、稅務登記證……”說著呂淑紅便要從床上起來。

張世利“唔”一聲,也不知在說什么。只見他雙臂像鉗子般將呂淑紅一箍,嘴便像豬一般拱進了呂淑紅懷里……

自從林霽當著眾股東的面放下大話,她始終覺得脖子上多了根讓人喘不上氣來的上吊繩。

啊!我真是瘋了!我為什么要說這種大話?我為什么就不能把爸爸的股份賣掉,自己什么也不用干,就當個小富婆?就算當不了小富婆,至少不會背一身債。不過,我現(xiàn)在也是“負婆”。

為了在一周后給眾人一個圓滿的交代,林霽通宵都守在書房里。而桌上那一摞堆得有半人高的賬簿,就像一面墻壓在她的心頭。那些讓人眼花的數(shù)字,像天文學那么深奧,像火星文那么難懂。

實在困極了,她便埋首于賬簿中,全然不知道黑夜與黎明的交替。

林霽醒來,她伸伸胳膊,蓋在她身上的一床毛巾滑落在地。來到客廳,她看見茶幾上放著一盒牛奶,牛奶盒上貼著一張不干膠貼:

我有事兒出去一趟……

夏至

“唉,討厭!”林霽將紙條捏成團扔掉。

洗漱完畢,林霽走出洗手間,卻發(fā)現(xiàn)紙貼粘到了鞋跟兒上。

“?。┤??!?/p>

林霽費勁地將紙貼取下,想扔進垃圾桶,那紙貼卻又粘到了手上。她望著紙貼愣神:“夏至,你咋那么煩人?干嗎非得像鼻涕蟲似的,我走哪兒你跟哪兒呢?”

“喂,怎么不鎖門?” 是高曉燕的聲音。

林霽生怕高曉燕看見紙貼,趕緊將它塞進口袋:“來了,來了?!?/p>

林霽看見高曉燕帶著行李,很高興:“都搬來了嗎?”

“嗯,就這些?!?/p>

“那跟我住一間房吧?來,這邊?!?/p>

高曉燕嘴里“嗯”了一聲,眼睛卻四處尋找。

“干嗎?找什么?”

“哈哈,被你發(fā)現(xiàn)了?!备邥匝嗬蠈嵉卣f,“剛才在門外,聽你罵夏至。難道你昨晚跟他……”

“哎,討厭!”林霽不快地將高曉燕推開,“你少想象啦!東西自己收拾,我還有事兒?!?/p>

“切。”高曉燕望著林霽的背影啞然失笑。

林霽回到書房,盯著桌上的一只黑皮大本,琢磨著該從哪兒下手。她將本子拿起放到鼻尖,深深一嗅,滿臉的陶醉。她感到了上面殘留的爸爸的氣息。

爸爸,您說我應該怎么辦?我看了一下賬簿,咱們公司為歐洲生產(chǎn)的原單夏裝,每生產(chǎn)一件,就要虧損1.75元。照現(xiàn)在的產(chǎn)量,每月生產(chǎn)十萬件,就要虧損17.5萬元……明知要虧本,您為什么要接這種訂單?而且還一簽三年。爸爸,難道您不知道市場瞬息萬變嗎?您怎么能不制訂補充條款?至少也要約定隨著人力成本及匯率、通脹等這些不可抗力的產(chǎn)而做出相應的調(diào)整。難道這世上的生意,不是本著雙方互利的原則,隨時進行磋商的嗎?爸爸,您作為經(jīng)營服裝公司二十幾年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為何沒有防范風險的意識?爸爸,您這是不負責任的嚴重失誤!

還有,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殘次品出廠?難道您是因為出口訂單的虧損,而急于偷工減料?爸爸,我該怎么做,才能挽回這些損失?您這個本子里會有答案嗎?

林霽翻開了父親的黑皮大本,那上面一一羅列著原緞供貨商、輔料生產(chǎn)商、服裝經(jīng)銷商,以及合作銀行的名單。她已勾勒出了自己的計劃:首先止損。然后從銀行貸款,解決退貨賠款問題……

林霽感覺自己看明白想明白了,便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對高曉燕說:“我得去公司。我走了?!?/p>

“等等,我也要走。”

“你快點。”

她倆剛走到門口,夏至卻拎著箱子進屋。

“喂,夏至!”高曉燕不錯眼地打量著他,隨后又看著林霽。林霽則拉住高曉燕,急道:“不走嗎?”

“走。可是,你們……”

夏至忙攔住林霽:“喂!你們都走呀?”

“怎么?不走還留這兒陪你呀?”林霽說話一點兒不留情面。

“鑰匙,把鑰匙留下!”

“鑰匙?”

“怎么?怕我偷你家東西?”夏至說話也毫不讓步,“作為擁有M服飾五百萬債權的債權人,為了充分保障我的利益,你不能離我十步遠,除非我自愿。難道你得了健忘癥?”

“你!”林霽雖然火大,但一想起奶奶的那句話“我相信,他站你那邊”,便乖乖掏了出來,“別弄丟了。”

“放心。我會比對自己的家更加精心?!?/p>

“切!誰要你精心?”林霽嘟囔著走開。

“哈哈,林霽。你被他吃定了!”

“討厭,你自己走!”

02

林霽推開M服飾董事長辦公室的門,看見室內(nèi)還是一片狼藉,碎片七零八落地攤在地上,她便彎腰從地上一一撿起。

一只嵌著照片的相框已經(jīng)破碎,林霽卻將它拿在手里不住地擦拭。

財嬸進門看見林霽盯著林立山的照片出神,知道她又在想父親。她便從包里掏出紙巾遞上,同時又對門外叫喊:“喂,來人啦!”

“唉,財嬸,沒事兒。我自己可以?!绷朱V又瞟向門口,問道,“張總監(jiān)到了嗎?”

“還沒有。”財嬸有些不解地看著林霽:“你找他有事兒?”

“嗯,我想了解一下咱們公司的各個部門。要不,財嬸您帶我看看也行?!?/p>

“跟我來?!?/p>

公司一層的服裝展示大廳里,春、夏、秋、冬各式服裝雜亂無章地陳列著。

林霽悄沒聲地進入展示廳,財嬸欲要去叫部門經(jīng)理,卻被她止住。

林霽看完陳列的所有服裝,這才問財嬸:“這里誰負責?”

“張好。”財嬸一邊說話,一邊向服務臺望去。一位二十四五歲年紀的女孩兒站在前臺,對她們的到來視而不見。

女孩正仔細地研究著一張印有招聘廣告的報紙,沒有察覺到財嬸走近。

“喂,醒醒,你們張經(jīng)理呢?” 財嬸敲著桌子。

“跳槽了,去了優(yōu)利服飾。” 女孩兒一見是財嬸,便口無遮攔。

“什么?!”財嬸一把扯過女孩兒手里的報紙,尖聲道,“所以說,你也準備跳槽?”

女孩兒一臉的無辜,坦率地說:“財嬸,您沖我發(fā)什么火呀?您是以前就跟著董事長的人,所以人家不敢當您面說實話。但是,背地里人人都在說,公司快倒了。”

“所以說?”

“所以他們有路子的,就都走了呀。”

林霽突然上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葉莉。不過,你問我名字干什么?你又是誰呀?啊,那天我們好像見過一次?!?/p>

“你們見過?”財嬸看向林霽。林霽點頭:“上周的事兒了?!?/p>

林霽收起不快,開始教育葉莉:“你把工作當什么?即便你在M服飾工作一天,就要想到自己是代表M服飾的形象?!?/p>

“喂,你誰呀?你憑什么訓我?!”話一出口,葉莉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同齡女孩兒似有些來頭,忙將財嬸拉到一邊:“她誰呀?難道她是……”

“沒錯,新任董事長?!?/p>

“她?!”葉莉不敢相信。

財嬸拍著葉莉的肩膀:“還不打招呼?”

“是,董事長好!”

“沒關系,不用叫董事長,叫我林霽好了。”林霽指著大廳里的服裝,“這里有多少品種,知道嗎?每種統(tǒng)計個數(shù),明天一早交到我的辦公室?!?/p>

“嗯!”

財嬸催促著葉莉:“還不趕緊做?你現(xiàn)在就是展示部的經(jīng)理了?!?/p>

“是?!?/p>

……

從展示大廳出來后,林霽的心情沉重,心中像著火了。她朝著太陽的方向微覷著雙眼,又深深嘆了口氣,對財嬸說:“我能叫您阿姨嗎?”

“當然。就算你不叫我阿姨,我不也是嗎?不過,你怎么啦?臉色可不好看?!?/p>

“沒什么?昨晚沒睡好。”林霽停了停又接著說,“之前我在大廳里聽了一耳朵,葉莉說,呂……”

顯然,讓林霽說出呂淑紅的名字有些困難。但財嬸對林家的事兒,卻比林霽知道得多。想想十年前,呂淑紅剛認識林立山那陣兒,林霽的媽媽因為乳腺癌正病著,呂淑紅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勾引林立山的。就算林霽媽媽的死不是呂淑紅直接所為,但至少有關。這也是多年來財嬸不喜歡呂淑紅的原因。財嬸毫不隱瞞自己的顧慮,直白地說:“想問呂淑紅,是吧?”

“是。聽葉莉說,咱們公司有好些人跳槽去了優(yōu)利服飾。您知道優(yōu)利服飾嗎?”

“還是在你爸出差去北京之前就聽人說過。現(xiàn)在你爸一死,M服飾恰遇危機,優(yōu)利服飾卻開了張。嘿,好巧?!?/p>

沒錯,巧!如果說爸爸去北京之前,呂淑紅就開始運作優(yōu)利服飾。那不說明早有預謀嗎?張世利知道嗎?他不是應該為爸爸把關嗎?然而這一切都紛亂得毫無頭緒。林霽只是隱隱感覺張世利嘴上說得好聽,卻從未有過一次實際行動。對了,等等,張世利不會像夏至說的那樣,表面上是個好人,背地里……林霽感覺陣陣心慌,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財嬸,走,咱們再去工廠和庫房看看?!?/p>

“好。你等等,我去開車?!?/p>

位于城郊的M服飾倉庫大院里,此時正聚集了數(shù)十位退貨者。倉庫門前,停著兩輛裝滿退貨的大卡車。

以蔣胖子領頭的數(shù)位客戶因為退貨,正與庫房管理員發(fā)生爭執(zhí)。一位客戶抱著一摞塑料袋封口的服裝扔到庫管員面前:“退貨!為什么不給退?快!退貨!”

庫管員拿起產(chǎn)品仔細看了看生產(chǎn)日期,搖頭說:“對不起,這個不能退。這不是今年M服飾推出的產(chǎn)品,你看,這個……”

“什么?!”蔣胖子向周圍的退貨者一點頭,眾人立即圍攏上前,“怎么不是?就是你們M服飾生產(chǎn)的……別耍賴了!快!退貨!”

“退貨!”

不知誰推了庫管一把,他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然后便有人沖進倉庫內(nèi),有人高喊:“如果敢不退貨,我們就把這倉庫給點了!”

“退!退貨!”喊叫聲此起彼伏。庫管員抱著頭從地上爬起,哀求道:“各位大哥,行行好。我也是打工聽命,做不得主。我馬上打電話請示?!?/p>

“快!打電話!”一個欲退貨的客戶,將手機遞給庫管員。

此時,蔣胖子卻躲到了一個拐角,悄悄地給張世利打電話。

“鬧起來了,鬧起來了!”蔣胖子透著得意。

“嗯,好。把動靜弄大點兒!”張世利陰沉的聲音傳到蔣胖子耳朵里。他先是一愣,隨后齜著牙:“好!明白了。我馬上辦?!?/p>

M服飾財務總監(jiān)辦公室里,剛與蔣胖子通過電話的張世利,在自說自話:“林霽既然你要當M服飾的董事長,那就讓你知道什么叫服裝界的‘三聚氰胺’,就算我張世利得不到M服飾,也不能讓你得到!知道嗎?!”

張世利忽然眉頭一皺,又來一計。他摁了桌上的電話,咧開嘴擠出假聲:“李記者嗎?最新線索,大量客戶要求M服飾退貨,現(xiàn)聚集在M服飾倉庫……”

03

林霽正站在M服飾大廈的樓下等車,卻沒有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緊盯著自己。待她剛鉆進財嬸的汽車,便有人將她與財嬸的行蹤報給張世利。

林霽上車后屁股沒坐熱,便聽手機“零零”作響。財嬸接了電話,臉色在瞬間變得煞白:“什么?!記者……媽的,我知道了。掛了!”

財嬸的面色陰沉,林霽擔心地問:“怎么啦?哪來什么記者?”

“電視臺、報社……”財嬸越說越生氣,加快了車速。

“記者在哪兒?”

“庫房?!?/p>

“是咱們M服飾的庫房嗎?我都不知道他們怎么知道?”林霽感到了身上的陣陣寒意。

“是。我也覺得奇怪?!?/p>

林霽望著前方長長的車龍,更加焦慮:“財嬸,遇到新聞記者,我該怎么辦?”

財嬸空出右手來握住了林霽的左手:“害怕嗎?”

“嗯,害怕?!?/p>

“要不然……”

林霽渾身抖個不停,財嬸只好將車靠在路邊:“要不,咱們別去了。”

林霽卻搖頭:“不,得去。”

M服飾倉庫的大院里,長槍短炮對準了卡車上的退貨。隨后記者將鏡頭瞄準了蔣胖子,蔣胖子卻趕緊閃開。然而蔣胖子剛到轉角,便見林霽與財嬸站在他身后。

林霽一見蔣胖子,本能地想要逃避。但蔣胖子大吼一聲:“快來呀!M服飾,林董事長的女兒在這兒!”

“蔣胖子!你……”財嬸的眼睛瞪得溜圓,她將林霽護在身后,“霽霽,快跑!”

林霽跑了兩步,忽然站住不動了。我要跑嗎?我是很害怕,可我要跑到哪里?我要跑到什么時候?

就在林霽犯愣的時候,眾記者將她團團圍住。

濱海TV的一位女記者,首先將話筒伸到林霽面前:“林小姐,你準備怎么解決這次的退貨?”

林霽心中一沉:怎么處理?爸爸會怎么處理?會逃避嗎?爸爸是個負責任的人,他一定會選擇面對。沉默數(shù)秒,林霽輕輕地回答:“首先,我對殘次品的出現(xiàn),非常抱歉。其實我今天過來這里,就是要調(diào)查殘次品的事情。但我沒想到,你們會率先到來?!?/p>

眾記者對林霽的回答很不滿意。他們的目光犀利,窮追不舍:“難道我們不來,你就準備逃避嗎?”

“什么?!我沒有這個意思。”林霽極力辯解。

濱海TV的女記者一通窮追猛打:“既然你都承認了是殘次品,為什么要拒絕退貨?難道,你們M服飾想要逃避,想將自己的過錯諉過于經(jīng)銷商?”

“不是,絕對不是!”林霽斬釘截鐵地回答。她看到財嬸向自己做了一個“V”字的手勢。

財嬸的鼓勵使她的內(nèi)心稍稍安定:“我們會妥善處理。如果是我們M服飾的過錯,我一定會給客戶一個交代。”

“他們現(xiàn)在就要求退貨、退款,你會按照他們的要求處理嗎?”

“如果查明是我公司的產(chǎn)品,我會!”林霽表態(tài)。

……

夏至與高曉燕來到Time酒吧時,小煤炭正上網(wǎng)瀏覽新聞。

“喂?!毕闹两辛艘宦暎∶禾繀s不搭理。夏至又敲敲桌面:“喂,喂,喂,來人啦,待會兒再看?!?/p>

小煤炭忙將筆記本電腦送到他眼前:“你看看,這誰呀?這不是林霽嗎?”

“她怎么會……”夏至看到林霽對著話筒表態(tài):“雖然我剛進入M服飾,對一切茫然無知。但是,無論如何,我會先調(diào)查,然后給消費者、客戶一個交代……”

夏至“啪”地一拍桌子,痛罵著:“這幫壞蛋!想毀了誰?!”說完,他不等小煤炭反應,轉身便走。

高曉燕不知道夏至看到了什么,她嚷嚷著:“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如小煤炭所言,滿屏全是記者關于M服飾發(fā)生退貨的負面新聞。其中一則新聞這樣寫道:

“雖然服飾不會像三聚氰胺那樣,對人的生命造成直接的損害和影響,但是作為

一家知名企業(yè),生產(chǎn)出劣質(zhì)產(chǎn)品,既是對自己品牌的褻瀆,也是對眾多喜愛M服飾的

廣大消費者的侮辱。因而,我們急切盼望M服飾的繼任者,能夠盡快想出妥善的解決

之道。這是由本臺記者,在M服飾為您發(fā)回的報道?!?/p>

高曉燕看完,嘟囔著:“怎么辦?怎么辦?霽霽!不行,我也得看看去……”

這小丫頭和林霽什么關系?為什么她和夏至一聽林霽的事兒,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要說夏至急,還有個說法。這丫頭為什么也跟著起急?小煤炭伸手攔住正往外跑的高曉燕:“喂,往哪兒跑?我最討厭那種不請自來,來了又不打招呼的家伙?!?/p>

高曉燕忙停下腳步:“我叫高曉燕。是夏至叫我過來的,說是您這兒需要服務生。但是……”

“哦,原來夏至要介紹的人是你呀?”小煤炭開始仔細打量高曉燕。

高曉燕見小煤炭那眼神色瞇瞇的,便加強了戒備。哎呀,夏至這壞蛋,怎么連他朋友都這么奇怪?

高曉燕打起了退堂鼓,小煤炭卻“啪”地來了個響指,并大聲說:“OK。”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履歷表,放到桌上:“過來,把這個填上?!?/p>

“什么?”高曉燕接過履歷表忐忑地問,“您就是經(jīng)理?”

小煤炭并不回答,而是直接摁了桌上的電話:“喂,張經(jīng)理。來我辦公室?!?/p>

在高曉燕填寫履歷表時,被小煤炭叫作“張經(jīng)理”的男子進入。小煤炭所叫的“張經(jīng)理”是位身高一米八,年紀剛剛二十出頭的帥小伙兒。

“您找我,何總?張經(jīng)理雙手交叉,躬身禮貌地問。

高曉燕的目光便由張經(jīng)理身上又移到小煤炭身上。小煤炭見高曉燕正看自己,便不客氣地說:“看什么看?填好了嗎?填好了就跟張經(jīng)理走人。對了,張經(jīng)理,你替她準備一套90、66、90的工作服?!?

“是。”張經(jīng)理點頭出門。

高曉燕連忙跟在張經(jīng)理的身后。然而她剛走兩步,卻又“嗖”地回到小煤炭跟前:“何總,能不能暫時這樣,我晚上上夜班,白天休息?!?/p>

“你……”小煤炭拿起桌上的筆筒剛想發(fā)火,卻又好奇,“為什么?”

“林奶奶病了,正住醫(yī)院里。我想白天在醫(yī)院照顧她,晚上再來……”高曉燕看小煤炭不錯眼地盯著自己,便進一步解釋:“只是暫時的,請幫幫忙,?。俊?/p>

“是林霽的奶奶嗎?”

“是?!?/p>

哎喲,真是奇怪的人!夏至為了林家的事兒我看快瘋了?,F(xiàn)在又冒出來個女孩兒,竟然也要幫她照顧奶奶。我干脆也好人做到底,成全一回!

“去吧。回頭我給張經(jīng)理打個招呼?!?/p>

“是,謝謝何總?!?/p>

04

林霽正坐在班椅里,雙手捧頭將臉埋在桌上。

夏至急匆匆地進來。他狠狠地摔門,發(fā)泄著怒氣。林霽聽門發(fā)出“砰”的爆響,又看到夏至臉色不善,忙搶先道:“不用給我忠告。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哈哈!你竟然知道?那就是說,自己干得好啰?!毕闹猎拵ёI諷,“你知道有多少企業(yè),是被人通過媒體惡意埋葬的嗎?那方法就是把小事放大,借助輿論造勢。難道你不知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就是想借此機會逼你就范。難道你不懂,作為企業(yè)的領導人,不應該自己去沖鋒陷陣,而是要在幕后運籌帷幄?你倒好,以為自己是誰,還要頂著風口上!像這種輿論,是無論花多大代價都要攔住的。難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懂!”林霽也很生氣,卻不知該生誰的氣,“但是,我既然說了要負責任,就一定會負責到底?!?/p>

“你怎么負責?你拿什么負責?”

夏至與林霽發(fā)生爭吵之時,門外又是一片嚷嚷聲。二人便停止了爭吵,一起看向門口,

幾位M服飾的股東由張世利陪著到來。

那又高又瘦長得像滄桑老榆樹的男人姓耿,叫耿忠林。胖胖的,矮得像個冬瓜的男人姓游,叫游立仁。頭頂微禿,額頭泛著油光的是肖家河。此外還有史相云。他是林霽打小認識的熟人。

那耿忠林一進來就直奔屋里的投影電視,他打開電視,畫面立即跳出現(xiàn)媒體報道M服飾退貨的新聞。爾后“矮冬瓜”游立仁發(fā)威,一雙灰蒙蒙的眼睛直逼林霽:“現(xiàn)在這種狀況,你要怎么收場?你是成心把M服飾整垮,讓我們的投資通通泡湯?”

“游叔叔,怎么是我想讓M服飾垮掉。我只是因為要了解公司的庫存,卻偶然遇到這種狀況!”林霽艱難地辯解,“我難道能逃嗎?我又要逃避到什么時候?況且……”

“你就該先逃!哪有像你這樣,沒任何想法就面對媒體的老板?”游立仁繼續(xù)逼視著林霽。

“老游,甭跟她費話!”史相云粗暴地推搡著林霽:“你把我們投資的錢還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砸的。你要不把錢還來,我就跟你沒完!”

耿忠林則一把拽過張世利:“張總監(jiān),你不是打包票說她會處理嗎?她處理,就是把我們的錢全打水漂兒嗎?不行,我們等不了下周!林霽,你現(xiàn)在就給我們一個交代。要么還錢,要么你下臺!”

“不行!”林霽高聲尖叫,聲音高得連自己都驚訝。就在眾人愣神時,她繼續(xù)說:“不行,我不能交出M服飾。公司是我爸爸全部的心血?!?/p>

“哈哈哈!”游立仁嘲笑她,“林霽,林大小姐。你恐怕還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吧?你都在電視上表態(tài)了。就算你不想退出,但你要怎么擺平那些退貨呢?你以為一開始退貨,就只是那兩卡車嗎???!”

林霽嚇得連退兩步。張世利假惺惺地擋在林霽面前:“唉,游兄。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p>

游立仁惱羞成怒地拉開張世利,直不棱登地看著林霽:“小毛丫頭,你還是老實點兒,自覺交出經(jīng)營權,別讓我們再傷腦筋。再說,這也是為你好?!?/p>

“不,經(jīng)營權不行。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能答應。”林霽梗著脖子說。

“哈哈哈,你這小丫頭還真是倔。”游立仁雙手叉腰,氣哼哼譏諷道,“都到這分兒上了。難道你還想保住M服飾?”

“嗯?!绷朱V不假思索地點頭。

“那給你機會。你說,你要怎么平息退貨風波?”游立仁咄咄逼人的目光似要吃了林霽。耿忠林連聲附和:“對,就這個。你要連這個都解決不了,你還想經(jīng)營?”

林霽竭力控制住“怦怦”的心跳說:“首先向銀行貸款,尋求支持。”

“哈哈哈,都什么時候了。你以為銀行會給你這個毛丫頭貸款?”游立仁嘲諷道。

“雖然眾位叔叔們覺得很可笑,但我是學經(jīng)營的,所以我一定要試試!”

“哼,試試。難道你要用你那未知的銀行貸款,讓我們和你同坐在一條破船上?不行!”游立仁抱著腦袋夸張地叫嚷,“哎呀,不行,我的血壓升高了。我的頭好痛!”

事兒鬧得差不多了,張世利便充當和事佬:“林霽啊,叔叔提醒你,現(xiàn)在M服飾的狀況很糟,別說新增貸款,即便是以前的貸款,銀行也在催著還貸。所以說啊,你想要貸款,是不可能的?!?/p>

“還有第二套方案。”林霽又道,“實在不行,我用我爸爸留下的房子做抵押或賣掉。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不可以!”夏至和高曉燕同時出現(xiàn)。

“你瘋了嗎?!你要拿你爸留下的唯一財產(chǎn)去補退貨的窟窿?” 夏至一把拉過林霽。

“就是,就是,不行啊,林霽。你要連房子也沒有了,到時候你和奶奶……不,還有我,我們住哪兒呀?”

林霽無奈地看著高曉燕:“對不起。”隨后她又看著幾位股東:“我會盡力的。請您們也給我個機會?!?/p>

張世利的臉上露出冷笑。他一扭頭卻見夏至的目光錐子般地射向自己,便立即變了嘴臉:“啊,就是,就是。各位都是叔叔、伯伯輩兒的,就請大家再給林霽一個機會吧。既然她都說要把房子拿出來了……”

夏至怒火中燒,他跳起來向外驅趕著幾位鬧事者,大聲呵斥道:“出去!出去!有你們這樣落井下石的嗎?想想當初,你們不是擠破頭也想入股M服飾嗎?據(jù)我所知,林董事長在世的時候,生意一直做得很好。他讓你們賺錢的恩惠,因為這次危機,就全都抵銷了嗎?出去!出去!快!”

幾位鬧事者被夏至的氣勢嚇倒,紛紛走掉。望著那些背影,夏至破口大罵:“一幫背信棄義的家伙!”

游立仁卻忽然回頭,瞪著夏至:“你!你個嘴上無毛的小子!我倒想看看,你有多仗義!”

“唉,算了,算了?!睆埵览偾榧僖獾貙⒂瘟⑷世_,“咱們是長輩,就理解一下吧。給晚輩一個機會。走走走?!?/p>

張世利將股東們送進電梯。

電梯門關閉,游立仁便對張世利發(fā)難:“媽的,張世利,合著就你是好人。讓我們哥兒幾個唱黑臉!”

張世利只好不自在地笑笑:“打蛇打七寸?,F(xiàn)在咱們不是掐著那丫頭的七寸了嗎?再說,那丫頭今天又表態(tài),要把房子拿出來。那對我們來說,不是意外之財嗎?我們就等等看嘛!”

耿忠林也跟腔:“張總監(jiān)說得對。M服飾早晚還是咱們的。不對,是張總監(jiān)您的?!?/p>

“到時候,張總監(jiān)可不能忘了我們喲!”游立仁不放心地叮囑道。

“當然當然。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咱們兄弟。大家放心吧!”

05

優(yōu)利服飾的辦公室。呂淑紅一手端著酒杯,另一只手拿著電視遙控器在想心事。

張世利進門,見呂淑紅不理自己,便敲敲門:“喂,想啥呢?老公來了也不理。”

“誰說的?”呂淑紅放下遙控器,舉起酒杯,“想跟我說什么?要不先喝一杯?”

“看新聞了?看見林霽那傻丫頭了?”

“切,好笑!那傻丫頭以為自己是誰。還要負起責任,進行調(diào)查。”呂淑紅冷笑,“對了,今天公司氣氛怎樣?那些股東找上門,林霽準備放棄經(jīng)營權了嗎?”

“沒有?!?/p>

“為什么還不放棄?”

“俗話不是說‘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墻不回頭’。既然她這么堅持,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耍耍那傻丫頭怎樣?”

“切,你還耍別人?”急于拿到經(jīng)營權的呂淑紅開始生疑,“你不會是一直拿不到經(jīng)營權,所以就對我編瞎話吧?你想什么時候讓我當上M服飾的董事長?”

張世利陰笑著朝呂淑紅招手。呂淑紅聽話地坐到他身邊。

“我的寶貝兒,看把你急的……你沒聽過什么叫作‘治大國如烹小鮮’?咱慢慢來,不急?!?/p>

“哼,烹你個頭!”呂淑紅不買賬地從張世利身邊起身,“我只想從林立山那兒拿到M服飾。我不管什么大鮮、小鮮,抓住M服飾,就是好鮮?!?/p>

“唉!”張世利不住地安撫道,“別心急,你聽我說。林霽那丫頭,今天居然當著眾股東的面說,寧要把霄云路120號的房子做抵押或者賣掉,也得賠償客戶的損失?!?/p>

“哈哈哈?!眳问缂t仰面大笑,末了,她似突然醒悟,“難怪你說要將計就計?難道你是想連霄云路120號的房子,也……”

“嘿嘿嘿?!睆埵览隽藗€抓在手里的姿勢說,“你不是很喜歡那房子嗎?林霽既然要把房子抵押,那咱們就想辦法把房子弄過來。”

呂淑紅開始得意忘形:“真想看看林老太太知道房子沒了,是什么表情?”

“你真的那么討厭林老太太?”張世利陰森森地。

“怎么啦?”感覺不對味的呂淑紅猛地直視著張世利,“難道要我喜歡她嗎?!”

“啊,不是。”張世利看到到了呂淑紅的惱怒,忙端起酒杯打岔,“唉唉,不說林家老太太了。來,咱們喝!”

“哐啷”一響,兩杯猩紅色的液體,倒進了這對男女的喉嚨。

高曉燕因為林霽要把所有家產(chǎn)都拿去拯救公司,便一直坐在屋角生氣。

林霽討好地將一杯水遞到她手里。然而高曉燕“嘩”地將水潑掉,生氣地起身。

“燕子,為什么?連你也不理解我?”

“我怎么理解?你傻呀!你干嗎非得繼承公司?公司現(xiàn)在這么多債,既然他們要,你給他們就是了。你說你現(xiàn)在居然要把房子賣了去賠那些人的損失。你想想看,奶奶她回來,看見連自家的房子都沒了,你讓她老人家怎么辦?她又會有多傷心?”

“我知道,興許把股份、把爸爸公司的經(jīng)營權交出去就能將債抹平,或者還可以小剩一筆。最多我找份工作,就能養(yǎng)活奶奶輕松度日。但關鍵是,我爸、我媽當初為了建立M服飾有多辛苦,我最知道。我怎能甘心什么也不做,就將爸爸和媽媽的心血讓人?”

“可是,萬一你把房子拿出去了,還是保不住公司,又要怎么辦?”燕子擔心地說,“你呀,真是很傻很天真。你真是沒過過苦日子,不知道苦日子是怎么回事。你不要以為只要別人對你露出笑臉,就都是真心。你也別以為,把房子賣了就能還債!”

“你說怎么辦?你教教我。”林霽一時沒有了主意。

“教你?”高曉燕盯著林霽又道,“那就告訴你一個事實:過去人家見你林霽就點頭哈腰,那是因為你有個好爸爸。你想要的想做的,不用開口,你爸爸都會替你解決。你呀,爸爸不在了,你就得知道世上的人心有多險惡。他們可能前一秒鐘當著你的面還對你笑,后一秒就背后捅你刀子。我是擔心你把房子賣了,結果又有人生出更惡毒的想法……到那時候,你怎么辦?林霽你不像我,我只有一個人。你還有個奶奶,她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但總有一天奶奶要出院。如果奶奶回家,看見連遮風避雨的房子都沒了,你想到奶奶的凄慘了嗎?”

林霽被燕子說得七上八下的。然而,那是爸爸留給自己的公司,總不能害怕失去所有,就什么也不做。她固執(zhí)地當著曉燕的面,撥了中介的電話:“喂,凌云中介嗎?我在霄云路120號有一進三百平米的小院,想要出讓,能幫我登記一下嗎……”

高曉燕看著一意孤行的林霽,“噌”地跳起。她抓起沙發(fā)上的包包,賭氣道:“不聽勸的家伙,隨你便!”

高曉燕摔門而去。

一直目睹她倆爭吵的夏至,跟在了她的身后。

“喂,你干嗎跟著我?”

“我跟著你了嗎?”夏至故意氣她。真是物以類聚,像林霽這種狗脾氣的人,交的朋友也一德性。

然而夏至還是忍住了臭脾氣:“不是我非要跟著你。是小煤炭讓我告訴你,上班別遲到了?!?/p>

“哦,知道了。”高曉燕轉怒為喜,反倒捶著夏至的肩膀感激萬分,“太感謝了。果然,林霽的朋友,就是好人。對了,等我拿到工資,請你們大吃一頓。”

“真的?我可等著啦?!?/p>

“怎么?不相信?”高曉燕認真地說,“放心吧。雖然我不像你們個個都富得流油。一借債都五百萬……啊,對了,‘五百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管管林霽那丫頭?要是她真的連房子都折騰沒了,你可是連根毛都撈不著了?!?/p>

夏至哈哈大笑,卻又感覺不是笑的時候,又抿起嘴。

“放心,我一定不讓我的錢打水漂兒。無論如何,也得撈點兒啥?!?/p>

“那么,別忘了,你說的……我走了。”

06

又是一個黑夜來到了。在濃重的暮色下,林霽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孤獨。

她抱起一摞沉重的賬簿來到病房的走廊,心里卻有一種踏空般的虛無。她遠遠地望著奶奶的病房,一種說不出的焦慮涌了上來。奶奶睡了嗎?她是否還在等我?

病房前,她將臉貼在門口,聽到了奶奶在床上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林霽躡手躡腳地將賬簿放在桌上。她剛想開燈,卻聽見奶奶在叫自己:“霽霽?!?/p>

“哦,奶奶?!绷朱V忙轉身坐到奶奶床前,“對不起。今天這么晚才來醫(yī)院?!?/p>

林奶奶并沒有反應,她趕緊將手指放在奶奶眼前晃動。半晌,從奶奶的呼吸里傳出一聲嘆息,她的擔心方才消失。哎呀,奶奶。原來您說夢話啊,快嚇死我了。

林霽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握住奶奶的手開始絮絮叨叨:“奶奶,您知道今天公司發(fā)生了什么嗎?霽霽今天去了公司的陳列大廳??赡抢锏穆殕T說,展廳經(jīng)理張好跳槽去了呂淑紅阿姨的優(yōu)利服飾。奶奶,您肯定不知道優(yōu)利服飾。據(jù)說是爸爸去北京的時候呂阿姨自己弄的??磥?,呂阿姨早想好要離開了。可是,這事兒,我卻是今天才聽說。

“另外,霽霽今天還去了咱們公司的庫房。唉,真是糟透了。本來只想去那兒了解公司到底有多少積壓庫存,結果卻遇到一幫鬧著退貨的客戶和一群多事的記者,這下全搞砸了。奶奶,都怪我,我太年輕,太缺乏經(jīng)驗了。這么敏感的事,應該讓經(jīng)驗豐富的人出頭才是??晌乙患保妥约簺_上去了,結果讓記者抓住不放。奶奶,您說霽霽是不是笨蛋?

“唉,沒辦法了。為了賠償那些客戶的損失,我準備把咱家的房子賣了。奶奶,要是您醒來,知道咱家沒房子了,可千萬千萬別生氣,啊?!?/p>

林霽深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觀察奶奶的反應,奶奶紋絲不動,她又繼續(xù):“奶奶,我也是為了搶救爸爸留下的公司。我覺得如果什么也不做,直接放棄的話,爸爸在天之靈也不會答應的。所以,奶奶,您要是醒來看見咱們家房子沒了,也千萬不要喪失信心。等以后霽霽賺好多錢,咱們再買更大的房子……”

夏至從洗手間回來,聽到了林霽對奶奶說的悄悄話。她說的一字一句,都鉆進了耳朵。哎喲,小丫頭怎么話那么多?瞧她說得……好像多可憐似的。我明明告誡過她張世利那人不地道,可她為什么就不肯聽?自己還逞能把房子抵押還債,這會兒心里又不舍……唉,惹事包精的臭丫頭。

林霽端著面盆走出病房。見夏至站在門口,顯得驚訝:“你怎么在這兒?!”

“主人不在家,我能去哪兒?”

“我不是給你鑰匙了嗎?”

夏至掏出鑰匙看看,又還給她:“我不是說了嗎?沒還清五百萬之前,休想離我十步之遠?!?/p>

“嘿,隨你!”林霽露出壞笑,“對了,我要去洗手間,你來嗎?”

夏至忙從林霽手里奪過面盆:“當然。上廁所我也跟著。”

“啊呀嗬!真的?你是變態(tài)?”

到了水房,夏至見林霽端著盆發(fā)呆,便關切地問:“怎么啦?難道又想著怎么打我后腦勺兒?”

“切!想打也沒力氣?!绷朱V無力地說。

夏至接過面盆放在水龍頭下。他伸手擰開閥門,心事重重。

待林霽從洗手間出來,見熱水溢出盆,夏至卻還在發(fā)呆。

“喂,想什么呢?”

夏至扔下水盆轉身就跑:“我出去一趟。”

“喂,你去哪兒?”

“不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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