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上砂》 章節(jié)介紹
《眉上砂》是當(dāng)前炙手可熱的小說,由作者問小雪編寫,整個故事波瀾起伏,讓人讀罷蕩氣回腸?!睹忌仙啊返?章介紹:次日寅時,天還未擦亮,云岫陷在云絲被中做著美夢。夢里她正在馬迷途中挖人家孤墳,土挖了大半,再一鎬鏟下去,竟然聽見個瓷器碎裂聲。云岫趕.........
《眉上砂》 第5章 在線試讀
次日寅時,天還未擦亮,云岫陷在云絲被中做著美夢。
夢里她正在馬迷途中挖人家孤墳,土挖了大半,再一鎬鏟下去,竟然聽見個瓷器碎裂聲。
云岫趕緊小心翼翼地用手刨出瓷器碎片,紗袖拭凈表面的淤泥,借著明亮的月色,云岫仔細(xì)端詳。
只見這瓷片薄如紙,明如鏡,微彎食指輕扣,竟宛如聽見天籟之音。
云岫大喜過望:“哈哈哈哈,這是柴窯啊柴窯!終于被我找到了!”
正高興地手舞足蹈,阿望突然沖出來,奪過碎片:“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人家變成孤魂野鬼已經(jīng)很可憐了,你還掘人家墳!”蘭花指一捏,食指戳云岫太陽穴,“小心遭報應(yīng)!”
云岫被阿望這樣一戳,腦袋歪在一邊,平時看著不算大的頭此刻竟有千斤重,拉著脖子不斷下彎,纖細(xì)的脖頸承受不住,咯嘣一聲,斷了。
只剩下挨著肩膀近的一側(cè),皮肉還與身體連著。
頭掉了視角也跟著改變,云岫疼得呲牙裂嘴,視野卻十分廣闊。只見郁涼州一身女裝,頭上頂著繁重飾品,從云岫剛剛未掘完的墳中爬出來。
郁涼州踮著小碎步,豐滿的胸部也隨著他的走動而顫抖。
郁涼州踮到云岫面前,手帕掩面輕笑:“呵呵,叫你掘人家祖墳,遭報應(yīng)了吧,活該!”手帕一揮,拍到云岫的腦袋上,吱嘎……云岫的脖子應(yīng)聲而斷。
云岫的頭掉在地上,滾了幾滾,連帶著郁涼州也在云岫赤色的眸子中翻了幾翻,視線最后定格在郁涼州健壯小腿的濃密毛發(fā)上。
云岫捂著落枕的脖子從云絲被中醒來,頭腦昏沉地想起夢中細(xì)節(jié),嘆息出聲:“哎,想我堂堂樓蘭公主,最后竟慘死在郁涼州那個變態(tài)手下。”
夜風(fēng)夾雜著雞鳴從窗柩處鉆來,掀起防沙的幔帳,挺拔的身影在燭火搖曳中明滅。
云岫揉揉眼睛,見翻飛的幔帳后,竟真有個人立在她床前,登時一個機(jī)靈,睡意全無。
翻身躍起,一副防備姿態(tài),云岫試探出聲:“阿望?”見身影走近,云岫掏出枕下匕首,“你來這么早?”
云岫屏息靜氣,只見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掀起紗帳,郁涼州清俊的面容露了出來。
見是郁涼州,云岫松了口氣,緊握的匕首也松了下來。
郁涼州見狀,欺身壓下,將云岫的雙手舉過頭頂,一手按在她拿著匕首的手腕上,一手輕易將匕首奪了過來。
尖銳冰涼的手緊貼著云岫的臉頰,慵懶開口:“怎么,想殺了我?”
云岫滿臉緋紅:“喂!你大半夜的,怎能擅闖本公主閨房!”不敢正眼瞧壓在她身上的郁涼州,支吾出聲,“還……還這樣放肆……”
身上的男子輕笑出聲:“你不是喜歡我,想嫁給我嗎?”
云岫目光閃爍:“我……我……我想嫁給你,不代表喜歡你啊!”
聞言,郁涼州的臉冷了下來,連帶著身體也冷下來。
被他壓在身下,云岫只覺如被死尸壓著般寒冷、喘不過氣。沒被控制的那只手抵在他的肩上,試圖推開他,可云岫似乎用光了力氣,郁涼州仍一動不動。
再一抬眼,郁涼州又是夢中的女人裝扮,黑眸里閃著寒光,拿著匕首在手里把玩:“膽敢騙我,你去死吧!”長臂一揮,匕首刺在云岫的小腹上,鮮血直流。
云岫感覺不到疼痛,只能意識清醒地看鮮血在她的身體里流失殆盡,恐懼蔓延全身。
夢止,大口呼吸著醒來,云岫的腦門上已經(jīng)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娘勒,竟然是個夢中夢”。
抬眼望向窗外,天還未明,夜風(fēng)夾雜著雞鳴從窗柩處鉆來,掀起防沙的幔帳,挺拔的身影在燭火搖曳中明滅。
云岫吞了吞口水:“我這是……夢魘?”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云岫屏息靜氣,只見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掀起紗帳,郁涼州清俊的面容露了出來。
“丫丫個呸的,果然是夢魘?。 ?/p>
聞言,郁涼州撩紗帳的手一滯,見云岫赤色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聽她碎碎念出聲:“反正你又不會真的殺死我,本公主跟你拼了!”
郁涼州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云岫的小手扯住了衣襟,小手拼盡全力,想將郁涼州拉到床上。
體會到云岫的意圖,郁涼州順勢栽倒在她的身側(cè),云岫見狀嘲笑他:“哈哈,沒想到夢中的你如此弱不禁風(fēng)?!?/p>
“嗯,我一直都挺弱不禁風(fēng)的。”
云岫皺眉:“你這么弱,我剛剛還被你欺負(fù),那我豈不是更弱?”想想又覺得哪里不對,“咦?你這個聲音,怎么和真郁涼州的那么像,你不是個女鬼嗎?”
小手在郁涼州的胸膛上摸索:“你的胸,看著挺軟的,為何摸起來這么硬?”
郁涼州聲音低沉,墨黑的眸子猶如一汪深潭:“這般對一個男人動手動腳,可不太好。”翻身將云岫壓在身下,捏捏小臉:“好了,不要鬧,起床看日出。”說完便起身,走出了云岫的臥房。
云岫躺在床上有一瞬間怔忡,難道不是夢?伸手輕掐了下大腿根,微疼,難道不是夢?不信邪地又掐了下,淚意橫生。
云岫決定縮在被子里當(dāng)鴕鳥,剛剛那一切,就權(quán)當(dāng)是她夢游,睡醒一覺便忘了罷??商稍诖采戏瓉砀踩ィ漆兜哪X子里,不是她把郁涼州壓在床上的場景,就是她被郁涼州壓在床上的場景,揮之不去。
羞憤欲死,云岫惡狠狠地想,剛剛真應(yīng)該一匕首刺在郁涼州的身上,看他還如何嘲笑她!想想又覺得不對,郁涼州的武功不低,如果她真的刺下去,最后噴血的應(yīng)該是她吧?
手指胡亂攪著被角,云岫本不是如此矯情的姑娘,只是方才夢中被郁涼州誤會她喜歡他,結(jié)果落得個失血而死的下場,那夢實在真實,醒后還令她后怕。剛剛她那樣主動將他拉上床,即使郁涼州如云岫這般木訥,也會猜想她是喜歡他吧?
煩悶地踢開被子,她著實是想不出不讓郁涼州誤會,最好是讓郁涼州忘記方才之事的法子??!
郁涼州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云岫沒什么動靜,便猜出了她的心思。
清涼的嗓音在拂曉之際如泉水叮咚,聲聲雜在云岫的心上:“若是你能快些梳洗出來,我或許能忘記方才之事。”
聞言,云岫一股腦兒地從云被中爬起,隨便抓了件裙裾套在身上,迅速出現(xiàn)在郁涼州面前,陪著笑臉:“破曉時分,不知將軍來此所為何事?”見郁涼州表情有些淡,不禁拍起馬屁,“不管何事,本公……小女子都定為將軍效勞?!?/p>
郁涼州滿意地點點頭:“看日出?!?/p>
“日出?”云岫一頭霧水:“日出有何好看?”驀地想起阿望便是今早約阿美同觀日出,難道是郁涼州以為她也想看,便一早就穿戴好來臥房叫她?
此時云岫才注意到郁涼州今日的著裝,平日里他總是或護(hù)甲或官服加身,此刻卻穿了一套再普通不過的水藍(lán)色漢服,寬袖之處,繡了些簡單花紋。長身玉立,竟毫無武夫之氣,似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十分淡雅。
察覺出云岫探究視線,郁涼州淡淡道:“今日要去集市?!?/p>
云岫有一瞬驚慌,這向來以淡漠聞名的郁將軍,此刻卻因覺得她想看日出,而陪她來看日出。又因她想逛集市,而扔下一日的公務(wù)不顧?郁涼州,不會是……
“不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想嫁給你,不代表我喜歡你,你也不能喜歡我!明白嗎”
月亮和漫天星辰的光輝,漸漸暗淡下去。
“你方才,可是夢到我了?”郁涼州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模樣,答非所問。
“是啊?!?/p>
東方既白,天邊的光亮逐漸散開。
郁涼州拉著云岫登上瞭望臺,敦煌郡內(nèi)的街道與關(guān)外的大漠盡收眼底。
“我今日要去微服私訪,你剛剛……”故意停頓,“是在想什么?”
“沒……沒什么”云岫滿臉通紅,低頭看腳尖,等著郁涼州嘲笑她自作多情??傻攘肆季茫沁吺冀K靜默無聲,云岫不禁抬眼看他。
日頭一點一點升起,只見郁涼州慵懶靠在欄桿上,陽光灑過來,給他俊美的側(cè)臉鍍上了一層金邊。云岫微微發(fā)癡,聽他問:“那我又為何,不能喜歡你?”
日出東方,給大地投下大片光影。微風(fēng)徐來,云岫衣袂搖曳不歇。
近日云岫宿在將軍府,偶爾聽聞府內(nèi)下人談及,那大漢宮內(nèi),有一位十分得皇帝恩寵的公主。郁涼州在洛陽當(dāng)文官時,曾與公主有過幾面之緣。二人三見定情,去求皇帝賜婚,卻被皇帝以西域戰(zhàn)亂為由,將賜婚之事壓了下來。于是郁涼州投筆從戎,主動請纓隨父傅愷之出征西域,只為早日平定邊疆戰(zhàn)亂,迎娶公主。
云岫聽罷只覺可笑,好男兒志在四方。郁涼州的生父郁莫騅,是大漢第一驍勇大將軍,為大漢的和平安定立下了汗馬功勞。即使他因罪被斬,時隔多年,每逢他的祭日、冥誕,百姓們依舊為他祭奠。
郁涼州九歲便開始隨軍出征,經(jīng)歷過不少大小戰(zhàn)役,直到他十三歲那年成了遺孤,進(jìn)了傅府,逐漸變成文官,為官府抄寫些文書求生。
阿望來降那日,郁涼州一身銀色鎧甲立于城樓之上,鷹眸遠(yuǎn)眺,將遠(yuǎn)處盡收眼底。即使全程未說一字,云岫也知曉,一切都在他的運(yùn)籌帷幄之中。
彼時云岫在城樓下仰望著他,陽光打在鎧甲上,連帶著郁涼州的臉,都是光芒萬丈。讓她只覺這個男人,天生應(yīng)著戎裝。
這樣的郁涼州,投筆從戎,又豈會是為了一個女子?
可空穴不來風(fēng),云岫想??v然婢女們的說辭有些夸張,但想必郁涼州與那大漢的公主,是確實有情的罷。
郁涼州見云岫時,向來是一副漠不關(guān)心臉,所以云岫著實想象不出,婢女們口中那個和公主愛得死去活來的郁涼州是何模樣。
雖然此番前來是所為他事,但畢竟她一開始就借了“命定夫君”這么個破由頭,得知郁涼州有心上人時,她真的是腸子都?xì)嗔恕?/p>
那日在地牢,阿望曾寬慰她:“你日后可以跟他解釋,說只知他是公主的命定夫君。你見識短淺,以為全天下只有你這么一個公主,不想原來東漢竟也有公主?!?/p>
云岫托腮思考:“他真的喜歡那個公主嗎?可我為何覺得,他人雖冷淡些,偶爾卻對我不錯?”
聞言,阿望認(rèn)真思索了一陣,突然頓悟:“這是替代!你想想,你也是公主,她也是,而且公主么,應(yīng)該都是你這般跋扈的脾氣?!迸牧讼麓笸龋皼]錯!就是替代,他是思念過甚,偶爾會把你錯認(rèn)!”
云岫覺得阿望的理由略扯,但思來想去,郁涼州確實只是偶爾對她好而已。若是他對她有意思,定是不會拆穿她偷琉璃盞之事,更不會把她的手下阿望關(guān)進(jìn)地牢了。
思及此,云岫望向郁涼州的眼神,不復(fù)剛才的癡迷,她一字一句答:“只因我是樓蘭的公主。”
“你不是想嫁給我嗎?”
“我……”云岫語塞,“我那時,還不知……”
突然想起,那大漢的公主,此時應(yīng)是郁涼州心頭上的一道疤。若是她此刻將這道疤揭開,豈不是會惹怒郁涼州導(dǎo)致自己被趕回樓蘭?
于是話鋒一轉(zhuǎn):“我現(xiàn)在不想嫁了?!?/p>
商販們陸續(xù)起床,開始為一日生計忙活,冷清的街道突然熱絡(luò)起來。
烏云游走,遮蔽了日頭。
商販們抬眼望天:“今日是要下雨啊!”